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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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芳华- 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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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东西,避让不及,踩着裙子一个趔趄就扑了下去,本以为要跌一大跤,谁知那东西也闷哼一声跌下去,她恰巧也摔在那东西上头,紧接着脚踝处就是一阵钻心的疼。

柏香忍着疼,伸手去摸那东西,却是个人,黑灯瞎火的,她也瞧不清是谁,只道是个什么丫鬟或者小厮,一边从那人身上爬起来,一边破口大骂:“天杀的,黑灯瞎火的你蹲在这路中间做什么?要死了!”却是把适才听到红儿前途光明,自家前途黯然无光的委屈全都发泄到这人身上了。

那人闷声不响地扶着她起身,低声道:“柏香姐姐,得罪了。”

却是蒋长义。

“……”柏香呆了片刻,匆忙行礼下去:“三公子,奴婢眼瞎了,冲撞了您,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奴婢计较。”

蒋长义柔声道:“都是我的不是,怨我挡了路。”又体贴地问柏香:“姐姐摔疼了哪里没有?”见她皱着眉头,当下便道:“定然是伤着了,前边有个亭子,我扶你过去,让人取灯笼来看。”

柏香平时里看不上这个唯唯诺诺,没什么存在感的三公子,就是他定了萧家那门好亲事以后,也只是觉得他是吃屎的运气。此刻她却觉得蒋长义的好性子实在是太难得了,若是换了这府里其他任何一个主子,此刻她就没那么好运了。当下带了几分感激,道:“奴婢适才冲撞公子,已是该死。怎敢再有劳公子?奴婢就在这路边坐着,请公子回去叫个婆子去寻到松香,让她来接奴婢。奴婢感激不尽。”

蒋长义点点头,转身要走。

柏香想想又喊住他:“公子,您适才在找什么?”她倒是聪明,这会儿一想,当时蒋长义可不就是弯着腰在找东西?只是不知他为何连灯笼也不打一个。

蒋长义犹豫片刻,低声道:“大公子送了我一个玉佩,掉了。我不敢惊动其他人……”

三公子日子不好过,只怕就是大公子送了他东西,也怕夫人知道不高兴的。这样的东西掉了,自然是要偷偷的寻。柏香想了想,便道:“是个什么样子的?”

蒋长义笑道:“是个羊脂白玉锦云纹,大概有这么大。”言罢也不多说,自去了。

柏香不过等了盏茶,就见远处有灯笼过来,却是松香带了人来接她,掀起裙子,褪了鞋袜一瞧,左脚脚踝一大块乌青,看着不像是扭的,倒像是磕在石头上或是被石头砸的一般。便打着灯笼找了一回,却见路上干净得很,休说是石头,就是草棍也不见一根。当下暗暗称奇,却也没往心里去,到底是摔了一跤,兴许是刚好撞上蒋长义的骨头也不一定。

想到此,柏香便猜蒋长义大概也被她撞的不轻,旁敲侧击地一问,就连松香都不知道是蒋长义使人去唤的,只说是守园子的婆子去叫的。当下心头就有了点意思,觉得蒋长义这个人心真是善良难得,想的周到。不然若是叫人晓得她和蒋长义有这瓜葛,杜夫人那多疑的性子只怕是不会让她轻松。便暗里吩咐人下去,说是自己掉了东西,悄悄儿替蒋长义寻那块玉佩不提。

待回了院子,柏香顾不上脚疼,先就去见杜夫人,添油加醋地说红儿是早就知情的,却故意瞒着不说,言下之意是说红儿见有高枝可攀,生了旁的心思。又恨老夫人不肯让杜夫人这边出人,不然就凭杜夫人对她的信任和倚重,怎么也该是她。于是又将老汤的话撩拨了杜夫人一回,自家添了一句,说老夫人嫌红儿身份低微,以后还想从娘家选个贵妾来,听得杜夫人面沉如水,到上床都没说话,只把蒋长忠托人送来诉苦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正文 216章 长者赐(二)粉红63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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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杜夫人照例在晨鼓才响起第一声就起了床,梳洗完毕,天才朦朦亮。待到了老夫人房外,恰好看到红儿端着热水过来,便问红儿:“昨夜是谁上夜?”

红儿笑道:“是奴婢。”

杜夫人双目如刀,仔细地打量红儿。红儿今日穿的是柳绿罗襦,系着六幅鹅黄色罗裙,垂髫上簪了一串细碎珠花,皮肤粉嫩,柳眉细目,樱桃汹,一笑露出一排碎米牙,看着倒是挺讨喜,挺无害的,也难怪老夫人会选她……

杜夫人由不得暗叹老夫人挑的人合适,打的好算盘。需知要论容颜,这府里也选不出个能超过何氏牡丹的,压是压不过的,还不如选个身份地位容颜都不如她,让人以为好压制,看着也挺讨喜的这种,还要容易被接受一点。这个都接受了,等过段时间再弄个她娘家的远房亲戚去做贵妾,那更是顺理成章了。可是竟然防着她这个是杜夫人不能容忍的。她的肉不是白吃的,她付出的汗水和辛劳不是白给的想到此,她唇边噙了一丝笑,看着红儿:“老夫人昨夜睡得可好?”

红儿犹豫了一下,飞红了脸道:“睡得好,但奴婢……”随即红了眼圈,小声急速地道:“奴婢只怕以后是没福气伺候老夫人和夫人了。”

杜夫人淡淡一笑,并不搭腔,扔下有些不安的红儿,仰着头入内,持巾奉栉,殷勤伺候老夫人梳洗。老夫人一头长近四尺的银发被打开来,铺在妆床上银光闪闪,杜夫人赞道:“母亲这头发真好,虽是白了,仍然丰盈得很。”

老夫人笑道:“我年轻的时候,梳高髻根本不用义髻。”想起年轻时候,她不由得叹了口气,看着镜子里低眉顺眼的杜夫人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杜夫人浑不在意地道:“母亲有事吩咐就是了,何谈商量不商量?”

这话算是说到老夫人心里去了,她笑着赞了杜夫人一回,低声道:“我打算让红儿跟着过去。本来你身边几个丫头都不错,可是我仔细想了一下,觉得不妥。你不是他亲娘,他有怨气,没事儿都会多想些事情出来。我给的就不一样,他们找不到话可说,有什么不满意的,也只是冲着我来。”

杜夫人感鸡涕零地道:“母亲真是想得太周到了。红儿这丫头挺好的。”说得冠冕堂皇的,好似挺关心自己似的,实际上还不是想把一切都捏在自己的手心里头。

老夫人笑了:“新妇庙见,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么?厚德呢?怎么不见他?”

杜夫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最近好像政事繁忙,一直都住在书房里,听说夜里也睡得不好。我让安姨娘去伺候,他也不要,给打发回来了。前儿夜里又摔了杯子,说是茶汤是冷的,打了伺候的小厮一顿板子。”自从上元节之后,蒋重几乎就没去过她的房里,就算是她不说,老夫人也是有数的,还不如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老夫人的脸顿时阴沉下来,淡淡地道:“他是鬼迷了心窍。”随即又问杜夫人:“我听说义儿说忠儿立了功?”

看来是蒋长义的另外一封信起了作用。杜夫人谦虚地道:“是。但不过是个小功,微不足道。”

老夫人却心情很好:“不愧是我蒋家的子孙看吧,我就说他到了军中历练几年就会有大出息的。”顺带又安慰了杜夫人几句:“你可以替他相看亲事了。”

杜夫人勉强一笑。蒋长忠这功劳她再清楚不过是怎么来的,若是要等着蒋长忠似蒋长扬那般,只怕看十年以后都未必。但只是,她已经没了退路,少不得由着娘家哥哥去替蒋长义谋算一回。

“急什么再过年把也不迟”蒋重大步走进来,心情要比平日里看着好了许多,先给老夫人行了礼,坐下道:“他现在不过刚刚起步,那件事好多人还记着的,相不到什么好亲事,不如再过年把,只要他继续如此上进,那便不一样了。”

老夫人想了想,道:“言之有理。不过是该打听着了。”

任由他母子二人说什么,杜夫人都只是应好,表示照办。待到老夫人起身去里头烧早香,她方淡淡地对蒋重道:“我适才听说母亲要把红儿给大郎带回去。”她要是不提前和蒋重说,过后闹将起来,蒋重定然又要怪她在一旁冷眼看笑话。先把话说到前头,就是他母子二人的事情,和她可没关系。

蒋重皱了皱眉:“现在?不合适吧?你就没有劝她?”

杜夫人微微冷笑:“我怎会不劝。从昨夜劝到今早,反被骂了一顿。说给你知道,省得你过后又说我起心不良,想要害人。”

蒋重默了默,起身去寻老夫人,母子二人在里面低声说了好一歇,方才神色平静地出来。眼看着是商量妥当了,却没人告诉杜夫人是个什么样的结果,是怎么打算的。杜夫人不由暗暗咬紧了牙关。

方用过早饭,就听说蒋长扬与新妇到了,此时在外头候着,要拜老夫人。老夫人淡淡地挑了挑眉:“这个时候不早不晚的,拜我做什么?要拜也等庙见以后又再说。”却是给了个下马威。

杜夫人想了想,亲自出去招待蒋长扬和牡丹:“老夫人这会儿正在诵经呢。眼瞅着就要到吉时了,先庙见,然后再拜也不迟。”

这情形虽早在蒋长扬与牡丹的意料之中,但蒋长扬还是生恐牡丹因此不快,安慰地看了牡丹一眼,牡丹笑笑,直奔主题:“那这会儿是先过宗祠去?”

“是,我先送你们过去,你祖母和父亲稍后过来。”杜夫人亲昵地去拉牡丹的手,赞道:“两天不见,却似变了个人似的,容光照人不说,这通身的气派也非常人可比。这大红色,谁都在穿,可是能压得住的却不多。”

牡丹微微一笑,谢她称赞。其实牡丹挺佩服杜夫人的,上次上元节事件,她明显没听杜夫人的安排,还与蒋长扬联手算计了杜夫人一回。可杜夫人后来见了她,竟从不曾给过脸色看,或是提过那件事,自然而然的亲热示好,实在难得。

杜夫人毫不见外地亲亲热热地引着牡丹往前走,边走边介绍周围的景致给牡丹听,遇到下人,便叫人过来给牡丹行礼,又介绍家里的情况给牡丹知道,比亲婆婆还要周到温和。

待走到宗祠外头,方小声道:“丹娘,我和你提个醒,今日老夫人要赏个人给你们。我是劝过了,劝不住。她年纪大了,行事未免有些意气,你们稍后可别和她计较,和气第一。”

赏个人?赏个什么人?牡丹与蒋长扬对视一眼,约莫都有点数。牡丹看不惯杜夫人那两面三刀的样子,便故意问杜夫人:“请问夫人,老夫人要赏什么人给我们?我们怎会和她计较生气呢?”

杜夫人一愣,她没曾想牡丹会这样明白地问出来,这和她们平日里说话只是点到为止的习惯大不相同。要叫她清楚明白的告诉牡丹和蒋长扬给的是个什么人,她怎么知道蒋重最后和老夫人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当下便不肯细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你们稍后就知道了。”

不多时,人到齐了,蒋重和蒋长扬父子二人都是装着没见到彼此,板着一张脸各行其事,庙见很顺利地过去。至此,婚礼算是完全完成,牡丹这才算是宗族正式承认的蒋家妇。

从宗祠出来,蒋重板着脸道:“你祖母等着你们。今天在这里吃午饭,见见家里其他人。”言毕转身就往前走。

蒋长扬正想和牡丹说稍后什么都不要管,万事都有他。却见牡丹对着他调皮地挑了挑眉,半点郁闷的意思都没有,遂微微一笑,心情也好了起来。

老夫人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蒋长扬和牡丹,美人如玉,果然是名不虚传的,但她看着牡丹怎么都不顺眼。若是依着她的性子,半句话都不想和牡丹说,只是有事要办,也不能遂意了。便板着脸道:“这桩亲事我原本是不满意的。但你既然已奉圣命嫁了进来,便是我蒋家妇,我也不会薄待你。只是有一条,你日后打交道的都是贵人,可不是寻常商贾平头百姓,我看你礼仪有些生疏,怕是不小心就会丢脸。我身边有个丫头,是从型在我面前长大的,礼仪谙熟,进退得当,对京中这些贵人也是极熟悉的。你带在身边最好,有个什么的,正好提醒你一下。”

这话说得实在是欺人太甚,牡丹原本说过不为这家人的任何事情生气的。可此时听了这老虔婆的话,也由不得她不生气,特别是看到红儿被装扮一新地推出来,她实在是怒火中烧,瞬间便已有了对策。她正想开口,蒋长扬已然将手里的茶杯“呯”地一下砸在地上,“嚯”地一下站起身来,黑着脸一脚踢翻了凳子,似是要杀人一般。

老夫人骤然吓白了脸,捂着胸口指着蒋长扬只是喘粗气。

正文 217章涮马桶的(粉红66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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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乱成一团,杜夫人最先反应过来,立即就扑上去给老夫人抹胸捶背,老夫人一把推开她,尖叫道:“我还死不了”随即指着蒋长扬骂道:“你这个孽障想怎样?打我?你来怕的就是你没生够胆子”又捶着坐榻哭骂蒋重:“你这个国公爷当得真好养个儿子就是专用来打杀祖母的。这是谁家的道理?这是天理不容你管不了,好,给我准备衣裳,我要进宫去见圣上,问问他能不能管?”

她说要进宫去见皇帝,那是骗人的,她不过是要逼着蒋重教训蒋长扬一番,好叫人晓得,谁才是这家里说一不二的老大。

蒋重却阴沉着脸不说话。从前日拜堂风bō之后,他总是不期然地想起王夫人刚回来那日和他说的话,后悔他是蒋长扬的亲爹,巴不得他把蒋长扬赶出去才好。蒋长扬这态度,其实也就是明摆着不把他放在眼里。他猜假如不是因为想要牡丹名正言顺,蒋长扬一定不会回来这一趟。

老夫人说话的确不好听,但她说的却是事实,并且也听了他的劝,没提牡丹不能生孩子的事情,也没说是屋里人,只不过是说给个丫头,值得生这么大的气么?现在看来,蒋长扬这气其实冲着他来的才对。事到如今这个儿子的心算是不会回来了,那么,他该怎么办?放弃太难,不放弃也难。

杜夫人见蒋重不说话,不动弹,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想法,便上前去劝老夫人:“母亲息怒,家丑不可外扬,大郎不过是脾气不好而已。闹到宫里头去又有什么好?不过叫人家看我们的笑话罢了。”

蒋长义则去劝蒋长扬:“祖母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大哥你有话好好说,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又压低了声音,关切地道:“闹到最后还不是嫂嫂受累。”

蒋云清也去劝牡丹:“嫂嫂,闹到圣上面前不是耍处。快劝劝大哥,到底是一家人,让他给祖母赔个礼就过去了。”

牡丹也没有想到蒋长扬会突然发作,虽然惊异,却也知道他是个稳妥的性子,不会盲目冲动。便以目示意,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蒋长扬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将蒋长义推开,往前走了几步,正要开口说话,蒋重已然铁青着脸沉声道:“得罪你们母子的人是我,你有气冲着我来。你祖母年纪大了,经不得惊吓。你若还当自己是蒋家的子孙,就不该不尊敬你的祖母,若是觉得蒋家留不住你,你就去和圣上说,你不做我蒋重的儿子,省得委屈了你。”他猜给蒋长扬十个胆子,蒋长扬也不敢去对皇帝说这话。毕竟皇帝也是讲孝道的,不忠不孝之人,能有什么大出息?

他这话说得已经是很重了,一家子都屏声静气,听蒋长扬怎么回答。特别是杜夫人,紧紧攥紧了帕子,就巴不得蒋长扬真的一口气憋不住,彻底与蒋重决裂才好。可她又想,蒋长扬这样的人,怎会真去见皇帝说这个话?蒋重这话也不过是吓唬蒋长扬的而已,其实是威逼恐吓,到底还是舍不得这个儿子。

蒋长扬瞥了蒋重一眼,淡淡地道:“我只是砸了个杯子,踢翻一个凳子,什么都没说,一家子就像是出了人命一样,又哭又闹,要死要活的,先是说我不敬祖母,然后又说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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