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就一个女人,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就在这儿作死给谁看。”
一个女人,就为了那区区的一个女人,她萧楚愔的三弟竟成了如今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这叫她如何能接受,又如何得忍。这一份不得忍也不可受,甚至绝不愿见的事,已是团了火在心里踞盘多日,如今借了这一份酒劲,萧楚愔也是当泄了。
第二O七章 长姐劝规()
那摔砸在地上的坛酒,酒水混着坛子的片碎四溅飞起,可就是这四溅而起的碎坛以及那坛内的老酒,都震不过萧大小姐这
看着长姐气得连着酒坛都给摔了,看着长姐用那渗淌着鲜红的手指着自己,楚恒的酒劲,在那一刻又散了几分。
他是因了长姐的怒气,因着酒坛的摔砸,人缓微醒。可萧楚愔那处?这一肚子的失望以及三弟叫人戏耍利用下的不甘,却因这一份上涌的酒劲全部显了出来。
指着楚恒,语中满是气怒,萧楚愔指着他说道。
“就那样一个女人,就为了那样一个女人,你就在这儿给我生生作死,事事践踏。萧家三少爷,还真是一个深情到连自个的命都可以不管不顾的主啊。”
每句话,每一个字,皆是带了冷讽的呵嘲,就是这一字一句的讽嘲下,萧楚愔笑道:“你萧楚恒多情,是,一旦真的动了情便是一生一世,没错。可你他妈的也给我长眼,也得给我把眼睛瞪大了。那种女人,就那种女人,你搞成这样觉得自个值吗?不就是让人耍了,不就是让人利用了,多大的事啊!有比那剜肉挖心断骨还要痛吗?做出这一副要死不活日、日买酒宿醉样,你他妈搞成这个样子,给谁看啊。”
她就是见不得这种为了情,便可自我折磨的无能之辈。心中对于楚恒竟成这般,说真的,萧楚愔是失望的,不过失望之下更多的却是身为长姐的怜疼。
她不希望看到三弟这般,就算是回到当初那夜夜笙歌日、日佳人相会,她也不愿看到这般不死不活的萧家三少。几乎是因了怜惜以及惋痛,萧楚愔直接走到屋侧,将那置放于案台上的铜镜搬放到桌上。
铜镜正正对着萧楚恒的脸,也将如今三少这一副狼狈的模样倒映其中。看着楚恒,指着铜镜内的他,萧楚愔说道。
“你现在这副模样,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是怎副模样,如今的你,还有那风流笑踏柳街花巷的萧家三少当有的样吗?素仙仙说每当遇你靠近,都叫她觉着无比恶心,我告诉你,现在不只是素仙仙觉着你无比恶心,就连我,也要看不起你了。你自个给我睁瞪眼睛瞧瞧,现在的你,究竟成什么样了。”
前半段话,那话里头的气怒是浓的,浓得每一个字都是竭嘶底里从喉咙深处强挤而出。可是越到后头,这话和嗓调越是缓收慢轻,直到最后,失望疼惋之色已是处处彰显。怜疼的看着那盯看着铜镜内的自己,一声不语的三弟,萧楚愔眼露痛伤,说道。
“楚恒,情,可以动!可不是每一份动了的情都必须刻骨铭心,我们得学会看,我们得知道什么样的情值得,什么样的情,不值得。那素仙仙,她根本不爱你,她靠近你,装出那一副端柔良善的样子,为的只不过是借你当踏板,行她心里头的歹思罢了。为了这样一个根本待你就无真心的女人,你就这样践踏自己,这样生生折磨自己,你觉得这样做,值吗?”
情爱,可以刻骨铭心,却不是每一份情爱都值得你去刻骨铭心。至少对于萧楚愔而言,这一份,根本不值得。
心,几乎是剜着痛扯,连着声音也透了彻骨的心疼,看着慌神未有应动的楚恒,萧楚愔说道:“你是折磨自己,折磨得上瘾。可是你知不知道,在你生生作践自己,这般不管不顾的折虐,你伤的并不只是你自个的身子,你还在一刀一刀剜着长姐的心。”
说到痛处,萧楚愔忍不住抬起手,一下接着一下重捶着自己的胸口。那重锤的胸口下,藏的是萧楚愔的心,那因为三弟不值当的自我施虐,也跟着扯痛的心。
人在很多时间,这自我折痛下的自我施虐,有的时候施加而出的痛不仅诸加在自个身上,连着身边一切关心挂记着自己的人,也是一并虐着。长姐何时这般痛怜,这般失望,也是这字字句句的伤泣,叫楚恒猛着震心,也触惊了魂。
当下忽的回了神,人也低喃说道:“长姐。”
一声“长姐”,魂也跟着回了数分,待这声长姐落下,萧楚恒缓动着身,对上长姐的眼。这还是萧楚愔入屋来,楚恒如此正着神色对上她的双眸。正是因了魂回神归,楚恒这才亲目瞧见长姐眼中的怜疼。
那种等痛而感的怜,如针如刀般戳捅着长姐的心,也捅戳着他的心。正是因着对上了这一双眼,楚恒才清晓这几日对于自我的作践,正如长姐所言,伤的并不只是自己的身子,同时还有长姐的心。
那一瞬,愧内之感顷瞬涌出,连着情伤下的痛绝一并闯袭,也是这交缠而起的痛涌袭至,楚恒忍不得再度出声唤道。
“长姐。”
无尽的情伤,那是付出却不得回予甚至叫人作践之后的伤绝,连并着这段时日、日、日累压的无妄。累累积积缠缠叠叠,却在这一刻由着这“长姐”二字涌道而出。
若是楚恒还是那般只知闷头灌酒,如了缩头乌龟一般隐窝在这小小方寸之内舔着这一份伤情下的伤口,不言不语,不怒只笑,萧楚愔心里头还得忧着,恐着他就这样入陷情网,生生世世挣逃不出。可如今这一声“长姐”,这一声宛如受尽委屈,不甘如此的“长姐”,却叫萧楚愔清明。
楚恒的心和理性,回来了。
一声唤,心都跟着碎了一半,紧握双拳,无感那掌心内传来的割痛,萧楚愔长叹了一口气,而后上了前,抬起手轻抚楚恒的头,萧楚愔缓声说道。
“不值当的,为了那样一个女人,真的不值当的。长姐知道你心里头委屈,甚至知道你心里头不甘愿。但是不管是委屈,还是不甘愿,又是不愿相信接受,你都别在这样了,可好?你知道吗?看到你这样,长姐的心好痛。那人可以不管你的感受,可是长姐不行。那人可以利欺你的感情,可长姐却见不得你为了那种不值当的女人这般践作自己。人生在世,总当经历这些,也许这一刻你觉着痛不欲生,可下一刻呢?男子汉大丈夫,何事跨不过,便是心里头再如何恨不过,再如何觉着委屈,哭出来便好了。让这一份情和这一份怨恼,随着泪,哭出来就好了。”
这世间没什么是永久不可消的痛不欲生,也没有什么是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横沟。若是心里头真的难受,那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让眼泪随着一切痛悲全部淌流出来,痛痛快快的宣泄一番。
这么多年来,萧楚愔一直都是这样熬过的,所以她也希望三弟能痛快哭上一场。将这心里头的恨悲全数泄宣出来,痛泄而出,然后再捡起那一颗不曾给予旁人如今掏出却叫人无情践踏的心,继续傲情活于人世。
伤悲这种东西,就如蓄水池里的潮河,暴雨连连,却因挡阻涌冲不下,只能一直被聚集在心口那处小小的方寸之所。而如今,萧楚愔这一番喃轻的言语,对于楚恒而言仿佛那瞬替他卸了压积在心内挡阻潮悲的阻碍。
阻碍卸掉,伤痛直接涌袭而出,泪水再也管控不住,竟是顺着面颊缓淌而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若是伤真的到了根处,这一份泪也是当流的。一滴接着一滴落滑而下,当泪珠顺着面颊滚滑,萧楚愔上了前,将三弟拥入怀中,无声宽慰。
泪水终于滚淌,积蓄多日的伤痛也顺着泪全数涌出,这样践作多日,楚恒的身子早就累积倦疲。如今一番泄伤,一番泪淌,加之刚刚又叫萧楚愔灌了那样多的酒,此刻一并而上,竟也是累得睡着了。
人睡了,也静了,瞧着楚恒那面染倦疲神情怠倦的模样,萧楚愔只能无奈长舒了一口气,随后轻声唤了屋外的萧寿和厢竹。小心将怀中已是入了眠的三少爷交付到萧寿手中,萧楚愔这才软瘫在椅子上,晃摇着劲上袭头的大脑。
不擅饮酒的身子,果然不能强撑,刚刚是凭着一口气支撑着劲袭而上的眩晕。可如今楚恒安静下来,心里头的这一根弦松了,这上头的酒劲开始在体内作。
烧烧而起的烈烧感,以及渐渐露显的晕眩,叫萧楚愔再也无法逞强,只能坐在那儿暂缓短歇。看着萧寿和厢竹手忙脚乱伺候着睡过去的三少爷,越坐越是觉着屋内烧闷的萧楚愔,当即撑身而起,朝着屋外行去。
现在的她酒劲已是上头,必须上外面吹风散散酒气,莫不然这一头的晕眩,着实难受得紧。
大小姐准备离屋,厢竹自然随身伺候,只是如今只觉浑身不舒爽的萧楚愔却不希望有人上前打搅自己。挥了手示意厢竹留下这儿服侍三少爷,萧楚愔这才扶撑着墙,步步离行。
入夜的风,终归还是透着几分凉的,故而人才刚从屋内行出,叫外头的凉风扑了一脸,萧楚愔这一身的酒劲也散了些许。还是头晕眼眩,不过还好,至少道还是能走得直的。
扶着头,顺着路石晃步前行,因着酒后一阵接着一阵涌袭而上的酒劲,这脚下一个没留神,萧楚愔竟叫石路绊了个正着。因遭挡绊,身子直接朝着前头摔去,就在萧楚愔觉着这紧接的重摔可能直接将自个的理性从缠酒中拉回时。
下一刻,却是坠入一个温厚的怀抱。
结结实实叫人抱了个紧,因为没料想有人会在这当口出现,故而这结实的一抱反而惊散了萧楚愔不少酒劲。心猛然一震,人也醒了不少,待那护了自个的人搀扶着自己站正了身,萧楚愔这才瞧见那双柔温带忧的双眸。
眸眼当中闪溢着关忧,在扶正萧楚愔确定她不会再跌了摔,叶知秋这才松手礼退道了一句“唐突”,而后才出声询道:“萧大小姐,这是饮酒了。”
身上极浓的酒味,以及那面上的飞坨和眼眯的双眼,却是一副酒后迷晕样。本来风吹吹停停,酒劲也退退散散,如今叫叶知秋这突然的一现一扶,倒也清缓了不少。故而闻了叶知秋那担凝的问询,萧楚愔抬起手轻轻揉了有些迷晕的头,说道。
“是啊,刚从楚恒那处出来。”
萧家三少如今是个怎的情况,暂居在萧府的叶知秋自是清晓,也知萧楚恒这般全因自己。故而见着这酒劲上涌而显头裂的萧家家主,叶知秋忍不得为了素仙仙之事致了歉。
他虽是好心,不过三少之事也却是因他,为此,叶知秋心里头很是欠亏。倒是萧楚愔,人虽醉得难受,不过这脑子还算明清,故而闻了叶知秋的歉致,萧楚愔晃摇着头说道。
“此事怪不得叶公子,若要楚愔说,还得亏得叶公子揭穿,莫不然继续留着那人住在萧家。且不说只会陷得楚恒越陷越深,对于整个萧家而言指不定还是一场天大的灾难和麻烦。叶公子此次,对于萧家而言乃是救搭,楚愔感谢还来不及,又怎会怪了叶公子,至于楚恒那儿……”
提到三弟,萧楚愔这脑子便开始胀痛,二十年的女儿红,对于不善饮酒的萧家大小姐来说,果然是后劲要命。皱着眉,眉心拧锁,手拳捶了数下,萧楚愔续道。
“至于我家三弟,情网是他自己陷的,这一事叶公子更无须怪了自己。”
一切皆是萧楚恒自行,如何能将这一份过错挂在叶知秋身上。话是说着,人也不知为何越来越难受,实在撑不得的萧楚愔只能道了声歉,便要朝着自个的院落离去。谁知这才刚颠走几步,竟因脚下虚整个人再度现了软。
再度软身,叶知秋赶忙再次扶住,这人才刚刚扶住,还没切询身子何处不妥,萧楚愔竟因挡不住酒劲,直接吐在叶知秋身上。
黄汤混杂着秽物一并吐出,也是这突的呕吐彻底了酒劲,顺冲上头,萧楚愔也直接睡晕过去。
明明不行,却要硬撑,这萧家的当家家主,实在叫人不知如何声叹。就这样看着睡晕在自个怀中的萧楚愔,叶知秋凝眸端看,半晌之后才从怀里取出一粒药丸喂入萧楚愔口中,随后将人打横抱起,将其送入居院。
第二O八章 江家再动()
三少爷那一副伤颓断肠的模样,最终还是消了,虽说大小姐用的那个法子,如今萧寿回想起来仍觉骨子身子一阵发寒,却又不得不说,这世上也只有自家大小姐,才有本事镇得住家中的少爷。
自打大小姐搬了几坛黄汤,陪着三少爷灌了好几坛,叫三少爷失了痛后,自家三少终于复了几分清朗。至少不再日、日沉昏,夜夜买醉,虽然人还是瘦消面色也不复以往神采奕奕,可至少不再显了那狈狼的颓废样,倒也叫萧寿松了口气。
三少爷这儿是叫大小姐几坛黄汤灌得醒了性,倒是大小姐,因着强撑身子扛受不得,居然在榻上连倒好几日方才见了缓。她这儿因着醉酒加之受凉,人是浑身难受,反之自家那混性的四弟,不长眼乖乖闪一旁躲窝也就罢了,竟还整日抽着空上屋里惹自个碍眼。
这不,昨儿才刚刚叫她给吼了,今儿竟是不长性又荡游到自个跟前。坐在屋厅的椅子上,一面翘着腿抖着脚,一面端着茶吃着茶点,像是这般还觉着不够怒恼了床榻上的萧楚愔,这喝茶的同时竟还特地“呲溜”着一声。
发着声抿着茶,随后眯眼舒叹着茶的芬香,楚瑞这处还不忘叭咂着嘴连声赞叹膳房厨娘的手艺,近而是愈发精进了。
病卧床榻本就是一件叫人极其不爽的事,身子上的不舒爽已够萧楚愔恼的,万没想到楚瑞竟还屡上跟前碍眼。心里头本就因了身子上的难受窝了火,楚瑞这厢处行,分明带了找骂之意。
当下萧楚愔是真气忍不得,一通火直接上了涌,尤其听见那耳边传来的咂叹以及声声不断的夸赞。
萧家大小姐再也不愿忍了,当下气从嗓内压挤出来,萧楚愔一字一顿压声喊道。
“萧、楚、瑞。”
每一个字,都揣了梗火的怒,那种气涌而出的恼意立即得来萧家四少的笑应。赶忙放下手中的茶杯,随后动了身郎当吊性走到榻前,这面上可没忘挂着幸灾乐祸的笑,整个人撩了衣摆坐落在榻旁,便是坏爽笑道。
“长姐喊了四弟,可有事?是不是到了吃药的时辰了?四弟这厢就去给长姐取来可好。”
极苦的汤药,偏生有人盼得见牙不见眼的,萧楚愔如何得忍。直接抬了脚就往楚瑞腰处轻轻踹去。眼眯气瞪,萧楚愔哼冷说道:“你这混小子,三天不打就急巴巴的上梁揭瓦,怎么?近来又皮痒了。”
那一脚,虽是气了怒,不过萧楚愔可没真使了劲,倒是这坏性的四少爷,竟是顺了长姐这一踹往着边上侧了倒,还不忘嘴上囔囔着“哎呦”直喊疼。可叫萧楚愔气的,就恨了方才脚上没使劲,踹了这可气的混小子。
人是越看越不顺,偏生恼得又懒着动脚,干脆直接横了眼错了眸,一副眼不见心里头干净。长姐这厢是懒着搭理,那处的四少显然也觉无趣,当即不再“哎呀”囔囔身子疼,而是动了身坐了正,而后往着长姐那处凑了靠。
人上了前,眸眼又是一眯一笑,楚瑞乐呵询道:“长姐,这身子也是较前几日舒爽了?”
明着关切,偏生这询出的话叫人怎么看怎么不痛快,话落再度受了萧楚愔一眼。狠狠瞪横后,萧楚愔这才说道:“呦,倒是瞧不出,你这混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