《漫道蛮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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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道蛮荒-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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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长你来多久了?”

    “二十几年了吧,没记清。”张朋道,“可是,我二十几年的战功,最后能得到的,还没刚才从你那分得的多。当年,我吃了很多亏,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这些战功我帮你存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姜义内心一暖,摇头微笑道:“真的不用了。”

    “唉,其实,你应该感到庆幸,要是三年前你来,战功还会少三分之一,因为军长还要。但他死在上次的血月之中,这才有李广天将代军长一职。他也是个失落之人,不要弟兄们的血汗战功。”张朋转移了话题。

    对传说中的飞将军李广,姜义很好奇,问道:“为何他难以封王?”

    张朋摇头道:“他百年未封王,有人说难封,我认为他是不封!因为,他总是自愿出现在我们这种队伍中。”姜义恍然大悟,对李广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心中也多了一股浓郁的火焰:忠诚,是对华夏,这是永恒不变的至理;怨与怒,是对那些蛀虫,或者说造成蛀虫的主谋,他们不代表华夏!

    阴与阳,光与暗,都是相互对立的,华夏将士中有陈阵和那屯长那样的败类,也有李广这样的英雄!

    我入华夏,是为华夏而战,为自己而战,只要有这两个光明引导,我就不惧沿途的黑暗!

    姜义双眼闪耀金光,之前心中不快一扫而光,心境再次受到淬炼。

    嗡!

    阴阳太极图突然散发光辉,更加圆融之意弥漫,这是心境上的圆融引导了它。

    姜义收敛心神,回到现实,揣摩张朋的话语意思。

    华夏真正的天骄,大都在皇族,他们为各自皇族作战;次一级的就是十大家族、圣山中等级天骄,就是陈阵这一类人,他们会受到格外关注;而张朋等人,就是祖州本地的普通修士,是最底层的将士,受到的待遇,刚才姜义经历过了。而李广,就是他们最底层修士的守护者!

    看到姜义的沉默,张朋继续道:“所以,你要圆融,趁李将军还在,要尽快脱离小兵身份,努力往上爬。事实上,华夏的这些隐性规矩,也是一种催生战斗力的重要动力。”

    听到张朋竟如此说,姜义摇头道:“我知道一个地方,那有一种病态团体,上级就是这样压榨下级,逼迫下级努力发展下一级,不断分支蔓延。确实如你所说,只要不是最下层,都能越混越好,所以,这个毒瘤越来越大,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那割完毒瘤之后呢?会是怎样一个世界?”张朋认真地看着姜义。

    姜义喃喃道:“人人踊跃杀敌,那有真正的功名利禄;我们不再依赖战车,因为兄弟的后背就是最好的防护;也不被阵法牵引,因为战友心意就是最好的传达。最重要的是,我们知道,为谁而战!”

    张朋浑身一震,从前冰冷充满死意的双眼仿佛复活了一般,他认真盯着姜义,良久才道:“如果你有割去毒瘤的那一天,请叫上我!”

第178章:圣山塑像() 
看到张朋的神色,姜义认真地点点头。

    他看着营帐周围的各处的战功宣扬,有人欢喜有人愁,他内心古井无波,情绪内敛。

    任何地方都有光与暗,心向光明,问心无愧就行。内部的阴暗,动摇不了姜义的拳拳之心,那是为华夏,也是为自己。

    轰!

    天空一座巨山投影出现,它不断下降、变大,最后其中一面千丈高的悬崖出现在整个营区上空。

    “龙州圣山!”姜义看着这熟悉的巨山,有些疑惑,出现的悬崖,正是烙印圣山三榜的悬崖,悬崖顶部有五个雕像,是万年来为圣山做出卓越贡献的弟子雕像,八十年前,圣山圆满圣子阴阳子,因斩杀扶桑天兵就获得了一尊。

    等等,姜义瞪大了眼,上面竟然有六个雕塑,新的一个紧随阴阳子雕塑后!

    新的人形雕塑高大修长,脚踏巨蝎,左臂缠紫金小龙,右手拄把漆黑长刀。脸上满是坚毅,剑眉星目,熠熠生辉,两个额角比常人更凸出。他龙袍飘扬,前胸的衣襟紧贴身体,承托出肌肉的饱满。

    他是暴力与儒雅的完美结合。难以想象,一块巨石能将人雕刻得如此栩栩如生。

    如此大的动静,所有将士都出来,震惊地看着天空的巨山,尤其是最后一人。那人以普通小兵身份撕开犬戎族这根骨头一条缝,为胜利奠定了重要基础。

    此时,他们才知道,这是真正的影藏的绝顶天骄,不,是妖孽!

    “姜义,龙州圣山二神子,龙州历练中,杀叛徒、灭魔龙,扬圣山之威,救龙州天骄于水火,大善!其功封圣山第六像,通告全华夏!”声音宏大、高远,浩荡如天威,其内容毋庸置疑。

    “姜兄弟,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听着周围的喧哗议论,张朋看着姜义,苦笑道。

    姜义仰头看天,淡淡一笑,还未开口,后面突然窜出一人,笑声传来:“哎呀,姜兄弟啊,您可瞒得我们好苦啊,怪不得你不要那些军功,原来是看不上啊。不过,兄弟的一点心意,这你可别看不上啊。”

    曲长的通信员塞给姜义一块青铜牌,是二等战功牌,是刚才他从那得到的一倍,他拍着姜义肩膀,神识传音道:“姜兄弟放心,整个军,甚至整个华夏都知道你鼎鼎大名,什么什长、队长,甚至屯长,这一级的上级,他们都会将你战功退回来,你最后战功还能剩近一半,这可是屯长待遇了啊,而你到这个位置,是很快的事。到时,呵呵”姜义已经知道,战功的层层剥离,并不是队长、屯长等人所愿意的,他们也在这个庞大规则外,所以,他不怨恨。听到曲长的话后,他神色严肃道:“我的队长已经牺牲!我也不管那些军功去了哪,但如果你真想帮我的忙,等会儿退回来的战功,加上你的这些,分成两份,一份给我队长和二什长家人,另一部分给那九十二个兄弟家属。”

    “加上这五十。”张朋取出一块半黑半青令牌,与那青铜牌一碰,神识一动,将五十个战功点传送过去,他看着姜义,露出一丝笑意,“本来想帮你存起来的,现在看来不用了。”

    “还有我这十四个。”李永磊走来,将自己分到的零头全捐了出来。

    黄越涛也走出来,笑道:“我的也加上吧。”

    最后,除了李春生外,其余几人都将从姜义那分到的战功点数捐了出来。

    “各位,姜义在此拜谢了。”姜义抱拳道。雪中送炭的兄弟,能锦上添花的,也算朋友。

    “谢什么谢,只希望今后别忘了我们。”高成笑道,“虽然我腿长也跑不过你,但还望能提携一把啊。”

    天空的姜义雕塑散发出阵阵光晕,如笼罩着一层圣光。

    姜义心中一动,一种全新的感觉诞生。

    五心之信。

    姜义在相柳最终夺舍时,摸索出自信之力;之前摸索出信念之力。此时,他又感觉到一种全新的力量——信仰之力!那是人们对他的一种依赖和信任,最纯粹的部分,化作了神奇的信仰。

    这种力量很高深玄奥,至少是封王级强者,契合天道之后才能感悟的。姜义摸不透,看不清,但能模糊感觉到。他感觉到两道神念,很特殊,最后才发现,其中一道来自龙州圣山,是要追随他的齐迹;而另一道,近在咫尺,正是张朋。此外,还有数十道神念较强,部分依旧来自圣山,部分来自此地的军营。

    我成了他们的信仰吗?姜义暗自琢磨,不,这还不稳固,需要更强大,甚至是绝对的实力去稳固!而齐迹和张朋,他们已经下定了决心,生死追随,所以才纯粹,是真正的信仰之力。

    这是检验忠诚与否的重要工具!

    圣山虚影消失,但姜义心中的感觉没消失。

    咦?姜义突然发现,又多了一人,正是比他先来几天的李永磊,他的信仰也变得坚定纯粹。

    呼!

    天空一道人影呼啸而来,落在姜义面前,正是李广身边的那位战将,他看着姜义冷冷道:“军长叫你,走吧。”说完腾空而起,不管姜义。

    “赶紧跟上啊!”李永磊惊喜万分。

    “哼!”一声冷哼传来,原来是李春生掀开门帘,眼中难掩愤怒。

    姜义对此毫不在意,七星步踏空,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追上战将。

    一座庞大的金色营帐中,二十余人按身份落坐,其中部长五人,曲长二十五人,姜义进来时,所有人都看着他。

    姜义目不斜视,看向最里面的军长——李广。

    “小姜,不得无礼,还不拜见将军?”一曲长笑呵呵的,看着姜义提醒道。

    对这飞将军李广,姜义是很敬佩的,抱拳拜见。

    李广也看着姜义,两人不是第一次见,却在之后都让对方惊讶,竟有种相见恨晚之意。

    四部长看了李广神色,向一旁的一部长抱拳道:“这少年在龙州能有如此心性,我部那屯长和陈家天骄的陨落,显然与他无关,之前对他扣除的战功,等会儿我让他们原数奉还。”

    “四部长客气了。”一部长看着姜义,满眼的热切。

    四曲长看着姜义的曲长,道:“既然部长开了金口,我自当遵从,等会儿我将战功奉还。”

    一曲长点头,看着姜义问道:“小姜,不知你意下如何?”

    姜义道:“那位屯长的抚恤,我希望真能给他家属,无论他怎样,他家属是无辜的。至于我的战功,我已经让曲长你的通信员转交给九十四名将士家属,大人们奉还的,可让人直接投入其中。”

    此言一出,二十余人都惊讶地看着姜义,就连冷漠的李广也目露奇光,再次高看姜义一层。

    “哈哈哈,好!”四部长站起来拍手道,然后向李广抱拳道,“将军,破例让他成什长,我再无意见。甚至,我觉得此次任务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李广点点头,旁边的战将道:“将他们带进来。”

    门口的传令兵出去,很快领进来十几人,其中与姜义一起来的林杰、王涛等天骄都在其中,看了姜义一眼,又赶紧拜见各位高级将领。

    战将道:“你们都参加了之前的大战,知道战况。犬戎族已元气大伤,残兵败将窜入草原深处,难以寻找。为防止他们死灰复燃,军部决定,破例提拔你们为什长,去查探消息,如果功劳显著,可回来再升一级!”

    姜义不动声色,其余十几人却很惊讶,刚要开口又闭嘴,询问的眼神看向战将和四曲长。

    “选你们的原因很简单,第一是因为你们都有什长的实力,甚至超过,不能埋没了你们;第二是残留的犬戎族也不可小觑,寻常的斥候、侦查兵不敢深入其中,而更强的将领有军务在身,不能长时间离队。所以,你们是最好的选择。当然,不愿意去的可以退出。”

    最后一句话纯粹是废话,天骄们谁也不服谁,尤其是姜义一来就压了他们一头,更让他争斗之心跳动,要与姜义再比高低。

    看着周围挑衅的神色,姜义不以为意,与一名传令兵返回他的宿营帐篷。

    传令兵将委任命令宣布完毕后,八人惊喜万分,愣了一愣,在张朋的提醒后才向姜义抱拳道:“拜见什长!”

    “呵呵,恭喜啊,姜什长。”李春生皮笑肉不笑,向姜义随意拱手道,“才来几天就能做什长,再过两年会不会成军长啊?”

    传令兵饶有兴趣地看了两人一眼,微微一笑,离开了。

    “李春生,我知道你不服我,心里有怨气,我不怪你,也随你的便。”姜义淡淡道,“但是,如果你敢不听我命令,甚至做出伤害他人之事,哼,别怪我不顾昔日圣山师门情和此时战友情!”

    李春生皱眉,咬牙道:“有圣山撑腰,确实不一样啊。”

    姜义笑道:“不怕告诉你,之前圣山遮盖家丑,没有说,作为曾经的同一山门出来师兄弟,我可以给你透露,龙圣子勾结魔龙族,被我杀了!苏家欲趁机除掉我,用出八级罪,被我避开了!八卦炉熬炼,被我扛住了!”

    一连串吞咽唾沫声音响起,黄越涛和张朋两个伍长还好,其余几人瞪着姜义,满是难以置信。

    姜义清晰地感受到,几人对自己的依赖与折服迅速转为信仰,在快速变纯粹。

    李春生也脸色发白,不敢看姜义的眼睛,他之前以为已经够了解姜义了,认为他是圣山弃子,不然就进龙州战场,或者直接入某个皇家了,却没想到会如此。

    “还有,那个垃圾屯长和陈阵,也是我亲手杀的!”姜义盯着李春生,天眼一开,直透他灵魂,“因为,他们要杀我,更将九十二名同胞杀人灭口,不杀他们,难泄我心头之恨!”

    “杀得好!”张朋大声道,呼吸急促,心情很激动。

    黄越涛压低声音,道:“虽然如此,但毕竟有违军令。什长如此信任我们,大家可别出去乱嚼舌根!”

    其余人点点头,随即都看向李春生。

    “拜见什长!”李春生抱拳,恭敬道。

第179章:山鬼() 
华夏祖州北部,是绵延亿万里的广袤草原,西边与沙漠、戈壁、绿洲接壤,东边是森林,据说,更北边还有无边的冰天雪地。几者与祖州的关系很特殊,似乎接壤,又似乎是独立的一方世界,他们有各自的日月星辰,滋养自己。

    十八辆漆黑战车迅速离开山谷,冲入茫茫草原,消失在目光尽头。

    犬戎族,草原上异族之一,曾经为草原霸王,猎杀过祖州绝顶王者,甚至覆灭大周皇朝大半江山。但后来衰落,它也归附匈奴帝国。而匈奴帝国,才是草原上真正的无上霸主,拥有十余个犬戎类似附庸大族,自身直接统治之地就不亚于一州之地!

    所以,犬戎族虽然溃败,但逃离回去,得到匈奴支持,很快就能死灰复燃,卷土重来。

    十八辆战车分为六个方向,深入丛林。

    姜义脚踏铁甲血蝎,文鳐鱼化为一尺长,盘在他脖颈上。三辆战车紧随其后,操控者是李春生、林杰、王涛。

    李春生虽降为伍长,但姜义把权力都交给了他,与之前当什长一样。当然,他要听姜义的。

    将之五心,信、仁、勇姜义已经参悟较深,此时掌权之后,他的严之心也走上正轨。严,威严、严格,是军队的核心所在,上级一声令下,下属无条件服从!

    当然,权利越大,犯错也就越大,所以将领不是小兵,不能逞匹夫之勇,所谓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谋而不在勇。智谋是将领的必须要素,是胜利的关键。

    在指挥军队、行军打仗这一点上,姜义还很欠缺。但他不焦急,毕竟此时权利太小,而且,作战中战车都有阵法指引,指挥权都在高级将领、甚至王者手中。所以,严、勇之心,必须要在屯长以上,才能逐渐参悟。

    姜义收敛心神,发现随着不断前进,草地上的狼尸越来越多,大都是受伤,支撑不住了;还有的口鼻溢血,活生生地累死。

    甚至还有很多犬戎族战士,他们胸口一个窟窿,右手握着自己心脏!这是他们特殊的自杀方式,重伤后不愿做俘虏。姜义猜测,他们是想狼坐骑留给希望更大的族人。

    这就是战争的残忍。

    但残忍中,又包涵最美好的品质。

    姜义天眼睁开,查找着犬戎族留下的蛛丝马迹,又有后面老兵们的经验指引,仓皇逃窜的犬戎族留下的痕迹,很容易就被发现。

    追踪数天后,距军营七千余里的地方,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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