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真想,不然周将军觉着还能是虚的不成。”
“本帅对国对君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半分逆叛之心,没想到就为了那几封书信,陛下竟真要我的性命。”
“寒祁那人本就多疑,你没行事他就防着你反君,更何况现在手头还有那几封书信。对于他来说,那几封书信便是板上钉钉的铁证。铁证已在手,此时不杀你,难道真等你反君再杀不成。”
防患于未然,是彻底杜绝麻烦再轻简不过的一件事。而寒祁这儿,焉能叫旁人反己,宁可错杀,也绝不可纵容半分。
萧楚愔这计落后,周毅对于寒祁来说就是当诛之人。而这一件事落后,周毅也算彻底看清了寒祁的为人。
这样的君主,如何能当政,便是真的当政掌权,百姓如何得安。本是难复的心,此刻竟是彻底安了复,也是心安定落,意已定坚,周毅也下定决心。
意既已坚,旁的也就不用再思了,当下回身抱拳,周毅说道:“今夜之事多谢壮士相助,救命之恩,他日必当涌泉相报。”
“他日的涌泉相报就算了,如果周将军一定要报的话,那也不是寻了陈某相报。”
“那是?”
“萧家大小姐!”
面无他色,冷语直答,也是话答落后见着周毅面上幽的一诧,陈留香这才朝着外头瞥了望,而后说道:“贼子虽离,此处毕竟已是是非,周将军若是想保命,还是先离此处再言其他吧。”
寒祁已是下令,贼子也来取命,既是命已上悬,此处自非久留之所。故而陈留香此话落后,周毅那处也不再多言,而是抱拳一谢,随后随了陈留香离了周府。
寒祁要取周毅性命,周府四周自是布下暗影,如今出府不外乎自投罗网。明着踏离周府,当是一桩寻死之事,不过周毅身侧有个陈留香,便是避开耳目暗潜逃离,对于地霸而言当非极难。
领着周毅,寻了暗径潜逃,避了暗影监窥,周毅一路随着陈留香至了萧楚愔如今身处之所。
等人随着陈留香入了一间民屋中,萧家大小姐早在那处候等。看着周毅入屋,萧楚愔当即起了身,随后上迎欠身礼道:“周将军一路辛苦了。”
周毅会随陈留香现于此处,必是遇上命危之事,而这一路当也是辛艰的。故而萧楚愔这一番礼下的言道,也是关切。
面前这个女子,瞧着虽是柔纤,实则这纤柔的外表下却藏隐着常人不可比的骇气。便是见着萧楚愔欠了身,落了礼,再度明意到萧家大小姐远常人的算测布思,周毅终没在说什么,仅是回了一拳,说道。
“末将多谢萧大小姐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周将军言重了,周将军未至时楚愔这心里头还忧着呢,担心周将军会怪楚愔涉及构害。没想着周将军大人海涵,竟是未怪反而言此道谢,实叫楚愔惭愧。周将军这一份谢,楚愔这厢是不敢受的,倒是请周将军受了楚愔这一番罪赔。”
周毅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归根结底还是亏得萧楚愔的挑拨离间,只是萧楚愔虽陷得周毅落了如今地步,不过周毅这人心胸也是广宽,倒也未因此事怪罪萧楚愔。反而叹了气,请了萧楚愔起身,而后说道。
“此事若说也怪不得萧大小姐,陛下本就心疑于我,就算萧大小姐此次未用反间计,只怕日后陛下也会因了他事致我于死地。正如萧大小姐所言,末将毕竟不是陛下心腹将帅,淮军军力颇强,这样一支悍强的军队,想来陛下终还是望着淮军能彻底控掌于他手中。至于我的性命,夺取,只怕也是早晚。”
凭了寒祁的疑心,他如何能允许兵权控于他人手中,兵权削夺,那是日后必然趋势。这些,周毅是个明眼心清之人,心内早有算谱。只是他心虽已有猜,却怎也想不到寒祁动手如此之快。
叹下的气,语中多是恨自己遇君不淑,便是一番气叹落后,周毅说道:“虽早知君断不能容我,却真料想不到陛下下手如此之快,甚至都没想过细究探查,直接下令便要取末将性命。”
人生在世,此也可称一件让人痛恨之事。倒也是周毅这话落后,一直在边侧听着他与长姐说话的萧家四少,忍不得直接鄙呵一声,而后阴语怪调说道。
“早就晓得那掌权的不会容你,你竟然还想尽忠于他,人家一道圣旨你就急巴巴从淮军跑进京都。我说你个姓周的,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周毅的脑子是实在有病,而且愚忠得紧。对于这种愚忠之人,萧楚瑞自是鄙的,这出口的话当然也就没个客气。
只是周将军毕竟是名将,再如何也不能由着楚瑞这般胡来。当下萧楚愔那厢自是一记眼刀,狠狠一瞪随后说道:“周将军为人仁忠,岂是你这混小子可以污蔑的?再说了,要论脑子坏了,这普天之下有人能坏得过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干出这事的可不只周毅一人。倒也是知长姐这话暗喻什么,叫长姐说得心下不悦的萧家四少,自是扁嘴以示不喜。直接扁噘着嘴,面现不喜,便是噘嘴显着脾气,萧楚瑞处在那儿嘟囔说道。
“四弟脑子再坏,还不是全为长姐,长姐不说句好听的也就罢了,倒是老是这般,笑讽嫌鄙。长姐若是总在这样,四弟总有一天可是会不依的。”
小样的,上京在拐子巷里彻滚了一圈,这脾气倒是见长了,连着不依的话也说得出。当下萧楚愔那儿,可叫自家四弟这儿闷得险着笑出声。
萧家这些少爷,不管外头如何叫人头疼,归根还是没人能赢过萧家大小姐。也是瞧着这般,觉着再继续下去,最终楚瑞必是挨闷挨骂,因不望楚瑞最后闷了气,陈留香那儿当下过思入眼,随后出了声,插语说道。
“四公子设身置处险地,萧大小姐心中难定,心内挂忧,乃人之常情。而四公子之所以这般,全是因了系挂萧大小姐,故而萧大小姐也不应屡责,便是心下再如何因忧难安,也得等这些事全定了,再慢慢同四公子清算。就算萧大小姐实在等不得那时,必得说上一二这心内才是舒的,也得先将眼下之事办妥,方才慢谈这些。”
这边上还有个周毅,就算萧楚愔如何不能忍,也不当这个时候揪着萧楚瑞吐气。毕竟眼下同责斥萧楚瑞之事相比,如何送周毅离京,方才是眼下头一大事。
叫自家混弟嘟囔应了一句欠骂的话,以至于萧楚愔那儿都险忘了正事,当下气得直接瞥了嫌,随后冲周毅露笑致歉,便是歉落露展,萧楚愔欠身说道:“方才失敬之处,还望周将军莫怪。”
“萧大小姐姐弟情深,末将羡还来不及,如何会见怪。”
虽然这萧家的事,面上没有明说,不过就方才那一眼的瞧审,周毅这儿也猜出个大概。当下对于萧家姐弟间的情义,也是由心敬了叹。
这一份敬,是自内心的,便是此敬落后,萧楚愔那儿也回了一欠。
自家混弟,什么时候骂不是骂,实在没必要在这当口浪费时间外加丢人现眼。故而陈留香那话落后,萧楚愔这处也就没再继续找楚瑞麻烦,而是开始同周毅讨研如何逃离京都。
京都眼下设卡重重,想要逃出这儿,绝不是一件易事,必得小心研讨。倘若一处出了错漏,对于他们来说便是彻底的万劫不复。
当今圣上想要找一个人,只要人还在这京都里藏着,按理来说是逃不得皇帝的眼。只是周毅身侧毕竟还有个陈留香,对于这京都内混迹多年的拐子巷地霸,京都究竟何处可藏,何处可隐,何处能避开探子耳目,他皆了然于心。
也正是因了身侧有个陈留香相帮,故而这逃离京都的法子,很快也就清了。无声无息潜了多日,待周围一切都布置妥当,萧楚愔和周毅就在陈留香的安排下寻机潜离京都。
一切本是安排妥当,每一处皆不会出错,可就在他们觉得事情已是安妥人也当无声无息平安潜离京都时,中途竟是出了岔错。
这离京的路,是陈留香安排的,接应的人,也是陈留香信得过的兄弟,其中本不当出任何纰漏。谁知就在他们离潜京都,眼看着就要无声无息出城时,路上竟是出了落差。
寒祁,原以为可以无声无息从寒烨眼皮底下潜离,谁知他们还是小瞧了寒祁的能耐和本事。这京都,早非昔日陈留香所控掌时的京都,自从寒祁登基以来,为了能彻底掌控京都,寒祁不知在京都内撒下多少眼线和秘网。
便是这样重重眼线和秘网交织盘勾下,想无声无息避开寒祁的眼逃出京都。
根本不可能。
看着外头灯火焚通,兵士囔囔吵吵,藏于暗处惕警的三人密切留神四周。
他们的行踪显然已叫寒祁察觉,也正是因了寒祁已是察觉,故而外头才会集汇如此多的士兵。外头的士兵显然目标就是他们,也是藏于暗下不得妄行,萧楚愔蹙眉轻道。
“陈公子,不是说事已安排妥当,为何还是惊动官兵?”
对于陈留香的办事能力萧楚愔是清的,也正是因着心内知清,故而如今此情,她才会心露迷奇。人是询了奇,反观那被询之人也是眉宇紧锁。
蹙着眉,消了声息,便是声息消后,陈留香说道:“看来还是小瞧了寒祁。”
“那眼下该如何是好?”
“三人皆离,目标太大,怕是难了。”
陈留香武功不错,周毅也是高手,若是仅他二人,避开军士显然不难。唯一难的便是三人当中还有自己这个不识半分武的,也正是因了自己,三人平安潜离几乎不可能。
想要三个人全部平安离开,明显不可能,既是如此,那只能退而求其次,先让两人潜行。当下萧楚愔那儿已是动了思,等着兵士再度行过,萧楚愔说道。
“既然三人皆离不可能,那陈公子便带周将军先行离开这儿。”
“我与周将军先走?”萧楚愔这话直接叫陈留香蹙了眉,便是周毅那处也是不能应的,当下说道:“要本帅丢萧大小姐独身先逃,这样的事本帅干不出。”
“就是周将军干不出,如今也得干了,你二人皆怀绝世武功,若是仅有你二人,离开这儿显然不难。可要是再加上楚愔这不识武的累赘,便是三人都别想活了。周将军和陈公子先行,这是眼下最好的法子,再说了……”
话到这儿幽着一顿,也是顿后,萧楚愔再道:“再说,外头那些士兵要找的可是八尺高的周将军,而非楚愔这弱柔的女子,便是一会真命不好叫人给逮了,楚愔也好辨逃,也是胜过周将军被擒。京都不若怎么说皆是楚愔呆腻了的地界,你二人先离,再无比这更好的法子。”
京都是她呆腻的地方,想要先寻一个地处躲着,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算真不幸被逮到了,她可是个姑娘家,可非将军男子,自比周毅安全。
萧楚愔这话,句句在理,也正是因了在理,陈留香那处稍作微思,随后也出声让周毅先与自己一道先离。
第三一二章 如烟暗帮()
萧楚愔不会武功,如今这如网的密寻下,被现那是迟早的事。三人被现,到时必死无疑,可要是萧楚愔一个人,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毕竟只要她不自报家门,显然萧家大小姐的尊容也不是人人有幸皆识皆知的。
萧楚愔独身一人,反而比同他两呆在一块更加安全,也是因了此事的确是眼下最好的法子。故而陈留香那儿直接领着周毅先潜逃离,至于萧楚愔这儿,则自个避着,小心谨慎。
没了陈留香和周毅,对于独身一人的萧楚愔来说,的确是更安全一些。只是深夜女子一人独行于街上,毕竟仍旧奇诡,故而萧楚愔也不希望自己真叫翻寻的士兵逮到。
以前萧家霸存时,平素谈生意为保时间节约,萧楚愔时常领着厢竹满城寻抄近路,如今到是派上用场。小心避着兵士,慢慢游行于街市当中,可饶是她如何小心,始终还是无法保己全身。
不管如何谨慎小心,终还是惊了巡查的士兵。慌乱之中不慎伤了,不想被逮平添麻烦最终连命都交代在京都的萧楚愔,最终只能匆匆躲了藏。
藏躲伏潜,在京都径道上穿行,叫士兵逼得胡乱游藏的萧楚愔竟是一个不慎潜入京都烟花之所。烟花之所,是夜下京都最热闹的场所,虽然一到晚上这烟柳之巷便热闹得紧,不过再如何热闹的地方,总有前门后门之分。
勾栏院里,晚上前门的确热闹,不过这后门,却是不分白昼皆是安静透诡。平时勾栏院的后门都是大锁紧闭,不让任何人进出,可今日不知怎的,竟是虚掩的。想来是院内谁与外头偷着相会,一个不慎忘了将门反了锁。
这要是平时叫老鸨现,必是一番要命的打骂,不过今日倒是便宜萧楚愔,当觉这家妓院后门虚掩且内下无人时,萧楚愔直接捂住伤了的手臂,直接隐了潜。
潜身入内,细下瞧辨,待清了此处究竟何地时,萧楚愔这儿忍不住冷了一声呵,轻声说道。
“邪门。”
邪门,这世道的确诸事邪门,而萧楚愔如今所处之地,也是邪门。京都花柳巷这样多处妓院,她何处不是误闯,竟是偏巧进了这红袖招。
红袖招,萧楚愔曾来过一次,虽然先前是不慎迷过一次路,可正是因着之前在这儿迷过路,且还险着叫人占了便宜,所以对这萧楚愔异是牢清。嘴下直接呵了冷,而后朝天翻了一记白眼,便是眼翻之后,萧楚愔顺着记忆中那细微的辨思,寻到她要寻的地儿。
红袖招,如今可是京都最为炙热之所,而它之所以如此炙热,根本缘由便是因了这红袖招的头牌花娘。
柳如烟。
自打柳如烟入了京都,挂于红袖招,这红袖招的生意便是一日赛过一日,纵是生意已是火了多年,柳如烟的芳名仍无见止趋势。
红袖招,柳如烟,乃是京都富家公子豪掷千金也想求得一见的绝世佳人,便是因了这千金也不得见的难求,她的名声才响彻京都内外。
对于这柳如烟,萧楚愔就曾一掷千金,也正是因了此,所以柳如烟究竟住在何处,她也心清。当下虽是露了几分的自讽,不过权益之下,萧楚愔也只能潜入柳如烟香闺求帮。
捂着手上不慎误下的伤口,尽量避开人群,不叫人察觉,萧楚愔直接入潜雅苑,进了柳如烟平素住的院庭。
京都花娘,红袖招的头牌,这一夜便是千金散尽,也不知叫多少富家公子挣破脑门。只是这柳如烟脾气素傲,人也性怪,纵是有人愿出一夜千金,也不见着能入得了花娘闺房,听她一曲轻唱。
对于这幕下宾客,柳如烟极是挑剔,若是人瞧不上,纵使家财散尽也别想入了她这绕香闺房。而今夜,萧楚愔竟走了运,柳如烟性子正懒,故而那些重金求见的公子爷,她是一个都不受,全都推了出去。
暮于夜下,琴筝拨弦,一曲流歌自指下荡出,便是人轻叹,浅琢思,正是叹着今夜暮色撩人烦,忽的竟是闻了屋外细有怪声。这舒舒而起的细怪叫柳如烟直接蹙了眉,当下琴音也是停了。
本是荡了情柔的眼眸因了这一声怪直接渡了凝,视眸瞥凝,下一刻,柳如烟起了身,随后消声走了出去。柳如烟是个习武之人,加之舞上造诣极深,故而这行下的脚步,竟是了无半分动响。也是人如影魅行游出,下一刻,从暗处探出的手已如鹰钩直接朝着深夜入潜之人的颈部袭去。
钩爪如鹰,快而迅猛,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