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映雪一脸痛苦之色,低声道:“师哥,我崴到脚了,你自己走吧?”
夏鸿飞道:“师妹,我背你走。”
梅映雪道:“师哥,趁他们没来,你赶紧走!”
夏鸿飞道:“我不会丢下你的。”
梅映雪急道:“师哥,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只听“砰”一声,房门被踹开,三把明晃晃的刀闯了进来。
夏鸿飞迅速地闪了过去,手起脚落,手肘撞翻一个,右脚踢倒一个。
第三个挥刀便砍,夏鸿飞一闪身绕到其身后,一脚往其屁股上狠狠地踹去。
那人被踢个“狗吃屎”蹿到梅映雪跟前。
梅映雪正一腔悲愤没处发泄,手中的匕首含愤刺向那人咽喉,那人惨号一声也无,顿时了账。
与此同时,夏鸿飞从一个黑衣人那里夺过一把刀来,手起刀落,将那两个正要爬起来的黑衣人砍死在地。
梅映雪道:“师哥,趁此机会,你赶紧走。”
夏鸿飞道:“师妹,要走一起走,我怎能丢下你?”
梅映雪道:“师哥,你听我说,你要带上我,保管我们谁也走不了。”
夏鸿飞当然知道,可是要他丢下心爱的师妹一个人逃命,他怎么做得到?
屋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好些人朝这边来了。
梅映雪急道:“师哥,我知道你爱我,就是死你也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也知道你不怕死,我也希望你陪在我身边。可是师哥,你不能死啊!你若死了,谁给梅花庄留后,谁为梅花庄报仇?”
夏鸿飞打了个寒战,他看着师妹,心痛得不能再痛。他知道师妹说得很对,可是要他丢下她,却是万万不可能。
梅映雪非常理解夏鸿飞,她知道无论如何,师哥不会丢下她独自一人逃生的。于是她做个了艰难的决定。
“屋里有人!”
两个黑衣人手持兵器闯了进来。
夏鸿飞还未动手,梅映雪已持匕首扑了过去。寒光一闪,她杀死了一个黑衣人。
“找死!”
另一个黑衣人挥刀朝梅映雪砍了过来,梅映雪不闪不避,持匕首朝那黑衣人刺去。
两声惨叫几乎同时传出,梅映雪肋下挨了一刀,而他手中的匕首,已刺进了黑衣人心脏。
又是几个黑衣人持兵器攻了过来。
梅映雪大声道:“师哥,快走——”朝那些黑衣人迎了上去。
夏鸿飞惨呼道:“师妹,不要!”
寒光飞闪,梅映雪的匕首又杀死了一个黑衣人,然而她也挨了一刀一剑——一刀砍在后背,一剑刺中肩头。
梅映雪惨哼出声,大声道:“师哥,快走——”又挥舞匕首刺向另一个黑衣人。
夏鸿飞惨呼:“不要——”
梅映雪手起刀落又刺死了一个黑衣人。但与此同时,黑衣人手中的剑无情地刺入她的胸口,穿过她的心脏,剑尖从背后穿出。
斜里又是一把剑刺来,刺入梅映雪小腹。
夏鸿飞悲吼:“不!不要!”
鲜血从梅映雪嘴里流出,她咬着牙艰难地回头,道:“师哥,……快……走……”
夏鸿飞惨呼道:“师妹——”
“快……走……”
黑衣人抽出长剑,梅映雪缓缓倒了下去。嘴里还在呼着:“师哥……快……走……”然而声音低得连她自己也听不见了。
梅映雪死了,夏鸿飞只觉脑子“嗡!”的一声,身子剧烈地一颤,险些栽倒。
几个黑衣人持兵器小心地朝他逼过来。
夏鸿飞满脸杀气,无比仇恨地怒视着步步逼来的黑衣人,突然歇斯底里狂吼:“我杀了你们!”挥刀扑了过去,发疯一般砍杀起来。
几个黑衣人竟无人能招架或是闪避开,先后做了刀下鬼。
但更多的黑衣人堵住房门,夏鸿飞要想从房门逃生势必不可能。
夏鸿飞也明白,以自己目前的身手,是闯不出去的。他“呀——”地一声栗叫,作势扑向堵在门前的黑衣人,却纵身跃向房顶。
寒光一闪,夏鸿飞手中的刀砍了出去,屋顶现出一个洞来。他穿屋顶而出,迅速地朝后山方向逃去。
“追!不要让他跑了!”
夏鸿飞从小生长在梅花庄,对山庄每一个角度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一掩入黑暗就如鱼得水,两个起落已没了踪影。那些黑衣人要想在这黑暗中追杀他,谈何容易?
那娘娘腔的声音传来:“什么人跑了?”
众黑衣人欲追杀夏鸿飞,却并不容易。他们也深知办事不力,必将遭受娘娘腔的毒辣手段。没有人愿自找麻烦,自找罪受。于是道:“刚才看走眼了,是自己人,没什么逃跑。”
娘娘腔的声音道:“都解决了吗?”
众黑衣人道:“都解决了。”
娘娘腔道:“撤吧!”
众黑衣人这才松了口气,纷纷收拾兵器随娘娘腔离开,留下这座阴森恐怖得有如地狱的梅花庄。
冰冷的月光冷冷地照着,山风飒然,一切都沉寂下来。
第6章 孑然一身()
夏鸿飞逃到后山,就躲进了那个山洞里。这个山洞很深,有多个出口,有两处非常隐秘,外人很难发现,连他自己也是最近才发现的。所以他并不害怕那些黑衣人追来。
夏鸿飞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想起山庄被灭门,师父、师妹惨死,心中悲痛难当,泪水泉涌而出。
默默地伤心了好一阵,夏鸿飞拭去泪水,静下心来想:这到底是为什么?
是因为自己白天救郑凯,得罪了那几个黑衣人的缘故吗?若是这样,他们找自己找郑凯就成了,何至于杀人灭门?
那个郑凯到底是什么来路?那些黑衣人为什么要追杀他?自己跟师父好心救他,他为何要恩将仇报,杀死师父?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师父生前得罪了人,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得罪了郑凯、黑衣人,抑或跟其有关的人。
然而师父一生淡泊名利,上善若水。更是悬壶济世,古道热肠,他怎么可能得罪人,抑或招人嫉恨?
那些黑衣人又是什么来路?他们竟敢公然挑衅朝廷颁布的“禁武令”,藐视朝廷,想来非同寻常。
这一切的一切,夏鸿飞百思不得其解。
在山洞中待了一阵,夏鸿飞站起身来,他决心潜回山庄看看。凝神听了一会儿,见洞外没有什么动静,就小心地走出洞来,藏身黑暗之处。
只见月明星稀,大地沉浸在一片柔和的夜色中,山风飒然,一切是多么宁静而美好!
夏鸿飞又凝神聆听了一会儿,往来路小心地潜回。这些路他何止走过千回百回,当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闭上眼睛都能走。他很快就顺利地潜回到山庄外。
梅花庄全庄上下黑魆魆的,一星灯火也没有,一片死寂。冷风刮过树木,呜咽有声。冷风中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夏鸿飞只觉双脚发软,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又流下泪来。
夏鸿飞不敢贸然进入山庄,他害怕黑衣人在山庄布置陷阱,等待他自投罗网。于是他悄悄地爬上山庄外面的一棵大树。
这棵大树很高,长得枝繁叶茂。躲在上面不易被人发现,而且还能俯瞰整个山庄,监视山庄的一举一动。
天终于亮了,太阳冉冉自东方升起,照耀着这座劫后死气沉沉的山庄。
夏鸿飞躲在树上,透过枝叶的缝隙监视着山庄,一直到天黑也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为了谨慎起见,夏鸿飞还是不敢贸然进入山庄。一直到第二天黄昏,依然没有发现任何人影。夏鸿飞确定那些黑衣人真撤走了,这才小心地从树上下来,翻围墙进入山庄。
沿着熟悉的路,夏鸿飞心情异常悲痛,脚步异常沉重地来到那晚跟黑衣人动手的房间前。
只见梅映雪静静地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躺在众黑衣人的尸体旁。
夏鸿飞双膝一软,跪了下去,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流淌,扑簌簌滴落在梅映雪冰冷的脸上。他伸出颤抖的手,往她脸上轻轻一抹,使其闭上眼睛。又轻轻拭去她脸上的血污,整理好衣裳,轻轻抱了起来,抱回她生前起居的房间,轻轻地放到床上。
默默地静立一会儿,夏鸿飞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师父的遗体抱回其房间。
都说人死后入土为安,夏鸿飞决定先埋葬他们。他先去厨房胡乱吃了些东西,以补充体力。再从柴房找来一把镢头,到后山师娘的坟旁挖了两个坑,然后往返两趟,从山庄搬来师父和师妹的尸体,将他们埋了。
要不要立个碑?夏鸿飞思前想后一阵,决定不立了。一来他不想师父师妹死后再被人打扰;二来也少给自己找麻烦。
“师父、师妹,你们安息吧!我一定勤练武功,找出凶手杀了他们,为你们报仇!为梅花庄报仇!”夏鸿飞跪在坟前,任凭泪水流了一阵,起身回到山庄。
梅花庄东边有一口废井,夏鸿飞从房间将云姨、陆伯、小三叔、王二麻等二十多具尸体,一一搬来投进井里,推到一堵土墙将他们掩埋。
而郑凯及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夏鸿飞则将他们全丢进了粪坑。也推倒一堵土墙埋了。
做完这些,天已经全黑了。
略作休息,夏鸿飞摸回自己的房间,点亮烛台收拾起来。他很快就打点好了一个包袱,将包袱往肩头一挎,端着烛台来到师妹的房间。
梅映雪的房间里一切依旧,可是人呢?
往事历历在目,梅映雪的一颦一笑,一嗔一喜都浮现在夏鸿飞眼前,她是那么温柔,那么美丽,那么纯洁,那么善良,那么热情,那么大方……
而今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那些天杀的黑衣人的闯入化为乌有。
铭心刻骨的痛,夏鸿飞的脸因痛苦变得扭曲,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
这些该死的黑衣恶贼!
任凭泪水默默地流了一会儿,夏鸿飞拭去泪水,仔细打量起师妹的房间来。
其实这间房间,夏鸿飞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好大一部分时间,他都在这里陪伴师妹一起度过。哪里放的什么东西,他更是一清二楚。
此刻他如此认真地看,是要把这里的一切全装进记忆里,全部带走。——他将离开梅花庄,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也许这一离开再也不回来。
在房间的墙上,有一幅师妹十六岁的画像。那是两年前他与师妹跟随师父去京城访友时,花了不少银子请城里的一位画师画的。画得栩栩如生。
夏鸿飞将画像小心地取下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卷好收藏起来。为了不让画像损坏,他将画像装进一只木盒里面,这才装进包袱。这幅画像将是师妹留下来的,最值得他珍藏的东西。
夏鸿飞吹灭烛台,摸黑来到院子里,明亮的月光下,他突然发现地上有一块发光的东西,便捡了起来。看时,见是一块令牌,上面还刻有字。想罢是那些黑衣人落下的。
夏鸿飞将令牌收拾好,离开梅花庄往后山走去。他决定到后山山洞里宿一晚,再决定其他。
第7章 东方兄妹()
天放亮时,夏鸿飞肩挎小包袱从山洞里出来。
他已换上一袭白色的长衫,原本红润英气逼人的脸庞略显苍白和浮肿,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更是少了一向的笑意,平添了几许淡淡的忧伤。很显然,师父、师妹的离世对他的打击是多么的大。
离开梅花庄,我将何去何从?
夏鸿飞一脸茫然,师父师妹的离世,他感觉自己就像被父母遗弃的孤儿,是那么的孤独和无助。他想投名师学武艺,找仇人为师父、师妹,为梅花庄报仇。可是朝廷禁武,又去哪里寻名师?又有谁会收留他?
“唉!”夏鸿飞仰首向天,幽幽地叹了口气。天地虽大,似乎并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既然已决定离开,那就离开吧。管他前面是什么,就闯它一闯吧。
太阳出来了,金色的阳光洒向大地。夏鸿飞迎着金色的阳光走了出去。
下得山来,夏鸿飞沿着官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正行间,前面一辆马车施施然往这边赶来。
很快地,夏鸿飞与马车相遇了。他让到路边,让马车先过去。
马车赶出两丈,停了下来。一个声音传来:“公子请留步!”
夏鸿飞停下脚步,看时赶车的年轻人已跳下车来。只见他一身青布长衫,长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
车帘掀处,一个一身素白,貌美如花的姑娘跟着跳下车来。
二人眉宇间带着焦虑,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夏鸿飞道:“你们有什么事?”
青衫年轻人一拱手,彬彬有礼地道:“请问公子,可知梅花庄怎么走?”
夏鸿飞道:“你们去梅花庄?”不由再次打量了二人一眼。
青衫年轻人道:“是的。我家老夫人病了,想请梅花庄梅老庄主前往看看。”
夏鸿飞“哦”了一声,道:“山上就是梅花庄。”
青衫年轻人道:“谢谢!晴语,我们走。”
夏鸿飞走出十步远,晴语姑娘忽道:“公子请留步。”声若黄莺出谷,清脆悦耳。
夏鸿飞只得停下脚步,目光射向晴语,道:“姑娘有何指教?”
晴语上下打量着夏鸿飞,清脆的声音响起:“如果我记得不错,公子就是梅花庄梅老庄主的高徒夏鸿飞。”
夏鸿飞颇为震惊,这晴语姑娘居然一语就道出了自己的来路。当下试探着问道:“姑娘是……”
晴语道:“我们见过面。”
夏鸿飞“哦”了一声,道:“是吗?”
青衫年轻人颇为惊讶地看着夏鸿飞,道:“公子当真是梅花庄梅老庄主的高徒?”
夏鸿飞脸上一红,道:“正是。”
青衫年轻人拱手道:“原来真是夏公子,在下落霞山庄东方白。”
夏鸿飞也不失礼,拱手道:“东方公子。”
东方白道:“这是舍妹东方晴语。”
夏鸿飞忙向东方晴语招呼道:“东方姑娘。”
东方晴语笑道:“夏公子现在应该想起我来了吧?”
夏鸿飞想起来了,五年前他曾随师父去落霞山庄为东方夫人看病,确实见过东方晴语,只是那时她还是东方夫人身边的小姑娘。没想到几年不见,出落得这般漂亮。当下点了点头。
东方晴语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盯着夏鸿飞,道:“夏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夏鸿飞幽幽地道:“我不知道。”
东方晴语眼中掠过一丝惊讶,道:“夏公子脸色苍白,神色黯然,双目红肿且带忧伤,莫非梅花庄发生了什么变故?”
夏鸿飞伤心地叹了口气,道:“梅花庄确实发生了变故,我师父离世了。”
东方兄妹惊“啊”一声,东方白问道:“夏公子,这到底怎么回事?三个月前我还见过梅老庄主,他可是红光满面,精神矍铄,腰板硬朗得很。”
夏鸿飞眼眶湿润,伤心地叹了口气,就简单地将三天前黑衣人杀人灭庄的事说了。
东方兄妹静静地听完,东方白道:“怎么会这样,梅老庄主那么好的人,怎么就让人无缘无故地杀死了?”
东方晴语道:“朝廷不是颁布了‘禁武令’?怎么还有人持兵器肆意杀人?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路?那个郑凯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恩将仇报,杀害梅老庄主?”
夏鸿飞拭了拭泪水,摇头道:“我不知道。”
东方白道:“依我看,这郑凯跟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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