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开始痛骂道:“姓郑的,你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老娘这就跟你拼了!”常言道:“兔子急了还能咬人呢。”本来就是想糊弄老板一点儿工资花花的左梦庚,这一次也被惹毛了。
明军对淮安南城的炮火准备在这时已经停止了,郑家军迎着城内飘来的硝烟,开始了试探进攻,人数不多,只有千余人。迎面的硝烟蹿进了这些士兵的的鼻子内、眼睛里,让人感觉这一千士兵是在泪奔的样子。这要是用短焦镜头放慢的拍摄此时明军流泪的画面,再外加后期平行蒙太奇纠错式的剪辑,一定会整出一部超现实主义的宏篇爱情巨制来。所以此时的我们理应庄严起来,在这样一场本应该血腥的战争就要开始之前,感谢双方代表团为了中华文艺复兴的伟大事业,将战争升华成为了一种艺术境界。
(本章完)
第267章 敢笑黄巢不丈夫 (1)()
好了,我们庄严的默哀已经完毕,大家请睁开眼吧,这时,您的第一句话会这样说:“我靠,清军怎么冲出来啦!还来了这么多人!”郑家军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仿佛有些懵懂,说白了就是一愣神的功夫,对面那些灰头土脸的灶王爷就冲着他们杀了过来。
郑家军毫无例外的再次溃败,郑成功看着眼前被狗撵兔子一样赶回来的队伍,顿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现在已经没有脸可丢了,身后就是皇帝派来的督战队,听说皇帝不久也要离开九江赶奔到战区,这场仗就只能死拼到底。郑成功命令道:“叫起后续攻城的部队,冲过去截住逃兵掩杀追兵,总之我的意思就是,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冲上去把所有人都砍死!”
郑成功根本不管什么队形和章法了,他把刚刚还准备分批攻城的九千士兵全都派了上去。陈友龙则指挥着炮兵向城内开炮。面对着明军毫不留情的炮火,左梦庚也拼了,在炮火和硝烟中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左固山大喊道:“弟兄们,咱们与其在这淮安城里等着挨炮弹,还不如就此全军杀出去,砍死那群南蛮子!“身边的士兵们听到大帅的动员,也都深以为然,他们一个个的高喊:”冲啊!杀出去!”
淮安清军几乎全军出动,左梦庚和郑成功这两个半吊子的主帅、外加上两支半吊子的军队,准备要在烂泥塘中打响一场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荡气回肠的战争。左梦庚根本没有准备好要全军出城、压上进攻;郑成功更是没料到自己会把左梦庚逼疯。而这场战斗从开始到现在,两边儿都是打到哪儿指到哪,完全没有准备、没有章法、没有预案、没有逻辑。
郑成功本来不想打的仗,如今也打了,派出一千人去进攻却引来了上万人的反击,再派出去九千人应敌,却又招来了左梦庚十万大军跟他玩儿命;左梦庚更是觉得本来大家都相安无事的一起搭台唱戏,各自向各自的老板领工资呗,其乐融融的日子既然你不好好过,那大家就都别想好。可左梦庚发疯有他发疯的资本,人家毕竟手里有十万大军啊,然而郑成功的兵力却只有60000人,就算是现在已经全部投入到战场了,还是被左梦庚的队伍瞬间淹没掉了。
可怜咱们郑大官人,上坟烧报纸不说,还把周围的树林子给点着啦。还要啥平行蒙太奇了,送郑大官人一首打油诗吧“辛苦遭逢眼眶青,干戈寥落满天星。衣衫破碎风飘絮,身似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烂泥塘里烂泥人。人生自古谁无死?若想逃生——那是不可能啦。”
陈友龙的5000督战队也不用督战了,郑家军都被包饺子了,还给谁督战呢?情急之下陈友龙调转炮口向乱军之中狂轰滥炸,然而炮弹迸溅起来的更多的却是泥水。接连十多天的雨已经把淮安城外的大片空地变成了烂菜地,大池塘,陈友龙一开始还能看得清楚战场上是一群烟熏火燎的人在群殴一群样子比较干净的人。可碰上这两位打到哪里就指向哪里的主帅,战场又是临时的,连计划也是临时的,局面如何能不混乱呢?
也许他们也都会排兵布阵,但是此刻两人根本没心情去干那事儿。完全就像两个黑社会老大带着小弟们打群架一样的,冲到一起就扭打成一团。地上由于十几万人的践踏变得越来越泥泞,明军的炮火还在不时的迸溅起泥浆,人们在一起扭打、倒地、翻滚。掐脖子的、扣眼珠的,打耳光的都有,打到最后竟然分不清敌友了,几乎所有参战的人都是一身的泥浆,战场已经混乱到了极点。
既然两位主帅都懒得排兵布阵,两军的士兵们干脆连敌友都懒得分了,看谁不顺眼上去揍一顿就完啦。这些人身上还干净的地方大概就只有眼睛了吧,能分辨敌友的方式大概也就是对方的眼神。只要对方的眼睛里表示出比如“你愁啥”这样的神色,甭管是敌是友,俩人一准儿会打起来。
想问问对方是谁么?还是算了吧,干脆听不见。眼前的这个烂泥塘更像是一个大油锅。锅里人就像是外表沾满面糊儿的炸鸡、炸鱼,他们在油锅中被烹炸的劈啪作响。就算是你喊破了喉咙也让人听不清一个字儿。所以别问我是谁,请让我面对吧。
郑成功加入了、左梦庚也加入了,除了陈友龙的督战队,在场的所有士兵都加入了。两方面儿的队伍打的酣畅、并且稀里糊涂,可是愁坏了陈友龙啊,既然当不成督战队,大炮也不能发威了,可自己总该找个角色干一干吧,于是陈友龙选择了谁也想不到的方式参与了这场乱战,他选择了充当拉拉队队长,并且他还亲自为战场擂鼓助威。虽然他也分不清该给谁加油,总之一通乱敲就是了。
也许老天爷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战场了,他终于派来了能结束这场混沌的救世主。可是当王进才和他的的11万明军终于千辛万苦赶到了战场时,他们一时间也分不清到底该帮谁。王进才骂道:“怎么特娘的能把仗打成这副德行?咱们到底该帮谁呀?这又都谁是谁呀?”
实在没办法,王进才只好带人过去先拉架:“走,哥几个过去问问话,先把他们都分开。”。。。。。。于是,隔壁老王走进了战场,叫人翻过来一个正在装疯狗咬人的大兵,王进才俯首帖耳的问道:“兄弟,我是明军澧阳伯王进才,请问阁下是哪部分的、怎么称呼啊?”这个大兵看到王进才这样的彬彬有礼,所以也凑到了老王耳朵边儿上回答了一句:“你大爷!”王进才侧耳倾听,却换来了一句脏话,气得他拽起那个大兵就扔了出去,回头又打个手势示意属下,要把那个大兵给弄死。属下的卫兵们毫不含糊,围起那个大兵来七手八脚的就把他踹到了烂池塘的最深处,转眼间连人影都不见了,估计目前正在地心遨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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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敢笑黄巢不丈夫 (2)()
王进才终于失去了想要拉架的耐性,他开始命令自己的部队列阵,让军阵向战场延伸,走一步问一路,回答正确就加十分,回答错误就。。。。。。就地咔嚓!左梦庚看到势头不妙,赶紧爬起来溜回了淮安城,并且站在城头嗡嗡的擂鼓啊,擂了半天才想起来一件事儿,自己好像是弄错了,收兵应该是鸣金吧,转而又开始鸣金收兵。
自己主帅儿在城头上正表演呢,士兵们管你擂鼓还是鸣金呢,一律都往家跑。王进才正要引兵追着清军的屁股掩杀进淮安城,却忽然又看到城内新升的旌旗招展,城上又有炮声阵阵,淮安城头已经高挂起了佟字绣旗。飞虎旗、杏黄伞下立着一位浓眉大眼顶盔贯甲的将军,难道他就只是浓眉大眼吗?就没有别的特征?当然有,只是王进才没看清,还不敢靠近看仔细。要问这位将军何许人也?他乃是大清宣大总督佟养量。
这就对了,这佟养量手中的六万汉军正黄旗本就是左梦庚的人马,所以他作为多尔衮的第一个后招儿,来到这里也是入情入理呀。王进才不知城内虚实,天色又已将晚,老王也只好作罢,收兵回营啦。
郑成功这时也终于从泥浆中爬了起来,推开众人走到了陈友龙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胸甲喝问道:“人家都会鸣金收兵,你为什么眼看着我如此狼狈却只知道敲鼓?你特娘的就不能干点儿别的?比如上来帮帮忙啥的?还有你王进才,既然已经到了战场,为什么不按照皇命与我一同杀敌?你根本就没想过要将我的队伍撤下来是吧。你们两个真是欺人太甚!我全都看到啦,我这边儿正在挨打的时候,你们俩却凑在一起扯闲篇儿!看热闹!你总是如此如此如此的冷漠,你们不知道那是会出人命的吗?所以我总是如此如此如此的寂寞。我一定要去告御状,好好的参你们一本。”
面对郑成功的破口大骂,陈友龙一脸含笑的擦了擦脸上被溅到的唾沫星子,并且似乎说出了一些道理:“陈某得到的命令是为郑大人督战好吗,并配合炮火支援郑大人。死战不退,何来鸣金收兵之理?”没成想郑成功却因为陈友龙的这一句话又被勾出更大的火来:“好你个陈友龙,你要不说你刚才开炮的事儿,我都被气忘啦!你那他娘的开的是什么炮?在向谁开炮?我都差点被你给炸死?好啊,老子也不去告御状了,今儿个在这儿就先宰了你个畜生!”
众将校连忙将两人拉开,劝了好久才算是勉强暂时把事件平息了下来。之后,两军剩下的事情就是清点人马了,明军郑成功部经此战后损失了40800人,剩余19200人。清军左梦庚部经此战后损失26600人,剩余73400人。显然是郑家军损失更大一些,但是也不是完全都损失在战场上,也有一部分人临战前开了小差。
几位将领又商议了一下,因为清军援兵也到了,那么就不需要在淮安城下与清军做过多纠缠了。他们准备当夜便南下,吸引着敌人向高邮方向撤退。高邮城紧挨着京杭大运河,又有一个比较大的胡泊——高邮湖。明军在此地防守,依然可以依托水师的优势对清军形成攻防之利。
大运河上,刚刚遭遇到人生挫折的郑成功靠在船头,俯瞰泛着微微月光的河道,郑鸿逵从身后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侄儿今日的一惊应该不小吧,怎么也不进仓好好歇息歇息呢?”郑成功惨然笑道:“此战虽是九死一生,但是并不可怕,可真正让侄儿感到恐惧是那个人。”
郑鸿逵问:“哦,是谁?说来听听。”“就是那个一直在扮猪吃老虎的永历爷呀。”一听郑成功这么说,郑鸿逵连忙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再无其他烛光和人影,这才少放下心来。“小点儿声,以免隔墙有耳,锦衣卫的耳目多着呢,渗透到你我军中的也不在少数。”
郑成功又笑道:“呵呵,怕什么,反正我已经知道无论如何都是斗不过他的,也就干脆不斗了,他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办。嗨,让我杀敌就杀敌,让我戍边就戍边!”郑鸿逵神情终于放松了下来,问道:“侄儿今日何以如此豁达呢?”郑成功说:“不豁达又能如何,咱们每走一步,他哪怕是在千里之外,也会把咱们给算计进去。比如这场烂仗,侄儿原打算在王进才到来前把丢掉的地盘儿先夺回来,无论对谁,侄儿也好有个交代。可圣上却顺势来了个烈火烹油啊,给我派来了督战队,名为助战,实为督战!恨我不能早死,我和圣上能有什么过节?一定是两年来浙江和南直隶咱们所做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所以他才会这样对侄儿下黑手。天底下大概也没有哪个帝王能做到他这样的了,不但逼着他恨的人去粉身碎骨,还能把敌人也给逼疯。”
郑鸿逵笑道:“侄儿还是不错,这都能看出来,糊涂人都以为当今圣上很阔绰,一场战役就能投入三百门重炮,实则他是把朱成功的水师里一半儿的重炮都给你搬来了,为得就是你说的,要把左梦庚逼疯,让左梦庚变成疯狗来咬你。都说陈平一生六出奇计,可咱们这位万岁爷,呵呵,一天就能折腾出八计来。所以呀,侄儿说得对,咱们斗不过他,而且咱们不也是为了汉家的江山社稷吗?否则当初你我为什么不去跟着你父亲一起投靠建奴,得享高官厚禄呢?”
郑成功说:“呵呵,叔父说的极是啊,咱们还是摆正自己的位置吧,这个天下不是咱爷们儿可以玩儿得转的,还真得是当今圣上这样的人物。总是扮猪吃老虎,多尔衮却从来都没有记性,瞧好吧,这次虽说侄儿现了眼,某些人的破绽却被咱们圣上看的一清二楚。多尔衮在南直隶的这点儿实力已经暴露出一大半儿了,可咱们圣上呢,却仅仅露出了那区区三百门火炮。南直隶这一仗,依侄儿看,清军是输定了。”
淮安之战,在叔侄两人的谈话中结束了,战场要随着大运河向南移动,淮扬大会战的序幕正在一点一点的拉开。淮安城外那曾经泥泞的战场也很快便会风干的,只是不知何时才会平复如初。人生总是有说有笑、有苦有悲、有生又有死。日西归,夜阑人静。雁北回,风畅云飞。月下的运河,承载的依旧是昨日的模样,不知江畔何人初见月?更问江月何年初照人?同在月下问,所问自不同,是非功过淘尽浪花流江东。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不知轩窗之内梦何人?我却已然身死一梦醒,不知何处做亡灵,只见淮安城外战骨坟,生前皆是我辈身。此后世间看我是云烟,我看云烟是世间。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只是江月近人不近我,我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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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敢笑黄巢不丈夫 (3)()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不幸刺文双颊,哪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九江,唐宋时期又称江州,《水浒传》中,宋江怒杀阎婆惜后刺配到了这里,及时雨从此就被送入了长江,智多星最后也注定了无用的结局。宋江和吴用两个名字及他们二人的江湖字号,施耐庵和罗贯中先生是经过一番考量的。韩非子曾说过,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其中的公理如何评价,对与不对都要看儒或者侠是否具有普遍的代表性。
如果他们没有代表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那么儒就是在以文乱法,侠者就是在以武犯禁。中国人历来讲究大局观,三才之道‘天地人’与‘君臣民’是代表宇宙万物与人伦社会在中国人心中合为一体的和谐共生的智慧。这一认知最早出自周易,是教受我们后世子孙如何看得清天地万物间的对立层面,又如何能在对立层面的万物关系中寻求到统一。这也是我中华历经数千年的发展传承与其他世界个文明最大的区别之一。
所以有些人会相信,如果可以尝试一下,我们现如今立国的基础——马列主义、毛思想,是可以在中国经典理论中找到传承与可行性依据的。儒家什么时候被篡改成官僚集团的工具可以不去细想,可是孔子与孟子的思想究竟代表谁?毛思想又是在代表谁?凡是对此有兴趣的朋友都可以很快在其中找到自己的答案。
这个春天,朱四一家和大明朝廷先后来到了岳州和九江。桂林的龙舟和烟花还未消逝,他们就已经告别了那段往事,那段与广西的乡亲们相爱相杀的回忆。不知道广西人是否会像送瘟神一样在背后送着朱四一家离去,还是会还念那个醉了酒便在巷子里四处瞎逛的皇帝?
一路上虽称不上游山玩水,朱四一家人却也怡然自得,停留在洞庭湖畔的岳州虽然是短暂的,但是依然美好,祖国的山山水水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