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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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芳华-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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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子抓耳挠腮:“娘子,这里离城还有些路程呢,丢您和宽儿、恕儿在这路上,不好吧。还是再走些时候又再说。可否?”

牡丹皱眉道:“你不想去?”

贵子干笑:“哪里会?”他拽着脖子往前看,眼里突然露出一丝喜色来:“娘子,说曹操,曹操到,您瞧那是谁?”

既然都这样说了,那还能是谁?牡丹抬眼一瞧,果见远处有两三骑人马过来,虽然还看不清脸孔,却可以瞧见当先那人穿着件宝蓝色的圆领袍子,这袍子她记得清楚,蒋长扬第一次和她结伴回城,穿的就是这样一件衣服。她的心口一阵狂跳,高兴地举起马鞭,抽了马臀一下,迎着来人奔了上去。

行到一半,她算是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孔,不是蒋长扬,可对方也看到了她满脸堆笑迎上去的样子,牡丹尴尬万分,勒住马回过头瞪着贵子:“你干嘛谎报军情啊?”

贵子缩了缩脖子:“那不是看着像么?您也以为是了。”

国色芳华 第160章 不买账

“公子,那女子望着您笑呢。”小厮康儿好奇地大声喊吕方,“您认识她么?”

吕方有些发愣地看着前面笑得一脸灿烂的牡丹,不知怎么地,他的手心里沁出了一层细汗。他当然认得这是谁,还一心想着要设法去她的芳园里瞧瞧,可他也没想到她见着了他会这般热情。他只愣了片刻,就迅速绽放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来。

康儿却又道:“咦,她停住了。”随即又道:“一定是认错人啦。瞧,看她尴尬的。”

管她认错人没有,这正是与她攀谈的好机会,反正是她先向着他笑的。吕方打马迎上前去,笑着朝牡丹行了个礼,道:“这不是何娘子么?您安好。”

牡丹匆忙回礼:“吕十公子,您安好。”

吕方听见她准确无误地说出自己的排行,很是欣喜:“在下来到京中之后,常常听到您的名字,那日在曲江池畔偶遇,很是欣喜。只可惜仓促得很,没来得及详谈,一直想着若是能登门拜访,向您讨教就好了,可又怕您嫌我唐突。恰好的,今日却是遇上了。”

“讨教不敢,互相学习而已。”牡丹斜瞅着吕方身上那件宝蓝色的圆领袍子,不由暗想,这衣服怎会如此相像的?竟然是同样的花色,同样的款式。也不知蒋长扬的衣服是请裁缝上门定做的,还是家里的针线房做的?

吕方见牡丹悄悄打量自己的衣服,越发肯定她是认错了人,却也装作不知,只道:“实不相瞒,在下听说您嫁接了几株什样锦,非常感兴趣,很想去您的芳园看一看。”

牡丹抬了抬眼皮,望着他淡谈地道:“您消息挺灵通的。”

吕方一笑,毫不避讳:“是听曹先生说的。”

牡丹毫不客气地道:“那您想必也知道,更想看的人是他吧?您也瞧见了,那日他见着我时是什么光景。他让我在这京中几乎买不到花,差点没让我的芳园开不起来,所以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我的事儿。您既然是做这行的,便该能体谅我的心情和不易之处。对不起了。”

吕方不急不躁:“何娘子稍安勿躁。我……”他笑了一笑,:“您放心,我此次并不参与牡丹花会。

果然是与牡丹花会有关,看来是势在必行了。牡丹微微一笑:“您不会只是来观摩的吧?您可是翘楚呢,不参加岂不是太可惜了?”

吕方默了一默,清俊的脸上露出些微得意来:“参加的人是我的父亲,我只是旁观品评。”

牡丹笑道:“那就更不能给您瞧啦!您到时候再品评吧。我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微微一揖,轻轻磕了磕马腹,就从吕方身边绕了过去,只留下一股淡淡的冷梅香味儿。

自己还是第一次遭到这种冷遇。吕方苦笑着还了个礼:“您慢行。”

康儿亦同样为自家公子不平,恨恨地道:“公子,这女子忒傲了,竟然都不肯给您看看。她却不知,在洛阳,在这京中,这些天有多少人争相想请您帮他们看看花儿,指点一下。您主动要看她的花儿,她还当宝一样地深藏着,真真是不识抬举。待到牡丹花会,公子您品评时,一定要毫不容情地评,叫她下不来台!看她还怎么傲气。”

吕方淡淡地道:“我岂是那样的人?我若是那样的人,此番谁又会让我来做这评花之人?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休要说旁的,就是家里送去的花我也不会徇私!”他口里如此说,心里却想着,看来这女子不但傲气而且底气也足得很。与那些苦苦哀求自己指点一二的种花之人不同,她所追求的,必然是极致。一今年纪轻轻的女人,却懂得种什样锦,这可真是太难得了。她越不让他看,他还偏就想看了,而且还筹也等不得,得好生想个法子混进芳园去才行。

恕儿生气地道:“娘子,他竟然知道咱们种了什么花!曹万荣是怎么知道的?分明是咱们芳园里有内奸!得好好查一查,把人揪出来。”

牡丹淡淡地道:“揪出来又怎样?赶出去,又招一个来?这天底下就没不透风的墙,总会有人知道的,兴许是不小心就说出去了,也兴许是有心人特意打听的。可那又怎么样,他知道了又能如何?他同样学不去!况且,你以为就是我一人有什样锦?你等着,参加牡丹会的人必然大多数都有什样锦!”最多不过好坏之分罢了。她的她不敢说是绝对的第一,却也敢说定在前三甲,当然,如果真的公平的话。

蒋长扬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来:“那你可知道,他就是这次牡丹花会的主评之一?”

“咦?!”牡丹惊喜地回头,但见蒋长扬穿着件竹叶青的圆领窄袖袍子,戴着软脚青纱纀头,腰间挂着那把黑黢黢的横刀,虽然显得温柔精神,然而两腮和下巴、嘴唇周围却都多了一层青白,也不知道好几天没刮胡子了。她觉得有许多话想和他说,一时之间卸不知该从何说起,便只是望着他微笑,反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恕儿、贵子等人见状,自动放缓速度,住后和邬三说笑话去了,任由他二人前头自在说话。

蒋长扬看到牡丹又惊又喜的祥子,心里又软又暖,驱马赶上,与她并舆而行,低低地道:“怎么,没想到会瞧见我?咦了一声就不说话,可是高兴得傻了?”

“你才傻了呢。我早就知道你要来的,所以才会认错了人!都是你害的,幸亏是个稍微算是认得的人,否则丢脸死了。”牡丹白了他一眼,随即却又忍不住笑起来,拿马鞭柄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轻声道:“你怎会来的?我可不信你是刚巧遇上我的。”

蒋长扬促狭的一笑:“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来的么?那我当然就该在这里才对呀。“他把声调一降,严肃地道:“自家认错了人还敢怪我?不但不认错,还敢推卸责任?简直不像话!我就从来不会认错你!你在二十丈开外我就能认出你来。”

“二十丈开外?吹什么牛!我才不信!“牡丹才不怕他那张装出来的黑脸,嚷嚷道:“谁叫你要做那么一件和人家一模一样的衣服?再加上贵子那眼神儿,我不认错才奇怪。”

蒋长扬摸了摸下巴,突然探过头来低声笑道:“其实是你想我了,看着件眼熟的衣服都以为是我,所以才会认错人的,是不是?“

他凑得有些近,牡丹觉得他呼出的热气都喷到了她的脸上,弄得她的心跳有些不正常,她往后仰了仰,轻轻一让:“呸!谁想你了。”

蒋长扬看着她白玉般的耳垂渐渐变红,呵呵笑起来,在牡丹恼羞成怒之前及时刹住车,低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很远就能一眼认出你来,无论隔着多少人。丹娘,我想你了。”

牡丹使劲抿紧唇,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蔓延开去:“你这些天一定很忙吧?”

“还好。我新接了一个任务,大概要跑上一段日子才行。”蒋长扬停了停,道:“过些日子,我可能会不在京中,你自己要小心一些。”

“那危险吗?”

蒋长扬轻描淡写地道:“算不得什么。我不怕。”他做的这些事儿,又有几件是不危险的?都是些圣上拿着无比棘手,却又不得不去做的事儿。

还是那种不是件件都可以公之于众,做好了就有功,一旦做不好还要担过的事儿。可是风险与回报也是成比例的,他想要达到自己的目标,就要敢于抓住机会拼搏奋斗。

那就是说其实是有危险的,这皇差就没那么好当的。牡丹心里一阵难受:“那你要去多久?”

蒋长扬笑看着她:“还说没想我?我出去办件事儿都舍不得。现在就是这样,将来可怎么办?”

“说你胖你就喘上了!”牡丹扬起鞭子轻轻抽了他一下。

蒋长扬虚虚挡了一下,道:“说正经的,我刚才和你说那吕方是此次牡丹花会的主评之一,可不是开玩笑的。”

牡丹道:“我知道呀。我早就请人打听过了,吕家是洛阳最着名的种牡丹的能手。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名声己经超过了吕家的当家人,他十六岁时就培育出了一株千叶黄花,人称吕黄,那株花这时候就种在皇后宫里呢。是不是?”张五郎打听得可详细。

蒋长扬挑眉道:“既然知道,还故意惹他?”

牡丹撇撇嘴:“他自家的爹参加了,曹万荣也要参加,无数的人都在吹棒他。我再吹捧他也不可能像那些人一样,陪着他去平康坊里歌舞押妓,反正关系都不可能到位的,再亲也亲不过他爹去。他要自觉,就不该问我提前看花。再说啦,你也说了,他只是主评之一,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呢。我与其捧他还不如将我的花儿好好弄弄.到时候艳惊四座,他就算是想打压我,也得找到合适的理由和说法才能服众,否则以后他的名声就完了。反正我就是不给他瞧。”

一说到牡丹花的事情,她整个人就变得骄傲又自信,蒋长扬微微一笑:“当然不可能只是他一人,公平还是有的。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我只是怕你到时候听人说你的花不好生气。”

牡丹道:“众口难调,怎么都会有人说不好的,我想得开。不提这个啦,我刚才从楚州候府的别院里来,才刚见着了白夫人,她的情况很不好,我担忧得很。我问你,她和潘蓉到底是怎么回事?方便和我说么?”

国色芳华 第161章 交心

“他们夫妻二人的事情,是说不清理不清的一团乱麻。他三人从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白夫人更是自小就定给潘蓉的大哥潘芮的。潘芮当时还是楚州候府的世子,无论是做世子,还是做儿子、未婚夫、兄长、朋友,他都做得很好,几乎无可指责,相比较而言,潘蓉就显 得默默无闻,无人关注。潘芮与白夫人也算是情投意合,两边父母家族都相当看好他们这一对,但后来潘蓉惹了不该惹的人,这直接导致了潘芮后来出了事。

说起来,也不完全算是潘蓉的错。他年少,又贪玩好耍,不受家中重视,越发有些自暴自弃。便经常与京中纨绔子弟一起斗鸡走狗,一次斗鸡中,因为不堪受辱与一位皇子大打出手,他狠狠揍了那人,那人便叫了一大群宗室子弟来阴他。当时他正和潘芮一处,两兄弟都挨了 打,伤得极重,过后他活了下来,潘芮却是伤重难治,就这样没了。楚州候跪在宫门前三天三夜,圣上虽然惩治了凶手,却只是找了替罪羊,真正的罪魁祸首此时正风光无限。“

蒋长扬唏嘘一声,“我当时在安西都护府得知这个消息,特别难过,他本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时和我母亲离京之时,只有他兄弟二人真心去送我,后来也一直在通信。而其他熟识的人,包括亲人,不是看笑话就是冷眼旁观。我曾和他约定,我在安西都护府,他在京中,一 起建功立业,谁知他竟然会是这样窝囊的死法。”

牡丹愣怔片刻,问道:“那人是谁?“

蒋长扬阴了阴脸,道:“闵王。他比潘蓉年龄大了好几岁,却不曾打得过潘蓉,做的又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报复时用的也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以前更嚣张一些,经过这件事之后倒是更阴险了。“

这倒是闵王一向的风格,最喜欢背后阴人。牡丹不由联想起闵王做的几件事情来,暗自叹了一声,皇家就没几个好东西,接着道:“那后来呢?白夫人就嫁给潘蓉了?我听她大致提起过,她和楚州候夫人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在楚州候府很不快活。“如果白夫人爱着潘芮, 那么她心里一定怨过潘蓉,也不想嫁罢?

“家族间的联姻,除非是果然没法子了,不然怎会轻易改变?哥哥没了嫁弟弟,姐姐没了妹妹接着嫁,为了大伙儿,个人的意愿根本算不得什么。”蒋长扬的唇角扬起一个讽刺的笑容,接着道:“事后,潘蓉虽被封了世子,也娶了白夫人,可他一直非常内疚,又总觉得没有 人原谅过他,都瞧不起他,都是他的错。所以他行事有些荒诞,候府里先前还指望白夫人将他管起来,帮他理上正路,可他根本听不得白夫人的劝,白夫人一劝,他就说他不是潘芮,他是潘蓉,做不来潘芮惯常做惯的事情。

有谁禁得住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捅心窝子?白夫人索性不管他,可这样一来,他却又变本加厉地往房里收人,白夫人那样的人,怎可能去求他别收姬妾?自然是不闻不问,任由他去,他越发放荡不羁。这又引起了楚州候和楚州候夫人的不满,楚州候夫人中年丧失爱 子,脾气本就有些怪,她自己待潘蓉其实也有些不满意的,经常冷眼相看,却又怪白夫人不肯尽力。她对儿子媳妇没了指望,便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小潘璟身上去,但她的管教方式与白夫人的又不一致,白夫人虽然恪守礼节,却不是个肯轻易低头的人,婆媳矛盾在所难免。“

这就像是一个恶性循环,但终究根源都在潘蓉身上。牡丹皱着眉头道:“如果潘蓉肯改变一下,虽然不会所有 人都满意,但至少没那么多人痛苦。”她顿了顿,低声道:“我现在最关心的,是他对白夫人到底有没有心?我看他那样子,似乎是对白夫人还是有心,可若是有 心,却偏偏要这样折磨人,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真是作。”

蒋长扬道:“他们是青梅竹马,具体的一些事情要他们当事人才知晓,但我可以肯定,他定然是不讨厌白夫人,而且还有些喜欢的。实际上,他在白夫人面前有些自卑,他觉得他差潘芮太远,在这种心理下,白夫人无意之间一句话,都有可能激起他极大的反感和痛苦。该 劝的我都劝过,不该劝的也都劝过了,可他还是这个样子……你若是心疼白夫人,那我便再约他出来一次,与他好生说说看。他要实在还不听,他们又不肯和离,便 只有你多陪陪白夫人散散心了。”

牡丹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二人沉默地前行了一段路,蒋长扬见牡丹一直皱眉沉思,心知她为白夫人担忧,便有意转移她的注意力:“和 我细细说说杜氏那日去你们家的详情?“

牡丹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低低抱怨道:“我一点都不喜欢她,看着倒是笑得和气得很,又似乎是非常谦 恭有礼,实则都是装出来的,只不过她装得很像罢了。可她到底也忍不住,挖坑给我跳,见我没跳,便忍不住露出真面目来着,还使劲儿磕我们家的茶碗,送的什么劳什子老山参,我才不稀罕呢。”

蒋长扬见她既娇且俏的样子,一时手痒难耐,恨不得只有他二人在,好伸手过去揉揉她的头,奈何邬三等人隔得近,路上行人也很多,只得悻悻地忍耐住,使劲儿捏了鞭子两下,笑道:“莫睬她,她是冲着我来的,不会把你怎样,最多就是想利用你来对付我罢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与她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利害关系,所以我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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