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深浅总是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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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问深浅总是辛-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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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有一个人能逼得她进入这种两难境地。

辛梓见她僵硬着身子以为是疼得厉害,不由更为担心,便回头对邵芝芝说:“你帮我跟李老师说一下我送梁浅深去医院了。”

他复又低下头关切地问:“能走吗?”

浅深耳根都要开始泛红了,她不敢看他,咬牙点点头。

邵芝芝神色复杂地看着两个人相扶而走的背影。

辛梓小心翼翼地扶着浅深到了门外,让她扶着楼梯的扶手忍着点,然后快速跑去拿自行车。不多时,辛梓把自己的那辆自行车停在大门口,跑上来说:“我背你下去吧。”

浅深一愣,说话都结巴了:“不……不用。”

辛梓却已经背对着她半蹲着:“上来吧。”

浅深只好慢慢挪到他身后覆上去,辛梓一用力把她抬到背上甸了甸,笑道:“你真轻。”

被这么一个清瘦的人如此轻松的背起来,浅深还是略感惊讶的,但靠在他背上的感觉却是那么安心,好像连脚上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辛梓很顺利地把她背到楼梯下,再非常小心地把她放下。

“委屈你坐一下车后座了。”辛梓帮浅深把车后座的灰尘弹去,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其实,真的不用去医院的……”

“你以为脚崴了是小事吗,你刚才跳舞前就已经崴到了吧,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的。”一派言辞被辛梓说得很严重,他脸上的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浅深乖乖地坐上车后座,半开玩笑地说:“你可不要把我摔下去了。”

“那你抱紧我。”辛梓半回过头,眉眼温和,侧脸的弧度甚是好看。

浅深的心悸动得发颤,明明是很普通的脸,明明是很平静的话,明明是同学间的互相帮助,可她还是觉得发自内心的高兴和感动。浅深环住他的腰,轻轻靠上去,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淡淡的汗味和衣服上的皂香。

晚间的清风徐来,吹走了人一身的燥气,这十七年来,浅深第一次感受到和在妈妈怀里一样的幸福感觉。

 二十七问

二十七问

浅深被那个人紧紧地握着手,而眼前的那个人好像眼里只有她一般,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她僵硬着身体,不知道是该挣脱好还是任由那人握着好,只好这样看着这个人。

眼前这个男人深黑色的短发利落干净,狭长的凤眼邪美十足,一双清亮的瞳孔此刻正闪烁着欣喜的光芒,挺拔的鼻梁好似远山峰峦越发显现出这张棱角分明的脸不同于一般人的俊美。

“浅深!我回来了,我真的好想你。”

“景然,……你先放开我好吗?”浅深努力给出一个微笑,再把手举起来示意了一下。

顾景然怔了下,立刻松开手,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看到你实在太激动了。”

浅深揉了揉手腕,摇了下头,笑道:“没事。”

她现在根本不敢去看辛梓的表情,眼看着事态的发展越来越让人头痛,可她偏偏脑袋卡住,集中生不出智来。

“顾景然,是吗?”

就在顾景然又要开腔跟浅深大述特述相思愁苦之情时,一个一直被他忽略的人先截断了他的话头,硬是把他的视线从浅深身上拉到自己身上。顾景然慢慢站直了身子往右上方看去,一见到那个人他忽地睁大了眼睛,随即又迅速眯起了他深邃的眸子。

“辛梓。”

他方才阳光灿烂的笑容转瞬间幻化成轻薄的浅笑,含蓄又带点意味。

“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辛梓不着痕迹地往浅深那里靠了靠,温文尔雅的招牌笑容一点都不含糊。

顾景然的眼神刹那间锋芒毕露,锐利地划过辛梓的面庞:“我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过得好吗?”辛梓随意地把手搭在浅深的腰上。

顾景然比辛梓高半个头,他昂起头,还冲辛梓抬了抬下巴,说:“好,当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你呢,听说你自己开了公司,混得不错。”

辛梓镜片后的眸光柔和淡然,他对顾景然谦虚地笑道:“过得去吧,养家糊口是没问题的。”

“希望合同一事没给贵公司造成太大损失才是。”

浅深朝后看去,立刻气急败坏,小白顶着一张非常欠扁的笑容,摆出一副标准富家子弟的样子走了上来,他先很傲然地对辛梓笑了笑,才把目光看向浅深,然后一接到浅深血淋淋的杀人视线,立刻泄了一股子的傲气,很没骨气地往景然身后靠去,不敢再看浅深一眼。

辛梓对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以为然,他很有风度地回道:“倪总裁说笑了,我们区区小公司损失的又怎会比贵公司大呢,我到现在还是很可惜我们不能继续合作。”

浅深跨前一步,立刻咄咄逼人地问那个几乎把半个身子都藏在顾景然身后的人:“倪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毁约?”

“浅深,有话好好说,小渊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毕竟公司的事……”

浅深粗暴地打断他:“你闭嘴!”

顾景然微愕,张着嘴看着浅深。

浅深反应过来自己态度过激了,略显尴尬地跟他解释:“我跟倪渊的事,景然你还是不要管的好。”

倪渊装可怜地唤了声:“大白……”

“闭嘴!不准叫!”浅深凶神恶煞地瞪着他,“上次的事加这次的事,你真是胆长肥了是吧!滚出来!”

“浅深,景然说的对,有话好好说,没必要这么凶,你看,大家都在看你,多不好意思。”辛梓低头在浅深耳边温言道,他复又抬起头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两位瞬间变了几变的神色,轻轻笑着。

浅深绝对不是被咖啡店里众人锋利的目光吓得浑身一颤,而是被辛梓突然的温柔和细语给弄得不知如何反应,被热气呼到的耳廓立刻充血。

“浅深,我们出去说吧。”

倪渊恢复正常的样子,冷冷扫了辛梓一眼,先一步走出咖啡店,顾景然买了单紧随其后,辛梓揽着浅深跟在他们后面。

“你的手放错地方了吧。”浅深压低声音踮起脚对辛梓说,一边不自然地扭着腰。

辛梓不予理会,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他目不斜视淡淡地回道:“不要乱动。”

门外,已经有几个路人在躲雨,加上他们四个,三个都很高的男人和一个不算矮的女人,不大的空间倏然变得越发拥挤。从雨棚上滑落的水滴穿成了银链落成一条弧线滴在浅深肩上,辛梓立刻跟她换了位子,让她站在里面,自己挡在外面。

“不要被雨淋到了。”他还很贴心地把自己外面的西装脱下来罩在浅深身上,浅深不好挣扎,可披着他的衣服心里却越发不安慰。

“浅深,你……”顾景然看着辛梓的一举一动,目光一下子散乱又沉痛,“你真的……”

倪渊上前抬手停在景然面前,截下他的话,一改刚才讨好委屈的样子,正经地跟梁浅深说:“浅深,趁事情还没到无法收场的地步,住手吧,你爸那还能挡一阵。你再这样,让景然怎么办,他刚一回来就听到你结婚的消息都没怪你……”

浅深立刻冷下脸,不耐烦地出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们还没登记,所以,那场婚礼不作数吧。”

“很抱歉,倪总裁,我们今早刚登的记。”说话的不是浅深,而是辛梓,像是示威一般,他更明显地把浅深禁锢在自己臂膀里。

倪渊完全没料到会变成这样,俊秀的脸庞白了又白,完全没了傲视辛梓时的风度:“你们登记了?”他没看辛梓,而是直直地盯着浅深寻求答案。

浅深暗暗叹了口气,点头:“是的。”

顾景然比倪渊镇静很多,还好倪渊事先跟他报备过浅深和辛梓举行了婚礼的事,他已经从打击中缓过神来,不然现在指不定会如何失态。他克制住自己,稳住心神,尽可能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失落或太过伤心,却还是掩不住焦急地问浅深:“我们的婚约怎么办?当初我出国前,我让你等我回来完婚,为什么两年的时间,竟变成这样?”

倪渊也恢复过清明,眼神有些发狠,对着辛梓厉声问道:“辛梓,我都已经跟你说过浅深身上已有婚约,你还一意孤行!”

“倪总裁,恐怕你还不够了解我这个人的为人。第一,我最讨厌的便是别人威胁我。第二,金钱很重要,但对我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辛梓牵过浅深的手,十指相扣,无所畏惧地看着倪渊,唇边噙着笑:“如果因此要毁了合同,我乐意奉陪,您以后最好能想更好的理由来威胁我。”

说完,他打起伞拥着浅深走入雨中,在离开之前,辛梓停在面色阴晴不定的顾景然前,他的镜片上沾染了水气,浅色的眸子看上去很不真实,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风水轮流转,不是吗?”

浅深坐在车子里,默不作声地拿纸巾擦着身上的水迹,长发上一颗颗晶莹的小水珠点点透亮纯净。辛梓一上车就专心致志地开车,看样子是要送她去高院。

回想着刚才放生的一切,梁浅深依旧觉得自己像是置身于云雾里,被包裹在一片片美丽却虚假的浮云之中,他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本不坚定的心多沦陷一分,他露出的每一丝笑容都让她混沌的思绪变得越发分不清方向。假的,都是假的,明明是他说给倪渊和顾景然听的假话,可听在耳里却真真热得能烫伤她的心。那一刻,他的手指交握住她的手指,过往的爱恋情怀如同海潮巨浪般无可救药地向她袭来,如果不是还留有最后一丝清明,恐怕她已经泪洒衣襟,不能自制,让她所有为保护自己建立起来的清心寡欲差点毁于一旦。

可是,一到车旁他就放开了她的手,上车后更是没再说过一句话。

她知道,那终究都是他故意做出来的样子,因为,他在唤她名字的时候叫的是“浅深”,除了婚礼上的那一声“浅浅”,他再也没用这个专属于他的名字唤过她。

“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她的声音低哑出奇,在这个静谧的空间显得有些虚幻。

雨水像是倒下来一般,冲刷着车前窗,雨刮器左右滑动忙得不可开交,入耳的便是那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机械声。

辛梓在下一个红灯处才开口,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嘴上说的总是要漂亮一点,再说,倪渊这样的人你顺着他只会让他更加盛气凌人,我的自尊不允许我向这样的人低头。”

自尊和自卑,两种极端的感情,可是对于某些人来说它们是一样的,很早以前,梁浅深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浅深吸了口气,打算把心里想好的说辞告诉辛梓:“婚约的事我没有答应过,是老头子自己跟……”

辛梓平静地打断她,口吻清淡得仿若真的毫无兴趣:“你没有必要跟我解释这个。”

浅深忍下这口气,换了个话题:“倪渊不会把公司的事当儿戏,你放心,合同的事过两天就会解决。”

“你帮我去解决吗?”辛梓好像猜到了浅深心思一般,“没有那个必要,既然谈判桌上达不成的协议,弃之也不可惜。”

“可是,你会因此亏损近千万!”

辛梓微微侧过脸,眼睛却还是看着前方,他无所谓地笑了笑,说:“你以为我亏不起吗?这点钱,马上就能赚回来。好了,高院到了。”

浅深深深地盯着辛梓淡然的侧脸,好似目空一切,平静如水。

“你真会演戏,我实在佩服,如果在庭上碰到你这样的犯人,我可真是没辙了。”浅深不咸不淡地敬了他一句。

辛梓却被逗笑了,在浅深下车前,他转过头,也夸她道:“你也很让我佩服,尽认识些厉害的人物。”

浅深撑着伞站在高院的大门前,眼看着那辆车消失雨帘中。

流过心河的水远比这天上的雨冰冷得多。

 二十八问

二十八问

辛梓带着浅深来到市区的一家市级医院,晚上医院的急症病房里依然病员满满,而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充斥了空气里每一个分子,浅深被辛梓叮嘱不准乱动,便无聊地坐在诊室门口的椅子上,等着他去帮自己挂号排队。

医院是一个充满细菌和病毒以及混乱的地方,浅深虽然长得瘦弱,可打小身子骨还是很健康的,进这种地方的几率也是少之又少。所以,现在让她这么一个有洁癖的人坐在一群面色萎靡,呼吸沉重,病态重生的人中间,加上小孩子不绝于耳的啼哭声,真是如坐针毡,浑身寒毛林立。恰好这时有一个步履蹒跚,满脸病容的人扶着墙壁慢慢走来,经过浅深的时候晃悠悠地就要倒下来,浅深吓得触电一般地弹起来把位子让了出来。这一下,牵动脚上的伤,疼得她快要飙泪。

“怎么站着?”辛梓挂好号回过来看到浅深保持着金鸡独立的样子站在那里,立刻上前扶住她,再一看她已经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

辛梓来了,浅深松了口气,扶着他的手臂急急地说:“能不看吗,我不喜欢这儿,太让人崩溃了。”

辛梓像是看到一个受不得委屈的小孩子,估计这个时候她连火气都发不出来了,他忙笑着安慰道:“再忍一忍,看了医生我们就走。你看,我号都帮你挂好了。”

辛梓这番话可以算得上温柔了,这对现在的浅深而言非常受用,看了看周围混沌的环境,又看了看辛梓那张白净温和的脸,浅深心想:罢了,看个病十来分钟的事,一咬牙一闭眼也就过去了。

排着号子等了会轮到浅深,辛梓让她把身上的力量尽量往他身上靠,然后又跟她说了声抱歉,浅深还没反应过来他干嘛跟她道歉,这时腰上多出一只手有力地扶着,她立刻明白过来了。辛梓一边扶着她的腰,又扶着他的手,浅深倒真觉得轻松多了。

急症室的医生不是骨科的,但他仔细查看了下浅深肿起的脚踝还是推定说应该没有伤到骨头,不然她恐怕连小站一下都困难。那个医生给浅深开了点止痛药,还是很谨慎地让她明天来拍个片子看看到底伤得如何,没有伤到骨头最好,只要好好静养一到两个礼拜就好。

辛梓在一旁听得很仔细,浅深不用开口,辛梓就会把不明白的地方反复问了医生,然后才带着浅深离开。

辛梓在领药处找了个空座让浅深坐下,说:“你再等一下,我去帮你拿药。”

浅深看着他为自己忙碌的样子,情不自禁地微笑,好像这脚崴得太值了,再疼一点她也心甘情愿。这种太小女生的心态浅深从来没有尝试过,也向来不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抗拒这种感觉。

自她懂事以来,父母早就不合,妈妈成天以泪洗面,爸爸终日不回家,一对外界看来的金童玉女般大家族的联姻已是貌合神离,支离破碎。她觉得妈妈可怜,从小不亲爸爸跟着妈妈长大,陪妈妈弹琴,画画,看书,聊天,撒娇,她的妈妈美丽高雅,像一株纯洁的百合,坚强,不可侵犯。可她想不通,为什么美好如妈妈,妈妈又那么喜欢爸爸,爸爸还是不喜欢。所以,当爸爸带着那个女人回家,那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小孩的时候,妈妈彻底崩溃了。她最最亲爱的妈妈在她的面前选择了自杀。

那个时候,梁浅深只有10岁。

对于一个还处于恪醍懂的孩子而言,这个场景将会成为永生的梦魇,永世的阴影,挥之不去的黑暗。那段日子是暗无天日的,外祖母泪眼婆娑地把她搂在怀里,而她只是惊恐的睁着双眼,蜷着身子无助地发抖,一声不吭。

从那之后,恨意主导了她的人生,她憎恨她的父亲,还有那个逼得她妈妈去死的贱女人,以及那个贱女人的孩子。法律上她还是归她父亲管,可是12岁以后,浅深就一个人搬了出来,独自生活,过起了有一日无一日的混沌生活。

她在还没懂得爱情前,便不再相信爱情。因为,妈妈在临死前,嘴边不停吐出鲜红的血,她用沾上了血的手抚摸着浅深惊慌的脸颊,她白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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