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自由之下一样,可当你真正拥有了自由,你会明白,那不过是另一种安排的开始了。”
“老师,你说这话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事实上,他的这番说辞的确让我想到了那个如同神棍般的葛莫言,“我以为他最大的能耐,就是把人都听得懂的话说得连鬼都听不懂。”
“所以你是在暗指老师我的说话水平有待提高?但是小叶,你忘了,我已经不是你的老师了。”他呵了声,将狭长的凤眼微眯起,“但我依然确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实话说,我并不赞同他这个说法,这就像我从来没有赞同过葛莫言当时留给我的那个说法一样。但可惜的是,现实总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我想我既无法接受,那我只有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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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没想到的是,忍受的直接结果就是之后大家一路相视无言的在铜山公墓的门口分手。我叹了口气,最后唯有默默的跟着君柏再次回到了卓扬帝庭豪邸的公寓,在这之后时间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卓扬终于从事务所回了来。
他回来时正值饭点,此刻,我手里拿着个烧鸡腿窝在沙发上看tvb的经典老片《法证先锋》,至于君柏,则对着饭桌上那只油光发亮的黑椒烤鸡啃的津津有味,此情此景看罢,卓扬好看的眉毛终于抽了一抽,然后将满放着食材的塑料袋放了下,说:
“小白,你今天又是什么问题?”
“哎呀,小卓你回来啦?快快,让我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君柏笑逐颜开,果断抛弃了瓷盘里的鸡腿,去翻卓扬放在玄关的塑料袋,“看来今晚会有宫保鸡丁、鱼香肉丝、糖醋排骨、黄豆猪脚汤……哎呀,都好有爱!”
卓扬:“嗯,你来做。”
君柏:“……”
在最终以抓阄的方式公平解决了今晚到底谁做饭的问题后,君柏一脸悻悻的拎着食材袋一人走进了厨房。
又一道关门声后,一直按兵不动的卓扬终于表情一松,继而靠着我在沙发上径自坐了下来,我没形象的仍旧拿着那个鸡腿不说话,倒是他在盯看我的脸两秒后,抬手就将茶几上的遥控器拿过关掉了电视。
乍来的安静中,他推了推眼镜,说:“葛叶,你现在的这个情形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向我使性子?”
使你妹的性子啊!我嚼了嚼口中的鸡肉,心道哪里有像你这样的,一边说着在意,一边又消失的堂而皇之。
“今天的确有事。”他靠得更近些,磁性的嗓音也是难得的放低,“港中医院地下室的事总要给对方一个交代,再说了,也不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本事,一觉睡过去,就当什么事都没有。”
敢情他是在拐着弯挤兑我呢。我嘁了声,决定专攻他话里的另个关键词,“那你今天跟他们都怎么说的?”
“随便找了个理由。”他一牵嘴角,话语很快落下。
“就这样?”我有点诧异。
“就这样。”他点头,一副不这样又应该怎样的表情,他一顿,将镜片后一双深黑的眼睛看定了我,重重说:“葛叶,你要记住,你是不同的。”
不同,哪里不同,难道是?想到这,我索性将他未尽的话接下,“这都是因为我的命魂有缺吗?”我垂眼,避开他的视线,“其实在阴司鬼市里,烛阴他……他早就已经告诉我了。”
“那只是一个方面。”似乎早已预料到我会这么答,所以这刻他的表情并不显出吃惊,而是很轻的叹了声,继续道:“总之,你会进入罔象之眼并不是巧合,但巧合的是,地点为什么会在那里。”
“什么意思?”我问。
“对了,听说你今天下午出去了?”他一推眼镜,突然将话题岔了开,我一时没跟上他的思路,只得茫然的嗯了声,道:“和小白一起去了趟铜山公墓。”
“因为宋娅楠?”他问。
“嗯,因为我总觉得……觉得……”
“觉得她还在么?”他鼻音微扬的嗯了声,没想竟是替我把心里的话说了。“但是葛叶,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宋雅楠真的还在,那么四年前死的,又是什么?”
他这是一个反问,却也是个一针见血的反问。我迟疑了半秒,才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个人真正的死亡,是世界上再没有人记得你。”
“所以,人死了,就是住到了别人的心里去么?”他轻笑一声,宽慰的表情中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葛叶,听过一句话么?过去的事,交给岁月处理,未来的事,留给时间证明。”
过去的事,交给岁月处理,未来的事,留给时间证明。
我在心里默念着,同时也对上他的眼,“也许你说的都对,但如果真有那么一种力量可以……我以为,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真的足够重要的话,那么一定是敢伸手去接魔鬼递来的橄榄枝的。”
“呵,你倒是敢。”他说着再笑一声,却是无端让人听出了里面危险的味道,也就是在这一瞬,我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人的霸道和危险其实是隐藏在他一副沉静外表的伪装之下,而内心里的果决,其实也是一分不少的。
果然,他不容置否的声音下秒便跟了来,他说:“但我一定不会允许你那样做。”
“因为任何平衡的打破都要付出代价,不论是对你,还是别的什么人。”
第71章 复制的房间(2)()
在那之后的一整晚我都在想这句话,尽管身为一名阴阳师我早已了解这句话;但有时候;了解是一码事,但亲身面对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因为;今天在睡觉前;我做了一件只能以情不自禁来形容的事。
是的;我终于按捺不住的拿起了那面一直藏在我行李箱里的宋娅楠曾在化妆舞会上戴过的半截面具;想我少年时读王尔德的书时记下的一句话,他说面对诱惑;最好的办法就是接受它,是故我思虑良久;仍旧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床边磨砂灯罩的台灯下;银质的半截面具在真丝枕套上溜出一道生硬且冰冷的光。我深吸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将它拿起戴在了脸上,当金属和脸庞贴合的一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猛地蹿入了我跳动的脉搏里。
我想,如果感觉可以用指数来形容的话,那么在这一瞬里,我的指数一定是负数。打个更形象的比喻,就像是你整个的灵魂从身体中被迫抽离出,让你从高至云端的地方俯视自己的躯体,犹如在俯视一个完全熟悉但又分明陌生的人。
“小叶,是你来了吗小叶?”我听见宋娅楠的声音犹如从最幽远的地方飘来。
可惜,我的喉咙却无法发出声音,我皱眉,情急中只能胡乱的点了点头。
“小叶,你听着,你现在说不了话也不能乱动,我的面具只能维持很短的一段时间。”她说,“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的问题要问我。但是对不起,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一部分。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归墟,在这里,我能看到你在那边发生的一切,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不要相信卓扬。”
不要相信卓扬?我一惊,面具差点从脸上滑下来,而那边的宋娅楠也似感应到了似地,原本就飘忽的声音突然飘忽起来,就好似手机信号在时断时续一般,时间又过了阵,她的声音才再次稳定:
“小叶,你听着,这都是一个局。你仔细想想看,为什么在一开始你就那么轻易的进了他的事务所甚至还被他表白,你真的以为那是因为你特别吗?那不过是因为你身上恰好有他需要的东西。”说到这,她停了停,“我猜,这个时候你是不是想问我那个东西是不是女娲石,可我要告诉你的是,那是比女娲石更重要的东西。”
“小叶,你还在听我说话吗小叶?”也许是见我没有反应,她略带急迫的声音再次传来,“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你可以亲自去他那间不能进的房间看看,但你要记着,你只能一个人去。”
那间有问题的房间,还有,卓扬……
我得承认,这一瞬间里我的确无法将她话里的内容消化干净,但下一秒,他的声音就再次飘忽了起来,“小叶,时间不多了,你记着,这枚面具千万不能被他发现。”她说。
不能被发现?不过似乎,这件事我的确没向他提过,但,我真的就应该因此怀疑他吗?
“小叶,我花费许久才能跟你建立联系,但是现在,是我离开的时间了……”
“宋宋、宋……”
当面具从我脸上滑落的一瞬,一滴微凉的泪水也随即掉落,只不知道那眼泪究竟是属于我的,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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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那以后我一直没找到进入那间房间的机会。对此,我实在不知是该表扬一句卓扬的保密工作做的好呢还是批评一声我自己的情报工作做的差,总之,这的确是一件令人捉急(着急)的事。
这件事一直持续到我考二级的前夕。但,说是前夕其实也并不准确,因为准确讲,那个机会其实是出现在距离我考实战的三个小时前。
这话要怎么说呢?
事实上,正如许多平常就习惯了丢三落四的同学一样,那一天,我在出门后才发现自己漏掉了准考证。
什么?准考证?你也许会问。
是的,你并没有听错,因为作为一个全国性的阴阳师等级考试来说,没有准考证的考试怎么能称上规范呢?准考证上不单要清楚印有本人的年龄、性别、准考证号,还要像高考一样贴上本人的免冠一寸头像。
所以,在我将我的单肩包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未果后,我只好厚颜面对上车里卓扬一张阴晴不定的脸,然后跟他一路飙车回了公寓帝廷豪邸。
一个小时后我们回到公寓,在公寓的地下停车场里,我对卓扬说,卓扬你在楼下等我,我找到了东西马上就下来。他鼻音略重的嗯了声,接着便点起根烟抽了起来。
我最后瞄了眼他行云流水抽烟的模样,一边心说这家伙怎么随时随地的都能在勾引人,一边没忘赶紧往电梯门口跑去。
当电梯终于在16层停下,我一路没敢多喘口气,赤着脚就往自己的卧室跑了过去,经过再一番的翻箱倒柜,我总算是在我行李箱的夹层里找到了准考证。天知道我怎么会将东西塞在这里,我定了定心神打算离开,但没想目光忽然就被一段摇曳着的银弧给拽住了。
就是现在。
我仿佛听见身体里有个声音在说。
是了,现在正是那个天赐的好机会。我感到自己的心口砰砰跳得厉害,但同时也矛盾的厉害,可如果真错过了现在……
想到这,我猛地将准考证攥紧了。
不行!
我深吸了口气,一咬牙索性将那串钥匙从门眼里一把扯了出。我将那串钥匙攥紧在手里,极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好一会,这才关上房门,轻手轻脚的向那走廊尽头走去。
事实上,卓扬这套公寓的房间我在搬进来的第一天就几乎全看过,除了了解他那低调奢华的品味外,更被他爱好整洁的秉性深深折服。还记得某次在被他发现我不爱收拾的一面后,曾被他以不咸不淡的语气毒舌道:
“葛叶,就你这种不像样的个性,你自己说说,有什么样的男人会看上你?”
甚至连疑问句都生生给改成了陈述句,足可见他表达的是多么昭然的意思。记得当时我想了一想,然后说:“一个萝卜一个坑,我相信总会有瞎眼的萝卜掉进我的坑里。”
他听后将眼镜推了一推,说:“你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说:“是真的怎样,是假的怎样?”
他一笑,抬手就将眼睛摘了下来,说:“好巧瞎眼的萝卜刚告诉我,他说你这话是真的他当真,是假的他也当真了。”
后一瞬我没接话,因为我以为任何的话,都比不上他眼睛里那一刹的繁华。
而现在,当我终于忐忑不安的转开这扇白色的欧式烤漆门,看见房内的摆设的一失神后,我突然意识到,我也许是进错了房间。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可如果不是,那这里和卓扬主卧室一模一样的装修和摆设又该怎么解释?
我揉了揉眼,在退出又仔细确认了一遍自己和卓扬的卧室刚才的确已经经过后,我沉了沉心思,这才抬脚重新迈进了这间无不透出古怪的房间。
两间一模一样的卧室?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皱眉,飞快地又看了眼这里的格局,的确和卓扬自己的那间无所区别,都是卧室连带着一个独立的小型客厅,但如果硬要说有哪里不同的话……
我心弦一震,目光随即就被那名贵的海南黄花梨壁橱里放着的一个杰克琼斯的衣装袋给钉住了。这不就是上次在港中医院门口林弯弯拿来的那个么?
是什么样的衣服需要放在玻璃壁橱里?还是,这里面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衣服?怀着强烈的好奇,我做贼一般偷偷打开了那扇玻璃壁橱的门。
果然,如我预料的一样,这里面装的压根就不是什么衣服,而是,一个精致的红漆的方盒?
我沉了沉心思,正要打开它的盒盖,但就在这时——
“葛叶,这就是你的目的?”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第72章 天墉居169号(1)()
我得承认;在听到他冰冷话语的一瞬间里,我的想法是;我们完了。
就如同戴了许久的假面终有被揭下的一天;我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这才慢慢转过身,我没敢看他那双漂亮的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而是低头盯着他显然未换过的皮鞋的光亮鞋面;一字字道,
“告诉我,为什么这间卧室会和你的那间……”
“你骗我。”他冷着脸走上前,高大的身影随即覆过我的,我后退半步;却被他及时擒住下颚;“又一次的骗我。”他说。
“什么?唔……”
几乎没有停顿的,我的嘴唇就被他给凶狠的堵了上,不单如此,甚至连身体也被禁锢在了他的怀里,我呼吸艰难,只好用力抓了抓他的手臂,“你……你放开我。”在终于得以呼吸一口气时,我涨红了脸说。
“我为什么要放开你?”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镜片后他一双没有温度的眼逼视过来,像是故意让人看清他那张原本就绝非善类的脸:
“你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你、云珂,都是我的。”
终于还是再次提到这个名字了么?我瞪大眼看他,但双唇却被他以拇指按住说不出话,“葛叶,是不是我的态度让你误会自己可以肆无忌惮了?”他说着忽然一把扯开自己的领带,我眼皮一跳,下意识对他这个动作感到恐慌,我摇着头,用力掐着他的手臂,但这一切都通统被他无视。
“或者,我是应该早一点让你有所自觉?”忽地,又一声冷笑,他猝不及防的就将我带入了身旁的软皮沙发里,并重重压了过来。脑海被腾空的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立刻包围了我,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的手,试图让他清醒过来:“卓扬,你快放开我!我一会还要去考试!”
“考试?”话说完,他倒是真停住了,隔出一公分的距离,他眼看着我,一时竟也如看远了一整轮光年,他说:“既然知道要骗我,那怎么就不知道要考试了?”
“我、我没有骗你,我是真找不到准考证了……”我急急解释,“真的……啊!你干嘛!痛……痛啊!”
我尖叫声,简直无法置信一向以沉稳冷静著称的他下秒居然……咬了我?我忙不迭捂紧被他咬伤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