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拍前边一个人的肩膀:“喂,小伙子,队伍怎么不动啊?”
年轻人很不耐烦地道:“谁知道呢?看这么一个破电影,还排队等这么久,不看了。”说完他出了队伍转身走了。
喂……别走啊,这……怎么会这样?我按捺不住,离开队,跑到前边去看看怎么回事。
只见售票的窗口居然关着。
“这……怎么回事?”我问排在第一位的一个中年大叔。
“哦,刚刚轮到我,那个售票的突然关上窗户走了,谁知道发什么神经。我就觉得也等了一会儿了,还排第一,反正正好没事,就买张票瞧瞧吧,换了其他时候,我真懒得等。”
这买票的也忒不负责了吧。关键时候猫腻哪去了?这得减少我多少票房啊?不行,我得去看看。
找到值班经理室,我对里边的人道:“请问,你们那个窗口怎么回事?我等这么久居然没人来卖票。”
那个经理推了推眼睛道:“哦,我马上去看看。”
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道:“这个售票员拉肚子,去了厕所出不来,你们去其它窗口买票吧。”
“什么破电影!不看了!”“跳舞去,中国导演也就党寒夜的电影能凑合看,不是冲这是韩乐翔电影,我都懒得来。”“党寒夜电影有什么?全都玩儿玄乎的,我就冲这导演长得靓。”“邱进艺的电影算把我坑了,这个也好不到那里去,不看了。”……
一队人乱呼呼的散开,一少部分去别的窗口排队。我心里窝火,这售票员怎么偏偏这时候拉肚子?晦气!我到别的窗口买了一张票进去等着放映。
周围的座位渐渐被坐满,我粗略估计一下,上座率大概在百分之八十吧。如果在以前,我就高兴坏了,可自从跟吴磊打了赌,我就有些贪心不足了。我真的太希望赢,希望能够赢回程颂,希望能够借此在电影界有了自己的立锥之地,希望能够解开心中的疑团,希望能够真正懂党寒夜的心境……
自己混在观众中看自己的电影,心情很激动。这部电影的格调是低开高走,适当的黑色幽默和辛酸生活交织,这也是我眼中的人生。
很幸福地听到观众发出多次笑声。更幸福地看到电影感人处,旁边有观众落泪。
一个半小时的首次放映结束,我随着人群向外走。旁边有人道:“还不赖,女导演居然还玩儿黑色幽默。”
“剧本写得不错,春晚那个小品就是她写的。”
“演员演技烂透了,连笑都笑不好……”
“捡破烂的还穿耐克,俩人对话,一个人是晴天,另一个人说的时候就是阴天,穿帮穿得也太低级了。”
“下雨的那个镜头拍得也忒烂了,还想跟邱进艺比票房,这次不知道把韩乐翔那个明星输给芙蓉娱乐?”
“演员没一个长得顺眼的,那个导演怎么不自己演戏?留着漂亮脸蛋太浪费。”
“瞧你那色样,人家留着给寒阎王看的,轮不到你。
“摸不到还不能看两眼?今晚回去就把她的照片贴我床头上……”
听着观众的评价,我喜忧参半。连普通观众都能挑出这么多毛病,作为一个导演,我实在是太蹩脚了。也许我根本就不该和吴磊赌,但不赌就一定会输,赌了,也许还是输。
回到家里。林启峰正急得团团转,见到我吃了一惊,一把拉住我道:“小雪,你去哪了?都快把我急死了,没事吧?”他一边检查我,“怎么这身打扮?”
怕被人认出来,我对自己简单修饰了一下,看起来像个有点傻气的高中生。
“我去电影院看电影了。”我有气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心里乱糟糟的。
“跟谁一起啊?”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自己,林羽石呢?”
“还没回来,你怎么自己去看电影?以后想看,我陪你好不好?”
“我去看我自己拍的电影,我累了,晚安。”说完我站起来往楼上走。
“小雪。”
我扶着楼梯栏杆回头道:“还有事吗?”
他走过来心疼地看着我:“你最近又瘦了,别这么忙了好不好?”
“谢谢,我会注意休息的。”我又要上楼。
“小雪,”他抓住我的手,“我爱你。”
我酸涩地笑了一下道:“嗯。”从他手里抽出手,上了楼。
“我爱你”,爱我什么?什么是爱?爱情是不是不需要忠诚?爱情究竟是什么?我的爱情是什么样的?……我不要再想了,好累。
我的电影现在成了黏在芙蓉娱乐身上的一块狗皮膏药,无论他们举行什么活动,媒体就会提到我的电影,他们花钱,给我做足了广告。
本来第一次拍电影,我只想尝试一下,所以在经费上尽力压缩,一切从简,初衷是能让韩乐翔传媒尽力少赔钱。但吴磊的一个本来想让韩乐翔难看的赌局。现在成了给我做免费广告的顺风车,让我第一部电影就大火一把。估计刚刚上任芙蓉娱乐总经理的吴磊哭的心都有。
《玻璃空气》第一周的票房只是《声海恋曲》第一周票房的五分之一,第二周是人家的二分之一,第三周刚刚能与人家持平, 首轮放映就结束了。
我们赌的是首轮放映,各大媒体纷纷公布他们统计的各地数据。我浏览了一下各地媒体公布的数据,我们的票房大概在人家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三之间,平均一下,也许能占到人家的一半。
各地院线的官方统计数据还没报上来,但我知道,我的失败已成定局。我的第一部电影成了娱乐界的一部笑话,我成了媒体眼里自不量力的小丑,人们说韩乐翔正在走下坡路,芙蓉娱乐蒸蒸日上。
我,成了韩乐翔传媒的罪人,甚至我在公司都是低着头走路,我怕看到大家投来的不屑的、鄙夷的目光。我在思考向党寒夜递交辞职报告的措辞,我还有什么脸做韩乐翔传媒的总经理?我的命就该安分守己地做个小小化妆师,或者回老家,做个受学生欢迎、但不讨领导喜欢、还遭同事嫉妒的老师。
票房统计数据报上来后,我在办公室关了自己一天,然后收到吴磊邀请我参加《声海恋曲》庆功会的请柬。
国外发行公司在国外放映《玻璃空气》的时间表陆续汇报给我,各电影节邀请参赛信也纷至沓来。但我已经心灰意冷。我没有勇气把脸再继续丢下去,不做任何参赛的准备。
这时候,我最需要听到党寒夜的观点,但他却矢口不提我的电影,也许他认为我这块朽木已经没必要再让他开金口了。
海都市商业协会组织的一个派对,我硬着头皮去参加。大街上到处都在放着《玻璃空气》的主题曲,林羽石飘逸的乐曲和石箭组合优美知性的和声似乎都成了对我的嘲笑。嘲笑我把如此优秀的音乐用在如此烂的片子里,简直是美玉掉在粪坑里。
一进会场就看到吴磊,很多人围在他身旁道贺。却没有人来搭理我,所谓胜者为王败者寇,人家现在是旗开得胜的将军。那我就是草寇一名。
不过,也不是没人搭理我,这部,冯霞扭动着水蛇腰过来装模作样笑道:“薛大导演,真没想到还能看到你。这几天一直在琢磨我的那个老同事又要从韩乐翔来到芙蓉娱乐了。”
我虽然是“草寇”了,但草寇更不是好惹的,何况被人当面如此羞辱。“冯小姐,胜败乃兵家常事,谁都可以谈论胜败,但叛徒除外。”
对我来说,驾驭她这种狭窄心胸的人情绪已经是驾轻就熟,她立刻被我激怒道:“薛之雪,你说谁是叛徒?”
“这个光荣的称号当然是非冯小姐莫属了。”我**地笑笑。
“你,你这个婊……”
冯霞的话还没有说出完,就被走过来的吴磊挡回去:“薛小姐此言差异,所谓弃暗投明,就是找到更能促进自己发展的环境。我真诚的欢迎薛小姐加入芙蓉娱乐,相信以薛小姐的才华,在芙蓉娱乐的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我笑笑道:“那么我也明确地告诉吴少爷,我将来就是要饭,也不会到你们吴家门口去要。”
冯霞插嘴道:“薛之雪,你不要给脸……”
吴磊制止住她,道:“薛小姐如此说,我感到很遗憾,只好执行我们之前的赌约,希望薛小姐心里早做打算。”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执行赌约了?也请吴总早作打算。”你怎么踢过来,我还怎么踢回去,哼,票房赢不了,口头上当然不能再吃亏了。
派对过程中,我不止一次听到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地讲我自不量力,敢跟大牌导演比票房,甚至有些人故意说出一些刻薄恶毒的话让我听到。
从派对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我的心情糟糕透顶,似乎被整个派对的人嘲笑了一晚上。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会崩溃的。我脆弱的肩膀扛不起排山倒海一般的闲言碎语。
林启峰今晚有事,没有陪我去。隔着窗户,看到屋子里有朦胧的灯光,他应该在家吧,但愿不要让我又撞见什么性感女郎。
拿钥匙开门,听到屋子里传出好听的风铃声,叮叮咚咚,推开门,满屋的温馨浪漫幕映入我眼帘。
自信源于实力 一百九十六 风铃 玫瑰 蜡烛 钻戒 王子
一百九十六 风铃 玫瑰 蜡烛 钻戒 王子
红色、绿色、黄色、蓝色……各色蜡烛相映成趣。烛光闪耀下,火红的玫瑰铺满整个房间,中央是一个三层的大蛋糕,周围,挂着漂亮的风铃,不时的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一个帅帅的男生,穿着洁白的衬衣,捧着火红的玫瑰对着我笑,深邃的双眼含着情深似海的光芒。
这种场景一般都是梦,我揉了揉眼睛,没有消失。我用右手掐了掐自己的左手,不是太疼,因为我没用力。一般美梦里没有坏事,我打开包,看看助理给我的那份与芙蓉娱乐票房比较的资料,没错,还在。
“生日快乐,宝贝儿。”
鲜花送到眼前,玫瑰花特殊的香味都闻到了,这下不是梦了。我伸手接过鲜花,低头嗅嗅花香。曾经特别渴望收到玫瑰,但只是幻想,自从认识了林启峰,这种幻想就变成了很普通的事情。一个肯为我经常买玫瑰的男人,也许,我该知足了,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完美的,包括爱情和婚姻。
林启峰接过我手里的包挂起来,帮我脱下羽绒服挂好,然后拉着我走过玫瑰丛,站在蛋糕前。
蛋糕上写着“永远快乐宝贝儿”。他将蜡烛点燃,低头对我说:“祝我的小寿星生日快乐!”
烛光里,他的脸那么英俊,玫瑰丛中,我被麻痹得很快乐,忘记了所有烦扰。
“许个心愿吧。”
我闭上眼睛,许什么?让我快点嫁出去吧,妈妈又打电话催我结婚了。结婚么?跟这个男人吗?一束洁白的百合在我脑海里晃动……晃动中全是一个人的声音:
“节日快乐,今天六一,祝小朋友节日快乐,健康成长”,“要不要我帮你写?” “从现在开始,谁都不准愁眉不展的,要笑对每一天,因为虽然人生漫长,但过了这天再没这天,我长得这么丑。还天天笑,你们都那么漂亮,干吗不天天笑啊?”“我会一直看着你,在心里给你加油。”“我一直在整容啊,难道你没看出我比以前帅了很多吗?”“我的爱情价格最公道,你要买我给你打五折,还有赠品。”“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在中国过春节了,”“这么久不见,想我了吗小雪?” “雪,我……是不是很坏?又惹你流泪。”“因为,我的**活率约等于零。”……
“小雪,许了什么心愿?这么动情!”林启峰轻轻问我。
“哦,”我睁开眼睛,擦掉眼角的泪水,“没有什么?”我僵硬的笑笑,“谢谢你给我过生日,我都忘了自己今天生日。”
“我会永远记得你的生日。”他柔情似水地望着我。
永远,这世界上什么是永远的?钻石?不是有广告词说,‘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吗?
现在,我的眼前就晃动着钻石的光芒。柔和的烛光中,原本散发冷峻光芒的钻石,也变得柔和。
“雪,嫁给我吧?”林启峰单膝跪在地上,手里捧着钻石戒指。
风铃、玫瑰、蜡烛、钻戒、王子,终于,有人向我求婚了!一切景象那么完美,一切都是梦幻的再现。我在梦幻中满足了,轻轻采撷那颗专为我奉上的钻戒。白金的戒指环发出冰冷刺眼的光芒,它会就此将我一生套住,那个圆环会成为我一生的舞台。
林启峰站起来,轻轻握住我的手,将那颗钻戒轻轻套在我左手的无名指上。
“雪,你终于是我的人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抬头,他幽深的眼睛将我完全包围,我想我是幸福的,他说他会宠着我、疼着我、吻着我一生一世。
我被他抱在怀里,被他轻轻吻着,他的唇吻过我的睫毛,反复在我的眼窝里吮吸,滑过我的鼻子,碰上我软弱的嘴唇,在我唇瓣里沉醉后,鲁莽地冲向我的脖颈,他的怀抱从温柔变成强硬,他的吻从疼爱变成狂野。
我的上衣被撕裂的声音让我惊恐地有了意识,“不,不要……”
“雪,我爱你。我要你,我会对你好的……”他更像野兽。
“不,不要,现在不要……”
我挣扎,但太渺小羸弱,被他强大的力量推倒在地毯上,倒在血红的玫瑰花丛旁。我纯白的羊毛衫被扯去丢在血红色的玫瑰上,红白对比,鲜明刺眼。
他的唇肆无忌惮地在我雪白的皮肤上涂抹,留下血红色的印记。
我要被窒息,被碾碎,模糊中腰部被****强劲的抚摸,腰带被扯住。
“不,不要,不要这样……”我惊恐地惨叫,但不被同情。他粗重的气息在我身上贪婪地索取。
“咣——”门似乎是被重重地撞开。
“放开她!”林羽石地怒吼将整栋房子震得晃动。
但我身上的侵犯丝毫没有停止,腰带被扯开,一只粗暴的手伸向我腰间,但似乎就是同时,侵犯者从我身上滚落下来。
“呃——”我听到男人心裂碎的痛苦****,林启峰疼痛的蜷缩在我旁边的地上。
林羽石脱下羽绒服将衣衫不整的我扶起来裹住,我蜷缩在他温暖的羽绒服里,眼神里充满恐怖。我的视野里是两只愤怒到极点的雄狮。
林启峰很快恢复的了原状,愤恨地看着林羽石:“你怎么会回来?”
“不准碰她!”林羽石厉声警告。
“管你什么事?她是我未婚妻,我们要怎么,还得向你申请吗?我们要结婚,你还得睡在我们中间吗?”林启峰咬牙切齿道。
“这样对她不公平,她不是小贝壳替代品,她是她自己,她有爱有恨有尊严,你必须把她当成她才能爱她。”林羽石满眼爱惜的望了我一眼。
小贝壳是谁?把“她”当成“她”,当成谁?
林启峰惨怒道:“你不要认为自己总是把她当成你的才女师姐就认为我会把她当成小贝壳,我要娶的人是她薛之雪。不要再提小贝壳!”
“可你为什么向她求婚,屋子里却挂满小贝壳喜欢的风铃?薛之雪根本不喜欢风铃。”
“我喜欢风铃,我乐意挂,你管得着吗?你大半夜从杭州跑回来干吗?这是我的房子,我不欢迎你,你现在可以滚了。”
林羽石担忧地摇摇头道:“小峰,你为什么还不肯接受现实?小贝壳已经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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