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文候真仁义,何不弃之不用?”
“兄所言差矣,殊不知圣人亦云:内圣外王之道,暗而不明,郁而不发,天下之人,各为其所欲焉,以自为方乎?”
“噢,弟主张内圣外王?不知弟可有此庄圣大能?安敢提此古语?”
“……”
两人旁征博引,竟拿春秋战国典故辩论,刚开始还说白话,后来连白话都不说了,全是书中原文加上自己理解,全踏马是古言,文字古奥,诘屈聱牙,吕布只感觉脑袋上有无数只苍蝇飞来飞去……
吕布放眼望去,除了徐荣张辽似有所悟,贾诩聚精会神地倾听以外,其余将领全都和自己一般,痛苦难耐,手握在剑柄上,恨不得拔剑砍死这两人。
最终……足足辩论了一个时辰——!就在吕布快疯了的时候,荀谌喝了杯水,笑道,“弟这些年长进不少,愚兄难及也,今夜愚兄在府中煮茶以待文若,望文若莫嫌粗茶淡饭与兄一聚。”
“兄长有请,安敢拒。”荀彧看了眼荀谌,就将目光移在吕布身上,正色道,“当今天子有难,将军何不救之?”
“这……”吕布顿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答,荀彧这人哪都好,就是忠于汉室这点不好…太可气了!连忙以目视贾诩,贾诩垂目不语,气得吕布咬牙切齿,咳嗽几声,贾诩这才起身。
“久闻荀文若之名,今日一见幸甚。”贾诩面朝荀彧,面无表情地挡在荀彧面前,目光涌现出丝丝缕缕地才气,使整个双眼都渲染成了黑色,可惜除了有才气的人,其余皆看不到这种现象,贾诩目视荀彧,但见荀彧整个人仿佛太阳般炽热耀眼,浑身仿佛镀了一层金,贾诩眯起眼,淡然道,“在下不才,添为温候账下任职,为主公效命,今次出来是为讨个公道,敢问荀文若何故如此欺我家主公?”
“何谈相欺?”荀彧肃然敛容,正视贾诩,伸手道,“请试言之。”
“听闻文若为曹公账下谋士,可有此事?”贾诩话毕,见荀彧点头,便径自道,“既如此,文若何不劝曹公出兵救驾?只劝我家主公救驾?难道曹公在文若眼中,非是汉室忠臣乎?”
“曹公日理万机,内有兖州诸郡百废待兴,外有黄巾枕戈以待,安敢出兵?”荀彧毫不思索地对答。
“偏得你家曹公内忧外患,长安一带便高枕无忧?乌丸徘徊于并州之侧死而不僵,羌族虎视三辅,匈奴跃跃欲试,安敢出兵?哈哈哈。”贾诩指着荀彧晒然大笑,荀彧被笑得有些发怒。
“欲救天子,岂惜司州!”荀彧罕见地发了怒,白皙地脸庞都映得有些发红。
“此言差矣!”贾诩冷冷地瞥了眼荀彧,敞开双臂,沉声道,“当今天下大乱,此诚危急存亡之秋,若无重兵压以三辅,天下更乱矣!天子虽身处危境却稳如磐石,何必担忧?”
“。。。你怎知天子稳如磐石?”荀彧满心疑虑。“据斥候来报提洛阳失陷天子危如累卵…”
贾诩来到荀彧身边附耳道,“黄巾余党本就党羽甚多,龙无首乃是自取灭亡之道,危时尚能同心协力,若得荣华,必有分歧!有害天子的,就会有保天子的,何况我主早作安排,黄巾之中另有暗棋…?”
“温候大义,荀某佩服!”荀彧明眸一亮,顿时肃然起敬,惭愧地笑了笑,朝吕布深施一礼,说道,“言归正传,文若今来拜见吕公全为请援,黄巾势众,我家主公欲同吕公共破黄巾,请吕公领轻骑袭黄巾之营,到时内外夹攻则黄巾必败,不知吕公意下如何?”
“恩,你就留下来给我带个路罢。”吕布点了点头,挥手下令。吕布带到长安地狼骑营只有万余骑,当即命张辽去骠骑营点五千骑兵在长安城外待命。贾诩荀谌为谋士,徐荣为大将,防守司州。
“敢不从命?”荀彧和善地笑了笑,就立在一旁静候。
吕布迈着步子自主座来到新城县令前,俯下身子盯着新城县令,县令不敢与其对视,畏首畏尾地缩了缩脖子,吕布笑道,“你们的求援我收到了,想让我援助你们也可以……”
“温候有什么条件但说无妨!我们一定同意!”新城县令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一根稻草,连声恳求,“城池旦夕及破,请温候驰援,我等愿奉温候为主!”
“难道你们在之前不是奉我为主?”吕布戏谑地盯着新城县令,吓得新城县令神情惊慌地求饶,吕布打量着新城县令,双目对视,看得新城县令有些发毛,吕布忽然腾地站起身,背着手大笑道,“哈哈哈!看你那副模样,真是活的没有人样,就算尔等世家归顺与我,反辄若有危及自身利益时便叛与我,我又何必救尔等?前言相戏尔。”
“吕布!你欺人太甚!”新城县令怒睁双眼指着吕布破口大骂。“区区武夫凭的放肆!真以为世家无人乎?瞪什么瞪?有本事你杀了我啊,告诉你!士可杀不可辱!……”
啪地一声,新城县令被吕布一耳光煽飞十米开外,足足跌出正厅外,这一幕将守大厅的将士看得目瞪口呆,荀谌贾诩更是暗叫不妙,但见吕布整个人快逾闪电般出现在新城县令面前,新城县令人在半空,被吕布掐住脖子硬生生止住!
“这么有趣的要求我还不满足你,传出去那不是我待客不周了吗?”吕布狰狞地笑容在新城县令前慢慢放大…
第一百五十七章 支援!遇伏!()
“主公不可!”
荀谌慌忙跑出来把住吕布,徐荣也连忙跑出来拦住吕布。
“嘁。”吕布将新城县令甩开,冷喝道,“今次看在友若和子德的面子上,饶你一命!还不滚!”
待新城县令走后,吕布余气不消,闷哼一声,阴沉着脸色,自语道,“世家。。。早晚灭了尔等。”
贾诩施施然来到吕布身边,笑道,“主公可是为世家动怒?诩有一计,定叫中原世家驱离,从此司州尽归主公。”
“计将安出?”吕布顿时来了兴趣,笑眼看向贾诩,这个毒士轻易不献计,一旦献计,几乎是所谋必中。
贾诩以目视吕布施以眼色,吕布拉着贾诩走入内堂,入内堂后吕布连声询问,贾诩这才附耳低声道,“此计有三,一者,令一支铁骑前去驰援,在新城县令之前速去解新城之围,放出话,只言新城县令与主公达成协议,欲买各大世家与主公,到时新城世家有一李家,乃河南郡大世家,必然恐而杀其,主公不知,这县令乃是袁家门吏,袁家若闻之势必大怒…”
“二者,洛阳城如今已是尘埃落定,想必有保皇派阻止了其余黄巾首领杀天子,当然诩先前还派了王越暗中保护天子,就算大乱,天子也可逃出升天。可派能辩之士荀友若前往,用三寸不烂之舌言明取得河内河东河南三郡之好处,黄巾必派兵前往三郡,此为驱虎吞狼之计也。”
“三者,诩早已令史阿等死士分别带人混入各个大世家之中为护院,两军交战之际必有大宴,可教其投毒,尽杀世家之人,保管无一活口!此三计若出,世家必然覆灭!同时,令张绣引数千羌人铁骑为叛军加入黄巾党,有张绣助战,世家必定不是对手。”
“好!”吕布抚掌大笑,“此事由你全权负责!至于天子,你也别让他太好过,能颜面尽失再好不过,也罢,这事就交给你和荀谌了,我即日起兵去助孟德。”
言毕吕布和贾诩拱手告别,吕布径自领着荀彧出了长安城,长安城门口,五千骠骑营全副武装地等待着吕布的到来,吕布全身披挂整齐,张辽曹性成廉纵马出众,拱手大喝道,“愿随主公征战!”
“曹性成廉陪我去便好,文远须镇守长安城不得随我征战!”吕布骑上赤兔马,将自己地兵符和司州牧官印递给张辽,谓道,“内事不决,可问贾诩,若有外事,君自决之,我许你便宜行事,但有一点要求,莫说是长安,便是三辅京兆,一城也不可丢失,你可明白?”
吕布这一举动,是当着徐荣的面,吕布也留意了一眼徐荣,徐荣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吕布这么做,无非是将大权交在了张辽手中,毕竟张辽才是他最信任的人。
“主公…”张辽感激地看着吕布,轰然下跪,大声道,“辽,定不辱使命!捍卫主公领土!绝不丢一城!”
顾忌到徐荣等降将心情,吕布盯着徐荣等降将补充道,“子德,希望你好好辅佐文远。”
见徐荣爽快地执手应诺,吕布才放心地带着荀彧领军离去,狼骑营一骑绝尘,消失在长安城地视野范围,张辽见吕布走后,朝徐荣等人深施一礼,言道,“长安军防辽不太了解,望诸位助我一臂之力,共同防御外敌。”
对于自己手下参差不齐地势力,吕布也是颇为无奈,就算吕布再傻也知道御下之道,决不能任由董卓方投降而来地势力执掌大权太久,久必生变,也幸亏徐荣是忠义之人才对吕布的安排没有意见,如果换做李肃恐怕早就生了二心。
一直以来吕布对待这些降将都是采取分化策略,使其难以聚首,这样才能少生事端,当然,吕布敢离开长安也是有所依仗地,却说吕布如今手下兵力,原本的三十万大军如今已经变成了二十五万,有十二万在并州,十万分散各个险关,只有三万驻守长安,另有陷阵营,飞熊营掌握在自己手中。
可以说吕布这种做法已经算是较为正确的,就连徐荣手下副将都被换成了并州将领…
长安至陈留,有月余路程,沿途吕布向荀彧探讨兵法古籍,荀彧皆对答如流,对吕布有很大帮助,就这样行军一个月,终于来到了陈留县地边界。
两边树木丛高耸密集,吕布不禁剑眉一皱,大声喝道,“曹性,去派斥候查查。”
曹性领命派出十余斥候拍马前去,吕布旁边荀彧皱眉道,“将军,此处平日里人烟密集,是通往各个地方的大路,但今时不同往日,请将军小心。”
话音未落,两边树林各自射出一支金羽利箭,朝着吕布和荀彧径直射来!吕布皱眉挥戟将两根利箭砍成两段,放眼望去,两边树林各窜出一支部众,足有两万之众,尽皆身披战甲,手持长戈头裹着黄巾,吕布冷笑,小小黄巾竟敢来埋伏?而且观其众面有菜色,虽悍不畏死,但战斗力尚且不及前段时间围攻洛阳地那些黄巾死士。
但令吕布为之悚然的一幕发生了,但见两侧黄巾贼露出身形,也不进攻,各个手持弓箭朝着吕布军射出利箭!倏忽间箭如飞蝗般朝吕布袭来!措手不及地吕布军顿时伤亡惨重,一个个惨叫着中箭身亡!
更有甚者连人带马连中数箭登时毙命,曹性成廉连忙保护住荀彧,饶是如此仍有数箭射在成廉曹性的战甲上,透甲而入中肉三分,吕布顿时红了眼,挥舞着方天画戟纵马高高跃起杀入左侧丛林之中。
方天画戟宛如卷起一阵血色的龙卷风,在吕布掌中时隔经年再次绽放出狰狞地杀意,吕布虎眸圆睁,振声大呼道,“尔等鼠辈!竟敢暗算本大爷!是不是活腻了——!”
唰唰唰,画戟穿梭在眼前黄巾贼军身前,收割着无数性命,吓得这些黄巾贼大叫着四散而逃,吕布余气不消取出得胜钩上的弓箭,弓拉满月箭无虚发,足足杀了十数人!
吕布恼的兴起,挺戟纵马沿途追杀黄巾贼,却不知大道中间地五千骠骑营遭了殃。
第一百五十八章 黄巾军军师阎忠()
一个头裹黄巾,光膀子地彪磅大汉骑着一匹黄骠马从一侧林中奔出,他手里提着一杆碗口粗地镔铁棍,扬棍纵声呐喊道,“全军听令!落木——!杀!”
轰隆隆地巨响令吕布侧头去看,但见两侧丛林中滚出上百根巨木枝干,将骠骑营前路后路全部堵住!
与此同时,随着这个大汉的号令,两侧黄巾贼不顾吕布自林中冲出朝骠骑营发起进攻,大道虽不狭窄,但骠骑营由于不知吕布号令,一时间只能防守。如此,也就造成了骠骑营的大量伤亡!
吕布刚刚在林中杀得酣畅淋漓,死在吕布戟下亡魂短短时间已达上百!但大道中央的骠骑营却没有这么好运了,被黄巾贼冲进军阵之中一团混战,厮杀不断,骠骑营不断有士卒被围攻自战马上摔落下来,惨叫不断。
大家都应该知道,骑兵最大的优势在于冲锋,若是不大规模运动,马战必然难敌步战,骠骑营又不是飞熊军和狼骑营,强虽强,但一者没有军魂那等变态地增幅能力,二者由于原先羌人将领被吕布撤走,换上的都是并州将领,将领和士兵的默契哪有先前高?一时间各自为战被黄巾贼以人多势众的优势压着打!
其实不用撤走…即便是依旧羌人将领领导骠骑营,此刻依旧是一面倒的局势。
吕布见状也暗叫不好,连忙挥戟往回杀,沿途无一合之将,赤兔马猩红着眼往骠骑营靠拢,但周遭黄巾贼却悍不畏死地将吕布团团围住,山上地黄巾贼仿佛杀不尽般的往下增援,气得吕布怒声咆哮,将画戟舞的越来越急,赤兔马蹄旁边的尸体以肉眼可见般的速度增长。
“哈哈哈,久闻吕布有鬼神之勇,今日一见,不过尔尔,某但施小计,便叫你与这五千人死无葬身之地。”
一道略显沧桑、富有磁性地声音自山上传来,但见黄巾军分波逐浪般让出一条路,密密麻麻地黄巾军中,一人身穿一身漆黑文士袍,头戴一顶漆黑进贤冠,手里握着一柄漆黑羽扇正在嶙峋地掌中摇晃,仔细一看,那人面容苍老将近半百之年须发皆白,脸庞消瘦地可以看见骨头,一对漆黑地眼眸却异常耀眼,鼻梁高高挺起。那人目光锐利地看向吕布,忽而笑了,道,“想必温候也不认识老朽,做个自我介绍,老朽阎忠,见过温候。”
“你还敢出现在本大爷面前?有胆量。”吕布将画戟握在手中,猛地抡圆了胳膊,竭尽全力在面前挥出一道半月形地戟芒,围在吕布身边地黄巾被吕布这一戟统统斩为两段!“阎忠是吧?等着,这就送你上西天!”
这时大道上传来成廉急促的呼声,“主公!快回来!我军快败了——!”
“妈的,都滚开!没工夫陪你们玩。”吕布目光泛冷地扫视一眼周围黄巾兵,一道道肉眼可见地黑红光芒在吕布背后冉冉升起,汇聚成一尊恐怖地人影,这时吕布整个人的气势瞬间攀升到顶点,浑身散发着浓郁地血腥味,吓得那群人皆是浑身发抖,吕布抚摩着赤兔马的鬃毛,冷笑道,“准备,本大爷要上啰。”
——愿为吾王征战!
赤兔马发出一声震耳欲聋地嘶鸣,由于声量太大,听到耳中仿佛兽类的咆哮,下一刻,赤兔马宛如一辆装甲坦克般朝山下奔去,所遇者,或是被画戟斩为两截,或是被赤兔马一蹄踢飞。
“不愧是鬼神…”阎忠木讷地看着逞凶威的吕布,一时间竟没有办法能耐其如何,漠然道,“大汉失之鹿群雄当逐之,早年吾劝皇甫嵩未成,何其愚也。吾若得此人相助,天下顷刻到手,各路诸侯何足道哉?”
这时之前发号施令的彪磅大汉早已侍立于阎忠之侧,闻言不忿道,“天下之大岂能独此一人无敌?我闻虎牢关一战,刘关张与其厮杀百余合吕布方才险胜罢了,军师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刘关张?若其真有此能,倒也有些意思…”阎忠目有深意,他当年劝皇甫嵩趁势起义未果,逃到黄巾党,由于其才能,成为仅次于张家三兄弟的大军师,自张角兵败身亡,阎忠便带着张角绝大部分精兵猛将,以及太平要术残卷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