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仲渝怏怏缩回手,他谁也不怕,就是畏惧爹爹,爹爹发脾气时很严厉啊一一
萨奴儿脸颊被打得红红的,见小仲渝怏怏不乐的样子,却又使劲亲小仲渝,低声道:“你打,我让你打,我不告诉你爹爹。”胭脂武士萨奴儿现在把对凤凰儿慕容冲的热爱全部转移到小仲渝身上了「对小仲渝简直比慕容钦忱还溺爱一一
小仲渝也就不客气,又打了萨奴儿几个耳光,他的小手肉嘟嘟的,打脸很痛,萨奴儿倒是越打越欢喜,抱着小仲渝兴冲冲地走着,忽听得不远处的冰井台大门有人锐声叫她“萨奴儿一一萨奴儿一一:
这是个女子的声音,有些耳熟,萨奴儿将仲渝递给另一个胡婢,走到大门前,见卫兵正拦着两个牵马蒙面的女子盘问,那两个女子见萨奴儿过来,一齐摘下面纱,露出两张颇美的脸庞,萨奴儿见到这两人的相貌,大吃一惊,忙问:“穆婉、金妍,你二人怎么在这里?”
穆婉、金妍是当年凤凰,以慕容冲组建的胭脂班队的小队长,她二人不是追随慕容冲逃到大鲜卑山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穆娆不答,却问:“奴儿,你方才抱着的孩儿是谁,是钦钦公主生的孩儿吗?”
萨奴儿应道:“是。”回头看时,一群婢女已经拥着陈氏小兄妹三人回冰井台寓所了。
穆婉道:“我二人奉中山王殿下之命,特来给钦钦公主生的宝宝送
礼物。
“凤凰!”萨奴儿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问:“殿下他可还好?穆婉道:“殿下只命我二人来送礼,别的都不能说。”萨奴儿便道:“快随我去钦钦娘子。”
穆婉、金妍听萨奴儿称呼清河公主为娘子,二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便欲牵马进门,卫兵拦住,请她二人留下马匹和刀弓,二人也未抗拒,依言留下坐骑、弓箭和腰刀,各提着一个大包裹进去,卫兵检查了一下包裹,俱是细软之物,这才放行一一
慕容钦忱正牵着小仲渝在廊下看纷纷扬扬的雪,见萨奴儿领着两个人进来,拜倒在阶下,细看却是穆婉和金妍,大惊,问知是慕容冲派她二人不远万里从扶余国来这里给仲渝送礼物,慕容钦忱也哭了起来,一边问凤凰近况?穆婉、金妍还是不肯说一一
小仲渝被晾在一边,见娘亲哭泣,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倒是不哭也不怕,冲过去就使劲推穆婉,嘴里喊着:“打一一打一一”
慕容钦忱赶紧将他抱住,指着穆婉、金妍说道:“这是你凤凰舅舅派来给你送礼物的一一可怜凤凰儿十一岁就逃亡异国,今年也才十五岁,凤凰小我三岁。”立起身来再问凤凰近况,穆婉被逼不过,这才说慕容冲已是扶余国的驸马,今年六月成亲的,成亲当日望南叩拜,大哭一场…一
慕容钦忱含泪呜咽,将怀里的小仲渝抱得紧紧的,喃喃道:“凤
凰成亲了,凤凰成亲了——:
穆婉左右一看,低声道:“公主若在这里不如意,不如投奔凤凰去,在城外也有人接应的。”
慕容钦忱“啊”的一声,连连摇头。
萨奴儿对穆婉二人道:“陈刺史对钦钦娘子很好,娘子她不会离开
的。
穆婉立即改口道:“那就好,凤凰殿下也放心号ηet首发!!!又蹲下身子看仲渝,赞道:“好美的宝宝,也只有钦钦殿下生得出来。”说着与金妍取下包裹,包裹里是扶余出产的赤玉、貂貘';和明珠,却并无书信一一
顺利的话,明日大结局,还有…值得一看的完本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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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曲终人在(大结局)
腊月二十一,冉盛带着独臂荆奴冲风冒雪从辽西来到邺城,拜见兄嫂,就在邺城与兄嫂一家还有宗之一起守岁过新年,得知宗之和润儿俱已订婚、婚期在明年十月间,冉盛并未情绪激动,当年的纯朴少年现在已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坚忍武将,冉盛只是问王珣此人品貌如何,是润儿良配否?得知王珣并无江左名门子弟服散纵酒的恶习,冉盛点点头,说道:“到时我会备两份厚礼,请阿兄、阿嫂回去时代我送上,就说高句丽人常有侵犯辽西之心,小盛实不能久离职守,请丁少主母见谅。”
陈操之知冉盛心事,若亲眼看着润儿出嫁只怕是心如刀割,所以也就未多说,那独臂荆奴却是有些着急,冉盛新年已经是二十四岁了,却还是孤身一人,即便没有合适的妻室,先纳两房妾侍生儿育女也好啊,荆奴请陈操之劝劝冉盛——
未等陈操之开口,冉盛笑道:“阿兄放心,我总不会孤独终身的,怎么也要传宗接代。”说罢便岔开话题,说及高句丽欲与幽州联兵攻扶余的事,高句丽先藩属于燕,有王子在邺城为质,晋兵攻邺时却是高句丽质子为首率先打开城门投降,所以说这些小藩国都是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不值得信任,只可压制,不能纵容——
陈操之知道冉盛很想对扶余动兵,因为扶余收容了慕容冲,但陈操之暂不想对扶余用兵,扶余是遣使表示称藩于晋的,陈操之的目标是代国,鲜卑拓跋氏才是中原的威胁,必须予以沉重打击,让拓跋氏不敢南下,只有北上与丁零国争地盘,丁零族与鲜卑拓跋争斗,可保河北中原百年安宁,刘牢之现在正操练一万重骑兵,另有新募的一万五千步卒,待这些步骑形成强大战斗力后就是越过长城向拓跋氏进攻的时机,不求灭代,要赶着拓跋氏向北逃跑——
冉盛听了陈操之的计划,点头道:“弟自然以阿兄马首是瞻。”
……
宁康二年三月上旬,郗超携妻周马头来到邺城,去年陈操之向朝廷举荐郗超为邺郡太守,尚书令王彪之、中领军谢安、中书令王坦之都不愿意郗超再居权力中枢,便接受陈操之的举荐,委任郗超为邺郡太守——
陈操之率属吏迎接郗超,寒暄后便道:“嘉宾兄,你此番北上可不是优游无事做清官的,要与弟一道殚精竭虑干一番大事。”
郗超自入河北,即感气象不同,陈操之治理的冀州有着勃勃生机,慨然道:“但凭子重吩咐,甘为前驱。”
当夜,陈操之与郗超抵足长谈,陈操之把自己的设想一一道来,他要在冀州推行田赋改革,当年慕容评乱政,百姓为逃避重税,纷纷逃离家园,沦为流民,或百室合户、千丁共籍,而五年前的晋燕之战,也让河北丧失了大量劳力,以至于田园荒芜,陈操之欲推行均田制,让流民安定下来,开垦荒田,使其成为官府可以控制的人口,这样可以遏制愈演愈烈的土地兼并,让农民摆拖世家豪强的控制,陈操之还要取消士族荫户制,自刺史以下,一律纳税,只有在役的兵户免税——
郗超对陈操之的田赋新政深感震惊,这要是在江东,势必引起世家大族激烈的反对,陈操之将引火烧身,成众矢之的,但陈操之所说的土地兼并的危害,以郗超的识见,当然是知道这是很有道理的,陈操之这是为百年大计,与江东相比,在河北推行田赋新政阻力会小得多,因为河北的世家大族与东晋皇室没有什么联系,无法向朝廷施加压力来抗拒陈操之的新政,而且陈操之镇守冀州近四年,深得民众拥护,河北的豪强也无力与陈操之对抗,陈操之推行田赋新政是可行的——
此后数日,陈操之与郗超召集长史崔逞等一干文吏共议田赋新政,崔逞是清河大族,当然对新政表示不满,陈操之便退让一步,允许世家大族保留荫户,这些荫户可以不服徭役,但必须以钱帛代替——
崔逞联结卢氏、王氏、薛氏与陈操之几番交锋,察知陈操之态度坚决,终于无奈同意施行田赋新政,自宁康二年五月起实施,广大民众自然是欢欣鼓舞,因为与以前相比,这种田赋制农户的负担要轻一些,而对官府来说,纳税的编户多了,虽然每户税赋略减,但总体赋税收入却是在增加,这增加的部分其实是豪族大户忍痛让出的利益,当然,陈操之对那些世家大族也妥为安抚,征辟其子弟为官,冀州新政得以顺利进行,在均田制推行的同时,陈操之命各郡县重新设立乡正和里长,以便管辖在籍人口——
也是这一年,不甘寂寞的苻坚开始西征,既然晋强大,秦暂时无力与晋争霸中原,那么便向西北扩张,苻坚任命重臣吕婆楼之子吕光为骠骑将军、都督西讨诸军事,领兵五万征讨西域诸国——
王猛对此不以为然,西域诸国如龟兹、大宛对关陇并无威胁,劳师远征即便获胜,对秦国也无大利,王猛建议苻坚以匈奴刘卫辰为向导进攻代国,但苻坚不听,认为应该留着代国共抗强晋——
陈操之获知氐秦西征,也是听之任之,他的长远战略是,就算王猛病逝,只要氐秦不乱,他就不会进攻氐秦,毕竟苻坚用王猛之策,推行汉人制度,关中与中原礼制无异,所以没有必要急着灭秦,有氐秦在,关陇诸胡与刘卫辰的匈奴基本安定,一旦氐秦被灭,诸胡四散,反而战端频起,边境无宁日——
……
春去秋来,金风飒飒,冀州新政颇见成效,郗超的精明机智,崔逞等人不是对手,有郗超相助,陈操之对冀州的控制得到了加强,八月下旬,陈操之携妻儿还有宗之等人启程南归,宗之的亲迎之期是十月初二,而陈操之也必须就冀州新政回朝廷述职——
小婵诚然有宜子之相,七月初十又举一男,陈操之大喜,为儿子取小名邺生,本来是要取名季直的,但谢道韫去年七月便有了身孕,五月初应以分娩,路途远隔,尚不知母子平安否,杜子恭曾说谢道韫将育有一子二女,女为长,若谢道韫生的是儿子那就是邺生的阿兄——
陈操之这次回江东,命军士解送八百万钱、一万匹绢、八万斛麦作为冀州赋税进献给朝廷,以显示冀州田赋新政的成果,希望争取朝廷对他新政的支持。
九月二十七日,陈操之与侄儿陈宗之及家眷在京口登岸,晋陵内史刁彝前来迎接,当晚就在晋陵刁氏庄园歇息,次日一早启程入京,宗之婚期已近,不能再耽搁,车队出门不远,却见几个庄客揪着一个少年人往这边来,见到陈操之的车马,那一伙庄客不敢冲撞,揪着那少年立在一边,要等车队过去后再上路——
陈操之骑在马上,见那少年晃动两膀要挣拖,两个反绑他双臂的大汉差点擒他不住,这少年虽被反缚,却无惧色,咬牙切齿,一脸愤恨——
陈操之驻马问:“这少年犯了何事?”
为首的庄客知陈操之是贵官,不敢怠慢,答道:“欠我家主人赌债三万钱,却不偿还——”
少年叫道:“我何时说过不还!”
另一庄客冷笑道:“你一樵渔贩履的穷小子,三万钱还到白头也还不清!”
少年怒道:“刁氏想霸占我的十亩好田,引诱我赌博——”
便有庄客劈头盖脸揍那少年,一边打一边骂:“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陈操之喝道:“住手!”问那少年:“你姓甚名谁?”
那少年额角滴血糊了右眼,却不能伸手去抹,答道:“姓刘名裕,小字寄奴。”
陈操之墨眉一挑,心道:“刘裕刘寄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便对那一伙刁氏庄客道:“将刘寄奴放了。”
庄客却不从命,为首者躬身道:“好教贵客得知,这刘寄奴欠我庄上三万钱,而且此人是个无赖泼货,一放了他就逃得没影了。”
陈操之淡淡道:“三万钱吗,我代他偿。”命黄小统取两斤金给那为首庄客。
那庄客捧着两斤金不知所措,陈操之喝道:“还不放人!”
那几个庄客一惊,被那少年挣拖,少年拜倒在陈操之马下,仰头问:“敢问贵人尊姓大名?”
陈操之道:“莫要多问,回去好生过日子,远离赌博。”径自策马随车队缓缓而去。
黄小统回头看,那少年已经大步往东而去,便对陈操之道:“陈刺史,这等赌徒何必费三万钱赎他!”
陈操之斜了黄小统一眼,黄小统自感多嘴,低头噤声。
陈操之心道:“这个刘裕可是门阀政治的终结者啊,此人得志后,有恩报恩,有怨报怨,手段果决而残忍,刘裕也是以军功晋升高位的,先是在镇压孙恩起义中崭lou头角,再是平定桓玄之乱立大功,掌握了北府的领导权,北伐后秦建功,便急着回江东篡位自立——但如今时事已非,不会有孙恩之乱,也就没有桓玄的谋逆,刘裕难有凭军功晋升的机会,我也绝不容他改朝换代。”
……
至建康,方知谢道韫果然于五月十五生下一子,短短三月间,西楼陈氏添双丁,家族兴旺之象也。
陈宗之与张氏女郎的婚礼虽不如当年陈操之双娶陆、谢二女那般隆重,但也是建康一大喜事,陈宗之俊美不逊于其叔,那张氏女郎与顾恺之妻张彤云有几分相似,有江南女子的秀丽,世家大族的教养,知书达礼,能诗善画,婚后琴瑟甚偕。
紧接着便是润儿的婚礼,琅琊王氏大肆铺张,比宗之娶张氏女更为盛大,王珣现在已不是西府主簿,回建康任琅琊王友,丁幼微从此长住建康,润儿隔日便回秦淮河畔探望母亲——
皇帝司马昱见冀州又进献钱赋,甚悦,王彪之、王坦之虽觉陈操之在冀州施行的田赋新政有些躁进,但陈操之将冀州治理得井井有条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也未要求陈操之改弦易辙、收回新政,而且王彪之等人也明白朝廷鞭长莫及,难以完全控制陈操之——
……
宁康四年四月,陈操之联合并州桓石虔、幽州田洛,冀、幽、并三州步骑六万征讨代国,幽州田洛以冉盛为先锋兵出涿郡(冉盛现在是田洛之婿),越长城袭取代郡和白登,并州桓石虔兵出雁门,取桑乾、马邑,势如破竹,长城以南尽为晋军攻占,幽州、并州两路大军汇合一处进逼代国都城云中,六月初五,拓跋什翼犍命白部、独孤部率众八万于晋军激战于盛乐宫西南的石子岭,独孤部敌不住晋军的重装骑兵的冲击,大溃,白部亦随之溃败,拓跋什翼犍率众逃到阴山以北,以为晋军劫掠一番就会退回长城以南,岂料陈操之从此派重军驻守云中,将并州防线推进到长城以北了,拓跋什翼犍不能归漠南,只有向居于北海(即贝加尔湖)的丁零人争夺牧场,互有胜负,从此僵此不下——
陈操之向代国用兵之先,特意遣使知会苻坚,苻坚急召王猛、苻融诸人商议,有建议联合代国抗晋的,也有要坐山观虎斗的,王猛道:“陈操之伐代准备有年矣,我料拓跋什翼犍非其敌手,陛下还是静观其变吧。”
待陈操之驱逐鲜卑拓跋出了漠南,关中震恐,苻坚再遣使来邺城,探问消息,陈操之好言抚慰,说绝无用兵关陇之意——
……
宁康五年春月,皇帝司马昱自觉年老体衰,只怕命不长久,召陈操之回京欲托付后事,司马昱对陈操之的信任犹胜过王坦之和谢安——
陈操之接皇帝诏命,便与郗超夫妇一道启程南归,郗超近来也身体欠佳,不思饮食,要回江左养病,三月十九,陈操之、郗超一行来到长江北岸的历阳,因周马头之弟周琳在历阳任县令,一行人便往历阳县城去见周琳——
暮春三月,历阳道上,马蹄惊起群莺乱飞,此时是午后申时,斜阳正在,忽听得远处佛寺的鼓声,郗超忽道:“是了,这是乌江寺,子重,与我一道去乌江寺随喜如何?”
陈操之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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