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手上有了火枪以后,几乎每天早上,朱四都会被这样的一种稚嫩的声音吵醒,真的比闹钟还准。只有朱四这个老爸才有权利为他的小手枪里装弹丸儿,而其他人在的时候只许向枪里装火药,然而当他拿到了装有弹丸儿的手枪后,第一时间就要去杀死一只兔子,或者是尝试着射击一只麻雀。没有弹丸儿的火枪则会被他用来猎杀蚂蚁。因为这个小魔头的存在,原本在靖江王府内住的好好的蚂蚁,最后都迫不得已的搬家了。如果它们再不搬家的话,也许将要亡国灭种。
而儿子的这一声‘爸爸’却总让皇后苏氏不适应:“炫儿要叫父皇,不能叫爸爸,这是礼。”几个女人正在一起闲话,苏裴听到炫儿又叫朱四‘爸爸’,便想要让他更正一下。
朱慈炫总是会对母亲的话装作听不见,因为他年龄小,谁都不可能拿他怎么样,只有任凭他继续的我行我素。“四郎啊,你也不管管孩子,你看你儿子都淘气成什么样啦?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宫女太监们见到他都要绕路走了。将来还怎么得了?”
“他会叫爸爸就成啦,这就证明这孩子还不会认错人。你看‘奶奶’、‘妈妈’、‘爸爸’叫着多顺耳啊?”朱四懒洋洋的回答着爱妻的唠叨,苏裴却又说:“爹爹也好,父亲也好,你都不让孩子叫,什么爸爸,怪难听的,你怎么不让炫儿叫你‘兔兔’呢?”
朱四打了一个冷战说:“那不成,他是会对兔兔开枪滴。”苏氏已经快被这个儿子折磨疯了,她对面前的舒窈和穆清说:“别人家的三岁儿小毛孩儿都是早上起的很晚,中午还要睡个午觉什么的。可是论到咱们家的孩子,早上刚一睁开眼,人就没影了,然后周围就只能听到一种声音——火枪的响声。”苏裴又转头无奈的对朱四说:“四郎啊,这可怎么办?”
每次面对皇后苏氏的唠叨,朱四总要好言相劝的,没办法,谁让这位小魔王是他儿子呢?在苏氏的口中,孩子争气的时候是她的儿子。等到了气人的时候,儿子在她口中就变成了朱四一个人的儿子了。所以这个时候面对朱四自己一个人的儿子,他得帮忙解释才成啊:“你看啊,有这样的孩子该多好,别人家的三岁儿小孩儿恐怕连路都走不好呢,咱儿子却不应该说是在走路,那都是在飞呀。”
“是啊,您的儿子会低空飞行,了不起,可是他总是让妾的耳边乱哄哄的,妾也管不了,太后她老人家也不让管。尤其是那把火枪,好几次妾正吃着饭呢,身后就忽然传来一声枪响,然后饭就不用再吃啦,只剩下打嗝啦,你认为你儿子这样做真的合适嘛?如今就连烨儿也跟他大哥一个德行,只要听到枪声就会‘咯咯’的笑。还不会说话呢,可是注意力却总是被哥哥手中的火枪吸引住。看到哥哥走过来,就会‘咿咿呀呀’的索要那把枪。老天哪,咱们皇家本应为万民师表的对吧,诗礼传家古已有之是不是。可是我苏裴到底造了什么孽呀?当爹的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儿是帮儿子装子弹、打兔兔。当奶奶的竟然成箱成箱的给自己的孙子往家倒腾火药?”
(本章完)
第253章 春满旧山河(7)()
夫妻又开始拌嘴了,朱四笑道:“得了吧你,不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么,这都是老朱家的门风,你总会适应的。咱们家不缺木匠、不缺守财奴、不缺爱使唤枪棒的皇帝,单単少了你口中的诗礼传家。大宋的赵姓官家到是诗礼传家,最后徽钦二帝还不是被金兵抓回东北老林子里圈养了起来。同样是末代皇帝,汉唐的末代皇帝到了大臣和宦官的手里那都是被人家折腾的死去活来的,可你看看咱们朱家的皇帝,几乎每一个都能折腾得那些大臣和宦官们死去活来的。”
苏裴带着妥协的意思说道:“好好好,咱们朱家的男人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成了吧,妾是想让你管一管炫儿,你却在帮他说话。”朱四也自我解嘲的说:“哈,当然了,总是把大臣和宦官们折腾的死去活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苏裴又说:“算了,妾是管不了这个孩子了,刚刚想说一两句,当爹的却把老朱家的门风搬出来弹压。”
朱四说:“朕是在跟你们说一个朱家人的特点,咱们老朱家从来都是不喜欢听他人摆弄的,其实咱们才是中华历史最尚武的皇族,比起大秦的嬴氏来也不承多让啊。说来就连朕的那位木匠皇兄也不是一无是处的,不单一手好木工做的已是极致,皇权更是把握的牢牢的。那魏忠贤世间号称‘九千岁’,可他就算是九千九百岁,到头来也还只是个随时可以被杀掉的奴才。”
每到有话题需要争论的时候,其实最有兴趣的是穆清,苏裴总是会让着朱四,而穆清更喜欢的是刨根问底。这时,在旁边一直做听众的穆清笑盈盈的问道:“四郎,您说天启皇帝是个好皇帝?那他老人家的谥号为什么会是‘熹’呢?而且据说他是个从不读书的,被称为文盲也不为过。”
看到朱慈炫早就飞的无影无踪了,朱四便色眯眯的把穆清搂过来,上下抚摸着说:“呦,就连这许久以前的皇家的秘史你也知道些?朕的那位皇兄啊,确实是个文盲,大臣们的奏折从来都是让别人给他读的,他自己就几乎从不动笔,只动锯子,可也没见他把谁一锯子锯成两段儿啊?”
看着她们几个都聚精会神的听,朱四不由的来了兴致,搂着穆清坐在自己腿上,同媳妇们侃了起来:“朕这么跟你们说吧,天启爷应该不算是个好皇帝,但是如果他再长寿一些,大明也绝不至于那么快亡国。其实咱们老朱家的乐子事儿真是多了去了。就说这位皇兄的故事吧,话说有一天,几个海外番邦来朝,纷纷进贡了许多金玉器玩,并各自都列了长长的几张贡品单子呈上。那一天可是个大朝会啊,咱家的文武大臣们少说也有千八百人吧。藩国的进贡单被呈上来后,先到了魏忠贤的手里,结果魏忠贤一个大字儿也不认识,就郑重其事的将单子送到了咱皇兄的面前。可皇兄也是俩眼一抹黑,他也不认识,又看到那魏忠贤的气色凝重,就以为是番邦下的战书呢。结果把贡品清单甩了一地,然后就拍案而起呀!大怒着说:‘汝等番邦小国,好没道理!何敢欺朕?明日便挥师讨伐尔等不臣!’给那些小国的来使都听傻啦,也吓坏了,赶紧的跑回家又把贡品增加了许多。他们都认为咱的皇兄高明啊,这索贿要是都到了这个份儿上,那也是没谁了。可大臣们都知道皇帝和九千岁不识字儿啊,可是谁又敢捅破呢,最后都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皇兄又发了一笔横财,而且这财发的好没道理。”
看到朱四心驰神往的样子,几个媳妇都齐齐的投来鄙夷的表情。穆清搂着朱四的脖子在他耳边说道:“妇寺窃柄,烂赏淫邢,忠良惨祸,亿兆离心,虽欲不亡,何可得哉。”朱四心中惊道:这些话应该是《明史》里说的,可《明史》是清初修订的,里边的话怎么会从穆清口里说出来呢?
大概是一种巧合吧,于是朱四摇着头说道:“何可得哉?确实无可得哉,但是朕并不完全认同你刚才对天启爷的盖棺定论。比如说,孙承宗、袁崇焕、袁可立那都是天启爷提拔的。孙承宗是大才,袁可立是鬼才,他们一个可为一国统帅,一个可以镇抚一方。尤其是袁可立为登莱巡抚的时候,被毛文龙颇为依仗,如果没有袁可立,就没有毛文龙,也没有大明火器的发威。那袁崇焕后来坐镇宁远,也是连败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叫他守宁远和山海关,那是再适合不过了。虽然咱那位皇兄的乳母客氏与魏忠贤玩儿对食儿,又祸乱了朝堂,然而孙承宗和袁可立作为天启皇兄的两位帝师,被皇兄重用为蓟辽、登莱之两大要地,足以说明天启皇兄还没糊涂到家,还是有些识人用人的本事的。”
因为刚刚穆清口中说出了本应该是《明史》中对天启皇帝的评价,所以朱四不能把对这句话的看法说的更完整一些。然而明史中有三位大明重臣不被立传,其中之一便是袁可立,历史上水兵先习陆战便是由他最初倡议的,纵观袁可立在任登莱之时,对辽东开疆复土,打得老汗王多年不敢西进。另两位不被明史立传的人物都是和他有极大关系的,一位是刘兴祚,那是爱新觉罗家的姑爷子,因为被袁可立招降了,所以清人觉得跌份儿不予立传;另一位一定就是毛文龙了。而袁可立和毛文龙不被立传,原因就在于大清皇家对他二人彻骨的仇恨。有袁可立和毛文龙在,八旗即使再勇武,对他二人的军队也是败多胜少。别说西进入关了,能否最终守住辽东都是问号。
笔者这么说绝对靠谱,先不说毛文龙和袁可立的战功,笔者就说为什么后金决定迁都后,会定都沈阳而不是大明的辽东首府辽阳。有一种传言说沈阳城是建立在一个大乌龟的背上的,沈阳城的东塔、西塔、南塔、北塔就是这只乌龟的四只脚,是当时的堪舆家谋划,清太宗皇太极下旨建造的。然而现代地质学家勘测也确实如此,沈阳城地下的地质结构确实是一颗巨大的岩石。然而辽阳距离沿海的距离太近,明军海上的威胁。然而即使是沈阳,皇太极也是在数次被罢官的袁可立死后的次年,即1634年才敢于迁都,而此时,毛文龙也已经死了五年。然而来自海上的威胁,依然是后金不肯定都辽阳而最终选址沈阳的一大原因,至于锦州与辽阳距离过近也算一个原因吧。
(本章完)
第254章 春满旧山河(8)()
后金并不害怕明军由山海关一路向东的大挺近,因为陆上的行军总会有踪迹可寻,只要瞅准时机,到时候将你的后援一切断,把你一围起来,就只有像洪承畴和祖大寿那样的等死。他们最害怕的是明军不知会从何时何地发起的登陆作战。在第二十五章里我们讲过毛文龙曾经趁着老汉王征讨喀尔喀蒙古时偷袭辽阳,迫使老汉王立刻休战回援。
毛文龙何以如此大胆?老汉王又何以如此惧怕毛文龙攻打辽阳,因为他们都非常了解辽东的地理,毛文龙又总会挑后金最虚弱的地方下死手。相比较袁崇焕在这方面的知识面儿完全都可以被忽视,皇太极绕道蒙古从喜峰口入关的时候,袁崇焕完全可以大举进逼辽东,事实上多年来毛文龙就是这么做的。然而就因为他不了解辽东地形,所以痛失好局,将精锐部队带入关内跟在皇太极的屁股后面兜圈子。
那么说毛文龙就不怕孤军深入偷袭辽阳最终会全军覆没吗?还真未必,辽阳以东与其近在咫尺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千山山脉,正所谓千朵莲花一座山,每个山峰都像是一朵莲花,一千朵莲花咱就让后金军到里面儿慢慢查去吧。明军一旦发现偷袭不成,又难以原路撤退时,只要钻进千山,后金兵就再也别想歼灭他们了。
所以毛文龙偷袭辽阳虽然未能得手却也吓出了老汉王一身的白毛汗,他又经鸭绿江偷袭赫图阿拉并且得手,还斩首了千余级,看似非常冒险,可现实上却是个很成功的例子。可以说毛文龙攻占赫图阿拉是他对敌人的兵力部署的弱点和己方的有利条件做了最优化权衡的一次军事行动。
舒窈听到朱四对大明的过往夸夸其谈也很是无奈,又看到穆清崇拜丈夫的眼神更是不可理喻。看到舒窈的表情已经不耐烦了,朱四才发现原来刚刚身边真正的听众只有一个,其他几人都是装出来的。她们只是把历史当做故事来听的,到了没意思之处也就不再关心了。
或许也因为仅仅朱四的一家之言根本改变不了这些女人对大明事到如今的结果所应该有的抱怨,而且哪一个王朝也没有大明末代帝王们的待遇,因为亡了国,所以一连三代帝王都挨了骂,除了光宗朱常洛一闪就没影了、驾崩了以外,他的父亲神宗万历和两个儿子熹宗天启和思宗崇祯都颇受后世所诟病。这待遇秦汉、隋唐、宋元可都没有,笔者认为这是爱之深所以恨之切吧。
看自己的吆喝少人问津,朱四只好说道:“好啦,既然你们都不爱听,那朕也懒得聒噪。还是说说这个年咱们该怎么过吧。”一听到要说起过年的事儿了,皇后苏氏和舒窈的兴趣别提有多大了。一个准备给两个儿子弄些礼物,但是坚决不要火枪;另一个呢准备去四望山的定粤寺进香,为全家祈福,也希望求子。
在朱四看来,求子应该跟他求才对,说来只认为舒窈无非就是去玩儿而已。对于自己爱人如此简单的要求,朱四怎么会不给予满足呢?苏氏给两个儿子的礼物其实自己就可以办,只是她心中有了执念,就是想让朱四尽快的没收炫儿手中的那把枪,所以只要一有机会,苏裴就会在朱四的面前说上一两句。
诏书是发下了,封侯性为南洋宣慰使,命他组建起一支最初规模为2000名士兵、3000名民夫,七艘战船以及十三艘商船的舰队择日出海。在广东、广西两地随便找一找,七艘战船不难凑齐,想要找到商船更是容易。可就是想赶侯性下海不太容易,这狗东西明明是想着凑个份子,随着两宫太后发笔横财的,没想到朱四会这么重视他的建议。
从来没有奏对成功过的候性这次悲催了,他必须要为自己的聪明决断而去做个海飘儿。朱四还不忘对他说出一番激励的话语:“去吧,去吧,那里有你最广阔的天地,会让你大有作为的,大海就是你广阔的心胸,更是你永远也填不满的仓库。要发财?容易啊,你有2000士兵,和七艘战船,到哪里发不了财啊?”
听到朱四在送行时的这番鼓励,侯性感动的真的都快哭了:“万岁爷啊,说好了的贸易呢?小臣原只是打算投一笔钱的啊,您却把小臣赶下海了,您说这万一小臣再有个三长两短的。。。。。。”朱四挥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投什么钱啊?听哥的,没戏,朕不也是刚投了二百五十两纹银么,还不是羊入了虎口?进了两位老娘自己的腰包?”
候性委屈的说:“可两位义母大人不是这么跟小臣说的啊,她们说自己也要投资的啊。万岁爷您看啊,您不拿出点儿景德镇的瓷器让小臣去卖也就算了,没有蜀锦和苏绣也都还好。这些东西不但海外抢手,在国内也是畅销的。可您只给小臣七艘战船和一千石黄豆算什么玩意儿啊?您哪怕给我点正经能吃的粮食叫小臣的船队在路上食用也算是仁德啊,可您只给小臣这些蒸不熟煮不烂的黄豆,让小臣揣着几百两银子去给大明到南洋做贸易?没等到地方我们是不是就该四下要饭啦?这算什么贸易啊?南洋那帮土豪会收下您老的黄豆吗?您真是空手套白狼啊,却连我这套马杆儿都豁出去啦,可您不给银子,让小臣我拿什么去进货啊?拿黄豆吗?”
朱四刚要把已经哭的泣不成声的侯性拉到了一边儿劝慰几句,没想到候性条件反射似的躲开了。朱四说:“你害怕什么呀,朕又不会揍你。”候性说道:“这差事真没法干啊,我只想问皇兄,是不是小臣只有视死如归这一条路可选啊?”
朱四无奈的说:“拿什么进货还用问?当然是拿枪啊!你傻啊?谁会跑那么远的路去找一群猴子玩儿公平贸易?咱们有枪有炮的,就该顶在猴子的脑门儿上管他们要钱要粮。猴子皮不能当裘皮穿,不然你这一去,连猴皮也要给朕带些回来。”候性的表情非常痛苦,指天指地的口中喊着:“禽兽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出了这么个遭雷劈的发财主意?这真是把自己往死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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