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已你哪里受伤了。”
柳梦已喘著粗气摇了摇头,他的手轻柔的抚摩过潋君的脸旁,然後,低声道,
“我没事。”
说完,柳梦已支撑著车板站起身,解下腰间的玉佩交给小秋。
“等兰祀醒了,就把这东西交给他。”
小秋早就哭红了眼睛,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此时,他只得用力地点头。
柳梦已声音虚弱而无力,他又道,
“连夜赶路回蓬莱岛,片刻都不要停留。”
说罢,柳梦已又对车夫吩咐了一遍,然後催促著他们赶紧离开。
马车刚走,柳梦已就摔倒在了地上,潋君赶忙扶住了他,问道,
“紫眸呢?”
柳梦已目光一颤,眉头紧锁,摇了摇头。潋君从未见过他露出如此苦涩的神情,心中当下明了,再不敢提半个字。
柳梦已让潋君先上马,然後,他支撑著身体跨坐上来,一甩马鞭,策马往山下而去。
潋君感觉到柳梦已的身体牢牢地紧贴著自己,他困惑不解地问道,
“柳梦已,究竟发生什麽事了?”
柳梦已勉强喘息著,他答道,
“当年师父曾答应过,宣山之战绝不可用毒。恒风派的人发现了真相,定会追杀而来。”
潋君心头一乱,下意识地问道,
“为何我们不回蓬莱岛。”
柳梦已停顿片刻,才平淡道,
“华月阁不需要一个没有武功的阁主。”
潋君闻言一惊,他声音颤抖地问道,
“柳梦已,难道你……”
柳梦已环抱著潋君的手加紧了一些,他道,
“我废了自己的武功。”
“柳梦已,你,真是个傻瓜。”
潋君并未发现自己早已话音哽咽。他感觉到柳梦已的身体逐渐无力,赶忙反握住他的手。
“柳梦已,你说我们去哪里好?还好你懂医术,我们总不至於饿著。”
“柳梦已,我们去冀州好吗?紫眸最想去那里了……”
潋君的嘴角仍勉强著扬起一道弧度,但泪水却早已滑过脸旁。身後,柳梦已疲惫地早已没了力气,说不出话,只能低声地应他一句“恩”。
潋君不由地想起当初刚认识柳梦已时,他在自己面前总说不满一句话,而那时,还有紫眸和他们在一起。
柳梦已曾说,他唯一会的东西就是武功而已。他说,他二十多年来就是为了练武而存在的。
可时至今日,他却为了他废了自己一身武功。能得到如此情意,潋君只觉得此生再也别无他求了。
柳梦已的头搭在了潋君肩上,潋君稍微转头就看到他闭著眼眸,已经睡熟了。
他淡淡地笑了,对著柳梦已说道,
“往後的二十年也好,三十年也好,我都不会让你为了今日的决定而後悔。”
潋君知道柳梦已此时根本听不见他的话,可是他却必须要说。这话并不只是说给柳梦已听,也不是说给他自己听。而是以天地日月为证,终其一生的誓言。
一晃三个月过去,蓬莱岛仍是一片寂静和冷清。兰祀站在灵山大殿的最高处,俯视著大殿中央的弟子。
“回禀阁主,根据冀州分堂的打探,柳阁主已在郢城郊外的一个村落住下。”
兰祀点了点头,挥手吩咐他下去。
那人刚一走,小秋就端著茶水进来。兰祀拿起杯子抿了一口,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眼眶微红。
小秋茫然不解地问道,
“公子,花茶不好喝吗?”
兰祀看著小秋一脸紧张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
“小秋泡的茶很好喝,可是,喜欢喝花茶的是紫眸。”
小秋虽然听兰祀这麽说,但看著他脸上笑得勉强的样子,心中更加困惑。
兰祀手里握著柳梦已当日留下的玉佩,这玉是历代华月阁阁主的信物。柳梦已把所有的责任都交给了他,最终选择了那个他愿意一生相伴的人,甚至不惜废去一生武功。
“公子?”
小秋见兰祀想得出神,忍不住唤了一声。
兰祀温和一笑,对小秋说道,
“小秋,我们去看阁主好吗?还有那个好看的大哥哥。”
小秋见兰祀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欢喜地连连说好。
兰祀走出大殿後正要回院子,沿途路过树林时,竟发现原本光秃秃的树枝上开遍了一片殷红的情语花。
他不由地一笑,对小秋说道,
“我们不用出岛了,等会儿回屋子修书一封,叫阁主和大哥哥来岛上看花可好?”
小秋闻言,笑吟吟地点点头。
树林里阳光虽好,秋色却透著微凉。偶尔有几朵花瓣起飘零,在半空中旋转飞舞,直到渐渐地又落在地上。很轻,很静。
花开花落,又是一个新时节。
斯人已逝,活著的人则犹如细水常流,往後又能看尽多少日月交辉,潮起潮落。
人之一生,不求百年到老,能了却心中所望,便也足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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