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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战场旁的看客就如同行尸走肉，看看网上经常出现的日军屠杀中国百姓的照片，那些被屠杀的国人只是顺从的低着头，等待着自己依照顺序被宰。在痛心之余，可能有人会问，明知会死为什么不反抗？哪怕是挣扎一下也好啊？这就是一群绵羊被狼群征服的表现，是恐惧的表现，被最凶恶的敌人彻底的摧残掉灵魂的表现。两支大军，两万多人，就这样一直看着，什么也不曾做，也许眼前这血腥的场面将成为他们每个人一生的梦魇。
李锦的忠贞营就没有什么害怕或是顾忌了，他们是嗷嗷叫的加入了战场，而这支强军的到来，使得孟乔芳的骑兵也同时遭受到了两面夹击，让他们的伤亡开始递增。如果他们继续的撑下去，全军覆灭只会是时间的问题。
孟乔芳也终于顶不住了，他必须尽快脱离出来，他决定将突围方向选择在通往西安城南门的最近路线。他一边计算着、一边命令自己的队伍向预定方向撤出战斗。在这里容不得他有片刻的踌躇，每一次思想的停顿和犹豫，都会有很多他的战友为这些片刻的犹豫而永远的倒下去。
在一番拼命的挣扎过后，孟乔芳终于带着他的队伍冲杀出了一条血路，清军大部分的骑兵都突围了出来。而在孟乔芳背后的战场中，刘文秀继续着对李国翰的围剿。李锦看到孟乔芳逃跑后，知道自己士兵们的双腿追不上骑兵的战马，纵使是形如蛟龙的步兵也还是步兵，所以他选择去刘文秀和马进忠两军的结合部来填补对李国翰包围圈的空当。
孟乔芳的队伍在向东南跑了一段路后，发现此时李国翰已经快要被合围了，如果得不到支援，覆灭就在眼前。迫不得已之下，他又硬着头皮勒住了马缰绳，再次率队折返回来接应李国翰。并以旗语告诉西安城上的副将赵光瑞准备随时开城接应，又让赵光瑞同时鸣金告知李国翰立刻突围。
李国翰听到了撤退的讯息后，便计划残部向西安城的方向突围，孟乔芳突围的路线已经被堵死，他也发现从东面这个方向突围是唯一的可能。柿子当然还是要捡软的捏，马进忠的御营右前军在李国翰眼里，绝对就是战场上最软的一枚柿子。已经突围的孟乔芳在判定了李国翰的突围方向后，也跑到了马进忠的屁股后面为他做策应。
战场的外围有孟乔芳骑兵的快速机动和策应，战场的内部又有李国翰军坚硬的就如同一块顽石，任谁也无法轻易的将其击碎。因此，一场歼灭战最后还是变成了追击战，还崩碎了马进忠部的一口好牙，马进忠败了，他的队伍已经被清军的前后夹击冲得七零八落。虽然刘文秀已经怒不可遏了；虽然马进忠此时也在呲牙咧嘴；虽然李锦更是暴跳如雷；虽然白文选早已躺回到伤病营里去哼哼唧唧了。
眼看着清军就这些人马，数量不多，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嘴边溜走，任谁都会暴怒，他们已经不再有顾忌。“追！”“追！”“追！”明军的三员大将、三支大军同时吹向了追击号角。哪里还会有人去顾忌西安城头的炮火，尤其是刚刚才加入到战场的李锦同学，他的一身蛮力还没有使出来，可敌人却已经跑了，那还了得？所以他冲在了最前方，他甩开了刘文秀和马进忠的友军，带领自己的部队兜住李国翰军的屁股疯狂追杀，他手中那把闯王刀特别的耀眼，他的嗓音特别的嘹亮，忠贞营全体将士随着他的带领和呼喊一路追杀至西安城下。
也许有老天爷在保佑李锦他们，城上的炮火没有给队形密集的忠贞营造成任何的伤亡，在这瓢泼大雨之下，火炮根本无法发射。李国翰部的气势终于泄了，他们打了太久，从汉中到西安，一路都是打来打去、走来走去，几乎没有得到任何休息。终于是看到了西安城，只要逃进去就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儿了吧？然而他们当中已经有一千多人永远也摸不到西安的城门了，李锦手中的那一柄闯王刀和忠贞营的追杀使得千余清军永远的倒在了通往城门的路上。
李国翰部被李锦追杀的陈尸过千，仅仅李锦手中的闯王刀就阵斩二百余，清军就这样被李锦一直追杀到了西安城西的安定门外，门外的那一条护城河又不知挤落了清军多少的亡魂。然而李锦是无法乘胜追入西安城内的。最先清醒过来的刘文秀已经在命令马进忠收敛部队回去准备攻城器具了，只有配备了攻城器械才能再次组织攻城。
当刘文秀看到李锦的忠贞营建制已经开始散乱，似乎只是在盲目的复仇时，他意识到如果任由‘一只虎’发着彪追到拥挤的安定门下，城上的弓箭将把忠贞营射成刺猬，那将是一场灾难。因此刘文秀立刻鸣金，严令李锦的忠贞营撤退。
（本章完）
第197章 雨夜风华透西京 （12）（）
刘文秀无疑是谨慎的，李国翰的人马已经大部分撤退入安定门内，就算他们无法放下铁闸，李锦进城后还会面对瓮城之上的四面箭雨，他冲进瓮城也是必死。所以还是理智些吧，虽然有一种失落对于三位主将以及众多明军将士来说都是无法形容的，可是就算有再多的不甘心也只能继续不甘下去。
战争自有它的一套法则，刘文秀和李锦此时走到了一起，四目齐齐的看着不远处的安定门，真是空烟迷雨色，萧飒望中来呀。战斗至此就算暂时告一段落，7000人的孟乔芳部骑兵损失了3200人，丧失战马2500匹，有八百匹失去主人的战马又跟随着清军骑兵的大队跑回了城内。
在城外大战了一天的那些清军，还要数大散关张勇部的伤亡最轻，而李国翰的本部人马如今只剩下了5600人，已经有10400人在汉中至西安的连番大战中阵亡了。而明军马进忠部御营右前军的95000人如今只剩下了41000人；刘文秀部平虏营还有20300人，阵亡4200人；李锦的忠贞营还有19000人，阵亡了3000人。
对于刚刚加入到战场的李锦忠贞营来说，这个数字太巨大了，也说明‘一只虎’其实真的很彪。清军在西安城外这一战共损失了马步军共计13200人。明军不算兴平县战斗中7000人的损失，仅在西安城外这一战就损失54200人。胜负已不须分说了，单这一日的战斗，明清两军六万七千健儿便要永远的长眠在这西安城外了，而这场战斗却没有任何要结束的意思。
刘文秀、马进忠、李锦，哪一位不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就算打了败仗，他们也不会只想着****伤口，原来刚刚的撤退是为了准备一场不分昼夜的进攻！
也不知道刘文秀用了什么样的魔法，米喇印、王永镇两路大军终于被他从另一个时空召唤了回来。申时已过，明军在大雨中吃着冰冷的‘手抓饭’，马进忠的部队更是边走边吃着。皇帝还不差饿兵呢，饭总是要吃的，而他们吃的所谓的饭只是雨水和双手上的泥水所混合的一些最便宜的食物。
他们当然知道这样的饭质量很差，但是他们也知道，连这样的军粮也是大明所能给予他们的极限了。他们更加知道，这顿饭也许就是他们其中很多人人生中的最后一顿晚餐。所以虽然很难把这饭称之为晚餐、虽然手中的米粒儿还没有雨水多，可我们的这些壮士们却吃的无比的珍惜，无比的回味。吃饱些吧，我英勇的战士们，你们吃着最粗糙的食物，那一条条湿漉漉的身躯却散发着永不磨灭的光辉！
虽然已经到了傍晚，明军却要对西安发起猛攻，马进忠、米喇印、王永镇三支部队拿起了手中的武器和攻城器械，挥别了身后的战友和在那远方的家人，再次走入了这看似永无尽头的战斗。刘文秀在这些战士出征之前对他们只说了一句话：“弟兄们！只要我们还活着，敌人就永远无法战胜我们；只要他们还活着，我们就必须将他们杀光！敌人很强大，大明很弱小，但这并不能成为我们胆怯的理由！无需我来说你们需要保卫谁，因为刚刚这一场战斗我们虽然损失惨重，可这片土地昨天还在敌人的手里！是夺回还是失去，是死亡还是斗争？”
全体明军在大雨中发起了地动山摇的呐喊，他们高喊：“战斗到底！战斗到底！战斗到底。。。。。。”“好样的，弟兄们，你们生是大明的保卫者，死，我刘文秀绝不会忘记祭奠你们的英灵！出发！夺回我们的西安，杀光你们面前的敌人！出发！”
队伍激昂的迈向了敌人坚固的城堡，而这座城堡曾经是他们的，更是汉家几千年文明的骄傲！三支部队的进攻方向为，马进忠部攻打城西安定门、米喇印部攻打城南永宁门、王永镇部攻打城北安远门。
攻击已经开始，孟乔芳、李国翰看到明军又一次重整旗鼓，排着整齐的列队冲着西安城而来，二人只好一咬牙一跺脚，带领着疲惫已极的士兵们等在城头。他们刚刚在明军的阵中杀了个痛快，只是没有料到，这样做已经把猎犬一样的明军变成了狂犬。是的，明军们真的疯了，他们已经变成了狂犬，甚至是变异成了一群已经疯狂了的藏獒。他们真的成了野兽一样的人。
在大雨中杀向了安定门的马进忠部，冰冷的雨水拍打在他们血热的身上，连雨水都开始变得滚烫，似乎他们身上的这些雨水都已经被蒸发掉了。搞得这些明军的头顶上像是有一阵大雾在弥漫，犹如神仙附体。只见一排排的明军舍生忘死的登上了云梯、又一群群的掉了下去，接着还会有更多的人继续手拿着盾牌高举着向上爬去。
一次次的冲锋，失败了再来，明军吼叫着牺牲、吼叫着扑向敌人的滚木礌石和箭雨。城头上的守军们张弓的臂膀都已经酸痛，滚木雷石早已用尽。明军却依然像蚂蚁一样，一队又一队的向城头攀爬。相比于城西，城南永宁门和城北安远门的情况对于守军来说也只是稍微好一点点罢了。酉时也过去了，那哭泣的天空早已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了，明军却依然继续着他们决死的冲锋。
终于看到了有明军冲上城头，接着又看到那些冲上去的战士们，有的掉落到城外、有的站在城上相互间背靠着背与更多的清军在拼杀。戌时将半，更多的明军在城上肩并着肩，围成了一个个刀口向外的圆圈。现在西安城的城墙上还能站着的人，更多的是明军了。
战场在发生着逆转，西安的外城墙终于被明军占领了。孟乔芳就算是不甘心，也只有悻悻的去做撤出战场的准备。孟乔芳命令清军打开了城东长乐门后，开始与李国翰各自率军同时退守城东，他们在做撤退前最后的一搏。雨中的火把忽明忽暗，喊杀声却从未停止过，不时会有一些战士倒在血泊里，那手脚便又立刻陷入在深深的血水当中，随后，这些战士们的肢体立刻便被地上腥红的雨水淹没了。
（本章完）
第198章 害虫的快乐生活（1）（）
杀入西安城的明军犹如大海一样的汹涌，他们践踏起的浪花已经多过了天上的雨水。孟乔芳的副将赵光瑞跑到了李国翰身边说道：“将军，快撤吧，东城外随时可能会被明军包抄，到了那时，我们将再难逃生啦！”可李国翰依然还在拼杀，他似乎没有听见赵光瑞的话，赵光瑞只有拿出孟乔芳的令箭对他喊道：“总督孟大人叫将军您立刻撤退！”
不甘心的李国翰到底还是退出了乱战。收起了黑旗双刀、紧握着双拳的他，对远处发出了呼喊：“刘温甫（刘文秀的字）！别忘了你我的约定，今日一战未完，他日必将相见。那时你我定要再决高下！你必须要记住这个约定！他日我们还有一战！”
李国翰不甘心的喊声不知道刘文秀有没有听到，马进忠到是听得清清楚楚，他白天刚刚抢来的青龙偃月刀已经彻底废掉了，连刀柄砍杀的都有些弯曲了。当他听到李国翰的呐喊时，气得跳着脚的向李国翰骂道：“姓李的，你敢跑！给老子回来！你马大爷一定会亲手捉住你，将你碎尸万段，再收起来你的碎肉拿去喂猪！”
不远处的孟乔芳也听到了李国翰的呼喊，只是他此时已将更多的心思留在了对这座城池的不舍之中。在他的失落里，有对两个王朝的争夺战最后结局的迷茫。“明军真的不算能打，他们中的更多人只是拿起了一件武器的农民。他们没有盔甲、没有马匹、甚至没有军粮。可是他们在这场战斗中所体现出的战斗意志和搏命的决心真的是和以往不同了。和这样的一支敌人作战，大清最终还真的能够获胜吗？”
在孟乔芳的自言自语中，清军已经在撤离西安，撤离了他们在关中的最后一个城。雨夜的西安守城战，让他们又损失了2000人。此时回望这西京的风华，很是伤怀的孟乔芳默默的吟唱起一首他早已忘记是何年、何月、何人所写的诗。“前秋长安春，今春长安秋。节物自荣悴，我有乐与忧。”他忘记了这首诗的年月、忘记了作者、却永远也无法忘记它的内容。
黑夜、冰雨、行人，败退下来的士兵一直就这样的走呀走，可他们又能去哪呢？整个陕西都快丢尽了，除了长城和几处关隘，他们已经再没有一处城池可以落脚了。那些目前还属于己方的关隘在西面，可明军也在西面。无奈之下，只好先顺着渭河向东走吧，走一步算一步，找个地方能够渡河再说，此后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路越走越远了，还是漆黑的夜，还是冰冷的雨，身后已没有追兵，其实追兵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存在于这支流亡的队伍中，人们情绪上的那种迷茫。再回头看一眼那已经渐行渐远的城，想到了一句“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李国翰不由的苦笑，脸上却不知是雨是泪。
无论这来时的路有多远，此时终归要回去了；无论留在战场的那些战友们曾经是多么的壮硕与豪迈，此时那些笑容都已凝结在了泥土和血水之中。那必胜的信念和胜利时的呼喊、还有被抛弃的战鼓，当然还有战友们倒下时的呼唤。就让这一切就都留在生者们最深的记忆里吧。
大军渡过渭水了、天也渐渐的亮了、雨仍然还在下，下的好烦好烦。渭河的桥边有一名钓叟，披着蓑笠、荡着孤舟，不时还向这些正在渡河的大军瞟来几眼，随后又径自望向了他手中的鱼竿。此时虽无寒山雪，却是长天一色渡中流，更有如雪的芦花载满舟。想问江上太公何处去？笑道烟波依旧汉时秋。
走吧，走出去吧，只要还活着，人生依旧是精彩的。在此渡过了渭水，他们绕了一个大弯儿，又折返去向了西安以北。马进忠没想要放过他们，他依然还在追击。只是他的追兵本以为清军会东去潼关或者韩城，结果被清军这一个折返甩出去好远。大雨洗刷掉了溃兵的足迹，骗了一辈子人的马进忠到底还是被敌人骗过了一回。
明军在西安的攻城战中又损失了万余人，但是陕西的明军此时已经太多了，孟乔芳又因为在北去路上的延安府义军人数众多，他们被迫又向北走了一路打了一路。他们如今也没有粮食了，部队再这样战斗，终归会被一群乡民们歼灭的。那将会是他们的耻辱，避开这些起义军吧，能避开就不能再作战了。
于是，孟乔芳带领着人马忽然折向了西北，跑去了庆阳府，去向了此时还属于他们的萧关。在那里有清军在萧关的守军2000人，他们终于在那里得到了最需要的给养，但是此地已不宜久留，经过片刻的修整后，他们还必须再次撤离，因为追兵依然在一刻不停的逼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