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开车上了盘山路,我扭头看他,他面无表情,车速不快,我知道他再等那几个混蛋。他内心已经被激怒,就算那几人不追来,他也会追回去,但那几个纨绔子弟能受得下刚刚的侮辱吗?我也坚信。他们会来。
十分钟后,后面有了跑车强劲的马达声,天光已经渐渐暗淡下去。这必将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我看到寒夜的嘴角泛起微微的邪恶的笑,那种邪恶太具****力,我一时有些犯傻发呆。
狭窄陡峭的盘山路上,三辆不要命的豪华跑车不停地追逐、漂移。我恨不得找块布把自己的嘴堵起来,好让它不再连连尖叫。
前边凸显一块巨石崖,雷克萨斯从后面冲过来,但没有直接超车,并行在我们左侧,目标很明显,让我们撞上那块巨崖。飞一般的速度,“吱——”急刹车,漂移,我们的车从雷克萨斯右边退出,从它左边漂过,巨崖在眼前一闪而过。
敞篷车过来,被寒夜一个s形,挡在后边。
不断较量中,敞篷车越来越体力不支,冲力渐小。它已经怕了。但那辆雷克萨斯越战越勇,越强劲,由盘上山到盘下山,它死死咬住我们的保时捷。
天地一片黑暗,苍穹上明珠般的星星闪耀,旁边似乎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偶尔一辆亮着明灯的车从对面开过来,然后一闪而过。
连续几个急转弯,雷克萨斯与我们各有前后,我想这样咬到天亮也分不出胜负。盘山路总是一次左拐一次右拐,刚刚一个右拐后,该左拐了,但对面一辆车,却从右边过来,也许盘山路下到底了。
雷克萨斯从后面赶来,寒夜提速,做出似乎要左拐的假象,雷克萨斯想都没想冲了过去……然后冲出前边公路,向山下滚去。
这一次我紧紧地捂住嘴巴,没有让尖叫声发出来。
我能听见车与石头的撞击声,我还能听见树木折断的声音。
寒夜开车快速下山,转过弯,很快到来谷底,大片的鹅卵石,我们的车灯最远处,隐隐看见那辆车,车身上有了烟气。
寒夜打开车门,对我说:“你在车上不要动。”
我看着他信赖地点点头。
车灯照着他的背影,一百米、二百米、三百米……他终于到了那辆已经轮子朝上的车。
火!那辆车突然窜出火苗。
“寒先生。不要!”我出了车大叫着朝他跑去。
“不准过来!”他命令着吼道。
我愣在原地。
他弯腰搬起一块石头,将没有碰烂的车玻璃彻底砸开。
“救我!救救我!”我听到车里人悲惨恐怖的声音。
寒夜将里边的人拖出来,一只手扯着他的衣领向着这边狂奔。
“咚——啪——呯——”那辆车爆炸开,火光冲天。
寒夜将我扑倒。
爆破的声音渐渐平息,我喘着气,他的嘴贴在我的耳朵上,我的唇瓣上是他的喉结。
他从我身上爬起来,将我扶起,检查我:“没有伤到吧?”
我摇摇头,一手揉着刚刚倒地时被鹅卵石磕疼的背。
旁边那个男的在地上****,还有动静,应该死不了。
寒夜牵着我的手回到我们车边,那辆敞篷车在我们车旁,车上两个人已经吓傻。
寒夜没说话,打开车门,把我塞进去,他开车,我们原路返回。
我惊魂未定,身体瑟瑟发抖,刚刚一幕总在眼前晃。寒夜一边开着车,伸过一只手,握住我的手,温暖有力。我紧紧抓住他的手。身体渐渐不再抖。
平稳下来,我就放开他的手,让他好好开车。
一路无语,车进了市,终于有了路灯和川流不息的车流。
“饿吗?先吃点儿东西吧?”寒夜问我。
“不要,我要回家。”我太想一个安静的角落,去消化刚刚的噩梦,“寒先生,你认识刚刚那几个人吗?”
“被我从车里拉出来的那个是荣家的二少爷荣贵龙,另外两个是痞子。”寒夜淡淡地说。
“荣贵龙和荣婉娜是什么关系?”
“亲姐姐。”
我点点头,不再问什么。
寒夜一直将我送到我家的门口。我开了门,问他进来坐坐。
他摇摇头:“不早了,你早点睡吧。”然后他替我关上门,将他自己关在门外。
其实我更想这时候,他能抱抱我。我又打开门,他已经不在门外。关上门,将包扔在沙发上,无力的蜷缩在沙发里,眼泪不争气地滑出。
他的爱究竟在不在?越靠近,越难懂,他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我愿意被黑洞吞噬,但他却将我推出在边缘。
一天来发生的点点滴滴在脑海过目,他嘴角那抹邪恶的笑总是挥之不去。寒阎王,对于他的敌人来说,他比夺命的阎王还要残忍。我不能想象,他今天不砸开玻璃救荣贵龙,事情会怎样发展。
流泪流累,洗澡去睡觉。
早上醒来,简单吃了早饭,整理背包去上班,才想起寒夜买车的手续和发票都在,今天到公司交给他吧。
我无意中发现发票上车主的名字是——薛之雪。荒乱的翻开所有资料,一切名字都是我,我的名字,我的身份证号。这车——是我的。
他为什么要用我的名字来买车,或者说他为什么要买车给我?何况这不是一个小数目。他知道,我不是一个虚荣的女人,我不喜欢用珠光宝气来装扮自己,也不羡慕名车美女。我要的很简单,只是一场简简单单的恋爱,一个真真实实的丈夫,但他不愿意痛快地给,却用这些东西来堆积我,有一种被侮辱了的感觉。
从小房里推出自行车,像往常一样去上班。
过了四川路和青浦路的交叉口,有个骑自行车人追上我。在我旁边说:“说好了在这里回合的,你怎么不等我?”
寒夜!
“你真的要骑自行车吗?”我不可思议。
“我有骗过你吗?”
我摇摇头,笑,笑得要抓不牢车把。他一身运动衣,太阳镜很拉风,怎么看都是帅哥一枚。
“你的保时捷呢?”我问。
“在公司呢。”
我笑道:“你买车不开,放在公司,自己骑自行车上班,图什么呀?”
他无辜地道:“我们小区治安不好,总丢东西,我也没有车库,破桑塔纳扔在楼下日晒雨淋就可以了,保时捷放在楼下,晚上就跟别人去睡了,早上起来只留下车轱辘印给我,所以只能放公司了。我还是喜欢我的破桑塔纳,放哪儿都放心。”
就像男人说娶个丑老婆,不怕被人拐跑似的。我不能不笑。
“对了,寒先生,你怎么用我的身份证买车?”
寒夜振振有辞地道:“老板娘说了,车要与女孩相配,你先就屈就一下用它吧,今天抽空去办一下牌照。”
“寒先生,”我郑重地道,“我不要你给我买车,我们……我们算什么?”我脸红了。
“哦,那……我们……算我借你的名字买车好不好?我怕资产多了征税。”他找了一个不是借口的借口。
我不再问,不再说什么。一个女逼问一个男人说爱自己,我做不到,而且我知道,他不爱我,不然他不会这样子,他的电影里多是敢爱敢恨的人,他敢痴痴地追江水月,让全世界知道他在追她,如果他真的喜欢我,又怎么会怕承认爱我追我?
到公司,大家并没有看到寒夜骑自行车而感到意外,看来他平时难免会骑自行车上班。
六叔问道:“阿寒,车又坏了?”
“爱车又罢工了啊,我这不幸的老板!”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引得上班经过的同事们一阵笑声。
上午,寒夜派一个员工陪我去办汽车牌照,当保时捷从他车间办公室开出时,引得一阵围观。
岳冠山道:“阿寒,你又买车干吗?你那辆奔驰不还锁在仓库里吗?就骑自行车挺好,强身健体还顺便泡了妞。”
“滚!”寒夜对岳冠山又骂又踢。
这是一个不能用正常人眼光看待的公司和公司老总们。
下午,我被寒夜临时安排到陈山导演新剧里设计造型和指导化妆。我了解到,韩乐翔传媒策划部有个形象设计室,寒夜估计一开始是要调我去这个设计室,却被侯羽箭歪打歪带到集团的策划部。
自信源于实力 一百一十二 双子星座
一百一十二双子星座
陈山导演是一个在艺术上相当成熟的导演。特别是对农村题材的影视剧,几乎没有人比他更能驾驭得娴熟,而且他对中国农村和农民的了解之深刻也出乎我的预料,我以为自己来自农村,他不会比我更熟悉农村,但相处交流后,才发现自己的认识远不如他深刻。
在交际上,他是一个特别会来事的人,我想我真得跟他学学怎么为人处世。进剧组后,他对我照顾有佳,可能因为我是极稀少的不想做明星出名的年轻女孩,对我提出的问题,他总是耐心回答。
进剧组的第一个周末,他就邀请我去他家里做客。这样我就有机会见到他太太,那位曾经让党寒夜神魂颠倒的贵族女人。
出乎我意料,他家没有住别墅,而是单元楼,但是面积很大,他说住这样的房子,他在外拍戏就不用太担心太太和女儿的安全。
他太太秦娟兰给我们开门,虽然早就知道她漂亮。但亲眼目睹芳华,我还是愣了愣,她不但美艳无比,而且气质出众。看她第一眼就让我联想到不老美女赵雅芝,甚至她的气质比赵雅芝还要高贵迷人。即使她已经三十六七岁,依然会让任何年龄的男人痴迷。不要说寒夜会爱上她,就连我都禁不住痴迷。
然后我就想到,寒夜是不是只对比他大的女人情有独钟?据说他的初恋****滑英比他大六岁,这位陈太太至少比他大四五岁,江水月虽说跟他最接近,但也比他大一岁。名门女人癖、大龄女人癖、破车旧房癖,我没一样符合,他对我也许真的没有爱情。
“陈太太,您真是太美了!”我是由衷的赞叹。
她一边给我倒水,一边优雅地笑道:“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这样夸我,叫我嫂子吧,叫姐姐更好,我一见你就很投缘,阿山好几次跟我提起你,总夸你懂事勤学好问。”
我笑道:“那我就叫姐姐了。”
她要我坐下看电视,她去做饭,我要求和她一起做饭,我说:“让我看着你吧姐姐,人家说多看美女就能长漂亮。我想借你点儿光。”
她笑道:“你这丫头真会说话,来吧,现在年轻女孩会做饭的可不多。”
她主厨,我和陈山导演一起给她帮忙。饭做好后,他们的女儿和外婆回来了,外婆将女儿送来便走了。他们女儿上小学,聪明可爱,一家人其乐融融。
我一直都渴望有这样一个家庭,只是不知道寒夜是不是也喜欢?
从陈山家出来,天已经黑了,陈太太要陈山送我回去,我执意没让,反正海都治安足够好,现在也不是太晚,我也不经过什么僻静地方。
在步行街外倒车时,顺便去旁边一家商场逛了逛,赶上夜场促销,买了条裙子,明天就穿。
进了我住的小区,外面几栋楼下有乘凉的居民,快到里边我住那栋楼时就看不到人影了,昏暗的灯光下,树叶影影绰绰。
突然旁边花池的高大冬青丛里窜出一个人影低声道:“别动,劫色的!”说着他已经捏住我的脖子。
我反应过来。抬头看他,大黑天的,他戴着大大的墨镜,我一时很害怕。他往冬青里拽我,我想挣扎,但被他掐着脖子,要喘不上气来。再细看,这家伙好面熟,我瞪着他,他终于憋不住了,“嘿”的笑出来,捏我的手也松了。我还没来得及骂他“死侯羽箭”,他先痛苦地叫了一声,松开我。
我站稳转过身,林羽石的拳头正朝侯羽箭脸上打去,侯羽箭侧身躲开,但墨镜却被打掉,林羽石伸手极快,几招过去,侯羽箭几乎没有了招架之力,中了一脚,被林羽石反手擒住。
侯羽箭叫嚷着:“轻点儿轻点儿,我的胳膊要掉了……哎……”
我走过去朝侯羽箭身上狠狠补了一拳道:“看你还敢不敢偷袭我?”
他哀求:“小雪姑姑,饶命啊?”
我又踹一脚道:“叫我姑姑,我有那么老吗?”
“啊——小雪侄女饶了我吧?我的胳膊真的要被你的保镖扭断了。”
我又加一拳道:“叫我侄女,想占我便宜!”
林羽石终于说话了:“小雪,你认识他?”
“我才不认识他,他是个坏蛋,你把他交给警察叔叔吧?”
但林羽石没有我和侯羽箭的顽劣性子。见到侯羽箭并不是什么劫色的,就将他放开。
侯羽箭可是放虎归山了,连连拍林羽石马屁:“多谢大侠不杀之恩,敢问大侠尊姓大名?”
林羽石懒得跟侯羽箭嘚啵,只是对我说:“你让我写的曲子,我写好了。”一边掏出一张纸给我。
我接过来道:“到我家坐坐吧。”林羽石很少来找我,难得他来一次。
我们一起向楼里走去,侯羽箭跟在后边道:“等等我。”
“你来干吗?”我边走边问侯羽箭。
“我不是这几天没见到你吗?来看看又长漂亮了没。小雪,这位功夫好的帅哥是谁啊?帮我问问能不能收我为徒啊?我会了功夫好保护你。”
“你这种yin贼会了功夫,天底下的良家妇女就再也没好日过了。”
上楼开门,将两人让进屋里,我才给他们介绍:“我的好朋友林羽石,这位大明星侯羽箭就不用我多说了,天天上报闹绯闻。”
林羽石对着侯羽箭礼貌地道了一句:“幸会。”
侯羽箭倒是盯着林羽石发起呆来。
我说:“唉,侯羽箭,你好像不是同性恋吧?别把我们家石头看脸红了,小心他再揍你。”
侯羽箭不理我,过了一会儿,突然指着林羽石叫道:“你真是林羽石,哈哈,真是你!”
我奇怪了:“你们认识。”
林羽石摇摇头道:“我们不认识。”
侯羽箭激奋地道:“我认识你,我看过你在音乐会上弹钢琴,就是你还在中央音乐学院的时候。”
林羽石曾上过中央音乐学院?我可从来没听他提起。但以他的音乐才华,说上过中央音乐学院也不会有人怀疑。
林羽石淡淡地道:“你搞错了吧,我不认识你。”
侯羽箭抓住我道:“就是这样的,小雪,我没记错,当年,同一个月,我被清华开除,他被中央音乐学院开除,当时我们俩可是名冠京城双子星座,闹得满城风雨。只不过不是好名声。”
说侯羽箭被开除,我信,说林羽石被开除,我一百二十个不信,我坚信林羽石是个听话的好学生。“侯羽箭你别胡说,石头怎么会被开除?”
侯羽箭坚定地说:“我没骗你,小雪,我们还没被开除的时候,我去中央音乐学院追女孩,在音乐会上看过他演出,台下很多女孩迷他,不然我怎么会记得他?”
侯羽箭说的有板有眼,也不像是假的,但我看到林羽石脸色不好看,就道:“侯羽箭,你别胡说了。”然后把林羽石的乐谱给他,“你给我把这个乐谱唱出来。”因为我认不准五线谱。
林羽石起身道:“我先走了。”
看他脸色不好,我也不再多挽留,就说:“我会尽快找到导演,给你回复的。”
林羽石走后,我就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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