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凤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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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凤传-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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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君瑶听的双目发赤,切齿道:

“如此说,我师父和明善大师果然是你害死的了。”

申公豹道:

“兄弟只是奉命行事,交由本府诸总管执行,也可以说和兄弟毫不相干……”

修灵凤目含珠泪,娇叱道:

“姓侯的老贼,我先杀了你,再回去杀姓诸的。”一手撤剑,正待朝前扑去。

范君瑶伸手一拦,说道:

“师妹且慢,咱们问问清楚。”

修灵凤道:

“姓侯的老贼已经招供了,还问他作甚?”

申公豹阴恻恻尖笑道:

“兄弟只是不愿和范少侠动手,至于其他的人要来送死,侯某照杀不误。”

方璧君缓缓伸出手去,一把握住了修灵凤的玉手,轻声道:

“妹子,范大哥说的没错,父师之仇,不共戴天,仇人是谁,自然要问清楚了才好,听他口气,好像姓侯的身后,另有主使的人,那人才是杀害伯父的真凶。”

范君瑶手横长剑,凛然道:

“侯朋友是奉谁之命?”

申公豹道:

“这个恕兄弟歉难奉告。”

范君瑶又道:

“杀害我师尊和明善大师,总有原因吧,那是为了什么?”

申公豹道:

“兄弟只知那也是为了你范少侠,旁的兄弟就不知道了。”

“放屁。”范君瑶勃然大怒,长剑一指,厉喝道:

“范某倒要看看侯朋友说是不说?”

申公豹目中精光进射,仰天大笑道:

“范少侠可是真要和兄弟动手么?”

范君瑶凛然道:

“不错,咱们不妨打个赌,三招之内,在下若是胜不了你,你就不用说了。”

申公豹道:

“范少侠口气不小,别说你未必胜得过兄弟,就是你杀了我,我也不能说。”

范君瑶长剑朝他一点,厉声道:

“那我就杀了你。”

申公豹大笑一声道:

“你范少侠也把侯某看的太没用了……”话声未落,突然僵住了。

原来他在大笑之际,忽然感到范君瑶长剑朝前一点之势,竟然从他剑上涌出一股浓重的杀气,森寒*人,心头不禁暗暗一惊,这真是他做梦也想不到一个武当俗家门人,竟会有这等高深的武学。不像他这样长剑一动之势,就会从剑上涌出杀气来,足见他剑上造诣,已经到了上乘境界,就算武当掌教天宁子,也未必练到他的境界。

范君瑶手横长剑,朝前*上了两步,就凝立不动,双目之中,射出两道熠熠精光,凝注着申公豹,一字一字的道;

“你说是不说?”

他手上一柄长剑,此时也好像在放射着奇异的光芒,宛如一泓秋水,奇亮夺目,锋芒毕露!寒电般的目光,精练似的剑光,相映生辉,好像已把申公豹侯延炳罩定了!

申公豹也在此时,从他大袖中取出一柄两尺六七寸长的黑玉尺,当胸直竖,同样的凝立不动。

只听九头狮子闻公亮道:

“天毒尺!”

范君瑶没再*上去,他手中的剑,也没有递出,但申公豹已可感觉到从他剑上*出来的杀气,已经越来越重了!

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也铿锵震耳!

他身为一府之主,几乎被他范君瑶震慑了,站在那里,竟然也不敢移动一寸。他神情严肃,比方才闻公亮一步步的*去,还要显得紧张。

那是他知道自己在功力上,也许稍逊闻公亮,但闻公亮决难挡得住旁门第一毒功的“天毒指”,但此刻的情形不同了!

他已经看出范君瑶一身功力,竟然不在闻公亮和自己两人之下,尤其在剑上的造诣,似乎更为精湛,这可以从他剑上发出来的*人寒锋,就可以证明,自己纵有“天毒尺”护身,但是否能挡得住对方凌厉一击?此时连他自己也毫无把握。

他知道自己只要稍为一动,就难免露出一丝空隙,高手过招,只要有一丝空隙,就是给人可乘之机,自己这样以静制动,纵或不胜,也还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场中两人,各自凝竟不动,气氛却愈来愈显得紧张。

九头狮子闻公亮一脸俱是关切之色,目注两人,身上一袭长袍,都在无风拂动。

方璧君自然更显得紧张,一手紧握剑柄,一手还扣三支穿珠神针,掌心直淌汗水。

只有修灵凤睁大一双凤目,已经感到大是不耐,怪他范师哥怎么还不发剑?

范君瑶和他对峙了半晌,徐徐问道:

“侯朋友那是真的不肯说了?”

申公豹僵硬的道:

“不错,范少侠一定要动手,那就请赐招吧。”

范君瑶陡地发出一声龙吟,但见一道森森寒光,矫若神龙,冲宵直上,刹时之间,剑气弥漫,剑光强烈得令人无法睁眼!

就在此时,同时响起申公豹侯延炳一声大喝,一片乌云,像菌状般平地涌起,接连着响起三声清脆的叮叮金玉交击之声!

剑光,乌云,倏然尽敛!

范君瑶手横长剑,脚下踉跄后退了三步。

申公豹侯延炳手中一柄“天毒尺”,已被削成三截,宛如斗败的公鸡,双足一顿,破空飞起。

范君瑶嗔目喝道:

“老贼,你给我留下。”喝声甫出,双脚一软,跌倒地上。

这真是电光石火般事,大家只看到申公豹的“天毒尺”被范君瑶削断,却没料到范君瑶竟会突然昏倒过去,一时顾不得再去追那申公豹。

方壁君惊骇欲绝,急急俯下身去,口中叫道: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只见范君瑶双目紧闭,脸如死灰,昏迷不省人事。

修灵凤急得流下泪来,拉着方璧君衣袖,哭道:

“方姐姐,范师哥还有救么?”

闻公亮蹲下身去,双掌运起神力,替范君瑶全身推宫过穴,一面抬头问道:

“范姑娘,小兄弟只是中了‘天毒尺’上*出来的毒气,你不是有‘天毒指解药’么,快喂他几颗试试。”

方璧君给他一言提醒,心中暗骂自己怎会想不起来?大哥脸色灰中带黑,明明是中了奇毒!

当下急忙探怀取出药瓶,倾了三颗药丸,拨开范君瑶牙关,但范君瑶已是奄奄一息,哪里还能吞咽药丸?

方璧君两眼望着范君瑶,略一迟疑,再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举手把三颗药丸,纳入自己口中,轻轻嚼烂,猛地伏下头去,两片樱唇,接在范君瑶嘴上,把嚼烂的药丸,运起一口真气,缓缓度入他的口中一直送下腹去,才满脸红霞的直起腰来。

这时先前服下解药的佟仲和等三人都已醒转。

“天毒指”只是一种剧毒无比的指功,剧毒一解,自然好得很快,大家围着范君瑶,每一个人心头都有说不出的沉重。

方璧君当着大家,不避男女之嫌,毅然嘴对嘴给范君瑶哺药,大家也丝毫不觉得她这是羞耻之事。每一个人的心头反而都对她油生敬意。

修灵凤双目垂泪,说道:

“方姐姐,谢谢你。”

方璧君粉脸上娇红未褪,说道:

“妹子不用说谢,他是你师兄,也是我的大哥,救人如救火,我们都是女儿之身,我若是不愿意当众哺他服药,总不能叫你去哺他吧。”

正说之间,但听天空一声鸾鸣,一只硕大无朋的彩鸾,缓缓飞来。

修灵凤惊喜的道:

“方姐姐,那是九真山的彩鸾。”

大家抬目看去,只见鸾背上坐着两个紫衣姑娘,彩鸾钢钩般的巨爪下,抓着一个人,双手反剪,身上捆着几道麻绳,这人赫然正是方才逃走的天毒府主申公豹侯延炳。

彩鸾渐渐下降,飞临众人头上,只听鸾背上一个年龄较大的紫衣姑娘说道:

“修姑娘,请你转告范相公,这姓侯的,我们仙子有话问他,我们把他擒回山去了。”

话声传来,彩鸾已经从众人头上掠过,冲霄直上,渐渐没入云际!

范君瑶服下解药,果然清醒过来。这一瞬工夫,金玉棠和“四辅”早已悄悄退走。

那金刀四杰眼看申公豹侯延炳被人擒去了,老大铁甲关刀程万里长叹一声,摆了摆手,正待率领三个盟弟一同退去。

董崇仁冷笑一声道:

“程朋友慢点走!”

铁甲关刀程万里浓眉微微一皱,说道:

“董老哥,有什么事?”

董崇仁阴侧侧的道:

“四位大概看到你们主子被擒,就想溜了,大洪山从未和江湖同道有过梁子,却也不容有人向大洪山挑衅,四位既然来了,要走可以,每人总得留下点什么吧?否则咱们大洪山还能在两湖地面上立足么?”

他生成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孔,话虽然说得尖刻,但在大洪山的立场,却也没有说错。

九头狮子闻公亮一方霸主,原先对金刀四杰不顾江湖道义,赶来替申公豹助拳,心头也不无芥蒂,因此对董崇仁喝阻了金刀会的人,并未出声阻拦。

铁甲关刀程里赤脸一阵痉孪,双手抱拳,沉声道:

“董兄说的不错,金刀会和宝山从无梁子,若论声望,金刀会和大洪山,也是鸡卵和石柱,不该助纣为虐,来替石城别府摇旗呐喊,只是此事全由程某一人而起,程某获罪贵山,自当一死以谢,和金刀会其他的人无关。”

说到这里,突然一翻手中关刀,横刀朝脖子上抹去。

老二紫衣刀煞韩世海,老三白衣刀风郑秀士同时一把抱住老大胳臂,同声道;

“大哥,这是咱们大家的意思,该由咱们大家负责。”

红衣刀花郑秀姑满脸娇红,挑着泖眉,大声说道:

“咱们原是受人胁迫而来,并非存心和谁作对,谁要和咱们过不去,金刀四杰头可断,血可流,天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拚不过,也要一拚,要咱们忍辱求生,可办不到。”

铁甲关刀程万里苦笑道:

“二弟、三弟、四妹,愚兄生不如死,反正也活不了几时,还是让愚兄一人了断的好……”

闻公亮眼看金刀四杰说的话,似乎是受人胁*而来,还不失血性汉子,不觉手拂长髯,呵呵大笑道;

“程朋友,老夫并无为难你们之意,怨家宜解不宜结,咱们之间的过节,就此一笔勾消,不过老夫要奉劝四位,闯荡江湖,要明辨是非,善恶分明,好了,你们走吧。”

铁甲关刀程万里突然仰天发出一声苍凉的长笑,双手抱—拳道:

“闻山主武林前辈,心胸宽大,不以金刀会附匪见责,在下感激不尽,但程某可以奉告的,金刀弟兄十年来,闯荡江湖,不敢说仗义为善,也从未为恶,对闻山主说的明辨是非,善恶分明,也大致不至有什么相背之处,至于今日之事,被奸徒协*,全是因程某一人而起,闻山主责以大义,更使程某愧对江湖同道……”

说到这里,回头朝三人惨笑道:

“你们听着,一个人的名誉,重过生命,不能有丝毫玷污,大哥我这辈子还有何面目见人?”说着,又欲横刀自刎。

红衣刀花郑秀姑忍不住流泪道:

“咱们原是为了大哥,既然大哥这么说,咱们只好先死在大哥面前,用咱们的鲜血,来替大哥洗刷玷污了。”

白衣风郑秀士道:

“妹子说的是,要死咱们兄弟一起死。”

说罢,铮的一声,一柄狭长缅刀,铮得笔直。

闻公亮听的大奇,沉声道:

“且慢,老夫并无责怪之意,但四位言中,似乎另有隐情,江湖上人,首重道义,胸中坦荡荡,四位究竟有何困难之处,老夫或可相助,能否说出来给老夫听听?”

紫衣刀煞韩世海道:

“这件事,佟护法应该知道。”

佟仲和愕然道:

“兄弟知道什么?”

紫衣刀韩世海道:

“兄弟上次找上宝山,曾和佟兄提起过,咱们大哥中人暗算,昏迷不醒。”

佟仲和啊了一声道:

“不错,你说过程老大中人暗算,只有取到兄弟的项上人头,对方才能给你们解药,后来……”

韩世海道:

“后来才知道下毒的人,就是石城别府的总管诸秋松,他奉命要咱们金刀会加盟石城别府,始肯给老大解药……”

范君瑶经过一阵休息,已经痊好,闻言怒道:

“又是这姓诸的干的好事。”

韩世海道:

“经咱们三兄妹商量的结果,认为咱们金刀会组织虽小,也不能违反了我们立会的宗旨,因此告诉他金刀会的事,要老大才能决定,咱们无权作主,但咱们只能答应他,解了老大身中之毒,咱们愿意替石城别府一次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佟仲和道:

“他解了程老大的毒,你们替他卖命一次,就是今天这一趟了。”

程万里愤怒的道:

“佟兄想的倒好,这姓诸的老贼,外号灰背狼,哪有这么爽快?他说:兄弟身中之毒,名为‘透骨毒’,当今之世,并无真正解药,他们配制的解药,也只能抑制毒性,使它潜伏不发,但每过半月,必须服食一颗,方保无事,若是延误时日,超过三天,奇毒就会发作,发时有如万蚁啮骨,哀号翻滚,真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一时要哀号七日,呕吐黑血而死……”

闻公亮愤然道:

“好恶辣的手段,他们是想以此控制贵会了。”

佟仲和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回身朝方璧君问道:

“范姑娘方才给?咱们服的解药,不知是否能解‘透骨毒’?”

方璧君道:

“那是‘天毒指’解药,能不能解‘透骨毒’,我就不知道了。”

闻公亮拈须道:“据老夫所知,昔年天毒子仗以为恶,最厉害的是他手中,一柄黑玉‘天毒尺’,据说那玉尺之中,浸有奇毒,以内功*,可伤人于百步之内,比起‘天毒指’还要厉害得多,姑娘解药,既然解除‘天毒尺’之毒,天毒府应该没有再比‘天毒尺,厉害的毒药了,也许可解程兄身中之毒。”

方璧君道:

“天毒指解药,现在就有,我可以奉赠六粒给程老大,但能否解去‘透骨毒’,我就不得而知了。”当下取出药瓶,倒了六粒解药,递给程万里。

铁甲关刀程万里接过方璧君的解药,感激的道:

“不论此药能否治愈兄弟‘透骨之毒夕,,姑娘盛情,在下一样感激不尽。”

修灵凤道:

“方姐姐,诸秋松已被我们擒下,现在尚在客店之中,他们可以跟我们一起去,问问姓诸的不好么?”

紫衣刀煞韩世海听得眼睛一亮,喜道:

“姓诸的已被姑娘擒住,那太好了。”

方璧君道:

“我们若非擒住了诸秋松,怎会知道申公豹要在这里拦袭闻山主一行?”

当下就把诸秋松假扮赵万生之事,大概说了一遍。

闻公亮听说赵万生被天毒府掳去,不觉心头一急,顿足道:

“如今侯延炳虽已遭擒,但他义子金玉棠在逃,必然逃回石城山去,赵护法落在他们手中,可能会有性命之危,这样罢,佟兄赶去玄妙观,通知武当道长,就说老夫已经先赶去了。”

佟仲和应了声“是”。

范君瑶道:

“佟护法前去玄妙观,别忘了先把点头华佗擒下。”

佟仲和听得一怔道:

“点头华佗也在玄妙观?”

范君瑶道:

“他已投入天毒府,此行就是申公豹之命,想在暗中施毒,迷翻敝师叔等人,因此佟兄最好不动声色,先把他擒下为是,此人老奸巨猾,武功也大有可观,又精擅施毒,若是被他警觉,佟护法在武功上,固可胜得过他,但在用毒上,就防不胜防了。”

佟仲和道:

“若非范少侠提醒,兄弟可能就会吃了他的亏。”

当下朝闻公亮抱抱拳道:

“属下这就赶去。”

闻公亮朝董崇智道:

“崇智,你可随佟兄去。”

董崇智答应一声,两人翻身上马,当先驰去。

闻公亮回头朝董崇仁兄弟道:

“你们随老夫走。”

八名劲装汉子一起翻身上马。

铁甲关刀程万里抱拳一揖道:

“闻山主若是还瞧得起在下兄弟,在下兄弟愿意追随闻山主,同去石城山,以供驱策,不知闻山主意下如何?”

闻公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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