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绝,必是不受,寒烨清知,只是若想与楚瑞说清这事,人若不见,如何解释。萧楚愔是摆明不点头,他这厢也只能叹着,心中微叹,面上神色到也没变,寒烨说道。
“这老参当也是多多益善,便是多备,也是好的,倘若此次用不上,老参也不是不可久存之物,萧大小姐正好收着往后也好取用。对了,不知四公子近来身子如何?也是见了妥当,难着今日过府,若是四公子身子尚妥,本王可否探上一探?”
话风调转,既然萧楚愔不愿点头,寒烨也只能询了。怎奈他这调转的询萧楚愔自有对策,当是抿唇一笑,萧楚愔说道:“承蒙王爷厚爱,如今还记挂着楚瑞,只是楚瑞这身子实在不妥得紧。好不容易这两日身子见了妥,依着楚愔之意,王爷还是莫去探视更为妥当。毕竟楚瑞这病,不好治,最是忌讳动了气,瞧了人,若是王爷去了,不甚又犯了病,那当如何?便是不会犯病,这要是不甚过了病气予了王爷,萧家上下可担不起这份责任。”
萧楚瑞就是因了他心里头窝火,这厢要是让寒烨出现在四少跟前,谁知得整出多少恼人的事。萧楚愔可舍不得叫自家四弟受气,故而这一份气只能转嫁到寒烨身上。
萧楚愔之意,甚明,寒烨这等心思之人如何不清。皇宫内院,何人不是炼就一副玲珑,这唇舌之上自是刁敏,只是要论口头上的辩巧,萧楚愔这一副心思可不见着会输于宫内旁人。只要她不肯,寒烨又不愿拿出王爷的架子,这萧家的四公子注定不好见。
萧楚愔是摆明了不给他面子,寒烨也是无奈,心中再顿心思已在心尖过了一圈,便是心思定后,寒烨正色说道:“身份之事,本王深知无可辩,只是本王并非有意欺瞒萧大小姐以及四公子。只是这皇家的身份,实非肆意便可宣报,当日偶识四公子,以的便是韩华假称。本也不曾想深交至此,故而也就没有解释,谁知日后越是往来越是交深,这欺局也就越锁越深。”
言语之中,倒也几分真切,话顿片刻续道:“当时这身份已定,倘若没个源头挑了破,依着四公子的傲性,必会恼怒。”
“一开始不明言,是觉着知了事情真相,楚瑞会恼怒。怎的,莫不是王爷觉着事后知了,楚瑞便不会恼了?”
“本王并非此意。”应着,寒烨说道:“只是一直在找寻合适的机会,却偏生撞上不合时宜。”
“当时那情况,的确挺不合时宜的。”
那种情况之下,由着宜州李大人挑了身份,对于他们怕是除了惊愕,更多的则是被耍的惊怒。寒烨这话,萧楚愔认可,倒也点着头连应数声。
只要不似那种客虚的应言,便意味着这一件事还有转机,敏锐捕捉到萧楚愔此时与先前不同,寒烨说道:“时机难寻,是本王之过,只是本王是真心欲与四公子结交,也是真将四公子视为知己好友。这一次的事,实非本王想见之事,叫四公子恼了,本王心中也是难安。故而特请萧大小姐应肯,能让本王与四公子见上一见。”
只有见了,才能将这一件事说清。
寒烨到底想干什么,萧楚愔可猜不全透,不过看他这样,倒是真想解了其中误会。这人嘛,有时候也莫在一件事上多较气劲,差不多也就得了。故而听了寒烨此语,在细细一番琢思,觉着有了王爷这一张盾牌,往后跟官家可就好打交道得多。
不过片许,利弊已在心头过了一片,抿唇噘嘴一番游思,萧楚愔说道:“王爷视楚瑞为知己,此乃萧家之福。只是王爷也清楚瑞那性子,那混小子最是傲性,这辈子只许自个骗欺他人,最厌的就是被人耍骗自己。他与王爷这一份知己之情,可不止王爷记在心上,便是楚瑞那儿,身为长姐的我是清的,他是真将王爷当了知己。”
话到这儿,声幽一叹,叹后萧楚愔续道:“楚瑞很少对旁人这般,所以王爷算是特别的,如今王爷这个特别之人却欺了他,还耍了整整两年。王爷,若你是楚瑞那性,你能过得了心中这一份坎。”
“是本王之过。”
“王爷可是王爷,这之过不过的,话可不能说,我也没这个意思。只是想让王爷晓得,我家四弟那儿,不是我不想让王爷见,而是四弟那脾气。是,平日里他是听我的,不过这好脾性的孩子还有撅蹄子的时候,更何况那样混的家伙。我若是不先问了他就请王爷进来,那混小子还不跟我急了?当然了,就算是问了,依了那混小子的性,也断是不会见的。”
横竖不是她不肯,而是事实就搁在前头。
萧楚愔这话,也是句句属实,便是话落,寒烨说道:“萧大小姐之忧,本王清知,只要萧大小姐点头,本王自会解释清楚。”
“点头,也不是不能点头。”
方才还不肯答应,这会子倒像是有意松口,也是因此,寒烨续询,萧楚愔答道:“只是这头点下去,可是得担着叫我家混小子埋怨的危。王爷,楚愔是个生意人,这等亏本的买卖楚愔断是不能做的。”
跟前坐的可是王爷,身份何等尊贵,难得摊上这样的事,怎能不借机唯利是图。萧楚愔之意,也是清明,当下叫寒烨动了神色。幽思一顿,而后颔点应答,寒烨说道。
“萧大小姐之意,本王明白,萧大小姐有何事,只要本王能办到的,必然相帮。”
“事嘛!”没想着寒烨应得如此之快,反叫萧楚愔露了愁,点着头思了半晌,萧楚愔说道:“这事,一时半会还真不好想,要不王爷便欠着吧,应楚愔三件事,如何?”
“三件?”蹙眉问询,点头笑应:“是的,三件,王爷放心,楚愔不是个不识礼法之人,这什么事可以提,什么事不可以提,楚愔心里有数。”
她可是狡思得紧,才不会拿一家子的命开玩笑。
清知萧楚愔为人,倒是这话,叫寒烨明意,当是应道:“既是如此,本王便应了萧大小姐之请。”
“那楚愔在此先谢了。”
这应下的话有没有用,如今瞧不出来,不过谁能保证往后用不到。未雨绸缪,才是行大事之人当有的惯思。
既然寒烨应了,萧楚愔自然不能小了气,当下谢了意,萧楚愔说道:“今儿楚瑞身子不错,心情也挺好,要是我没猜错,应该在后院丢石子呢。”
“后院?多谢萧大小姐。”
“不谢不谢,互惠互利嘛!”展了笑,应了言,待寒烨起了身,萧楚愔倒是又记起一事,忙道:“对了,寒公子可千万莫提本王,莫不然,王爷好走不送。”
“在下清了。”
“这在下也别提,会被恼的。”
“那……”
本王不可,在下也不可,倒叫寒烨一时有些迷了。不过这一份迷也是一刹之事,很快,寒烨已清萧楚愔之意,当下颔首笑点,眸光隐闪深意,寒烨这才离了正堂朝着后院行去。
第一三三章 楚瑞傲怒()
萧家四少如今就在后院,这可是萧家大小姐指的明路,自然不会出事。
面前这位王爷,便是四少爷恼怒之源,对于这位王爷的到来,萧家上下皆是不喜,怎奈大小姐已经点了头,谁还敢说什么?就算大小姐不点头,人家硬闯他们也无可奈何,干脆闭眼闪身,全当没瞧见。
寒烨直接入了内院,而此时,萧家怒恼多日的四少爷正在庭院内泄着闷气。正如萧楚愔所说,萧家四少心烦得紧,正在内院丢着石子泄着气。
呆在亭院内,坐在木椅上,靠在梁柱处,斜侧面泊湖,一只手搁在栏横上,一只脚踩着木椅,另外一只手则捡着堆在脚下的石子,粒粒朝着湖中丢去。划过的石子,在水面上跃了几跳,最后沉入湖中。
这样无趣的事,素来楚瑞极是不喜,甚至罕着闲坐在这种地方打发时间。因为萧家四少心思最密,压根没有空闲的时间闲坐,若是不得闲了,他这心里头自然就会打起心思,不若上外头搅人,还是在家中欺人。
皆是四少之趣。
往时懒着做这等消磨时间的无聊之事,如今却坐于这处,一连便是两个时辰。说实的,瞧着少爷这般,萧欢心中也是怪苦得很。
少爷的确坏性,平日欺人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想过若是少爷能安安分分呆着,那该多好。可当真瞧见少爷不捣不闹安分坐着发呆,萧欢这心里头便是一番说不上的虑愁。几次想要上前,却因着不知如何开口,恐着又恼少爷不喜,萧欢终只能唉着一叹。
又是一枚石子,这一回在水面上打了六个水漂,待石子弹起落下最后荡起一波水纹时,石子也沉入湖中,渐渐消了纹荡。远瞧渐消的荡波,萧楚瑞却没再续着扔上一枚石子,而是坐在那处,不知心思又飘向何处。
正是心绪飘游时,不知为何,周遭竟是静了。脚边的石子已丢净,虽说他现在闷着,萧欢也不敢上前扰了他,不过贴身伺候的小厮最懂少爷心思。他这脚边的石子,还未喊停前断不可能顿下才是。一直侯在边上的萧欢,若是瞧见石子快净,当急着再寻重新堆于脚下。
这般,才是个有眼界心机灵的小厮,这般才是萧楚瑞的贴身小厮。故而在楚瑞游思了半晌,不悦翻眼打算继续索摸石子丢水时,指尖在脚边寻摸了半晌却没在碰捡到石子的磕磨,他的心思也从湖面上移落到脚下。
空荡无物,本该老实堆在脚边的石子,如今竟是瞧不见半粒。心中本就闷了一团说不出的火气,如今见着萧欢偷懒,楚瑞自当不快。美目直接圆瞪,萧家四少喊道。
“萧欢,少爷这几日没整你,皮是不是痒了,让你给我捡的石子呢?少爷可是叫你停了,竟敢擅自做主将石子停了,信不信少爷我将你当了石子直接丢进去。”
他这厢需要泄愤,偏生这可恶的家伙还在这当口偷懒,这本就寻不到发泄口的火气,若是不发在他身上,萧楚瑞都觉着对不起萧欢这不长眼的惰行。心里头恼了气,人也打算抬眼狠狠斥上一番,可这气恼的话刚刚说完还未抬眼时,却瞧见一只手伸了过来。
摊开的掌心,一枚石子赫于掌中。灰暗的土石,因为刚从土里捡起的缘故,上头还沾着不少土泥。可正是这块沾了些许土泥的石子,更是衬了所托之手的修长。
那是一只没有半分老茧,甚至不曾碰触过阳春水的手,绝不属于萧欢的手。
因了这突然在眼前摊开的掌心,楚瑞下意识顿了,不过这一顿也是一瞬的事。很快的,当意识到这摊开的手属于谁,心里头憋恼的火气直接团萦上来。带着愤从掌心内抓过石子,随后眼也不瞧朝着边上丢去,视线甚至都懒着落到来人身上,楚瑞喊道。
“萧欢,死哪去了,少爷的石子呢。”
话是恼,得来的确是一片安静,此时的凉亭上除了寒烨以及楚瑞,哪还能瞧见萧欢的身影。
那个不中用的小厮,怕是早叫寒烨遣走了。一想着寒烨竟然做了自个的主,遣了自个的小厮,楚瑞这心里更是焚了一通的气火。连着喊了几声,在确定喊不回自家小厮后,楚瑞这才将怒线移到寒烨身上。
面上的怒,到不似萧家大小姐那般给了面子隐得不甚清明。直接横了一眼而后翻瞥斜目,萧楚瑞言讽说道:“呦,这不是逍遥王吗?今儿是什么风,竟将王爷吹来了。王爷贵步临贱地,真是稀客啊。衬得我这小小的萧府,都蓬荜生辉了。”
面上虽不似萧楚愔那般隐了怒,不过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却与萧楚愔如出一辙。楚瑞的语调越是怪气,越是证明他如今的心情极度不好。
两年的深交,凭他萧楚瑞何等脾性,寒烨怎会不知,倒也是无奈得紧,不过面上却也不能表了态,只是轻幽一声不可闻的叹,寒烨作揖礼道。
“此次回京本该一早就登门的,只是家中突起要事,才叫事给耽了脚步。我并非有意至此时才登门致歉,还望四公子莫要气怪。身份之事,的确是我的过错,虽一开始匿了本名,可相交之后也当如实而言,直至今日才挑了身份,若是四公子真气恼不过,不若何等责罚,我皆受着。我视四公子为知己,虽名作了假,不过这一份交深的情义确是真的。四公子傲性,欺瞒两年甚是懊恼,我心清明,故而今日特上府,不求四公子能原谅消了芥蒂,只求四公子能听我一言。待解释之后若是四公子还是不得解结,我当不再登门讨了四公子恼怒。”
这一番话,言之切切,实非天家贵胄当有的说辞,倒还是那交深的韩公子该有的肚态。
在瞧见寒烨进了萧府,至了身边,心中怒恼多日的楚瑞早在心里头备了不少说辞。不若这家伙说什么,他当不会客气,必是不再谅解,权当自己瞎了眼,识人不淑。
谁知寒烨一开口竟不是惯用的谓称,不是那最叫人气恼的“在下”,也不是能让楚瑞冒火的“本王”,而是“我。”
最是平常,两人平等相交,不离不疏的我。
因着寒烨这出乎意料的自称,以至于没有料到的楚瑞都有些愣了,开头都已陷愣,后头自然跟不上绪思。顿愣之时,当今王爷的谢罪揖礼已是落下,没来得及出言讽鄙就被人结结实实的罪了一番,回神之后的楚瑞面色自是不好。
看着寒烨落了揖,而后正身迎上他的视线,半晌之后楚瑞才咬着牙说道:“长姐教你的?”
“四公子此话何意?”
“何意,哼,我说你这自称,可是长姐教你的?”
认识寒烨两年,哪一次称得如此干脆,不是在下便是韩某,一副疏而不离样。以前这自称便总得楚瑞暗下鄙恼,虽面上懒着提议,不过心里头总是不快。这一次楚瑞原就打算就着称谓狠狠鄙上一番,只要开了端,后头的气嫌也就顺其自然。
谁知寒烨竟是临时改了自称,以至于那一肚子的话还没寻到泄口就直接消堵在口中。被结结实实堵了一心闷,偏生又泄不出来。饶是坏如四少,这会子也得郁结了。
暗下恨了牙,气气一番怒,怒压之下瞧着寒烨还不肯老实答了,楚瑞直接哼道:“便是你不肯说,我也知定是长姐教的。长姐这一次实在讨厌,凭什么帮了你。”
“许是连着萧大小姐也觉着当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故而网开一面,让我进府。”
“觉着当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哼,王爷说笑吧。”
他家长姐何等脾性,楚瑞如何不知,且不说他这几日终是显着恼,便是没这般气恼,依了寒烨这长达两年的瞒欺,长姐也断然不会认可这人。定是觉着这等诓瞒之人绝不能深交。如今竟是点头让寒烨入了府,还特地指明得改自称。
长姐何时起的善性,他到不知自家长姐也有大气的时候。
萧楚愔之所以帮了寒烨,必有自己的心思,想来也从寒烨那处得到自己所要的。长姐是个经商之人,唯利是图乃是她的本性,为了利事在这等无伤大雅的事情上出卖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越思越是觉着长姐必是连着自个也算了,心里头到也恼的,只是自家长姐,恼怒终归一瞬,他不可能因了这事真记恨自家长姐。不过跟前这个男人,可就不同了。
凭是长姐帮了,也应了,可谁又规定萧家四少必须听了他的解释。故而心中短闷了,半晌,而后抬头再看寒烨,楚瑞说道。
“王爷是不是要解释什么,长姐是不是觉着王爷当解释什么,与萧楚瑞皆无干系。我济国可没哪条律法规定,必须听人将事由解释清透,所以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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