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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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伟业- 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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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钱谦益越是一脸喜色,朱慈焕就越是惊惧。“五皇子,请允许在下这么称呼您,当今圣上已经知道了您的身份,据说不日还将临幸寒舍,只为了看您。今日要见您的这位锦衣卫佥事将军便是为今上打前站的。”朱慈焕一听说连皇上都要来,几乎都要崩溃了,他走过去摇晃着钱谦益的肩膀喊道:“钱牧斋,是不是你告的密,你为什么要害我?”

    既然已经公开了王世元五皇子的身份,钱谦益便再不敢造次了。他任凭朱慈焕的推搡和吼叫,等朱慈焕发泄完了,钱谦益才擦了擦溅到脸上的唾沫星子恭恭敬敬地说道:“请五皇子放心,钱某人是得到了今上确保您安全的许诺之下,才将您的身世告诉他的。如果您是王世元,我钱某人也是安全的,可如果您是五皇子,那么我钱某人将和您面临同样的风险。可为了不再让您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我钱某人甘愿和您一起赴险,毕竟说来天下还是大明的。您只要不存有篡位之心,以今上的胸襟,绝不会让您和太子成为一样的下场。”

    朱慈焕手足无措道:“如之奈何,已经被发现了,逃也是逃不掉的,此地必定已被大军包围了起来。”可他毕竟是个聪明人,经过权衡之后,认为只有依从钦差的邀请,别无其他。无可奈何之下,他只有以几乎是哀求的口吻问钱谦益道:“牧斋兄说可以保在下周全,是真的吗?若当真如此,先帝的在天之灵也一定会感激牧斋兄的大恩大德的。”

    听朱慈焕为了活命,不但谦称在下,还连已经死了多少年的爹都给搬出来了,钱谦益心中只觉好笑,可他还是不得不恭敬的向北一拱手道:“我钱某人深受先帝荣宠,一时一刻不敢忘怀,还请五皇子相信钱某人一次。”朱慈焕依旧是六神无主的样子,钱谦益索性拉着他的袖子道:“五皇子,还是跟我去吧,等您的可是钦差,怠慢不得的。”

    朱慈焕任凭钱谦益拉着,双脚无力的一直来到绛云楼,寇白门已坐在正首等他多时了。刚刚进门,朱慈焕‘扑通’一下便跪了下来,膝行着走向寇湄的近处又是连磕响头。本就心存周全他和钱家人的寇湄不觉同情心又泛滥了起来,刚想伸手搀他,又想起今天自己来此的任务和身份,便清咳了两声装腔道:“如果足下当真是先帝的五皇子,那么下官便受不起你这一拜了。”

    朱慈焕头也没敢抬的说道:“晚生虽曾是皇子,却早已隐姓埋名多年。今日上差代天巡狩来到此地,晚生见到上差,如见当今皇帝陛下,上差自然当得起晚生一拜。”虽说论年纪,柳如是比寇湄大六岁,寇湄比朱四只小一岁,却又比朱慈焕大八岁。可朱慈焕在她面前自称晚生,也足以表明他的谦卑。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本就不想打他的寇湄见此情形便柔声笑道:“既然五皇子是在给万岁爷见礼,便是定了君臣之间的名分。日后万岁爷若放过你,你就老老实实做你的臣子便是,但凡心存妄想,恐怕就会。。。。。。”寇白门故意拉长了声音等着朱慈焕,朱慈焕心领神会道:“天无二日,当今皇上乃是千古一帝,我大明就是因为靠着当今皇上的文治武功才能够中兴。所有朱家子孙,乃至全大明的百姓都应该忠心拥戴圣上,感激圣上。我朱慈焕对天盟誓,必将一生效忠圣上,绝无妄想,如若失言,必遭天打雷劈。”

    (本章完)

第563章 柳花如梦湮月是愁(7)() 
寇白门顾忌姐妹之情,对钱家拖延着不予究查,本就是担着风险的。恐怕当今天下,也只有她寇湄能有如此大的面子,再无第二个人。如今有了朱慈焕发下的毒誓,对朱四,她也总算可以有个交代了。于是便笑着夸赞了朱慈焕几句,又再次告知圣上不日便会来到常熟,临幸钱家,叫他老老实实等待。于是便叫手下人将朱慈焕送回了红豆馆,并且软禁了起来。

    朱慈焕走后,柳如是羡慕的看着寇白门道:“妹妹现在好威风啊,您的官威,怕是要连姐姐我都要被震慑住了。”寇湄笑骂道:“要是小妹我如今连这点儿官威都没有,还怎么帮你的那位不省心的男人收拾烂摊子啊。按说当今朝廷,忠臣良将甚多,可只有两个人的说话,万岁爷从来没拨过面子。一位就是连鞑子的两个摄政王都头疼的鄂国公,另一位,就是我家相公了。就连王船山、顾亭林的进言,偶尔都难免被万岁爷说成是迂腐。”寇湄提到的这二人,当然面子极大,可这二人有人臣的身份,毕竟上下级有别。寇湄没提到自己,可她却是真正大明的公主,被朱四看做亲妹妹一般无二。仅凭这一点,又岂是马进忠、邓凯的君臣名分可比?所以说,柳如是算是真的求对人了,而且她所求之事,天底下也只有这一人能办。

    柳如是也夸赞道:“是啦,是啦,妹妹能配得如此郎君,姐姐我也放心了。”寇湄却道:“姐姐以为白门这句话是在自夸,在姐姐面前炫耀,其实妹妹想说的意思是甭管谁有多大的学问,都别太自以为是了。以皇兄的智慧,就算你的学问再大,到了他面前,也会相形见绌。白门倒不是说皇兄的学问登峰造极,而是说他老人家天生善断,端的是个识货的君王。在他老人家面前,容不得你有半点儿小算计。”

    话音稍停,寇湄又看向钱谦益道:“钱大儒,不知小妹这么说,你听懂了吗?在我家皇兄面前,可千万别心存侥幸。不但他老人家的智慧你永远都斗不过,就连当今受宠的这些个近臣,也是各有所长,全都是人中俊杰。凭谁有多少斤两,他老人家只要打眼一扫,便知成色。”

    钱谦益心中略显不快道:“公主殿下的善意,钱某人感激之至。只是钱某一介山野村夫,知道这朝中的许多事又做些什么?”寇湄鄙夷道:“还说是什么一代文宗呢,竟然连这些话都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实话告诉你吧,你大概快要行大运啦!本宫的说情皇兄既然一口答应了下来,你便无罪了。可你想一想,一个无罪的钱大儒若是明代遗贤,世人岂不要腹诽我皇兄没有眼力,让明珠蒙尘了?其实皇兄也早已有心抬举你,却不料你这人根本没有耐性,没经得住考验。如今好了,你的那些算盘在皇兄面前统统折戟沉沙。白门这么说是因为皇兄用人一向有一个特点,要么你是他绝对信任的人,是个能人;要么你是想和他斗个死去活来,倒头却被他折腾个死去活来的人,不过能和他成为对手的人,应该也算是个能人才是。钱大儒大概算是后者吧,所以我皇兄既然赢了你,下一步便会用你了。可虽说我皇兄比那汉高祖强上数倍,而钱大儒你,又是否真的同刘邦最恨的雍齿一般呢?张良当年一席话,让刘邦封他最恨的人做大官,功臣们的心便安定了,那雍齿最终也得享天年。可白门不希望你学那雍齿,还希望你得官以后,用自己的才学,为大明尽忠,尽力。今日这些话要不是看着我亲姐姐的份儿上,可是千金都买不来的哦。”

    钱谦益一听,大喜过望,根本就不在乎是不是朱四的手下败将了。只要能够让他解了官儿瘾,连东林党和复社的死对头——阉党的臭脚他都捧过,更何况是当今皇上呢?却不知寇湄今日这些话,没有一句是闲话,完全都是在为朱四的计划做铺垫。朱四又有什么计划呢?当然是他最擅长的政治手腕儿,即拿最小的代价消灭最多的政敌。所谓的消灭不完全是肉体意义上的,把政敌消化了吃到自己肚子里,也算是消灭。给钱谦益封一个既有明目又无关痛痒的高官,便能一举除了这一祸根,日后再利用钱谦益的号召力笼络弹压普天下的文化人儿,乃至复社东林,怎么说朱四都是赚大发了。

    但是还不能仅仅是封官儿这么简单,还得恩威并施,骂了再用,才更会有附加效果,寇湄就是负责骂他的。狠狠骂过之后,让钱谦益乖乖的为朝廷所用,而且秦楼楚馆走出来的寇湄,骂人的手法也绝非一般,可以说从未逢敌手。如今她完全是拿出一副恨铁不成钢,替他人着想的样子,骂过之后,人家还得感激她。等朱四再亲身临幸钱府,和老官儿迷套一套关系之后,就齐活了。这一套组合拳下来,甭管你是什么三贞九烈,也绝对挡不住。从此以后都得感恩戴德的替人家卖命,这便是自己被卖了还得帮人数钱。

    钱谦益算是好话说尽,感激之心无以言表,寇湄却只带搭不理的落下一句话道:“姑奶奶饿了,你出去给我们姐妹安排些好酒好菜,我与姐姐多年不见,今日定要一醉方休才好。还有哦,这两日你还是独居的好,我要和姐姐每晚促膝谈心。”

    有了这么一个大靠山,活菩萨,甭说是只把自己的媳妇借出去两天,就算俩月,也不亏呀。钱谦益几乎是蹦着高地便去给寇湄下厨了,当他踏步迈出屋外时,心中似乎还应该吟唱着李谪仙的那句:仰天大笑出门去,吾辈岂是蓬蒿人?

    成了玩人专家朱四的提线木偶,还乐不自知的钱谦益,已经小跑着亲自给大恩人下厨去了。多年不见的一对儿好姐妹也信步出了绛云楼踏青去了。至于做好饭的钱谦益能不能找到自己的两位姑奶奶,管他呢,反正是把电灯泡儿给支走了。

    “姐姐这些年可还好,我听说南京城破之前,你还沉渊殉国来着,后来又被那个嫌水太冷的钱大儒拼着老命给救起来了?”寇湄的利嘴还是没忘了挖苦钱谦益几句。柳如是抱愧道:“那事其实就发生在此地,在得知先帝自缢的第二天,不过被他人以讹传讹了。嗨!妹妹休要再问,此事不提也罢,提起来真是让姐姐我羞愧至极啊。还有啊,你干嘛总是说他老啊?”

    (本章完)

第564章 柳花如梦湮月是愁(8)() 
寇湄掩口笑道:“呦呦呦,这就护起短来啦,他难道不老吗?比我家花容月貌的杨大小姐,哦不,应该是柳大小姐,可要大上三十几岁呢。”“年龄大些又怎样?至少他是在拿真心待我。”柳如是本名杨爱,后来自改名如是。寇湄以前也是更加听惯了杨爱这个名字。此时她随手折了一根柳枝放到柳如是眼前晃弄着道:“这嫩芽曾经跟我说,她最爱的可是云间三子之中的陈子龙啊。怎么这陈子龙被俘后投水自尽,这嫩芽儿便不肯做未亡人了,而是一心念起钱大儒的好来,难道当初她和陈子龙的山盟海誓,至今已都忘了?”

    柳如是目光远眺沉思着道:“云间三子,多少年都没人在我耳边提起这三个男人了。想当年我刚刚嫁给牧斋,便对他直言道我并不爱他,最爱的是陈子龙。可牧斋并没有生气,反而能非常理解我。我想真爱莫过于包容吧,牧斋对我的爱,有着太多的包容,后来更因为我的缘故,出资支援陈子龙抗清。再后来陈子龙兵败被俘,继而自杀,牧斋也因此事受到了牵连,乃至于他最后弃清廷的官逃回了家乡。虽说他一心向往仕途,可是对我的爱护,真是已经做到极致了。相比于云间三子中的另两位,实在要好太多了。”

    寇湄打趣儿道:“李雯当初不也是爱你爱得如痴如醉?宋征舆和你又是一起弹琴、又是相互和诗填词的,如胶似漆了好一阵子,还差点儿就把你娶回家。只是你都没有给那两位机会呀。”柳如是哼声道:“李雯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宋征舆口口声声说娶我,最后不也因为他家人的反对而作罢?他的为人和被李香君爱得死去活来的侯方域有何区别?当时宋征舆在我面前说出退缩的话后,气得我把他送给我的古琴摔得粉碎。这些人爱得根本就不是我,他们只爱他们自己,都只顾惜自己的羽毛。香君为了不让侯方域与阉党为伍,得罪了阮大诚。阮大诚撺掇田仰强娶她,她便撞向栏杆自尽,还血溅了桃花扇。可那扇子上的鲜血却被侯方域的狐朋狗友勾画成了桃花。最后竟然还被传唱成一出戏文。我们这些苦命的人,只不过是他们这些所谓的清流们可以拿来与人炫耀的装饰品罢了,一旦炫耀不成反成了笑话,他们便会将我们丢得远远地。”

    寇湄追问道:“陈子龙不也一样放弃了你,你怎么不怪他?”“他不是放弃我,而是他放不下大明,他是励志要为国而战、为大明而死的,所以不想拖累我。”也不知这两个人到底聊了多久,只知道做好饭的钱谦益真的到处找都寻不见她二人,直等到最后二人都带着悲伤回来,脸上都有擦拭过的泪痕。钱谦益也不多问,只是摆好酒宴后便一个人闷头吃饭。

    柳如是对寇湄道:“看到了没,这便是我的牧斋,从不问我做过什么,想着什么。我说喜欢的,便都是他喜欢的。”寇湄乐得直喷饭,笑骂道:“酸死了,还让不让人吃饭啦?好好好,看到姐姐能够幸福,咱们都该高兴才是,随你说去吧,反正我们家的老邓,虽然人看起来也傻乎乎的,却也很是知道疼人的。有我的老邓在,我是不会嫉妒别人的。”

    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打闹,结果都喝醉了。默默躲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妻子和这位被称之为侠女,如今又成了大明公主的寇湄在一起时,终于可以毫不掩饰,可以痛痛快快地宣泄了,钱谦益的心情随着二人也很是开心起来。不论柳如是的昨天是谁,今天和明天,她都将是他的全部。即将实现自己心中报复,又见爱人与挚友肆意地快乐着,钱谦益很为她们高兴。笑着笑着,又想起她们曾经无比凄苦、饱受伤害的身世,不禁又怅然起来,随口念了一首已经不知具体是谁赞叹寇湄的诗:“短衣风雪返金陵,红豆飘凌弱不胜。尝得聘钱过十万,哪堪重论绛纱灯?”

    自己的女人,自己最懂,这位人称侠女的寇湄,如今也有人疼她了。想当初保国公朱国弼降清后又被软禁,寇湄为了给朱国弼的一句承诺,身着单衣顶风冒雪返回南京,同姐妹们借了万两黄金赎回一个国公。这份情谊总该抵得过当初朱国弼动员五千兵卒手提绛纱灯娶她的那份荣光了吧?可这些女人却从来都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世而顾影自怜,她们的心里装得不仅仅是对爱情的向往,更有对国家强大的期盼。

    两个人又喝了许多酒,聊着多年来压抑在内心里的话。时而大笑,时而伤悲哭泣,这份忘形,也只有像她们这样的知己之间才会有。身形已经开始摇摆的柳如是举着酒杯道:“今日真的太痛快了,听姐姐为你弹奏一曲吧,曾经有太多的伤心事,可伤心之时又都难以启齿,如今我们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大可以把心里的伤心都唱出来!唱给整个世界来听,然后再统统忘掉!”说罢便抱起一把古琴如同吉他一样的弹奏起来,口中还唱道:

    有怅寒潮,无情残照,正是萧萧南浦。更吹起,霜条孤影,还记得,旧时飞絮。况晚来,烟浪斜阳,见行客,特地瘦腰如舞。总一种凄凉,十分憔悴,尚有燕台佳句。

    春日酿成秋日雨。念畴昔风流,暗伤如许。纵饶有,绕堤画舸,冷落尽,水云犹故。忆从前,一点东风,几隔着重帘,眉儿愁苦。待约个梅魂,黄昏月淡,与伊深怜低语。

    寇湄也已经醉了,她还以为柳如是所唱的诗中那句眉儿愁苦说得是她,便迷离着双眼道:“湄儿不愁自己,湄儿当年的愁,多半也是因为那世道,只恨自己是女儿身,眼看着一群男人把大好的江山给糟蹋了。”钱谦益坐在一旁感觉自己男人的身份很是尴尬,不料他未敢搭言,寇湄却还是没放过他,掐着腰对他道:“钱大儒,可莫要负了我姐姐,也莫要负了我皇兄。你没有嫌弃我姐姐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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