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伟业- 第119部分

　　　　从扬州再到九江，两座城市都可谓劫后余生，大概也难得有人们在其中的欢声笑语。残垣断壁虽然得到了重建，面孔却都是新的，故去的九江人也许正在冥冥之中祝福着这里的新居民吧。桃花正漫山遍野、让春色萦绕于九江城，让那段流血的记忆渐渐被淡忘着，桃树新栽、桃花心裁，如今的这里，正可谓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啊。

　　　　逃过了几个女鬼的魔爪，朱四逃往了自己老娘的房间，到了这里，几个儿媳妇如何也不敢再造次了。朱四放下心来，还想着能顺便看看自己的两个宝贝儿子，这儿子生下来以后，苏裴那个当妈的就慢慢的被两位老太太瞥到一边儿了，两位奶奶是一个人一个，把两个孙子的全天儿都包了。

　　　　小魔头朱慈炫此后就算是把房子一把火给点了，苏裴也不敢再去管了，那是慈圣太后的职权范围。只是这位老太太夺下了职权却留着不用，每天看到了孙儿，眉毛就会笑弯弯的，哪有心思管房子是不是要着火啊。最常对苏裴说的一句就是：“男孩子还是淘气些的好，头脑聪明。什么着不着火的，点就点了，房倒屋塌、重般新家。”闹得苏裴是敢怒不敢言，心中还想为老太太接个下句儿呢，火药不够，炸药包凑。

　　　　刚刚站在大门外，朱四便听见屋内的老太后告诉朱慈炫道：“来，乖孙儿，树上那只老鸦聒噪的恼人，帮皇祖母把它干掉。”朱慈炫得了懿旨，便会兴冲冲的跑了出去，‘砰！砰！’的几声枪响过后，小屁孩又耷拉着脑袋跑回来说：“皇祖母大人，老鸦没打到，到是被孙儿的枪声给吓跑啦。”谁知慈圣太后却笑哈哈的说：“还是孤的乖孙儿仁厚，不喜杀生，也好啊，惊走了老鸦，也足够那扁毛畜生后怕上几天的啦。”

　　　　朱四被眼前这一幕看呆了，已经忘了自己来这里是为了逃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得赶紧给炫儿请先生啦，再这样被奶奶宠着，最终是会无法无天的。可是他家的这位大皇子如今已是恶名远扬，就差臭名昭著啦，谁敢来教啊？苏裴的痛诉革命家史，和朱四自己的亲眼所见，终于让他有了改变孩子们教育方式的想法，而朱慈炫却也到了几乎令所有人都头疼的地步。

　　　　还是烨儿比较乖巧，每天跟在慈宁太后的身边儿，也不爱好使用什么出格的武器来祸害四邻。他不喜欢那些简单粗暴的玩儿法，两岁多的他也还拿不动那些‘砰砰’作响的物件儿，有谁不讨他的喜欢，告诉奶奶，让奶奶出手打一通板子就够他乐上小半天儿的了。所以这宫女太监们避二皇子朱慈烨之心尤甚大皇子朱慈炫啊，两个小败类每天里一明一暗的祸害着这群叫苦连天的宫女太监们。

　　　　“母后大人，炫儿到了该进学的年纪啦，再这样闹下去，先生怕是请不来啊。”刚刚拜见过慈圣太后，朱四提心吊胆的说了一句，慈圣太后却不以为然的答道：“请不来就绑来，我皇家请先生是为了给国家和黎民教化出一个未来的好皇帝。这是黎民百姓的福祉，看不透这一点的先生，不来更好，还免得孤挑来捡去呢。皇儿也不用着急，你担心母后教不好自己的孙儿？连你这臭小子，当初都是你母后教的蒙学，你母后如今眼不花、耳不聋的，就是因为每天紧盯着孤这宝贝孙儿才得来的福。别操心啦，眼下这炫儿没先生来教，正好由孤来为乖孙儿开蒙，他学习，孤健身，相得益彰啊。去吧，去吧，忙你的去，别在这儿碍眼啦。”

　　　　慈圣太后的话，听得朱四是一脑门子黑线啊，再又看到老妈慈宁太后领着烨儿来到了庭院，便凑过去问了安，然后弱弱的说：“母妃大人，烨儿每天都喜欢看到宫女宦官们挨板子，这如何使得，长此以往，烨儿心中不免会积累起暴戾之气啊。”

　　　　慈宁太后则摇着团扇说道：“不妨事，不妨事，烨儿是你生的，你是母妃生的，孤自小看你淘气，也没见你的淘气变成什么暴戾之气。如今这板子是挨在咱自家的奴才们身上的，看板子看得多了，日后也就腻歪了、不再习惯看了。等有朝一日我乖孙儿看不惯将这些痛苦强加于自己的黎民身上时，他便会是一个圣明、仁慈的好王爷。与其兄共镶国事自然也会懂得亲、孝、节、悌。若能如此，我皇儿还会认为今日的这些奴才们的板子挨得冤枉吗？”

　　　　朱四赶忙摇头道：“不冤、不冤，着实该打！打得还少了！”慈宁太后一挥手说：“行啦，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少妨碍我们娘们儿玩耍。”李国泰和常涉将朱四请了出来，朱四牢骚道：“朕怎么又被赶出来啦，嗨，刚刚回家，却让朕是大开眼界呀，两位老太后的教育方式也真是另类，朕算是彻底服了。”常涉等人却不搭话，躬身对朱四说道：“圣上走好，其实老奴到是觉得，有些事情啊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本章完）

第297章　晴翠接荒城（7）（）　
被两位老妈赶出来后，朱四背着手，懒散的走着，心中却依然在想：“这两位王母娘娘都是在哪儿掏弄来的世界观啊？看着两个捣蛋精，不但不管，还罗织了一大套的理论。貌似还可以自圆其说，这、这，这日子是没发过啦。”想过之后，依旧改变不了现实，忽然又想起来刚刚还有人在追自己呢，于是他蹑手蹑脚的走出了两位老妈的院子，生怕发出一点儿响声，惊扰到外面游弋的母老虎们。终于是躲开了她们的耳目，便按捺住欣喜溜之大吉啊。

　　　　出了行宫，朱四一个人便没入了十字街中，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穿街过巷，想要找一处心安理得的所在。却只看到这座新兴的城市里大多是过往的年轻人，可长者和孩童都是少之又少。朱四又感叹道：“是啊，一片未知之地，有多少人会冒着吃苦挨饿的危险举家搬迁至此呢？不过年轻人更好，只要有人，只要有人口的不断迁徙进入，九江迟早还是会重现往日繁华的。”

　　　　这城市里的新移民本就是男人居多，又有几十万大军的入驻，和京卫、巡捕们的招摇过市，却并不见这些军卒和捕快们有什么扰民的行为，大明的政治看来真的已经清明了一些。巡城御史穿着官服，迈着方步，从一个香糕铺面儿里走了出来。看样子是给了钱的，可是香糕铺子的掌柜并不想收，捧着十几枚铜钱追了出来，那老御史回身拱手言道：“刘掌柜不要客气啦，予只是为孙女买一斤桂花糕，刘掌柜家的桂花糕，予的小孙女很是喜欢，每每食之都是赞不绝口啊。予虽然俸禄微薄，但是几斤桂花糕的钱还不妨事儿的，予身为巡城御史，本就有审理诉讼、巡视治安之职责，如何能够强取民财呢？谢过谢过了。”老御史走了，他并没有注意到身旁有个披着斗篷的朱四和穿着变装的锦衣卫指挥使邓凯还有几个随行的宦官。

　　　　看着那位巡城御史的背影，朱四对邓凯说道：“大明因为要驱逐鞑虏、恢复疆土，所以需要财政上的充盈、需要很多很多的钱；百官们没有了以往国法所规定的官宦必不可缺的仪仗和仆从，可以任由他们轻车简从。架牛车上朝的极有可能是一个二品大元，乘破轿面圣的也许会是个户部尚书。老邓以为这样是否有些不妥啊？”

　　　　邓凯轻松的答道：“万岁爷，臣没有觉得这有何不妥，臣以为，众星捧月之下的官威也许才是不自信的一种表象，试问一座破茅屋以有德者居之，何陋之有？朝廷需要钱打仗、百官需要钱养活幕僚、百姓需要钱养家。大家都需要钱，但是国不可与民争利，官不可对百姓施淫威，大家相互的礼让，互相留给对方一条活路、一口饭吃，不是很好吗？”

　　　　朱四释然道：“是啊，太平盛世就很好，真的没有必要一定去追求什么天下大同。当朕将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只要能够像宋仁宗那样，死后有许许多多的老百姓自发的祭奠，朕的这个皇帝就应该是一个好皇帝、朝廷就是真正在用心照顾大多数黎民百姓的朝廷。与民同乐就应该是王道吧，同乐就是需要想尽办法让老百姓足衣足食，得到真正的快乐。而不应该是什么千叟宴之类的招牌笑话。”邓凯虽然是读过书的人，但是他又怎么会知道乾隆爷搞得千叟宴呢，朱四以为是得到了知己，实则又是在鸡同鸭讲。

　　　　九江正变得欣欣向荣，但是看到这些以青年男子为绝大多数的新九江人，朱四难免会为他们将来会娶不到媳妇儿而担忧，作为一个刚刚还想着与民同乐，想着要给百姓带来切实的好处的皇帝朱四来说，这未免又是一个难题。皇帝如何为自己许多的百姓大张旗鼓的做媒呢？这话要是传到那些老夫子的耳朵里恐怕又该把那些人气死几个了，在他们眼里，这就是君王在不干正事儿啊。

　　　　朱四恶趣味复发后，悠悠然的说道：“邓凯、张福禄、全为国、王坤，你们几个都替朕想想，怎么能用最简单快捷的方式帮九江的这些男丁娶到媳妇儿呢？”邓凯看了看朱四，然后又回头看了看那三个太监，有些想笑。而那三个太监则应该是想哭。朱四这才恍然大悟，这是算找错人啦，问一群太监怎么娶媳妇儿，他们要是真知道，还会跟着朱四混？早回家哄孩子玩儿去了。“

　　　　男人有了钱、有人品，漂亮的婆娘自然会有媒婆给送上门儿来的。”邓凯的回答简单明了，至于事实是否真像他说的那么容易，朱四心中还是有问号的。不是因为怕男人没钱而娶不到老婆，这个因素朱四是相信的。可是偌大一个九江，十几万的移民，又如何能够让这么多人快速致富呢？这才是核心问题。

　　　　有了心事，朱四再也没有兴趣遛弯儿了，他要赶紧回去想想九江百姓的致富大计才好啊。在回去的路上，朱四就已经开始盘算了，他对应该懂得如何娶媳妇儿的邓凯说：“貌似九江的矿产很多，铜矿、银矿还有金矿，都是不少对吧。咱们让老百姓把地下的矿产给挖出来，再多给工人们发些工资，这不是互利互惠的大好事儿吗？”

　　　　邓凯还没答话，全为国却凑过来说道：“万岁爷说的极是啊，咱们大明目前还需要战船，大量的战船，那也是需要用很多雇工的。”朱四在全为国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说道：“你小子这么多年终于出了一个有用的主意，造船是要花费许多银子的，咱们把九江挖出来的金银拿来用作造船，还能多给百姓们再发一笔工钱，九江人有了就业率，商业也会跟着繁荣起来，这个城市不就多了许多的希望、多了好多钱吗？要是再开上几个官办的婚姻介绍所，从江西的周边地区吸引来一些黄花闺女，嘿嘿嘿，没准到时候就连朕这个皇帝都能捞到些许的好处。”说到这，朱四又突然止住了话题，并啐了几口道：“啊呸呸呸！都说了不与百姓争利了，怎么还想要和自己的百姓抢媳妇儿呢？”

　　　　（本章完）

第298章　晴翠接荒城（8）（）　
张福禄说：“万岁爷想要纳妃，也是大好事啊！”王坤也说道：“是啊，万岁爷，虽然您这些年来连得了两位皇子，如今贤妃娘娘又有了身孕，可是咱皇家依旧人丁单薄了些。”朱四则摇头说：“不行，不行，家里那几个就已经快让朕忙不过来了，至今这后宫里还有许多宫人朕连手都还没摸过呢。朕也不做这个打算啦。”

　　　　回去的路上，想好了明日的朝会怎么研究开发九江的矿产和建立造船厂的事情后，朱四就开始琢磨晚上要吃火锅的事情来。可是刚一进行宫的大门儿，老太监庞天寿就先迎了过来，老太监、老太监，庞天寿确实是老了，如今已经六十四岁了。岁数既然大了，宫外的事情，朱四也就不太让他去跑了，这几年一直换做司礼监秉笔太监的王坤接替他为皇家跑一跑宫外的事情。可庞天寿毕竟是司礼监掌印，大内的总管啊，宦官们的老大，那也是不喜欢退休干闲的人。身边虽然没什么大事情要做了，可是这小小的行宫里面毕竟还有两位太后、一位皇后和两位皇妃，这也是够庞公公伺候的了，不过他很喜欢这样的存在感。

　　　　朱四一直都觉得，孤独终老应该是一个宦官最害怕的事情了吧，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那么多一个老宦官在家里养老送终也没问题啊，人家伺候皇家一生，皇家让他安享晚年，就算这是一笔交易，自己也还是赚了的，何况这里面更多的是人与人之间的那份情意。

　　　　“庞总管怎么今日站在门口啦？这初春的风还是很大的，小心着了凉。”朱四一边走进去，一边与庞天寿搭话。庞天寿右手一把蝇刷儿，左手一把拐杖，这拐杖还是慈圣太后亲自送给他的呢。拄着拐杖在宫内行走的宦官，历朝历代能见到几个？对了，庞天寿现在被尊称为庞总管，包括皇家的人也都在这么称呼，听上去倍儿有面子。

　　　　庞天寿向后扬了扬蝇刷儿，向朱四躬身施了一礼答道：“不妨事儿，不妨事儿，老奴知道万岁和几位娘娘刚刚闹了些别扭，担心是万岁爷负气出行，所以一直等在门口迎候万岁爷。”朱四笑道：“嗨，小儿女家事，有劳总管啦，还不是朕宠着她们，她们才这样胡闹的。再说了，刚刚都只是在玩笑。你们的这个皇帝呀，就是好诙谐，只要有哪一天不闹一闹，浑身都觉得不自在啊。这如今，跟朕有交情的几个文武都在外有军务重任，落下朕自己一个人，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去了两位太后那里，没说上三句话，就被撵了出来。这是无聊啊，这才想到街上去走动走动。”

　　　　庞天寿开心的说：“万岁爷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小儿女家事，老奴是不懂的，不过现在皇后娘娘吩咐了御厨，摆好了火锅一直等着万岁回来呢，要是皇上喜欢吃。。。。。。”朱四忙说：“当然喜欢啦，不为了吃火锅，朕还没这么快回来呢，这就去，这就去。”刚要走，朱四又停下来对张福禄说：“对了，小福子去两宫太后那里问候一声，问她们二老是否也想吃啊，如果想吃的话，这火锅宴咱就都摆到太后那边儿吃去。”

　　　　庞天寿摆手说：“不用问了，老奴已经问过了，两宫太后现在都吃着长斋呢。”朱四一听愣住了：“不是，你说什么？吃长斋？朕的两位母后不是信的天主教吗？还是您老的教友呢？难道是天主教到了中国也入乡随俗，有了吃斋这一说啦？”

　　　　庞天寿无比惋惜的回答：“莫要再提了，万岁爷，两宫太后早已经不再信奉天主了，已经重新皈依了佛门。她们说呀：‘这圣母和基督距离咱们华夏太远，想传个话啊，都挺费劲的。不如佛祖就住在心中来得近些。’这不就皈依了吗。”

　　　　朱四听得把帽子都摘下来了，歪着个脑袋擦着汗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圣母和基督距离咱们华夏太远，不方便传话？这么说二位母亲大人是找基督传过话的？”庞天寿说道：“嗨，两位老太后也不知道圣母和基督最近在哪儿，也许基督他们娘俩儿现在也很忙吧，不过前年两位老太后到是叫老奴派人去了一趟罗马，想要找教皇联络一下关系，最好是能让教皇给咱们大明多派些洋兵过来跟咱一起打鞑子，可是至今也无回信啊。”

　　　　朱四说：“为什么没音信呢？难道是那些使臣在海上遇到了风暴，都走错了路，跑去见海龙王了？”庞天寿说：“没有，暂时还没有，不过听澳门来的洋教士们说，从广州到罗马，一个来回就算顺利的话，怕是怎么也要个六七年吧。”朱四木然的点了点头说：“啊，是啊，那位教皇大人若是真派来洋兵帮咱们打仗，可要找些年轻点儿的人才好，否则岁数稍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