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不无赞同地抚掌微笑,点头道,“主公,文若之言在理,我等也该去看看那些汉室忠臣的态度了。”
吕布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貂蝉和蔡昭姬的音容相貌,隔了这么久没见,不知她们怎样了?尤其是貂蝉。。。。每次想到那个任性的大小姐,他总是不自觉发笑。
“主公?”陈宫捅了捅一脸银笑的吕布,撇了撇嘴,“看你这笑容,八成又是想到了任红昌,不是我说你,好歹如今也是一方诸侯,喜欢就直接提亲呗,我一会儿就派人带着聘礼连夜去为主公提亲!”
“如此,那就多谢公台了——!”
“主公。”陈宫突然敛容肃穆,来个深深地鞠躬,沉声道,“主公如今贵为天下第一诸侯。万不可像从前般无拘无束肆意妄为,凡事要三思而后行,您的一举一动,代表的是天下第一诸侯的威严,且莫让人笑话,丢了咱吕布军的颜面。”
第一百二十一章 昭姬醉酒()
是夜,并州营辕门大开。
荀谌默默地穿上新文士袍,沐浴后领着一众凶神恶煞地羌人士卒护送着媒婆和聘礼朝洛阳城而去。
一行人刚出辕门不久,一个黑衣人就鬼鬼祟祟地自辕门而出。
夜幕已黑,两排把守辕门的士卒将掌中长戈往中间一拦,其中一个士卒高声喝问,“来者何人!深夜…”
“嘘,小声点!”黑衣人捂住那个士卒的嘴巴,“连我都不认识吗?别吵!”
“主公!”一群士卒借着火光一看,慌不迭行军礼。
黑衣人正是吕布,如今的吕布今非昔比,再也不是那个默默无闻地小校尉,他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诸侯,按陈宫的话来说,一举一动都需谨言慎行,像这种黑衣溜出营地之事,若是让陈宫听见,这个‘管家婆’必然数落自己半天。
但和貂蝉蔡昭姬相遇的那一天,始终在吕布脑海中浮现,魂牵梦绕。所以,吕布才偷偷溜了出来。
吕布低声道,“告诉你们,这事谁也不准传出去,更不能让军师和文远知道!要敢传出去,哼哼。”
“喏!”
吕布摆摆手,身手敏捷地消失在黑夜之中,他这一番出门,就是为了去寻貂蝉…以及蔡昭姬,思来想去,吕布决定先找蔡昭姬,毕竟那个文弱的女子在吕布心中还是有更大念想的。
洛阳城禁宵,四个城门均有自家士卒把守,吕布借着夜色,偷偷潜入洛阳城,来到蔡宅,蔡宅是名门,正门和侧门都防守严密,想偷偷溜进去是不可能的。
吕布绕着墙壁跑了半天,最终决定翻墙而入,区区小墙哪能防得住吕布?眨眼间,吕布就跃进蔡宅之中,一路上吕布做贼般捻手捻脚地俯腰前行,在蔡宅后院里像无头苍蝇般乱撞。
幸好吕布身手敏捷,否则早被过路的丫鬟下人发现了,饶是如此,也惊得吕布满头大汗。
“哎,这比上战场都累…”吕布低声哀叹。
连过了三个小院落,终于,吕布听见了异样的声音,只听得靡靡之音自不远处响起,吕布在灌木中匍匐前行,拨开灌木,只见蔡邕竟在和曹操品茶聊天,面前蔡昭姬裹着绫罗绸缎,大家闺秀般跪坐在地席上,膝盖上摆放着一个古琴,琴尾犹焦,琴音悦耳,不用说,这便是闻名后世的焦尾琴。
良久,一曲罢,蔡邕曹操抚掌大笑,赞叹之声不绝于耳,蔡昭姬素面朝天,显得冷艳芬芳,垂首默不作声,似有心事,曹操笑道,“昭姬好久不见,这琴声却恍如昨日啊,好啊,好!”
“贤侄此言差矣,小女琴功渐退,不如昨日矣。”蔡邕悠然一叹,突然一皱眉,回首扫了眼庭院,指着吕布藏身的灌木丛中,朗声道,“客既来,何故藏身?请出来一见罢。”
吕布悚然一惊,藏得更深,直至蔡邕连唤三声,旁边的曹操都不耐烦地抽出倚天剑慢步而来,才悻悻自灌木丛中站起,曹操一见,惊得目瞪口呆。
“把剑收起来!”吕布不悦地撇撇嘴。
“哈哈,竟是奉先,倒是我冒昧了。”曹操连忙打了个和场,将倚天剑收起,然后捧着吕布的胳膊向蔡邕道,“蔡伯父,奉先是我叫来的,也是为了和蔡邕共赏诗乐。”
“喔。”蔡邕拉长了嗓子,深深地看了眼吕布,旋即笑道,“原来是温候来了,倒是老朽失礼,未能远迎,请温候见谅。”
“蔡大家多礼,倒是布冒犯了。”吕布尽量压低声音,躬身行礼。
“记得当年在八校尉争头名之时,温候桀骜不羁,现如今老朽看来,礼数周全,倒是不可同日而语。”蔡邕满意地点点头,旋踵扬声道,“来人,再加一副座垫!”
不出多时,小厮送来一副座垫,蔡邕指着座垫道,“奉先,请落座。”
“谢蔡大家。”吕布道谢完毕,缓缓坐下,一抬头,只见蔡昭姬眼泛水光地望着自己,吕布晒然语塞,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些日子来,一直忙于战争,对于魏氏,对于貂蝉,乃至于这个一面之缘的蔡昭姬都不曾看望过一次。
“许久之前,布与令女有一面之缘,那时令女曾请布来蔡府相见,布一直忙于除董贼一事,未曾来,今次未请自来,便是要和令女说几句话,希望蔡大家能给个机会。”吕布鼓起勇气,站起身朝着蔡邕拱手道。
“说话不是不可以。”蔡邕皱眉不悦道,“但小女嫁入卫家已为人妇,孤男寡女,有些不好吧温候。”
“请叔父放心,奉先绝不是那种人,小侄愿意为奉先担保。”曹操见状连忙起身恭声道,“若叔父愿意相信小侄,请与小侄择地共赏诗文。”
“你…”蔡邕指着曹操语塞,良久跺脚道,“也罢!信曹家侄子一次,温候,还望自重!”
“谢蔡大家理解。”
曹操领着蔡邕缓缓离开,庭院之中,只剩下吕布和蔡昭姬,吕布望着蔡昭姬不知所措,蔡昭姬也脸色不好,两人对视无言。
对于蔡昭姬,吕布从未想过要和她发生什么,只是惋惜于她的遭遇,一代才女,累累之才饱读诗书,才华横溢,最终却落了个听者伤心闻者流泪地下场,蹉跎一生。
良久,吕布开口道,“你夫君身体可还好?”
“…。”蔡昭姬张口无声,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不用说,老卫恐怕快扑街了。良久,蔡昭姬才哽咽道,“夫君,已死…”
假的吧?卫仲道死得这么快?吕布一时间无语,本想找个话题缓解下尴尬的气氛,这就很尴尬了。
就像是刚见面,就狠狠地朝对面胸脯来了一刀,就算蔡昭姬胸不小,也扛不住这一刀呀…!
见蔡昭姬泫然欲泣地模样,吕布连忙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来还钱的!”
“哦?”蔡昭姬突然停止哭泣,晶莹剔透地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吕布,伸出芊芊小手,“拿钱。”
“…没带”吕布翻遍了全身口袋,欲哭无泪,换了身衣服,本来准备的钱都没带,更何况,上千五铢钱,他兜也没那么大…
“那你说什么!”蔡昭姬娇嗔起来别有一番风情,令吕布看得神魂颠倒。
悸动的吕布一时间没忍住,于是出声道,“肉偿行不?”
“你!”蔡昭姬闻言立刻收起娇媚表情,腾地站起身,沉着俏脸指着吕布骂道,“我本以为你是个英雄,没想到你竟然轻薄我!”
“我没有非分之想,只是把你当做朋友,对你的遭遇很惋惜。。。所以,我只是想安慰你几句,没想到一时糊涂…对不起,我这就离开。”吕布懊恼地挠挠头,站起身就要走。
“停!”蔡昭姬拽住吕布的衣袖。
吕布回头一看,蔡昭姬的俏脸上尽管愁云密布,却有种说不出的坚强,她说道,“陪我一醉解千愁。”
正如李太白那首诗,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共销万古愁。
旁边下人不断地运来美酒,蔡昭姬和吕布二人对坐着喝了起来。
“你慢点喝。”吕布见蔡昭姬不要命地喝酒方式有点害怕,虽说古时的酒度数低,但这么不要命地喝,也容易醉呀。
“怎么?你怕酒后乱性?放心,你要是酒量差就不用喝了,我很能喝的,我自己喝,醉不了!”
“不能喝?本大爷千杯不醉,来!”吕布还是吕布,受不得激将,闻言举起酒桶就兀自灌了起来。
时至四更,两人喝了不知多少酒,旁边的瓶瓶罐罐几乎堆积如山,庭院里酒气熏天,吕布蔡昭姬醉倒在地,不省人事,曹操和蔡邕漫步而来,也是各个微醺。
“来人,将小女和温候分开,搬到两个屋里去睡。”蔡邕呼喝下人。
“叔父,昭姬真能喝,竟然连奉先都喝的倒。”曹操抬起眼皮,赞叹道。
“那是,吾等文人骚客,必须能喝!”
第一百二十二章 满堂文武皆囊括()
翌日清晨,蔡宅。
“呜,头好痛。”宿醉后脑袋的剧痛使吕布呻吟着醒来,晃了晃脑袋,吕布自床榻上坐起。
一个身姿绰绰地丫鬟俏生生地端过水盆,吕布洗漱过后,擦了擦脸,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温候。”丫鬟恭声应道,“旦时已过,马上就要到食时。”
“带路,我要回并州营。”
吕布没有醉到断片的地步,昨夜发生之事历历在目,既然见过了蔡昭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加上曹操都已经在洛阳,想必十八路诸侯都已至洛阳,现在必须回到并州营主持大局。
出了蔡宅,吕布迅速往并州营赶,路上,吕布遇见了匆匆而来的高顺,高顺身后领着八百陷阵营,高顺离得老远,便看到吕布,快步到吕布面前躬身道,“高顺,参见主公。主公,你怎的突然消失?军师都急坏了,令我等来并州营寻你。令我告知主公,如今十八路诸侯已至洛阳大半,尽皆屯兵与并州营左右,虎视眈眈;昨夜派去提亲的文士和王允发生口角,被王允扣押!今日清晨,汉帝派人来并州营请主公入朝觐见,军师担心您的安危,特地派我来陪您一起去朝堂。”
“唔,我知道了。”
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量猛然塞进吕布脑中,倒是令吕布好生不适应,揉了揉太阳穴,吕布理了理思绪,王允扣押聘礼部众,恐怕是羌人士卒发生口角?不对,羌人士卒虽说不服管教,但面对吕布如此严厉的警告,他们不会置之不理,这时候搞事,怕是找死,相信羌人也没这么笨,难道是王允对自己…?
朝堂之上各路诸侯都在,再加上汉帝派人来找自己,想必肯定有事要和自己说,也许是诘问,也许是为难,有诸侯们在,绝对不会是夸赞!就算是鸿门宴,都有可能。
迅速理清头绪,吕布沉声道,“高顺,派人告诉陈宫,这些诸侯联军但有风吹草动,就派徐荣灭掉他们!对了,我的赤兔画戟呢?”
“军师派我带了过来。”高顺说罢,身后陷阵营分开一条路,赤兔马慢慢走过来,得胜钩上挂着画戟。
吕布一招手,赤兔马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吕布翻身上马,回头吩咐道,“你们在宫门外等候,感觉到我的爆气,就来支援。”
“喏!”高顺拱手应诺,领着陷阵营在吕布身后紧紧跟随。
骑着赤兔马,吕布领着高顺和其陷阵营很快来到皇宫东宫门,早有宦官等候,见吕布来了,恭敬的扬声说道,“前方可是吕温候?”
“恩。”吕布在赤兔马上微微颔首。
“朝会还未开,温候可在里面静静等候陛下到来。”宦官毕恭毕敬,生怕有一丝不敬,得罪了这个炙手可热的吕温侯,探头瞧了眼赤兔马后头高顺等人,谄笑道,“温候,您这些部众,可不能进宫,扰了圣驾呀…”
“少废话,我自己进去,前面带路。”吕布不耐烦地皱眉冷声道。说罢,吕布翻身下了赤兔马。
宦官不敢多言,给旁边的侍卫施了眼色,左手环抱麈尾,右手单手虚引,目送吕布进宫。
这不是吕布第一次来皇宫,于是轻车熟路地来到正殿,宫殿之中,早有王允蔡邕等汉室老臣,袁绍孔融等各路诸侯在此等候,吕布昂首阔步踏入殿中,冷眼扫了众人一眼,来到王允面前。
老臣王允见吕布过来,身子不由一颤,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干笑道,“温候来此作何?”
“王允,我下的聘礼,为何不接?”吕布昂起头,冷冷地盯着王允,眼光不善,王允讪讪一笑,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不接便罢,派去之人为何扣下?”吕布咄咄逼人地模样,引起了众臣不满。
袁绍挺身而出,站在吕布面前,毫不示弱地瞪着吕布,大声喝道,“吕布!休得放肆!我还没问你,你留董卓余孽,所图何事?依我之见,你若尽杀了这些余孽,才可来提聘礼一事!”
“哦?这么说,王允不答应我的提亲,又扣下我的人,是你出的主意?”吕布剑眉一横,眯眼盯着袁绍。
“正是!”袁绍一挺胸膛,对吕布怒目而视。
“好,好!好啊!”吕布怒极反笑,大声喝道,“袁本初!这才半月不见,莫不是忘了虎牢一事?”
“我岂会怕你!”袁绍气得满脸通红。
“那今次就再来斗一斗罢!”吕布虎眸一瞪,杀意凛冽而出,尽管没有携带武器,依旧令众人战栗不已,孔融等各路诸侯连忙站在袁绍面前。
“吕布!你好生大胆,此为朝堂之上,你还要行凶不成?”
“温候息怒,息怒呀。”
“放肆!还不给本初兄道歉!”
名为拉架,实则打压,不光是各路诸侯,众多汉室臣子也借着这个由头对吕布指责不休,这群汉室臣子,在董卓面前各个胆战心惊,见吕布好脾气相待,顿时欺负到了头上耀武扬威,气得吕布虎眸微溘,杀机大现。
“诸位同僚!且静静,陛下即刻便至,尔等熄声。”曹操站出来沉声喝道。
话音未落,小黄门高唱道,“陛下驾到——!”
见汉献帝在一群小黄门簇拥下而至,众人这才熄声,连忙回到自己位置站好。
吕布阴沉着位列武官之班,竟位列后方,本就不悦的吕布顿时眯起虎眸,心下一冷,暗衬,“看来,这是要声讨我了。”
果不其然,朝堂开议。袁绍执着牙板而出,大声道,“陛下龙体安泰,下官甚是欣喜,下官贸然假借陛下旨意讨伐董卓,请陛下降罪。”
“拳拳报国之心朕已悉知,何罪之有?朕恕你无罪。”吕布注意到,刘协嘴里回答袁绍的话,黑亮的眼珠子却一直盯着自己,暗自皱下眉头。
袁绍立即为各路诸侯请官,汉献帝一一应允,视线却始终不离吕布半分,待袁绍等人请官过后。
汉帝刘协端坐龙椅,目光不善地看了眼吕布,轻咳一声。
一个浓眉大眼满脸胡茬,披着官袍的中年人应声而出,执着牙板道,“下官董承,有事启禀陛下。”
“说。”刘协袍袖一挥,满怀期待地望着董承。
“今左将军吕布,率众三十万之巨,下官以为,这有些不妥。”董承强撑一口气,硬是定着吕布凌厉的目光将这段话说完,“依下官愚见,应当令左将军将兵众尽数交付陛下,当今天下危乱之际,陛下当亲率此大军,平定天下!以定汉室万世昌隆之大业!”
“好!”刘协满脸喜色,拍手叫好,一众文武百官,各路诸侯亦是拍手叫好,唯有曹操吕布冷着脸。“左将军,还不把兵符交于朕?”
这个刘协,先前若是说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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