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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的话刚刚落下,三少已接口说道:“妈妈,这开门做生意的,可不是妈妈这种做法。这万事万物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吧,这人,是我们先,银子,我们也已经使了,这当口却告知我们如烟姑娘要陪别的公子。妈妈?难不成我萧家在妈妈眼中,就这般不值,得空便见见,若是不得空,便随便给个百八十两银子,请我们先离?”
萧家可是京都说得上话的商号,这萧家的几位少爷更是一个厉害过一个,连着不少达官贵人都不敢明着开罪。当官的官爷若是想要开罪他们,心里头多少还得掂量一些,更何况是她这小小的青楼花坊。
萧楚恒这番话,已是胁威之意,可叫鸨母心里头苦了。一个劲在心里头不停叱骂柳如烟那惹罪的,鸨母正愁苦如何才能安了这萧家几位少爷的火气。
谁知这心还没纠出个清透,那位公子已是开口说道。
“我们什么都不缺,尤其这银子,更是不缺。所以这一百两银子,妈妈还是随便赏给底下的丫鬟小厮当酒钱吧。既然银子已经使了,这人,今天说什么也得见。我不管那位柳如烟姑娘有多傲慢,有多自狂,既然挂了牌子卖了身,就请她遵了这道上的规矩。至于如何让她遵,又如何请她遵,便看妈妈自己了。”
银子。
萧家有。
这萧家使出去的银子断然没有往回收的意思,所以今儿的红袖招魁娘。她乐着给见,也得见,不乐着出来,萧楚愔也得见。
一句话,已是断了鸨母所有的奢盼,这下不管如何,她都得想方设法将柳如烟从那位公子的房中请出来。
不顾鸨母那踌纠的恳求,萧楚愔已摆了手示意妈妈有空在这儿踌求,倒不如下去想想法子,如何将柳如烟请来。瞧看之下,深知已无通融的可能,鸨母只能“哎”着连连跺脚,随后退出房间开始纠思如何去请那谁也管不得的花魁娘子。
直到这鸨母苦皱着脸从房中退出,楚杰这才板皱着一张脸说道:“长姐,你说这红袖招的姑娘也太没规矩了。凭她是什么?这银子都已经使了,哪有临时改了意不见的道理。便是身子不舒爽实在见不得也就罢了,竟还是因着来了旁人,要陪那一位公子,所以将咱晾在这处许久。这人再怎么傲,也不当傲成这般,太不识规矩了。”
若是他与楚恒叫那柳如烟甩了晾,萧家大少还不至于板着脸,顶多觉了无缘,大不了往后再来。偏生这一次长姐也在边侧,柳如烟的不买账可叫楚杰几分不满倒也是小小的气上几句,楚杰直接看着三弟说道。
“这便是花魁娘子,你往日口中的红颜知己?”
倘若楚恒过往花了大把的银子为的就是寻这一份气受,萧家大少爷断会嫌了自家三弟。倒也是大哥这话刚落,楚恒已明他意,明白回道:“大哥莫这样看着三弟,三弟往时见花魁,都是现在被陪的那个,可从未让姑娘晾在这儿。”
“既是如此,那柳如烟为何如此怠慢我三人?”
“这个,三弟就不知了。”
他也是头一次叫花魁如此不上心,嫌慢怠。本来对这柳如烟便是一心的奇思,如今她这般不将他们瞧在眼里,楚恒心里头更是起了兴趣。
被人怠了嫌,但是一件极不悦的事,可如今三弟面上明显挂了几分盼喜。实在不明楚恒这一份喜从何来,楚杰忍不住说道。
“这三弟是怎的,偏生不恼,反而还极是受用。”
他不喜烟花之地,只对赌事起兴,故而不明楚恒这一份盼喜为了什么,不过萧楚愔可是清得紧。因了楚杰的疑喃,萧家家主将视线移落到三弟身上,扫了一番后,萧楚愔看着楚杰问道。
“你知道那如烟姑娘凭什么这般慢傲吗?”
“凭什么?”不解疑询,萧楚愔笑着接道。
“凭什么,当然是凭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贱骨头的男人啊。”
第一四四章 竟遇流氓()
这柳如烟。
萧家今儿是同她杠上了。
既然人已叫萧楚愔拍下,那她就管不得这位红袖招的花魁娘子心里头属意着谁。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不过她可是使了银子的,总不能在青楼里头坐下喝上几杯小酒,就乖乖收拾衣裳回家吧。
所以柳如烟今日,必须上他们这处,至于如何让柳如烟乖乖过来,那便是鸨母该犯愁的事。
因了柳如烟晾爽,他们在这儿也耗了不少时候,茶水酒水不知喝了多少,偶着得起三急之态。故而萧楚愔一番久等仍不见柳如烟前来,萧楚愔直接去解决个人麻烦问题。
这种地方,萧家少爷哪敢让长姐一个人到处逛晃,偏生长姐离开是为了那事,他们也不好跟着。只能一面叮嘱长姐切莫起兴到处看游,一面叹着就不该因了长姐不许就真没叫厢竹和萤草随着,在这样一人一叹下,目送长姐离了厢房。
走出所呆的雅房,解决了人生一大问题,萧楚愔才舒了口气打算原路返回。只是这人才刚走了几步,倒是顿停了脚步。
他们所处乃是雅苑,故而虽处在青楼里,却也静雅得很。若非吩咐,这雅苑向来罕着有人胆敢闯入。难着上了这青楼花坊,加之就鸨母方才那一脸苦愁,想来这如烟姑娘短时是不会过来的。
心中一番转游,一思已是上了心。
原本打了心思准备回房的步伐,就在萧楚愔心中游转一动,她脚下的步也踏上另一个方向。顺着石道,从雅苑走出,越是近离,这外头的闹杂声越是清显。处处笙箫琴瑟,满目莺语绵笑,便是到处春光游乍,叫人忍而不可瞧。
这样一处地方,寻常人家的女子岂能进,便是萧楚然那等自视廉派清风的君子,也是瞧而不屑的。
这种地方,莫说良家女子,便是良家男子看了都会羞乍了一张脸。只可惜这种事对于萧楚愔而言到不算什么,她虽还是纯良之人,不过在过往的世道里,什么没见过。就这样小场小面,想要红羞了如今的萧家家主。
多少还是嫩了。
漫游在青楼栏院里,看着四处那游乍的春色,萧楚愔只是浅浅的扫了一眼,随后翻眼朝天暗叹自己果然闲得没事干,竟跑来这种地虚度光阴,实是浪费精力外加财力。
柳如烟,一开始的确叫萧楚愔很是在意,或许女人天生如此,听闻一人惊世绝色,惹得众人魂牵梦萦,总得去瞧瞧看看,那人是否如传闻一般,惊为国香。一开始,或有几分这样的心思,当然了,也带了几分的好奇之意。不过时间微着久了,那人始终不来,而萧楚愔也不是个矫性十足的人,这一份好奇之意也就见着散了。
既然人家不乐着来,她又不是个无事闲处的人,在青楼内浅逛了半晌后,萧楚愔已开始认思今儿来青楼闲逛的自己。
是不是太无事闲了。
浪费时间,便意味着浪费生命,瞥扫四周这莺莺燕燕的糜乱之事,萧楚愔已定了心思。
还是别呆在这种地方浪费生命的好,有这个时间在这处等一个叫男人捧得都不知天界何处的女子,她还不如回家翻账目,指不定还能将萧家的生意在扩上一些。心里头竟是定意,萧楚愔当下便付之行动。
她是个既定心思便要立行的主,所以红袖招,也懒着再呆了。连着转身,准备回了雅苑,谁知这才复行了几步,萧家无事不能的当家家主突然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
自己方才所呆的雅苑,究竟在哪个方位。
账目上的事,她可以一眼瞟清,便是藏在那些数下最为隐秘的不妥,她也总能通挖出来。可是这一双锐可探瞅一切的眼,在某些事上也是极不锐敏的。
例如这脚下的路。
平日身边总有厢竹随着,出门还有轿子抬着,这不管去哪,萧楚愔只要开开口,晃悠上半日人也就到了。从来都不需要自己迈行,又如何需要去记路,更何况不管去哪厢竹总能带到,萧楚愔最更不用去费心牢记脚下踩行的道路。
外头富有特色的街巷萧楚愔都记不住,更何况是花坊这种不管哪个方向看上去都不见差的庭楼。要在这些转道上找到回雅苑的路,对于萧楚愔而言可是见让她头疼的事。
当下杵在这儿,直接捏着颞处呻了一声吟,萧楚愔在心里怨怒说道。
“该死,那回雅苑的路究藏哪了?”
心里头不清回去的路,这左右的人瞧着也是极忙,想来当没空告知雅苑的去路。故而萧楚愔也就懒着打搅左右正忙着挑情的姑娘公子,干脆顺着感觉迈步前行。
花坊的廊亭,每一处长得极像,不过片刻的功夫,萧家家主彻底将自己转晕了。
青楼花坊,从来不是处君子会来之地,故而独自一人在里头行游,也得万分小心。左处莺歌笑语,右侧软绵情话,时不时还可能遇上一两个喝醉了酒,都不知今朝明昔的瘫汉。萧楚愔除了蹙了蹙眉嫌了这处果是浪子汇聚之所,便眼也不抬直接跃过继续找寻往回的路。
青楼花坊里的一切,对于萧楚愔而言是真算不得什么,她也不会因了这些事止了步伐,乱了心性。周遭一切乱不得萧家家主,不过对于从周遭行过的人,这萧家家主就不见着乱不了别人。
萧楚愔本就生得好看,底下的胞弟模样一个赛过一个,这萧家的大小姐自然也差不到哪去。虽然眼下一身男装,瞧着也不是个可以随便招惹的主,不过这模样俊秀身态弱柔的公子哥,却比花坊内不少姑娘家生得都要标致。
酒乱迷人眼,这酒本就是个乱心乱性的东西,如今萧楚愔又独自一人在青楼廊坊处漫无目的一人独行,如何能不勾得有心之人的侧目留心。这不,还没弄清到底走那条路才能回雅苑,便有些个不长眼的凑上来言语调戏。
手上提着一壶酒,身上散发着极浓的酒味,一名形色浪荡的公子撑站在萧楚愔边上。一双早已醉得半迷了眼的眼珠子不住焦盯在萧楚愔身上,打了个酒嗝,视眼中带了色欲的眼迷,这男子笑得緋淫笑调说道。
“呦,这位公子,一人在花坊内转悠,寻着什么?莫不是随了哥哥一块来红袖招,出门玩踏的时候不小心迷了路,寻不到香房了。”
这笑调的话,加上那一开口便不停涌窜飘来的极浓酒气,叫萧楚愔的眉心缩至极点。因着极嫌,人也往后退了几步,蹙眉挡掩鄙了这一身酒气的男人。萧楚愔在心里头暗骂一句“遇上流氓酒鬼”,随后便打算忽视他继续走自个的道。
谁知她好心错了身打算从这人身边穿过去,偏生这人却与自个较上了劲。身子往这侧一道,直接靠抵在另一侧的柱子上,挡了萧楚愔的道。
侧身侧得突然,叫萧楚愔险着没一头撞上去,当即往后退了几步随后翻了眼,萧楚愔说道:“你挡我道了,麻烦让开。”
若是依了她的脾性,这个时候当用“滚”更符了她的性子,只是眼下就她一人,凭了自己的身板怕不好招惹跟前这个醉酒的男人,故而萧楚愔也懒着惹事,直接斥了一声让这人闪开。只可惜这明显醉得不轻的男子压根没听出萧楚愔的斥意,反而笑得更是猥琐,一双眼睛早已不知廉羞,毫不避讳上下审扫。一面看着,脸上的笑又挂了更重的淫,这个男人说道。
“我说这位小公子,你这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要我让开吗?可以啊,你让哥哥我香一个,哥哥我就让开。”
这处没人,更是起了这醉酒之人的淫性,加之细瞧萧楚愔的身板,怎么都不像个习武的主,模样秀俊更是惹得人心痒痒的。这个叫酒醉得都分不清东西的男人,哪还克得住心里的邪欲。
当下话中挑淫,人也直接扑了上去,作势就要抱住萧楚愔香一个。
早在瞧见这个酒醉的男人拦了自己的道,萧楚愔便知今儿是摊上麻烦了,时刻警觉,就忧着这个男人突然手脚不安分,对自己动手动脚。这种青楼花坊,遇上这等人自是必然,只是萧楚愔还真没想到这个男人调戏的话没说几句,这邪欲就直接上了脑。好在她早就是提了心的,莫不然这突然的一扑,怕真叫人给香了正着。
叫这种烂醉如猪的男人亲了,光是想想萧楚愔就受不了,敏锐猫身避开,萧楚愔的话中更是怒斥。
“我警告你,最好离我远点,要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寻常姑娘家,若是遇上这样的事,只怕早就恐得发颤,只能又惊又惧的警告,斥责若是再上前,便出声喊人。
出声喊人,这种弱弱柔柔的话萧楚愔可说不出来,莫说扯不出这等弱柔的话,便是冲着这样的话更能激起男人施虐的本欲,她就不可能有这示弱的表现。险险避开,而后压力厉喝,每一个字都带了警告的怒语。
这若是换成一个脑子清醒的,在听到萧楚愔这凝霸的斥语后,怕也是顿下几顿,好好深思一下跟前这华美的公子哥是不是位自己可以随意碰触的主。
脑子清醒之人,自然晓得分辨,只可惜眼前这个家伙早就醉得不知东西,莫说听不出萧楚愔话里那压怒的狠意。便是她那一身寻常人家绝对买不起的锦衣绣缎,在他的眼里也只是平添了几分俊秀,哪还有心思去考虑面前的这位公子,若是招惹了,会不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人,什么样的都可以招惹,就是两种人绝不能去惹招。一种是不要命的人,另外一种就是醉得连自家老爹都认不出的人。
原就是一时兴起,上这儿来瞧美人,谁晓得美人没有瞧成,反而给自己惹来这样一项麻烦。
萧楚愔做事很少悔了,这一次当然也不算悔,只不过心里早将这人咒上许久。一面紧盯这人动向,一面挪着步往后退去。
这儿连个人都没有,就算叫破喉怕也没人听见,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先挪到一个有人的地方。只要瞧见人了,这个酒醉的流氓就等着受死吧。
萧楚愔这一番心思,可是眼下最好的法子,只是这醉得眼里就只有迷欲的男子,好像除了眼睛瞎了,其他一切到还好好的存着,尤其是瞧见萧楚愔不停往后挪退,倒是清知萧楚愔想逃。直接“呵呵”笑了两声,这笑出的嗓声叫鸦呱一样,叫人直嫌了眼,男人看着萧楚愔,说道。
“小公子这是急着回去吗?莫不是你家哥哥那儿给你留了几个漂亮的姑娘?呵,我说小公子,这姑娘有什么好的,玩起来还不是一样的味。今儿既然来了,咱也有缘见了,要不然我教小公子旁的玩法,如何?”
话刚落,笑意緋淫到了极限,那种淫诡的笑叫萧楚愔瞧得直想骂人。却因不愿激怒,惹来麻烦,只能硬生生的忍着。
她这儿是怒压得紧,反之那处,竟以为萧楚愔性子弱柔,被吓得不敢吭声。当下那心尖又挠了几下,人也往前走了几步,男人说道:“小公子,你就乖乖的顺了我吧,我保证让你欲仙欲死,什么美人啊,什么花魁娘子啊,到时候通通抛到脑后。到时候啊,你这脑子就只剩下我这情哥哥咯。”
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是再忍,她可就没资格再称萧家家主。当下深吸一口气,而后正着眸色看着对面的男子,一番吐气后,方才还怒瞪着眼的萧楚愔突然转了一笑。莞尔一笑,当下满色的春香都散了一半,便是露出自以为最情柔的笑,萧楚愔说道。
“好啊!”
没想到这小公子竟也是性情中人,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上手了,虽然面前这华秀的公子应得有些干脆,让他缓不来神,不过能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