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慕容钦忱与谢道猛相处比较和睦,慕容钦忱是真心佩服谢道粗,博闻强记小无所不知似的小看到谢道猛协助陈操之处理公务轻松自如的样子,慕容钦忱很是艳羡,求学之心更是迫切,平日骑马射箭都少了,想着等谢道握回江东后她也可以为陈操之分忧,当然,慕容钦忱也有扬眉吐气的时候,她邀谢道租去太行山败猎,骑术和箭术让谢道抛赞叹不已,不过谢道粗并没有打算向她求教
转眼盛夏六月将尽,谢道猛来邯城已经两个多月了,这日午后。谢道耙与陈操之在刺史衙门处理大检籍公务,谢道桃忽然停下笔。以手支颐,似精神不佳,陈操之便道:“阿元,你且先入后堂歇息一下,这暑天容易觉得困倦
谢道桃“嗯”了一声,起身净了手,入后堂去了,陈操之自与其他佐吏检视诸郡上报的检籍文书。那些佐吏对陈刺史与那个姓谢的文吏之间亲切暧昧的言谈举止视若无睹、听若不闻。其实个个心里都在暗笑,都认为那姓谢的文吏是陈刺史的男宠,只是这男宠甚是有才,不少公案疑难到他那里就迎刃而解,陈刺史对他都是一副敬爱有加的样子,其余佐吏自然不敢对其不敬一
翼州从五月中旬开始进行大检籍,事务极繁,去年底鲜卑贵族四千余户南迁,留下了大量庄园和佃户,那些庄园除了赏赐有功将士之外,都被陈操之收为官有,但庄园上的农奴和佃户却大多逃散了,有的成为流民。有的被其他胡、汉大地主招揽收容。翼州官府所属的土地有数十万顷,但劳动人手严重不足,陈操之要通过这次大检籍为官府争取可供服役和纳税的民户。阻力虽大,但翼州的世家大族因为政权刚刚更迭,正是想要示好陈操之博取仕途畅通,所以都不敢与官府过分对抗。检籍得以顺利进行
胥吏来报,辽西陈太守有信使到,陈操之知是冉盛派来,即命传见。来人是冉盛的两个亲卫,呈上冉盛手书的信帖,冉盛现在已是粗通文墨,一笔《曹娥碑》汉隶写得中规丰矩,陈操之展信看时,却原来是高歉、谢琰一行月初到了幽州,冉盛得到了正式封绶,现在已经是雄镇一方的太守了,冉盛从谢琰那里得知谢道猛到了邯城,所以派人快马来向谢氏嫂子问安,并说八月间将来邯城拜见,冉盛与阿兄陈操之分别也已快一年了,甚是想念。也想从谢氏嫂子这里得到更多关于陈家坞的消息一
陈操之袖了冉盛的信来后堂见谢道粗,后堂有个静室,供陈操之公务劳顿时小憩,卧榻坐具皆有,陈操之走到静室,见谢道桃侧卧在矮榻上,侍婢因风坐在一边用绢帕为谢道猛拭面,见陈操之进来,因风赶紧起身道:“陈郎君。阿元娘子她方才圳。
“因风,你先出去一会。我有话要单独与陈郎君说。”谢道褪打断了因风的话。
因风退出后,陈操之在卧榻前的胡椅上坐下,握着谢道据的手,柔声问:“怎么了,累到了是吧,案换劳形啊,要好好歇息一下,明日让钦钦带你去太行山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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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道桃并未坐起身,依旧侧卧在榻上,蜷着身子,神态有些娇慵。问道:“那陈郎陪我去吗?,小
陈操之迟疑了一下,即道:“我明日陪你去,我当日就回来。你与钦钦留在那边消暑,这样可好?””
陈操之有些诧异。谢道握很少有这样小女孩儿一般的撒娇弄痴,真是新鲜,同时也很撩人
谢道桃脸红了起来,她也不习惯这样撒娇呢,便坐沁二,允道!“陈郎给我切一下脉,泣几日我身体有此不※
陈操之听谢道粗这么说,心下一凛,谢道韫得过肺病,虽已瘙愈,但也是操心劳累不得的,若是因为助自己料理公务而致命,那他可要后悔莫及,当即定了定神,调匀呼吸,闭目凝神为谢道韫切脉
半晌,陈操之睁开眼来,压抑着喜悦之情,问:“你月事多少日未”
陈操之还真是什么都记得呢小谢道粗晕染双颊,低声道:“就是上月来了以后就没有来了
陈操之大喜,在谢道韫唇上重重吻了一下,又在她耳边道:“农夫耕耘。收成在望矣
谢道韫脸上的红晕延至脖颈小羞不可抑。虽然她已猜到是这个结果,但现在经夫君确认,那巨大的幸福感依然让她晕眩,她也快要为人之母了,自陆葳蕤小婵怀孕生子之后让她一直挥之不去的那种无形压力至此一扫而空,她从江东数千里远来河北,虽说是探望夫君、协助夫君处理政务,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想早日怀胎生子啊,嗯,就是这样,这没什么好难为情的
陈操之喜不自胜道:“善哉善哉,道猛也要为我生孩儿了,不管是男儿还是女孩,我都喜欢。”
谢道粗甚喜,说道:“那我岂不是要明年春那个那个一分娩?”
陈操之道:“是啊,大约是二月初,正是好时光。”
谢道租道:“那我今年还能回江东吗。要不近日就动身回去?。
陈操之连连摇头道:“妊娠之初更不能颠簸,你莫要担心,一切我都会安排好的。下月初我先派人回建康报喜讯”
谢道握忙道:“不要这么急着报信,待黄小统从钱唐回来再说吧
陈操之四月底派黄小统回钱唐给爱子陈值真、爱女陈芳予送周岁礼物,想想亦是惭愧,这一对儿女都周岁了,却还未见过爹爹的面!
陈操之唤因风进来,送谢道韫回冰井台。
因风得知阿元娘子真的是有身孕了,喜得一个劲笑,小心翼翼地搀着谢道握,就好比阿元娘子现在成了一个瓷人,生怕碰坏了,同时也深感责任重大,阿元娘子在这里只有她因风一个贴身服侍啊。
谢道韫摇头笑嗔道:“有必要这么战战饶饶、如履薄冰吗。
陈操之也笑,记起冉盛的信,取出来给谢道粗看,谢道拯道:“盛要来邯城啊,甚好!对了陈郎,我年初离开钱唐时,荆奴对我说小小盛今年二十岁了,北伐既已成功小盛也该娶妻生子了,请陈郎代为小盛费心,觅一好女子,若定下佳期,荆奴将不辞老迈,要来参加小盛的婚有4。
陈操之墨眉一扬:“哦小盛今年二十岁了啊小盛可称有史以来最年少的太守,嗯,待他来邯时我问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为妻?”
不知为什么,谢道猛秀眉一蹙,说道:“陈郎今年或明年必得回江东一趟,嫂嫂说了,宗之和润儿的婚事耳都得你作主呢。”
陈操之轻轻一拍额头:“是啊是啊,润儿今年都十四岁了,宗之十六岁。也该到谈婚论嫁之时了
慕容钦忱得知谢道韫有了身孕。极是好奇、羡慕,那夜与陈操之欢好之后,亦羞答答问:“夫君,钦钦也想为夫君生孩儿,何时能生呢?。
陈操之道:“你才十五岁,还”
慕容钦忱不服气道:“我哪里小了,我母后十四岁就生我皇兄了!”
陈操之手在她胸脯上按一按,嗯,结实圆翘,实在是不鲜卑女子比汉人女子早熟得多,即便是江东汉人女子,十四、五岁生子的也很多,说道:“好吧,那就生。”慕容钦忱偷偷一笑,侧身去接着陈操之脖颈,娇腻道:“那来啊,生啊
七月底,巩县沈赤黔给陈操之送来书信。原来司州刺史桓熙因为母亲南康公主薨,不能赴任,所以改由桓秘为司州刺史,日前祖秘已到达洛阳,开始大兴土木。兴建宫室,为迁都作准备,另,豫州刺史袁真病重,陈郡太守朱辅受袁真密嘱,乃表奏朝廷,欲以袁真长子袁谨继任豫州刺史,表章上奏,桓温不允,朝议皆知桓温是想把豫州刺史之位留给其子桓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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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中秋夜的酒
十四。虏威将军、订西大守冉盛带着百人骑卫从,生竹的辽西郡长驱至邯城,拜见阿兄陈操之和嫂子谢道褪,冉盛满面虬髯,雄壮威武,顾盼之间,不怒自威,已有雄镇一方的大将气度
冉盛恭喜阿兄陈操之喜得贵子和娇女,他这次从辽西带来了北珠百颗、高句丽百年人参二十株、紫招皮二十件,作为送给陈伯真、陈芳予兄妹的礼物,还有一对名种的牡北小马驹要过几日才会送至邯城一
陈操之先询问冉盛治理辽西的情况,然后取家书给冉盛看,这是黄小统月初从钱唐返回带来的新家书,族长陈咸和嫂子丁幼微、还有润儿写给陈操之的书信中都提到了冉盛,夸赞冉盛勇猛善战,为国立功,为家族争光,冉盛览信甚喜,又看了润儿画的二婴俯趴图,赞叹道:“润儿小娘子画得真好”胸中一口长气,缓缓吐出。
冉盛又向嫂子谢道韫细问陈家坞近况,得知族中兴旺、荆叔亦康健,极是欣慰,又对陈操之道:“阿兄,高侍中说要我适时回建康觐见皇帝,不知今年能否成行?阿兄又何时回江东?”
陈操之道:“你谢氏嫂子也有了身孕,而且翼州大检籍尚未结束,所以我准备明年四月间启程回江东。”
冉盛赶紧向阿兄、阿嫂道喜,说道:“那我明年四月前赶到邯城,与阿兄一道回去。
陈操之道:“甚好,你今年也二十岁了,荆叔托嘱我为你择一好女子为妻,看看明年就把婚事办了。”
冉盛支吾道:“阿兄,此事不急,我独自一人过惯了。”
陈操之笑道:“你都二十岁了,如何还不急,宗之十六岁、润儿十四岁,都应该要考虑婚姻了。”
冉盛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陈操之在刺史衙门宴请僚属,傍晚时回到冰井台与冉盛饮酒食瓜果共庆佳节小谢道辊出来小坐了一会便进去了,慕容钦忱没有现身,昨日隔帘向冉盛施了一礼,冉盛答礼很勉强,慕容钦忱对陈操之这个族弟有些畏惧,据说此人不知何故极为痛恨鲜卑人,让慕容钦忱颇为欣慰的是,凤凰慕容冲已投奔夫余国主,有了安身之处一
陈操之与冉盛坐于庭下对饮,明月当空,夜色沉沉,风中带来铜雀苑中桂花树的芬芳,陈操之难得这般悠闲,与冉盛一边饮酒,一边闲话,先是说宣光殿藏金之丰,再说到故乡往事,酒入愁肠,倍及思乡
冉盛今夜是开怀痛饮,陈操之亦不之禁,酒到酣畅处,忧从心底起,冉盛忽然放下酒盏,命侍者暂退,然后长跪道:“阿兄,冉盛有一言,虽知不当讲,但郁结心中已有数载,今日借着酒劲斗胆向阿兄陈说,先要请阿兄真恕”
陈操之见冉盛虽然喷着酒气,但言语清晰,并非酒后要胡言乱语,便道:“你我虽非血裔兄弟,但情同手足,我岂会因言语而责怪你,说吧。”
冉盛钢牙一咬,嘣出几个字:“阿兄,我喜欢润儿。”
一时间,明月高悬,庭院无声,一切都静止了似的
冉盛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一身的酒气化作一身冷汗,湿透了背脊衣衫,低着头,等着阿兄陈操之的呵斥
陈操之的震惊可想而知,不过他细一想,这又并非很突兀的事,冉盛是润儿教他识字启蒙的,以润儿是敬爱有加,润儿逐渐长大。美丽可爱,冉盛喜欢润儿并不稀奇,但是
陈操之开口道:咒卜盛。我不会因这事责怪你,但你想要娶润儿很难,我当然清楚你的真实名姓,但我四伯父不知道、嫂子不知道、润儿也不知道,她们都把你当作是我陈氏的远房子弟,就算我为你向她们解说,但你还是无法恢复你的本姓,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整个家族的事。”
冉盛俯首跪坐,双拳柱地,眼泪一滴滴掉落,说道:“冉盛是个不孝子,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能摆脱自己的宿命,但我实在是喜欢润儿,若阿兄肯让润儿嫁我,我愿辞去官职,与润儿隐居,我若敢忤润儿半点心意,教我天打雷劈!”
陈操之深知冉盛的性子,冉盛是言必信、行必果的,冉盛为了润儿愿意辞官退隐,这是当初他陈操之为陆葳蕤都不能做到的,当然,陈操之是相信他一定能三媒六聘娶陆葳蕤过门,冉盛显然没有那样的自信,因为娶润儿的的困难远远超过当初陈操之娶陆葳蕤
陈操之轻叹一声,说道:“小盛,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刚旧旧口阳…8渔书不样的体蛤!干,二主要的是润儿,你喜欢润儿,但润儿喜欢你吗。众己小入母媒妁能定的婚姻”必须男女双方都有这样的心,你愿意归隐,但润儿愿意与你归隐吗?”
冉盛摇着头道:“润儿是不是喜欢我我不知道,只是我是真的喜欢润儿,我肯为她做任何事。
陈操之感觉到危险的苗头,冉盛的情感狂热炽烈,若不能妥加引导,恐怕会导致难以控制的不良后果,沉默了一会,问道:“小盛,你愿意润儿过得好吗?”
冉盛应声道:“那是当然。”
陈操之道:“那你就应该考虑润儿的感受,明年我二人回钱唐,我同意你当面这样问润儿一。
冉盛赶紧道:“阿兄,我不敢冉盛万军之中敢取敌上将人头,却不敢在润儿面前表白自己的心意,润儿是仙女,冉盛自惭形秽。
陈操之道:“你可以先以书信表白
冉盛苦着脸道:,“我的字太丑,还是阿兄,阿兄帮我试探一下润儿的心意吧,若润儿肯,我赴汤蹈火都要娶到她,若润儿不肯。
说到这里,冉盛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下来:“若润儿不肯,那我就没有办法了,我就回辽西去
陈操之拍拍冉盛的肩膀:“这事我不能帮你问,我会安排一个机会让你自己问润儿,你要娶润儿,怎么能这么点勇气没有!”
冉盛腰杆一挺,说道:“阿兄教得是
这夜陈操之与谢道桃共宿,一边说冉盛的事,一边手掌探入谢道桃底裙,在她小腹上轻轻摩娑,谢道韫已有三个月身孕,小腹已微见隆起一
谢道棍却无惊讶的表示,说道:“我是早瞧出来小盛喜欢润儿了,陈郎,既然小盛不是陈氏子弟,你当初让他认祖归宗做甚?”
在谢道粗面前没什么好隐瞒的,陈操之便说了冉盛的真实身份,谢道耙惊诧道:,“原来如此,那小盛要娶润儿可真是千难万难。
陈操之道:,“陈裕陈子盛现在已是名闻天下,很难再给他另外安排一个身份
谢道韫“嗯”了一声:“是啊,若小盛突然不姓陈,改姓别的了,然后娶润儿,这岂不是大笑话,朝野必非议蜂起,对钱唐陈氏的声誉损害极大,不过若润儿真的喜欢冉盛,那陈郎你怎么办?你愿意小盛毒润儿?。
陈操之道:“若润儿象她的丑叔母爱丑叔那般爱冉盛,那我愿意成全,可以让他二人避居海外。”
谢道桃一笑,手按在陈操之抚摩她小腹的手背上,说道:“润儿与小盛在一起时还年幼,这两年小盛又从军在外,哪里能有誓与俏老、之死靡它的感情!不过润儿不是俗女子,她有奇思妙想,做出让我们大吃一惊的决定也很难说哦。”
陈操之笑道:“阿元知否?润儿最佩服的是你,敢男装出外求学、出仕
谢道桃含笑没有答话,心里道:“那是因为我遇到了你
翼州大检籍于九月中旬结束。陈操之主持的此次检籍雷厉风行,世家大族无敢藏惹,出户四万余、口二十万,这些都是翼州诸郡大地主私下收容的未有合法家籍的流民,此次被迫缴出,虽有怨慰,但也勉强能接受,因为陈操之擢拔了不少世家大族子弟为官,而且政治清明。税负亦略减一
而陈操之虽然消减了一些赋税,但因为得到了大批鲜卑贵族的庄园土地,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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