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共有45家分店,每间店几百个员工,虽然有权限的人不多,但全部合在一起,也是一个相当惊人的大数字。这机子市面上又买不到,只能靠内部订做,从下单到成品至少要等上三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会耽误多少工作。而且我就算等得起,也不一定买得起,买得起上面还不一定给批,我还得写失职报告,行动说明,提交过去使用记录还要找领导签字,还有还有……我的天!那么多的流程,想想就觉得恐怖……”
士兵揪着头发居然自己把自己给说崩溃了:“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吗?你手上拿着的,可是目前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无价之宝。求你了,你拿着它也没什么用,别弄坏它好吗?”
“哦——————蛮厉害的嘛,你们自己居然还有it男。”我故意拉长音调,轻蔑的态度果然刺激得士兵面红耳赤起来,其实我的内心已经暗自琢磨起来。
我记得老管家也曾经很骄傲地提过他们家的黑客,再联想到给我发小留言的黑客8,对方给了我价值百万的会员卡,要么他是土豪,要么……他是内部工作人员,说不定本身就是负责做卡的,所以才能如此豪爽地给了我一张金卡。
那么,有没有可能,知道我发小下落的黑客8,其实就藏身于白公馆的it精英队伍中?
我假装漫不经心地说:“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到他们。”
“不可能!”士兵毫不犹豫的态度,让我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所以你更加愿意写失职报告?”我阴沉着脸说,同时,假装要把掌上电脑摔在栏杆上。
“千万别!你就算把它摔坏,我也没办法给你大变活人啊!”士兵说,“他们根本就不在z国。”
我不由一愣:“什么意思?”
“白公馆的it总部和工厂都在usa,全球共有3个分部,一个在英国,一个在瑞典,一个在意大利,不管哪个都和咱们隔得十万八千里啊。”
我更加惊讶了:“你们的黑客都是外国人?”
士兵想了想,说:“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用过黑豹的产品。其实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他朝我拿的掌机怒了努嘴,“我有次无聊,把机壳给拆了,想看看里面长什么样,结果在里面发现了他们的logo(商标)。”
我想打开看,但翻了翻去没发现能够拆开的缝隙,士兵解释:“要用专门的用具撬才行。”
我放弃了:“logo长什么样?”
士兵说:“用毛笔画的象形文字,近看是panthers,远看是头捕食的黑豹,满酷炫的。我看完以后上网搜,没搜到,跑去问教官,他才告诉我的。”
搞得这么神秘?我问:“真的没搜到,会不会是你的搜索方式有问题?”
士兵说:“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电脑白痴,硬盘几百个g的种子全都是我自己搜来的……啊!”他自知失言,脸红了,“我,总之是真的搜不到,你不信可以自己去搜,但结果肯定是一样的。黑豹公司的人全都是些职业技术高手,既然不想被人发现,那肯定是有办法的,可能随随便便设计一个什么程序软件,就能够自动清理网上有关他们的信息。”
啧,麻烦。我问:“那公司的地址总该能搜到吧?”
士兵不解地说:“白公馆的官网上就有,不过,你要这个来干嘛?”
我说:“你刚才的故事说得实在是太精彩了,我忽然发现我也很想要一部限量版的机子。你不是说订不到吗,所以我打算直接杀到公司去,用真诚来感化他们,顺便再找他们签个名,合个影什么的。”
士兵一脸“你他妈再逗我吗”的表情:“别开玩笑了好吗?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就算去了总公司也买不到,而且你根本就不可能见到他们。”
“你唬我呢?”我用充满怀疑的眼神,斜睨着他。
士兵着急地分辩:“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他们是整个公司的大脑,每天24小时都处于白鹰的‘保护’之下,你是不可能见得到他们的!你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厉害。”
白鹰?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不由有些茫然,难道他们是类似r·t雇佣军团或者什么私人保镖团队之类?
士兵闪烁着羡慕的眼神,说:“我教官以前就特别想去白鹰部队,你看,他都已经当上整个保安队的队长了,但他还是每年都提交申请,特别执着。白鹰的头儿是专门从中情局挖的高手,里面的成员,完全是按照培养特工的那套方法来训练的。我们教官不止一次对我们说,加入白鹰是他毕生的梦想。”
“恁说的是不是老廖?”于范志忽然出声。
士兵惊讶地转过身去,于范志正靠墙蹲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脑袋,似乎还没完全从晕眩中的恢复过来,士兵说:“我们教官确实姓廖,你认识他?”
于范志轻蔑地切了一声:“谁不认识廖大忽悠啊,他就会说些到三不着两的话,故意哄你们这些娃子听话。私底下的人品啊……啧啧啧。”
士兵不高兴了:“胡说!不准污蔑我的队长,你根本就不认识他!”
于范志抬头扫了一眼士兵,抓了抓脖子,搓下一长条黑色的泥垢,他漫不经心地把无污垢搓成球:“廖忠邦廖大队长,是吧?”
士兵愣住。
“他什么人品我还能不知道,打牌出老千,周围谁没糟过他的毒手?哼,怪俺当年太天真,还以为他是赌神再世,结果……呵呵,工资都被他给弄走了,好几千块钱呢!啧,你一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奶娃娃,还敢跟俺犟嘴。”于范志弹了弹指甲,士兵向旁边躲开,于范志再次开始抓脖子,“上个老板还在的时候,俺就已经来了,俺怎么可能不认识他,论资格,俺还是恁的前辈。”
于范志上下将士兵打量一番:“甜蜜蜜,恁用啥子态度跟俺说话,廖队长平时是咋个教育你们滴?”
“都说了不准叫我那个名字!”士兵被气得满脸涨红,“你!你!你不过一个底层的清洁工……”
“清洁工咋咧,清洁工偷你钱抢你媳妇儿咯?老子辛辛苦苦每一分钱都是靠劳动赚来的,不像廖忽悠,呵呵,老子不怕告诉恁,这份儿工作也是有技术含量滴,一般人嘿,他还干不来!恁还敢看不起清洁工,嫌俺丢脸?”于范志嘿嘿嘿地冷笑几声,“如果木有俺,恁们上层滴人都莫想要看鱼,老子一天不干活,恁不懂得有多少脏东西沉淀,那么多脏东西堆在鱼缸里,看恶不恶心死恁们!”
“你!”
“咋!?俺至少比恁放在心尖尖上的教官好,恁还以为廖大忽悠是啥子好人吗?屁!”于范志满脸嫌弃地摇了下头,“恁听没听说过6年前的分尸案?”
“开膛手杰克那个?”士兵不解地问,“知道啊,当时到处都炒的沸沸扬扬,好多媒体都说他是正义的使者,什么现代的罗宾汉,我们队里好几个人都私底下崇拜他,说他手段虽然残忍,但却专门杀坏人,以恶惩恶,黑吃黑,吓得那些贪官啊奸商啊流氓混混啊,全都不敢做坏事了,个个都夹着尾巴生怕被他盯上,搞得那段时间社会风气特别好。大家都在说,社会就需要多几个这样的正义使者,最好警察永远都破不了案,不过……你突然说起这么久以前的事情干什么?”
“廖忽悠当时有两个最得力的手下,一个叫大海洋,一个叫小池塘,号称保安队最强金三角,恁知道不?”
士兵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听倒是听说过,但大家一般不那么叫他们……”
“恁咋个叫法?”
“…………”士兵尴尬地握拳咳嗽一声,“史上最·老鼠屎。”
“知道为啥不?”于范志的脸上写满了揶揄。
士兵说:“铁三角现在都已经散了,人都已经不在了,你到底想讲什么?”
“俺是不忍心看着你被骗,那三个都不是好人,海洋哥因为私下偷客人的东西,被客人发现后,报警抓到警察局去了。平日你别看他作威作福,但在警察面前就是条虫,胆小鬼警察都还没问,他自己就吓得要死,主动把廖忽悠和小池塘给供了出来,结果三个人全都栽进去了。什么叫老鼠屎?这tm的就叫老鼠屎!最后害到保安部所有人都被警察挨个调查审问,这件事,恁应该还记得吧?恁那时候已经入职了,应该也去录口供了吧。”
士兵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他努力压抑心中的愤怒和羞愧,尽量用冷静的口吻说:“那又如何,最后不是什么都没查出来吗?所有人全都无罪释放了,只有秦海洋因为盗窃罪而被判了10年。”
“呵呵,如果真是无罪就好了。”于范志用“年轻人果然还是太嫩了”的眼神,鄙视地扫一眼士兵,“甜蜜蜜呀甜蜜蜜,恁真当生活每天都是甜蜜蜜泡在蜜糖里的?”他不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那件事过后没多久,廖忽悠就突然主动辞职了,小池塘赖着不肯走,逢人就说海洋是被冤枉的,到处活动想要把海洋给捞出来,你猜他最后怎么着?他后来被人发现他手脚不干净,结果被上头强制辞退了,房子也赔进去了,老婆也没了,人也不见了,现在都不知道是死是说。”
士兵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他扯着嗓子怒吼:“胡说!谭政大哥根本就不缺钱!也不可能去犯罪!他房子都不用贷款,一口气全部结清,当时结婚请帖都发了,联系了全市最豪华的酒店,日期都定下来了,大家都等着去喝喜酒闹洞房,都怪海洋哥故意拖他下水,他是被人害的!所以你不要信口雌黄,我相信他的人品,他是绝对不可能去偷东西的!他是被冤枉的!”
我一直在琢磨怎样才能从这里逃出去,但试了好几次,都不成功。金属栏杆之间的缝隙实在是太窄了,仅仅能容纳一条胳膊伸出去,到胸口就卡住了,不管我如何吸气收腹,都没办法挤出去,我一时之间不由有些泄气。
另外两个人吵得厉害,我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顿时惊讶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听到侦探……啊,不,是谭政的名字。
难道孙正警告我的话是真的?谭政真的是白公馆以前的员工,因为手脚不干净,所以被辞退了?
但听他们的对话,似乎……事情另有隐情?
我不由疑惑了,时隔多年,谭政究竟为什么要冒险混进白公馆里呢?
“吵啥子吵嘛?俺又不是听不见,恁以为嗓门儿大,就能改变事实吗?”于范志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挖出来好大一块耳屎,手上有水,有几天不洗澡搓下来的泥垢,全都被他搓成一团,形成十分恶心的颜色,“以姓谭的那点工资,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买房的钱?还不是廖忽悠给他的。他也是个单纯的,被害惨了还到处喊冤枉,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心里有鬼,果然还是道行不够啊,廖忽悠就聪明多了。俺不怕实话告诉你,恁们队长当时哪里是辞职啊,他那是一看情况不对,害怕事发,急着跑路,连夜留下一封信,连行李都没收拾就去火车站了。”
“你胡说!廖教官是好人!你不要冤枉他!”
于范志不置可否地硒笑一声,手指在地板上用力蹭了蹭,把脏东西弄到地上,然后懒洋洋地抬头,看着士兵说:“所有人里最不冤枉的就是廖忽悠,恁注意到没有,他走了以后,本市的开膛手杰克立刻也消失不见了。这说明什么?”
士兵倒吸了一口冷气:“开玩笑吧?你居然怀疑廖教官就是凶手?”
“俺有说错吗?”
“我不信!”士兵怒吼,“你没有证据!”
于范志不耐烦地瞪他一眼,士兵眼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要把他烫伤,于范志有些怯懦地缩了缩头,嘟囔:“文化人就是麻烦,要啥证据啊?俺又不是警察,又不会去抓他。”
“不行,今天这事儿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侮辱我都没关系,但我绝对不能允许有人侮辱廖教官!你要么现在道歉,要么就把证据拿出来!”
“道歉!?”于范志好像受到极大侮辱似得,脸顿时也难看起来了,“那你不如杀了俺好了!他还欠俺几千块钱呢!”
士兵哈哈哈地大笑起来:“我总算明白了,你之所以故意找教官的麻烦,说他坏话,其实就是因为打牌输给他是吧!?小心眼!坏心肠!烂嘴巴!”
于范志显然也被气得不行,猛地一拍大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好!如果恁坚持廖大忽悠是清白的话,那为什么派出所要把所有人都带到局里检查?俺问你,警察有没有问你开膛手杰克的问题?如果不是怀疑凶手藏在你们里面,又为什么要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连在国外度假的大老板都惊动了,特意找律师去派出所捞人。别想骗俺,俺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收音机里都说了,凶手就藏在白公馆里面!”
“那些小媒体为了销量,什么话都敢乱说,明明就是他们冤枉我们的!你别胡说!”
“那廖忽悠呢?他当时说什么了吗?切!他屁都不敢放一个!被放回来后的第二天,就立刻辞职,卷铺盖跑路了。俺再问你,如果廖忽悠不是开膛手杰克,害怕被警察抓住的话,那他为什么要逃走!?时间为什么会这么巧?”
“他!他!他!他…………总之你胡说!他不是!”
“什么狗屁‘最强金三角’,我呸!”于范志得意洋洋,像打了胜仗似得,朝地上啐了一口,一屁股又重新坐下,“最好都被抓起来枪毙!只可惜我几千块钱全都打水漂了,哎,你说,警察要是判刑了的话,会不会把钱还给受害者?”
士兵让他的话给堵得,浑身哆嗦,可偏偏喉咙眼里憋着,硬是吐不出话来。
于范志抠了抠脚底板,抬手朝我说:“哎,小哥,现在可以把鞋子还给俺了没?”
我摇头。
于范志瞪大眼睛:“咋个?不行?老子还没计较恁打伤俺脑壳的事,现在不过是要恁把俺的鞋子还回来,恁居然还不肯?”
我还是摇头。
于范志卷袖子,威胁道:“信不信俺揍你!?”
我冷着脸,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对视了一会儿,于范志有些畏惧地缩了下脖子,主动移开视线,嘴里嘟嘟囔囔几句,问:“太抠门了,一双鞋子而已……”
“你居然还敢说别人抠门!?讲来讲去,最抠门的不就是你自己吗?”士兵突然爆发了,“为了几千块,几千块,就为了几千块,啊啊啊,我掐死你算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另外二人迅速扭打成一团,于范志自然也不甘落下,他大概早就看保安队的人不顺眼了,被骗走的钱的怨愤,经过这么多年的发酵,终于也彻底爆发了。
二人边打边骂,不过片刻功夫,彼此都彻底撕破脸皮,最后滚倒在地上,我下意识后退几步,给他们让出战场来。
【482】
约摸五分钟后。
栏杆打开。
我松开捏着士兵的手指,沾血的屏幕上,“栏杆”一项终于“关闭”了。
脚边倒着两个晕倒的人,彼此四肢都纠缠在一起,鼻青脸肿,身上满是淤青伤痕,表情都还停留在上一秒的狰狞上。刚才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对方身上,却把当背景的我给忘了。
我仰天望地,彻底无语。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无意间扮演了一次贵蚌相争里的渔翁。
太轻敌?
还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可说起来也不算什么深仇大恨吧,这两人此前貌似也不是很熟悉……
我在于范志和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