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不语。
他不想再理论我,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一边向他的破车走去。我听出这个电话是打给江水月的,幸好他只是确认了一下江水月健康无事,并没有出卖我。
然后他进了车里,我跟着坐进去。
“你下去!”他厉声冷冷地命令道。
我不要下去,所以我不动。他下了车,绕过来,打开车门,将我从车上拖下去。他的力量太强大了,我毫无反抗余地,被扔在地上。
我可怜巴巴的坐在地上望着他,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同情。
他发动车子,我“嗖”的从地上跳起来,张开双臂挡在车前。
“让开!”他对我吼道。
我不动,一种大义凛然的模样。
他下了车,站在我身旁,压住怒火,阴冷地、一字一句地道:“薛之雪,你——想——怎——样?”
“你还要去纽约吗?”我毫不妥协地问。
“那是我的工作,你玩够了没有,你吃错药了?从清河医院(海都的精神病院)逃出来的?”他在骂我,他的忍耐到了极限。
“你还记得答应帮我完成一个心愿吗?”
听我说心愿,他露出一脸鄙夷:“你把我骗来就是为了这个?”
“你是男人,你不能食言!”我据理力争。
“有屁快放,我不会食言,了结你的心愿,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瓜葛,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的语气那样绝情,我的心好凉!
“你答应我,十天之内不准去纽约,不准坐飞机!”因为我记不起他究竟是那天坠机的,只记得在“五一”长假期间。
“你无理取闹!”
“你必须答应我,你不能食言,你是男子汉大丈夫。”
听我说“男子汉大丈夫”,他哭笑不得:“好吧,我不去就是了。你究竟要干什么?”
“你答应我了,不准食言,不准出尔反尔,又偷偷去了!”
他已经懒得再理我,一把将我推开,开车走了。我只能闻到他绝情的汽车尾气,他的车耗油量超标了。
重来的黄金时代 四十三 暗恋
四十三暗恋
他走了,我发热的头脑渐渐恢复理智,开始思考自己着莫名其妙无理智行为的后果。
如果这趟班机真的坠毁,他会怎么想?我能未卜先知?还是会猜到我是穿越来的?不,他不会相信这种荒诞不经的事情。从他的电影里可以看出来,他是无神论者。
如果这趟班机不坠毁,未来十天也没有一趟飞机出事,那我就彻底完了,他就会认为我是个毫无理智的、歇斯底里的神经质女人。他再也不会相信我,甚至不会再理我……我不能想象被他误会的日子怎么过。
反正想来想去,横竖我都不是人,不再是他眼里乖巧可爱的小姑娘了。
我有气无力的走在车水马龙的繁华大街边,一片乌云飞过来遮住天空,暴雨倾盆。我的眼泪与这种天气很合拍。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流了多少泪。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估计连包里的手机都被水泡起来了,那可是用的人家江水月的手机啊,但我已经记不得这一切了。
一辆拉纯净水的小客货车停在我身旁,林羽石从车上下来。
“小雪,真的是你!”
我像不认识他一般,用颓废的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先上车。”他把我抱上车,前世今生,第一次一个陌生的男人抱起我,但我已无力去想眼前的人和事。
我蜷缩在他的副驾座上,任他怎么问都不开口,只是没由来的流泪。以至于林羽石以为我被人欺负了,慌乱地不停地问:“谁欺负你了?告诉我,快告诉我……”
甚至我看到他的脸不同寻常的扭曲,如同一块巨大的、刻骨铭心的伤疤被人再次揭开。但我没有意识理他,只是流着自己的眼泪。
林羽石把我带回他的住处,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干净整洁。他让我去洗澡换衣服,我不理会他,只是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流泪,两世为人,初尝失恋之痛,才知如此刻骨铭心。
他就抱住我,口中喃喃:“小雪你别吓我,告诉我怎么回事,告诉我你没事,你不会有事。我不会让你有事,告诉我,你还好好的……”
我狠狠打了几个喷嚏,林羽石才结束了迷糊状态,跑去厨房给我熬汤。很快就有热腾腾的姜汤端上来,他一勺一勺喂我喝。喝了几口,我就想,我又没病,干吗要人喂,撂开他的勺子,端起碗喝了精光。
“你没事了吧?”
我点点头。
“洗个澡吧,湿衣服穿在身上会着凉的。”
我抬头看看他的家,心想,我洗了澡怎么换衣服,说道:“不用了,我回家换吧。”
“也好。”他点点头,还是不放心,“小雪,能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吗?”
“我……告诉你,你能替我保守秘密吗?”
他揶揄地笑了一下道:“你的秘密很有价值吗?我闲得慌吗?到处乱说。”
我想也是,我既不是明星,又不是豪门闺秀,我的**也没什么利用价值。
“石头,你谈过恋爱吗?有没有你很爱的人?”
他松了一口气笑笑:“原来是失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人一辈子,谁不会失恋几次?过几天就会好的。”
“但是,我不是失恋。”我郑重地说,“我是暗恋,人家从来就没拿我当回事。”
他像个很大很大的人,刮了刮我的鼻子,笑道:“小丫头,原来是在害相思。暗恋?!那可是最苦的爱哦,再辛苦,人家也不领情的。”
他有一种捉弄的语气,讨厌,刚刚还神经质的样子,现在就来捉弄我!
我站起来,生气地道:“我要回家。”
“好吧,我送你,快点回去好换衣服,跟条落水狗似的。”他还取笑地拽拽我贴在身上的衣服,而忽视了他身上的衣服也贴在身上。
“讨厌,不准碰我!”我扬扬拳头,其实我知道我的拳头对他毫无震慑力,以他的身手,就是二十个薛之雪加起来也甭想动他一指头。
回家洗完澡,换了衣服,我才想起手机,翻开包,发现它已经报废了,开机都开不了。我记得江水月那次丢给我两部手机,翻开抽屉,找出另一部,将手机卡取出,揩干净,上到这部里边,然后充上电。刚刚能开机就有电话。
“您好,请问哪位?”
“小雪你怎么样?怎么不接电话?”程颂在电话里焦急地问道。
“没什么,手机被雨淋坏了,这才刚换手机。有事吗程老师?”
“没什么,就是上午我们还没吃饭,你好像有急事离开,电话一直也不接……不过,没事就好了。”
我这才想起,人家程颂请我吃饭,我却不礼貌地连句告别话都没说就从烟霞山庄跑了。他的几个朋友都在,这也让他太没面子了。人家可能会认为,我是一个神经病。
“对不起程老师,昨天我突然想起一件急事,忘了跟你告别,真的对不起,要不,改天我请你吃饭?”
程颂在电话里很和蔼地笑笑道:“那倒不必,你没事就好。小雪……”他的话变得有些吞吞吐吐。
“嗯,怎么了程老师?”
“在南京的时候,是冯霞做得不对,我……代她向你道歉。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这种脾气,从小被娇惯坏了。”
原来是为这个。“程老师多心了,其实怪我弄坏了冯小姐的妆,那种情况下,冲动是难免的。程老师不用太挂怀。”
我听到程颂在那边叹了口气,然后我们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挂了电话。
折腾了一天,我沉沉睡去,第二天被手机铃声吵醒了。迷迷糊糊接了电话:
“喂,你好。”
“小雪,你在哪呢,能帮个忙吗?”对方声音很焦急。
“你是谁呀?”因为刚换手机,以前存的那些号都丢了,看这个号码很熟悉,但我一时想不起是谁来。
“我是李惠欣啊,你怎么了小雪?”
李惠欣是我们公司公关部的一个职员,时尚前沿,常常找我帮她化妆。“原来是你啊。我没事,还没起床。你有什么事儿?”
“这样的小雪,我的好朋友今天结婚,可是她请的化妆师水平太差了,画的妆很难看,我的朋友就生气了,正在发小姐脾气,不肯化妆也不肯换礼服,再拖下去就会误了吉时,她父母和新郎家的人都急坏了,谁劝也不听,我想你画的妆那么好,她会喜欢的。”
结婚时的事情千奇百怪,但这么奇怪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位新娘一定是个富家千金,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脾气?富家千金请的化妆师会差吗?我要还不如人家,不是自找的挨抽吗?
“你朋友请那里的化妆师啊?”
“新荔园的。”
新荔园,那可是海都最好最贵的婚纱影楼,那里的化妆师当然也是海都数一数二的。
“人家都搞不定,我去了能干吗?还不一样惹你朋友生气,算了,让我再睡会儿吧。”
“别别,小雪别挂,我相信你,你画的妆是最棒的。你知道吗,公司的人背地里都说,你已经超过了何平,不过碍于你和何平的关系,没有人挑明罢了。你没看到,最近重要的工作,江水月都直接交给你做,把何平撂一边。”
她的话我不爱听,我知道虽然自己现在的水平比以往精进了很多,但要超越何老师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我不喜欢这种用时恭维,用完落井下石人。
“对不起啊李惠欣,我确实画不好,连新荔园的人都做不来的事情,我怎么能做好呢?”然后我直接按了红键。
但是手机还没放下又响了,还是同样的号码。
“小雪不要挂电话好不好?别生气,我知道你跟何老师关系好,我不讲何老师了好不好?求求你,这个忙一定要帮我哦。我们是是同事,又好朋友,谁都难免需要谁帮忙的时候,对不对?我知道你不会不管的,对不对?”她在电话那头近乎地声下气的哀求,这可不是她平时那副高傲、唯我独尊的表现。
同事之间确实不能走得太绝了,我去了,即使帮不上忙,她也不能再说什么了。我点点头:“好吧,我去试试,但不能保证帮得了你。”
“太好了!我知道小雪最好了!我这就让我男朋友去接你。”
重来的黄金时代 四十四 刁蛮的豪门千金
李惠欣的男朋友开一辆广州本田来接我,看来她家境还不错。海都人既排外又讲究门当户对,李惠欣是土生土长的海都人,男朋友也是海都人,也难怪她平时那么趾高气扬。
我提着自己的化妆箱坐上车。别看我这个穷人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但我的化妆箱里可都是最好的化妆品。光那套东方炫彩就价值三万多,整箱东西算下来值十多万,平常人可消费不起这么昂贵的化妆品,但我却可以随便用,缺了什么公司就给补。但话又说回来,这些东西我从来都没往自己脸上涂抹过,就算我的化妆技术突飞猛进,也从来没给自己画过,我一直不喜欢画着妆的感觉。上辈子活到三十岁,相亲次数不计,都没画过一次妆。
汽车在一个高档别墅区门口被拦下来,保安打电话询问之后才放我们进去。
汽车停在一栋三层别墅前,李惠欣已经在路边焦急地等待,看到我像看到救星一般。她拉我一边向里走一边叮嘱我:“我的好朋友,就是今天的新娘叫荣婉娜,荣家你知道吧,是海都的豪门,只是婉娜的脾气不好,也不知道那个化妆师怎么得罪了她,被骂走了。婉娜这会儿还在哭闹着不要结婚。”
怪不得李惠欣这么上心,原来是要巴结豪门贵族,但我一听豪门俩字就恶心。若非为了这个同事关系,我一定会扭头就走。
“她既然哭闹着不结婚,我怎么给她化妆?”我事不关己地问道。
“我和伯父伯母刚刚已经劝住,这下就看你的了。荣家是海都的豪门,亲戚朋友都等在酒店参加婚礼,婉娜要不去,就让人看笑话了。小雪一定要帮我啊?”从来没见过李惠欣这么谄媚地对我这个外来打工妹笑。
“我尽力吧。”其实我没有把握,但现在已经骑虎难下。
进了门,客厅里稀稀落落有一些亲戚朋友。李惠欣带我直接上楼,停在二楼一个房间外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贵****,应该是新娘的妈妈。
李惠欣满脸堆笑对贵****道:“阿姨,我们公司的化妆师来了。”
贵****看了看我,质疑道:“她会化妆吗?”
可能是我的样子太有欺骗性,看上去太幼稚柔弱。
李惠欣拿出她的公关部的职业技能来,游说道:“您放心阿姨,小雪是我们公司最好的化妆师,党寒夜的电影都还请她去化妆。”
党寒夜这个名字太有权威了,贵****点点头让我们进去。
这豪门家族小姐的闺房就是不同凡响,高档家私、珠宝玉器,奢华的不可思议。只是这位千金小姐有些与房价不协调,穿着睡衣、凌乱着头发躺在床上。
“娜娜,起来化妆吧。”贵****温柔的推了推女儿。
“我说了,我不要结婚了,让她们都滚!”我承认,荣婉娜的声音很美,但话太粗俗。
李惠欣走上前坐在床边道:“娜娜,这是我们公司的化妆师,她可是刚刚从党寒夜剧组回来的。”
听到“党寒夜”三字,荣婉娜蹭的从床上跳起来,两眼放光,冲我叫道:“你真的参加党寒夜新电影化妆了?”
我点点头,发现这位千金凌乱的头发下居然有一张范冰冰一般诱人的妖精脸,化妆出来,一定美得妖艳诱人。我想这个新郎完了,又是美女、又是豪门坏脾气的小姐,他的后半辈子只怕是水深火热了。
“那么他的新电影是什么样子的,好不好看?男一号真的是刘希杰吗?”
我又一次点点头。
小姐有些发怒了:“你怎么总是点头,你是哑巴啊?”
我不语。
荣婉娜对着李惠欣叫道:“她真是哑巴啊?”
李惠欣满脸黑线,没来得及说话,荣婉娜又叫道:“太好了,哑巴不会嚼舌头胡说,就让她给我画!”她跳下床跑进卫生间洗脸。
荣婉娜的妈妈好奇地看着我问:“你真的不会说话?”
我不想跟这种有钱人讲话,只是摇摇头。
她疑惑着望着我道:“那你是会说话了?”
我点点头,然后转移视线不再理她。
李惠欣忙着与她解释:“小雪不爱说话,见的生人更不爱说话。阿姨您今天这套衣服好漂亮……”省略一万字的女人之间的套话。
荣婉娜从卫生间出来,坐在梳妆台前叫嚷着要我给她化妆。我提着箱子走过去,打开箱子。她叫道:“我不要用你的东西,你的东西脏,谁知道给那些人用过?”
我心想,这样更好,我倒省了,我还真舍不得给他用我的化妆箱呢。
荣婉娜的化妆台上应有尽有,但我觉得她如此天生丽质,何必天天化妆呢?
先盯着她的脸观察了一分钟,心中感叹,此女很有明星相啊,只是被娇惯坏了,只怕吃不得一点苦,就党寒夜那样拍电影,她一天也做不来的。
“你不化妆,盯着我看什么看?”她刁蛮地叫道。
我不理论她,拿起桌上的隔离液给她,让她自己涂。她倒是很乖巧听话并且熟练地涂了隔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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