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先生又复一怔,忙道:“怎么,大和尚能使我家姑娘婚后得宠?”
红衣和尚道:“贫僧颇具佛法,只要对那位女菩萨施些法力,那位女菩萨便不虞有失宠之忧。”
黄先生“哦!”地一声忙道:“真的么,大和尚?”
红衣和尚道:“出家人岂敢打诳语!”
黄先生满脸兴奋色,喜道:“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既然大和尚有这么高的佛法,那就求大和尚也是一样,但不知大和尚怎么施法?”
红衣和尚道:“施主只请将府上的所在告诉贫僧就行了。”
黄先生道:“那么大和尚什么时候去施法?”
红衣和尚摇头说道:“这个施主不必管,也不必多问,贫僧一定会去府上施法,而且绝不会误了那位女菩萨的事就是。”
黄先生道:“那……我就先谢谢大和尚了,不知大和尚可知道有个地方叫‘天外天’?”
红衣和尚一怔道:“贫僧知道,尊府莫非就……在……”
黄先生道:“‘天外天’,‘小蓬莱’,就在这儿。”
红衣和尚目中寒芒一闪,脸色倏变,冷笑说道:“说了半天,施主原来是个有心人,佛爷我糊涂,走眼,被你戏弄了。”
黄先生淡然一笑道:“万恶淫为首,出家人更不该动淫念,犯淫戒,‘散花天女’温娇娜的便宜,你大和尚敢占么?”
红衣和尚冷笑说道:“佛爷不敢占‘散花天女’的便宜,但敢占你的便宜。”
抖手而起,五指箕张,当胸抓了过去。
黄先生摇头笑道:“这岂是温娇娜一伙的待客之道,让我来领教领教‘火佛’一空的仗以作恶的绝学。”
扬掌迎了上去,他用了四成‘大静神功’,只听砰然一声,把个“火佛”一空震得跄踉后退数步。
“火佛”一空一怔,色变,惊声说道:“你是何人,竟能一掌震退佛爷。”
黄先生笑笑道:“何只能一掌震退你,假如你不自量力乱伸爪子,吃瘪受窘还在后头,翻跟头都说不定!”
“火佛”一空巨目一睁,冷笑说道:“佛爷不信,佛爷要试试!”弹身欺了过来,左掌右掌,双袭黄先生前身大穴。
黄先生眉锋一皱道:“你虽号‘火佛’,但比那位‘毒佛’还凶残还毒。”
话落,身形屹立不动,双掌并出,暗用六成“大静神功”封了过去,砰然两声,“火佛”一空袈裟狂飞,脚下跄踉暴退,一屁股坐了下去。
黄先生笑道:“怎么样,大和尚,我没有说错吧,要不要再翻个跟头试试?”
“火佛”一空坐在地上睁大了巨目,骇然说道:“你究竟是……”
黄先生道:“藉藉无名,默默无闻的小角色,黄玉,听说过么?”
“火佛”一空神色倏转凄厉狰狞,道:“你就是块钢,佛爷也要你在烈火之下化为灰烬。”
挺身而起,趁着挺身之势,两只大袖狂摆,两颗鹅卵般大小黑忽忽之物,电一般地射了过来,直奔黄先生头顶。
黄先生两眼微微一睁,目中威棱倏现,道:“你我无怨无仇,你竟然动用这种有伤天理的东西,我若不看在‘散花天女’份上,就让你来个引火自焚,如今,便宜了你。”
双掌往前一伸,那两颗鹅卵般大小黑忽忽的球状物,如遇一股无形之力吸引,射势一顿,如飞坠下,恰好落在黄先生的双掌之中,黄先生翻腕收手,道:“你看见了,你这仗以作恶的玩艺儿并未能奈何我,对我也起不了效用,为你好,我劝你别再轻举妄动!”
“火佛”一空大惊失色,一下子退了好几步,失声说道:“你……你究竟是……”
黄先生道:“进去告诉温娇娜一声,就说‘虎丘’故人来访。”
只听左后方传来一声冰冷轻笑:“‘散花天女’岂是你能见的,你往幽冥地府走一趟吧!”
黄先生双眉一扬,冷叱说道:“贼头陀你这是自讨苦吃!”
左袖往后一摆,只听轰然一声,接着右后方传来惊叫,一名瘦小黑衣头陀衣衫着火,扑地就滚,当他从地上站起时,身上的火是灭了,可是头发烧没了一大撮,衣衫破洞处处,满脸惊骇,狼狈不堪。
黄先生接着说道:“贼头陀,你若敢把手中的毒物打出,我会烧得你体无完肤,劈断你那只暗中伤人的鬼爪,不信你试试。”
那瘦小黑衣头陀没试,他连动都没敢动。
突然,“火佛”一空身形腾起,飞一般地扑向后头。
那瘦小黑衣头陀也连忙窜起,狼狈跟了过去。
黄先生站在那大天井里笑了,他那笑意刚自唇角泛起,“大雄宝殿”后,两前三后地掠出了五个人来。
这五个人,前面的两个,是“火佛”一空,跟那“毒佛”瘦小黑衣头陀。
后面的三个,二男一女,女的千娇百媚,香风袭人,正是那位“散花天女”温娇娜,“虎丘”千人石上的那位阿娇。
两个男的,一个是瘦瘦高高,八字眉,吊客眼,脸色惨白,不带一丝血色,不带一丝生人气息,长发披散,满身透着阴森鬼气的黑衣怪人。
一个则是身着锦袍,身躯魁伟,威猛逼人的红脸老者。
这五个甫到“大雄宝殿”前,温娇娜一怔轻呼:“原来是你!”
黄先生含笑拱起双手:“阿娇姑娘别来无恙?”
那黑衣怪人冷叱一声,闪身欲动。
温娇娜伸手一拦道:“别冒失,这位是‘檀香车’前人。”
温娇娜目光凝注,缓缓说道:“你要知道,就连霍冷香她也不敢叫我阿娇。”
黄先生道:“阿娇这称呼有什么不好,我觉得这称呼是奉承,绝无半点轻视意味,再说我在‘檀香车’还是客位,霍观音对我敬礼有加。”
温娇娜道:“是么?”
黄先生道:“姑娘若不信,日后碰见霍观音,不妨当面问问,不过假如姑娘真不喜欢这称呼,我可以改改。”
温娇娜微一摇头道:“不必,你就叫我阿娇好了。”
黄先生含笑一礼,道:“谢谢阿娇姑娘。”
温娇娜话锋忽转,道:“我跟霍冷香有约在先,彼此互不侵犯,你如今不但跑到‘楞严寺’来,而且伤’了我的人,我是否该找霍冷香论论理,讨取一个公道去。”
黄先生摇头说道:“要论理,我以为姑娘不该找霍冷香,而该找轿前侍奴,眼前这位‘火佛’,跟这位‘毒佛’,姑娘可以问问他两个,是谁先动手以武相向?”
“火佛”一空怒声说道:“你无端闯我‘楞严寺’。”
黄先生道:“我以礼拜访,只差未递名帖,怎言无端乱闯!”
“火佛”一空道:“可是你……”
温娇娜一抬手拦住了“火佛”一空,道:“都是一家人,别为这点小事伤了彼此的和气。”
一顿,接问道:“说吧,你到‘楞严寺’来是来干什么的?”
黄先生道:“阿娇姑娘,我刚说过,我是以礼拜访。”
温娇娜道:“这么说是霍冷香派你来的?”
黄先生对温娇娜问他是否霍冷香派来的话,未正面作答,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不只一日未见阿娇姑娘了,思何可支,自从‘虎丘’一度邂逅,我惊为天人,暗中潜慕,不克自拔,这多日来未尝或忘阿娇姑娘的绝代容颜,简直就是梦魂索绕,寝难安枕,食不甘味,乍闻阿娇姑娘芳驾在此,我如获至宝,惊喜难言,当即放下一切赶来探望,以期慰我多日思念之饥渴。”
温娇娜皱着眉锋道:“你不但既癫又狂,简直轻浮。”
黄先生道:“发乎衷,出自肺腑,至情至性之言,阿娇姑娘怎好以轻薄视之!”
温娇娜黛眉又复一皱道:“这么说,是你自己要来的!”
黄先生道:“大部份是出自自己的意愿。”
温娇娜道:“好一个大部份,那小部份呢?”
黄先生笑笑说道:“自然是奉了霍观音之命。”
温娇娜道:“那么,你究竟是来干什么?”
黄先生截口说道:“阿娇姑娘怎好又怎忍这般待客!”
温娇娜迟疑了一下,道:“是我失礼,请到后面坐坐去吧。”说罢,轻抬皓腕肃客。
黄先生洒脱欠身,道:“不敢,愿与阿娇姑娘并肩而进。”
那四个脸大都变了色,唯独温娇娜毫不在意,她道:“这有何不可,走!”
等到黄先生到了她身边,然后转身跟黄先生并肩往“大雄宝殿”后行去,这,看得那锦袍老者直耸眉。
“楞严寺”不愧是“嘉兴”一带首屈一指的大禅林,黄先生跟温娇娜并肩往后头走,穿过一重又一重的殿宇,最后才到了那草木深深,幽静的后院。
后院里,叶木扶疏,青石小径纵横,座落着十几间宽敞洁净的禅房,几名身着劲装,腰中带剑的黑农汉子散布在后院各处,一见温娇娜等人进来,一起躬身施下礼去。
温娇娜让客直上座南朝北那间最大禅房,禅房里摆设简单雅致,两张茶几,几张椅子,四壁并悬有字画。
进入这间禅房的,只有温娇娜跟那锦袍老者,还有二佛,那黑衣怪人则留在禅房门口,垂手而立。
分宾主落座后,一名佩剑黑衣汉子献过香茗,容得那佩剑黑衣汉子退去,温娇娜这才开口说道:“你可以说出来意了吧!”
黄先生笑道:“阿娇姑娘真是个急性子,敢不从命,霍观音命我来向阿娇姑娘贺喜。”
温娇娜妙目微睁,诧异地道:“向我贺得什么喜?”
黄先生笑笑说道:“阿娇姑娘一连收得‘十奇’中的‘谈笑狂客’、‘壶中长醉客’,岂不是一喜,自然值得大贺特贺一番。”
温娇娜脸色微变,道:“我收‘谈笑狂客’的时候你在场,我何时又收了一个‘壶中长醉客’。”
黄先生笑道:“阿娇姑娘怎地这般怕人知道,前两天‘千面幻影’扮做司马狂客模样,在‘鸳鸯湖’畔骗去了公孙明,这件事霍观音已然知晓,阿娇姑娘又何必再瞒。”
温娇娜娇靥微酡,道:“霍冷香她是听谁说的?”
黄先生道:“‘千面幻影’骗得公孙明之后,返来应该对阿娇姑娘有所禀报,当时恰好被另两个人碰上。”
温娇娜道:“你是指南宫黛与‘华严庵’的圣心?”
黄先生点头说道:“正是!”
温娇娜道:“这么说,霍冷香是听她二人说的?”
黄先生道:“正是这样!”
温娇娜目光一凝,道:“我想不通她两个怎会对霍冷香说这个。”
黄先生微微一笑道:“不瞒姑娘说,南宫黛与圣心如今俱在‘烟雨楼’中。”
温娇娜一怔急道:“你的意思是说霍冷香收服了她俩。”
黄先生含笑点头,道:“阿娇姑娘说着了,正是这样。”
温娇娜脸上变色,口中却道:“我不信!”
只听那锦袍老者一声冷哼说道:“何只你不信!”
黄先生目光一扫,道:“阿娇姑娘与帝君阁下为什么不信?”
锦袍老者两眼微睁,道:“你认得我?”
黄先生笑道:“三神中的轩辕帝君,我怎会不知道!”
那锦袍老者冷冷说道:“那么你应该不是个无名之辈。”
黄先生摇头说道:“帝君错了,我藉藉无名,默默无闻,小角色一个,黄玉,帝君可曾有个耳闻?”
那锦袍老者呆了一呆道:“我没有听说过。”
黄先生道:“这就是了。”
那锦袍老者还待再说,却被温娇娜飞快递过一个眼色拦住,温娇娜拦住了锦袍老者,然后向着黄先生道:“你也知道,那南宫黛名列‘九龙’之二,高傲得不得了,何曾服过人。”
黄先生截口说道:“所以姑娘不相信霍观音收服了她?”
温娇娜点了点头道:“还有圣心乙她是威震武林的‘华严庵’高弟。”
黄先生含笑说道:“阿娇姑娘,容我先说说‘粉龙’南宫黛,阿娇姑娘恐怕还不知道,霍观音在来‘嘉兴’途中曾经过‘金陵’,就在那‘华严庵’前巧妙地使南宫黛中了她那独门‘变容改形无影散’之毒。”
温娇娜神情一震,道:“怎么,南宫黛中了霍冷香的‘变容改形无影散’?”
黄先生道:“是的,阿娇姑娘,南宫黛除非愿意落个容变形改丑若鬼物,否则她只有归附霍观音一途,而女儿家,尤其是长得美貌的女儿家,那一个愿意把自己那绝代容颜变为无盐嫫母。”
温娇娜点头说道:“怪不得霍冷香能收服南宫黛,既然她中了霍冷香那歹毒霸道的‘变容改形无影散’,我不得不信!”
黄先生微微一笑道:“至于圣心……连她那师父悟因神尼尚且难免,又何况圣心她。”
温娇娜忙道:“悟因老尼怎么样了,难道连她也被霍冷香……”
黄先生道:“阿娇姑娘明知不是霍观音。”
温娇娜神情一松,忙道:“那是谁?”
黄先生笑道:“霍观音对阿娇姑娘开诚布公,剖心相向,阿娇姑娘怎又装作瞒人,以阿娇姑娘在霍观音之上的声名来说,岂非显得太以小气。”
那锦袍老者霍地站起,怒声说道:“你敢数说阿娇……”
温娇娜一抬皓腕,柔声说道:“你坐下,说说有什么要紧。”
那锦袍老者还真听她的,冷哼一声坐了下去。
黄先生笑道:“帝君的性情委实够刚烈的。”
那锦袍老者冷冷说道:“你知道就好,往后说话小心点。”
黄先生没理他。
温娇娜则道:“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黄先生道:“我可以告诉阿娇姑娘,悟因神尼被一不知名的青衣老人骗了去,我虽然知道这青衣老人不是阿娇姑娘‘金顶轿’前人,但我以为阿娇姑娘必然知道他是谁!”
温娇娜讶然说道:“青衣老人?一个不知名的青衣老人。”
妙目流转,接问道:“你们有谁知道这青衣老人是谁?”
那锦袍老者跟二佛都说不知道。
温娇娜转望黄先生道:“你听见了。”
黄先生含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不敢不信,不过‘千面幻影’端木相也见过这位青衣老人,要不是这位青衣老人,他还无法骗得公孙明,这,我请教,作何解释!”
那锦袍老者怒声说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最好相信阿娇。”
黄先生没理他,看都没看他一眼。
温娇娜迟疑了一下,道:“不瞒你说,我那端木二哥回来的时候,确曾跟我提起那位青衣老人,只是我跟他都不知道那老人是谁!”
黄先生道:“这就怪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他怎会平白无故地帮助‘金顶轿’。”
温娇娜道:“也许他看我收获过少,太以可怜。”妙目中倏现异采,娇靥上也现喜色。
黄先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只一眼他心中立即了然,当即含笑说道:“阿娇姑娘大概是以为‘玉龙’属意‘金顶轿’,特地派人暗中帮助阿娇姑娘,可是?”
温娇娜一怔,脸色微变,惊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所想。”
黄先生道:“那是因为我这个人还不算太笨、太糊涂。”
温娇娜刹时间恢复平静,微一抬头,轻叹说道:“霍冷香何德何能,竟能得个你这样的高人为助,真让人羡煞嫉煞。”
黄先生笑道:“夸奖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