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干脆地说:“就是,要死大家伙一起死,不能让你一个人盖国旗。”
“胡说什么?”凌子寒沉声喝道。“这次行动不是让我们一起去送死的,你们全都要冷静,否则只会自乱阵脚,还怎么完成任务?”
几个人都垂下了头,整间房间忽然变得安静下来,只听见穿过山林间的风呜呜地吹过。
看着这些多年来与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凌子寒的口气缓和下来:“你们的心情我都理解,但是,我们工作这么久,做过的事哪一件不是极其危险的?这次虽然比过去的任务还要凶险得多,但既然交给了我们,就要努力去完成,而不是想着放弃。如果要放弃,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接受。你们应该相信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是不会放弃的。”
“好。”罗衣豪气地举起了杯。“老大,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你也尽管放心,无论如何,我们也都绝不会放弃。”
大家都笑了起来,纷纷举起了酒杯:“来,老大,为了胜利干杯。”
凌子寒举杯与他们重重地一一相碰,随即一饮而尽。
正在高兴,罗瀚的电话响了起来。他过去接听,吕鑫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我在你家大门口,开门吧。”
几个人微微一惊,随即起身将他迎了进来。
吕鑫笑道:“听老板说你们在这里聚会,我索性也偷个懒,过来参一个。”
他们便笑嘻嘻地鼓起掌来:“欢迎,欢迎。”
吕鑫走到桌边,眼光便落到那瓶酒上。他意味深长地扫了赵迁一眼,慢悠悠地说:“罗瀚,你很厉害嘛,居然能弄到这种好酒。”
罗瀚当然不能出卖战友,于是笑容可掬地道:“我也是凑巧,碰运气而已。”
“运气?”吕鑫哼道。“这世上哪有运气这种东西?都是人为造成的。如果没人伸手,这酒能到你这里吗?”
大家全都装糊涂,游弋嘻皮笑脸地说:“老板高瞻远瞩,果然见识不凡,连说出来的话都跟我们不一样。”
“就是,就是。”其他人连连点头。
吕鑫坐下来,拿起酒瓶看了看:“还剩一点嘛,我也尝尝。”
索朗卓玛立刻跑去拿了一个酒杯来,放到他面前。
吕鑫问她:“子寒的酒杯是哪一个?”
凌子寒便把自己的杯子也放了过去。
吕鑫倒了两杯酒,酒瓶就空了。他笑着说:“他们就不用管了,子寒,来,我们干一杯,祝你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好。”凌子寒笑着端起杯子,跟他碰了碰,便喝了下去。
梅林口无遮拦地说:“老板总算赶得及时,蹭着一杯酒喝。”
吕鑫瞪他一眼:“是啊,我要再晚来一步,只怕罪证就找不着了。”
大家便笑作一团。
闲聊了几句,吕鑫对罗瀚说:“找个房间,我有话对你们说。”
罗瀚便明白了,立刻起身道:“我们到书房去吧。”
他在猎人小组中是电脑第一高手,书房中的反监控程序做得十分严密,他们可以放心地在里面谈正事。
吕鑫等他们全都坐下,这才严肃地说:“行动提前了。”
猎手们全都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地看向凌子寒。
凌子寒却很平静,认真地倾听着下文。
吕鑫的声音略微低沉,但很清晰:“最近这半年来,有一个地区吸引了全世界的注意,那就是撒哈拉沙漠,在那里莫明其妙失踪的人非常多,目前已知的就有17个国家的192名游客,并且没有收到任何勒索电话,让那些国家很难查找线索。由于这些失踪者当中一直没有中国人,所以我们只是通知那边的情报人员特别关注此事,但没有布置什么行动。可是,昨天在开罗发生了一件离奇的绑架案,正在埃及访问的豪生集团董事局主席欧阳豪生的私人商务机被劫持了,欧阳豪生本人和他的几个高级助手当时都在飞机上。”
听到这里,几个人都是微微一怔。
欧阳豪生是世界闻名的亚洲首富,旗下的航运集团有数百艘万吨油轮往来于世界各地,中国进口的原油有一大半都是由他们的油轮运进来,不仅如此,上海豪生集团还在全世界拥有多个集装箱码头,直接控制着数个海运航线的命脉。如果他被绑架的消息传出,只怕会引起全世界的股市大跌。
“这次与前面那些游客失踪的情况截然不同。”吕鑫从容不迫地说道。“昨天夜里,他的夫人便接到了绑架者的电话,向她勒索5亿欧元,并且威胁她,如果报警,就会让欧阳豪生受尽折磨,变成疯子,并给她播放了一段其他人质变得疯狂的录像。欧阳夫人没敢报案,并立刻答应支付赎金,但是要筹措那么大一笔现金,而且还要掩人耳目,就需要一段时间。经过讨价还价,对方给了她30天。这件事情,警方并不知道,是我们在埃及的情报人员发现了欧阳先生被绑架后,通过紧急渠道报告回来的。我们已经秘密派遣上海的工作人员到欧阳夫人那里,协助她与绑架者周旋。目前,有关的国家领导人都很关注这件案子,指示我们一定要尽快营救出欧阳豪生,而且务必要保证他的人身安全。”说到这里,他略停了停,扫视了一下自己的部下。
他们全都聚精会神地听着,显然都很明白他要表述的意思。
吕鑫便继续说下去:“我们秘密从上海调了那段录像来看。经过分析,那些明显处于歇斯底里状态的人质很可能是上过‘魔爪’而导致的。因此,我们相信,这起绑架案是‘缔造者’干的,很可能是为他们的研究和恐怖活动筹集经费。所以,我们的行动必须提前。”
八名猎手都默不作声,等着他布置任务。
吕鑫看向凌子寒:“你没有时间进行适应性训练了。明天一早,你就要到西山训练营去,我们要为你做一些必要的准备工作。”
凌子寒点了点头:“是。”
吕鑫再看向其他人:“你们3天后到西山训练营去报到,与凌子寒进行配合方面的训练。”
七个人齐声道:“是。”
吕鑫凝重地说:“我们只有10天时间来做准备工作。10天以后,你们就出发。”
他们都没有犹疑,立刻拿道:“是。”
吕鑫一一看过去,最后看着凌子寒,关切地说:“你们都回去休息了吧。子寒,你更要好好休息,尽量在这10天时间里将自己各方面的状态调整到最佳位置。”
凌子寒稳稳地点了点头:“是,我明白。”
会议到此结束,猎手们立刻井然有序地分别离去。
凌子寒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卫天宇坐他的车,与他一起回来的。
在这次测试之前,他们已经有半年多没有见过面了,一直以来,要么是凌子寒在外面执行任务,要么是卫天宇必须出动,他们总是没有时间相聚。
一路上,看着整个世界的冰雪,卫天宇的心里都觉得很凉。他总是自嘲地想着,也许是自己年纪大了吧,33岁了,在感情上不但没有看淡,却反而越来越浓烈。一想到凌子寒要去执行那样的任务,他就觉得全身冰凉,心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我要失去他了,我要失去他了,我要失去他了……
他一直看着凌子寒。他还是那么从容冷静,俊美的侧脸线条明朗,专注着开车的神情充满了一种特殊的魅力,令人倾心不已。
虽然能够感觉到他那灼热的视线,凌子寒也没有分心。山中的这条路因为不是主要交通干线,并没有及时除冰,他必须专心开车,以免出现任何意外。
卫天宇看着他紧抿的唇,安静的脸,始终不舍得转开目光。外面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只有他们两人在一起。他希望这一刻能够延长到地老天荒。
凌子寒稳稳地将车驶出山区,很快转上高速公路,不久便到了自己住着的小区。
将车停到楼门前的停车位上,两人不言不语地下了车,并肩走进大门,进了电梯。
他们一直没有交谈,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抬头看着电梯旁的楼层指示灯,然后走出电梯,走过狭窄的过道,等着凌子寒打开了房门。
一踏进门,卫天宇便猛地从后面抱住了凌子寒。他一声不吭,就只是那样紧紧地抱着他,将脸埋进他的后颈,久久不动。
凌子寒也没吭声,只是任他抱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转身,搂住了卫天宇的腰。
卫天宇的脸仍然埋着,这时却移到了他的肩头。
凌子寒收紧了双手,在他耳边轻声说:“天宇,别难过。”
卫天宇默然片刻,才抬起头来,温柔地吻上了他的唇。
凌子寒立刻回应着他,渐渐的,他们的吻越来越深,越来越胶着,越来越火热。
两人边脱衣服边进了卧室,然后拥抱着倒在床上。
他们纠缠在一起,充满激|情地,难舍难离地,彼此深入着对方的身体,不断地在热情的狂潮中呻吟,轻轻地叫着对方的名字,放肆地浑洒着所有的热情。
直到很久很久,两人才倦极而睡。卫天宇始终紧拥着他的身体,时时刻刻不肯放开,哪怕只是用手触摸着他,也觉得安心。直到在沉睡中忽然惊醒,他才发现怀中的凌子寒已经不见了。
他霍地坐起身,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他控制着自己的恐慌心情,告诉自己,明明命令是让他早晨才走的,现在天还没亮,他不可能离开的,要冷静,要冷静,可是手心却一直在冒冷汗。他勉强保持着镇定,起来套上睡袍,出了卧室。
房间不大,几乎一目了然,凌子寒正在阳台上站着。
他也走了出去。
这个阳台装有折叠式玻璃窗,在春秋两个季节可以敞开,在冬夏则封闭起来。现在,凌子寒穿着睡衣,靠在阳台的拦杆上,透过玻璃看着外面。
夜色里,远处的北京内城一片灯火,显得十分璀璨夺目,充满了勃勃生机。
卫天宇走到凌子寒身旁,陪他一起看着。
凌子寒对他笑了笑,轻声说道:“美丽的城市。”
“是啊。”卫天宇赞同。“每次回来,都会觉得那些灯光都特别温暖,即使是普通的路灯,也都非常漂亮。”
凌子寒微笑着点了点头。
卫天宇伸出手去,将他搂住,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一直看着远远远远的霓虹闪烁,看着纵横交错的路灯将半个漆黑的天空映照成了隐隐的橙黄。
这是他们出发前的最后一夜。下次在训练营见到,他们不会再有任何的私人情绪,只会专注地做好自己的工作,务必不出一点岔子,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让凌子寒的这次死亡任务出现一线生机。
沉默了很久,卫天宇才轻声说:“还是再睡会儿吧,你要好好休息。”
凌子寒温和地笑道:“好。”
两个人便回到了卧室。
卫天宇很自然地将他搂过来,凌子寒也没有推拒,便将头枕上了他的肩,随即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他们像往常一样起身,卫天宇在厨房做早餐,凌子寒便收拾东西。他要带到训练营去的无非是几件换洗衣服,至于出发时需要的一切,都会有装备处的专家们按照任务需要替他准备。
很快,两人坐到一起吃了早餐,凌子寒提着箱子便要出门。
卫天宇跟到门口,忽然紧紧抱住他,眼中满是不舍。
凌子寒微微一笑,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随即打开了门。
卫天宇只得放开了双手。
凌子寒走出去。
门在他身后“喀”的一声,轻轻地关上了。
非洲大陆北部的撒哈拉沙漠是世界上最大的沙漠,并且一直在不断扩大,现在已占据了非洲面积的三分之一。
“撒哈拉”一词,阿拉伯语的原意是象征广阔的不毛之地,后来转意为大荒漠。不过,在这个广阔无边的沙漠里,地形复杂多样,有不少地区的风景瑰丽多姿,因而吸引了世界各地喜爱沙漠戈壁的游客。
凌子寒现在就在阿尔及利亚东南部的伊利兹地区旅行。
这里有一条400公里的“坟墓之路”,沿途无数坟冢使人回想起当年法国殖民统治者与当地叛军之间发生的血腥战争,但这条路也是阿尔及利亚撒哈拉沙漠中最美丽的地段,是探险旅游者的胜地,阿尔及利亚总统甚至想把这里搞成“撒哈拉的加利福尼亚。”
过去的两个月里,在这一地区离奇消失的各国游客有数十人。由于附近就是被称作“死亡之地”的塔西里?纳杰尔高原,无数的大峡谷使这里就像迷宫一般,因此很难搜索,于是,虽然阿尔及利亚和失踪游客的国家都开始注意这一地区,绑架者却仍然肆无忌惮地继续在这一带活动。
凌子寒的行动便从这里开始。
他现在的身份是中国著名杂志《凝望》的记者吴捷。这本杂志主要介绍普通旅游者难以到达的地区的风土人情和旅游路线,十分引人入胜。吴捷持续在这本杂志上发表图文并茂的文章已经有6年了,可说是资深记者,在“驴友”圈里颇受好评。
白天,他开着租来的越野车,独自沿着那条“坟墓之路”行进着,不时地停下来拍些照片,晚上多半会在沿途的宿营地里投宿,偶尔赶不到地方,就会在荒郊野外停下,睡在车上。
他的电脑只是一台最新型的适应于野外工作的笔记本,里面没有任何与情报工作有关的软件硬件。每天晚上,他都会在这台电脑上写下一路的见闻,然后通过卫星电话发回杂志社。
凌子寒有着很好的文笔,就像他因为有可能冒充厨师而练就了一手好厨艺一样,他的文章写得花团锦簇,感情充沛,处处洋溢着对原始自然的崇敬与热爱。
在他走上这条路的第三个晚上,月光十分明亮,他盘腿坐在营地的小帐篷里,正在电脑上写文时,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走了进来。
她很明显是西方人,块头挺大的,气质却很明朗,大大方方地用英语跟他打招呼:“嗨,你好。”
凌子寒一怔,随即笑着回道:“嗨。”
她热情地笑道:“没打扰你吧?”
“当然没有。”凌子寒放下了电脑,颇有礼貌地做了个手势。“请坐。”
她向他伸出手来:“斯苔娜?玛尔斯。”
这是一个典型的西班牙名字,凌子寒想着,赶紧站起身来,与她握了握手:“乔尼?吴。”
帐篷里十分简陋,没有桌椅板凳什么的,只是用毯子往沙地上一铺,大家也都习惯了。
斯苔娜席地坐下,颇有兴趣地问道:“吴先生,你是中国人?”
“是啊。”凌子寒重新坐下,温和地笑着。“玛尔斯小姐,叫我乔尼就行了。”
“好的,乔尼,你也叫我斯苔娜吧。”这位活泼的西班牙女孩笑得十分爽朗。“好象中国人都不大出现在这里的。”
凌子寒温文尔雅地点头:“是啊,费用太高了。如果他们喜欢到沙漠旅游,大可以去塔克拉玛干,不用千山万水地走这么远。”
“塔克拉玛干?那是哪里?”斯苔娜疑惑地问。
凌子寒微笑着说:“那是中国境内最大的沙漠,在新疆。”
“哦。”斯苔娜连连点头。“那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凌子寒从包里摸出最新一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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