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女萝- 第72部分

第二卷　风雨急，不为倒　139　回忆

　　　　139　回忆

　　　　杨韵待在后院里。等着李观鱼自制药物，自己则是坐在旁边发呆。明月坐在她的不远处，偷偷望着她的背影，时不时的抬起头，似乎在思量着什么事情。过了片刻，终于站起身，来到她的面前，好奇的轻问：“你怎么啦？”

　　　　杨韵回过神，偏头摇摇头：“没什么。”

　　　　她奇怪明月怎么忽然问自己这个问题，回头看到她天真的模样，微微一笑。

　　　　“李大人，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带回来了。”门外，刘季寒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像是找到精神支柱一般，立刻站起身向门外走去，正好看到一手提着包裹一手拿着药包的刘季寒。她走上前，笑着问道：“你把东西都带过来了？”

　　　　刘季寒望向她：“既然还需要半个月，住在这里也方便。”

　　　　杨韵了然，上次听到江询的那些话，多少也该顾忌一下。在李家，至少也是朝廷命官，他总不会乱来。自己做起事情来也会方便一点。她来到刘季寒的面前，伸手接过包裹道：“给我吧，我去放在你房间。”

　　　　“嗯。”刘季寒点头。

　　　　他还有事情想要跟李观鱼商量一下，她能少知道一点也好，毕竟这事太过复杂，只会让她增加无作用的烦恼。

　　　　待杨韵离开之后，刘季寒才在李观鱼面前蹲下。此时面前放着一个专门碾药用的设备，李观鱼坐在凳子上，一点一点的碾着完整的药材。

　　　　“李大人，在下有事想要与你商量。”刘季寒开口道。

　　　　“何事？”李观鱼不动声色的反问。

　　　　刘季寒将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继续道：“这件事情可大可小，据杨韵的说法，江询不是什么善类，我怕在这里给你们添麻烦，还请李大人尽快医治好，这样我们可以尽快回到云州。”

　　　　李观鱼笑了笑，道：“这事急不得，你既然想要让她恢复的跟往常没有任何差异，就得耐心等下去。江询是怎样的人我很清楚，他同样是赵相爷的幕僚，为什么你不直接找赵相爷？相信以你的能力想要让他永无翻身之地，应该不难。”

　　　　“哼，与虎谋皮终究没有好下场。”刘季寒站起身，“赵相爷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我只是一个小小商贾，在他眼里就是铁板上的蚂蚱，我又何必自寻死路？”

　　　　他把话说得明了。显然对李观鱼非常放心。经过两天的相处，他看得出来，李观鱼虽然很想清心寡欲，但怎么也离不开世俗，对现状也了解的非常透彻。自己再装腔作势，却不是大丈夫所为。

　　　　“既然知道这个道理，我也就放心了，你至少还为被权势蒙蔽心神。”李观鱼笑着道。“你放心好了，我会尽快让杨姑娘恢复容貌，但至少也得需要十天时间。”

　　　　“多谢李大人。”刘季寒感激道。

　　　　李观鱼望着他向院子走去的背影，笑着摇摇头。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很自然，其实不然。江询的所作所为，凭他的本事还会需要落荒而逃？真正让他想要逃离这里的还是因为江枫吧。虽然这样的关系非常微妙，但他李观鱼在皇宫里见了多少风风雨雨，难道连这其中的暗潮也看不出来的话，真是枉费活了这么多年。

　　　　杨韵将东西放好之后，准备回到刚才的地方，只是刚出走廊就遇到了江枫。他似乎刚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包药物。

　　　　“呃……二哥……”她不知道现在该不该这样叫他，显得不是很自在。他今日穿着灰色的长袍，高拔的身形更显露出几分她熟悉的俊逸。

　　　　“杨姑娘你好。”江枫客气的回道。他对于那声亲昵的‘二哥’总有一种想逃的感觉。每次她的呼唤就像冲击到了内心，让他不得不责问，自己到底怎么了。

　　　　杨韵听到他这样的回答，了然的点头，“你这是给若惜买的补品吧？”

　　　　“嗯，产后身子有些虚弱，我便去买了一些调理的补品。”江枫笑着回答。

　　　　杨韵觉得奇怪，李观鱼不是大夫么？他的药材怎么会不齐全？怎么还让江枫去给她女儿买东西？难道是因为分了家的关系？所以各不相干了？看起来似乎也不像，李观鱼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做事总会有他的道理。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了，告辞。”杨韵浅笑着说道。

　　　　江枫望着她只带着笑意的双眼，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来了，前几日在大街上遇到那个女子也是如此，总是牵扯住他的目光，让他想要一探究竟。只是这种感觉早已习惯，他也能克制自己的莽撞，至少不会那么失礼。

　　　　杨韵转身，笑容渐渐收回，叹了一口气，形同陌路就是这样的感觉吧。连亲人似乎都算不上的感觉，为什么他会这样？她垂着脑袋，懊恼的想着这些烦心的事情，没想到在转弯的时候忽然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她微微一愣，忙着回过神，正想后退的时候却被一双手臂围住了腰际。她惊讶的抬头，看到他忽然露出的戏谑的笑容，动了动身体，去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刘季寒！你放开我！”杨韵低吼道。又不敢太大声，要是被人看到，大庭广众之下她该如何见人？

　　　　“你想躲到什么时候？今天是我第二次抱你，可也是你自己闯进来的。”他笑着说道，低头望着她的目光。

　　　　杨韵微微挑眉：“是你记错了吧，我可没想到上次什么时候闯过你的……怀抱……”

　　　　“呵，你的记忆就只是停留在普光寺救你们的那次么？我记得有次在醉风楼，你脸色绯红，显然是喝醉之后，又跟现在一样撞进一个人的怀里，难道你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我吗？”

　　　　杨韵眨着双眼，忘记了挣扎，就这样被他禁锢在怀里，想着是什么时候在醉风楼撞到人。她喝酒？还喝醉了？唯一的一次就是跟着二哥去和宣於悠，还有方浅喝酒，那次她被宣於悠激将的喝了几杯酒，生气的出去之后，似乎是撞到了人，难道就是他？

　　　　她震惊的望着他，没想到他还能记得当年那些事，不解的问道：“你怎么还记得？”

　　　　刘季寒继续挑眉：“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大胆，虽然穿着男装，却站在楼梯上把别人盯着不移开视线。我也是有好奇心的人。便上楼去瞧几眼，没想到你更加直接，就那样撞进怀里。”

　　　　杨韵动了动身子，退出他的掌控，刘季寒也没有继续强求。她垂着头，低声说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他说道。

　　　　杨韵退后一步，与他保持该有的距离，轻声问道：“什么事情？”

　　　　刘季寒看她不自然的问话，笑了笑，知道她肯定是想错了。收回刚才的模样，正色道：“我现在要说的是正事。刚才我在外面碰上了跟踪我们的人，我已经警告了他。只是以江询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从不做无打算的事情。这几天你要小心一点，免得他下绊子。我会尽快调人手过来，这样就不用担心了。”

　　　　杨韵皱眉道：“江询的性格的确不会就这样放弃，而且他很久前就想找我的麻烦，现在正好趁机找我麻烦，又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只是，我记得刘家的人手似乎全是一些工匠，你怎么对付他？”

　　　　“这是你还没有了解我的关系，不过以后有的是时间。还好你身上有点功夫，不然我还真担心你会被他们抓去。你知道，上次偷听到的话，结果终究不大好。”

　　　　“嗯，我会注意的。我们现在住在李府，朝廷官员的家里，他应该不敢做出太大的动静吧？”

　　　　“也不要太小看他，有时候他不敢做的事情，总会有人给他撑腰。他是赵相爷的幕僚，李大人明显对曾经的江相爷有好感，两个不同的派系会产生很大的抵触。如果赵相爷此时借助江询的手，顺便铲除李家，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杨韵靠在后面的石柱上，怎么也没料到只是简单的一件事情可以牵扯得这么复杂，如果自己连累了李家，岂不是愧对他们？只是现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如何才能离开？自己也想脸上的伤势好转，可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控制不住现在的情况。

　　　　刘季寒安慰道：“这只是最坏的打算，我现在去写信，相信明日傍晚就有人前来，到时候就不怕有人行刺。目前最担心的不是行刺，而是运用某些我们无料的手段，并且将一个谋杀整理的像是正常死亡，你明白吗？”

　　　　杨韵点点头，被这样的环境惊了一下。努力镇定自己的神情，她曾经觉得自己勾心斗角的很厉害，岂知这里才是真正的场所。当初自己勾心斗角的是利益。而这里下的赌注却是身家性命，稍不留神就可以让你消失与无形。

　　　　刘季寒看她没事，安慰了几句，转身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给自己的兄弟写信。

第二卷　风雨急，不为倒　140　欲哭无泪

　　　　140　欲哭无泪

　　　　杨韵老实的待在这里，想着自己伤势一好，就直接回到原先的家里过着简单的生活。现在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已经不再是自己独立能够解决的问题，若不是有刘季寒陪在身边，她真觉得自己会变成江询手上的蚂蚱，任由他宰割。

　　　　对于她这么骄傲的人来说，怕的不是死，而是羞辱。上次在野外就可以看出来她的性子，宁可玉碎不能瓦全的爆裂性子。

　　　　李观鱼忙活了半天，终于将敷在外面的药物配备齐全，顺便把明月唤去煎药了。这些事情她都帮不上一点忙，于是便在书房里瞧着书。这么几个月的时间了，除了在冯家有过安心的时间看书之外，后来就慢慢的忙碌了起来。就算有闲情也是看看别人的画作，寻找一些灵感。

　　　　刘季寒把信用飞鸽传出去之后，也没了什么事，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杨韵的伤势，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

　　　　李观鱼将药物捣鼓好了之后，在书房拆开她的丝巾，说道：“敷在你的脸上会有麻痒的感觉，要忍耐一下，一个时辰就好了。“

　　　　杨韵想到就觉得这非常需要定力，点头道：“好。”

　　　　坐在旁边的刘季寒只是专注的望着李观鱼将药物敷在她的脸上，并不言语。

　　　　杨韵感受到一抹清凉，还有一股清香夹杂着药味。直到李观鱼弄好之后，将明月煎熬好的药物递给她：“把它喝了，希望能有效。”

　　　　杨韵点点头，结果药物，忍住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大口的喝了下去。坐在旁边的刘季寒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他只是觉得这么一碗药物喝下去得多难受，谁也不知道他是最怕喝药的人。

　　　　明月还算体谅，端着一个小碟子来到她的面前：“这是我大姐给的蜜饯，我请你吃一颗吧，只能一颗哦。”

　　　　杨韵笑着拿了一颗，道：“谢谢。”

　　　　“我只是想你快点好起来，尽快离开这里，我们就可以继续清净了，这点代价算不了什么。”明月收回自己的碟子，忽然冒出这一句。

　　　　杨韵早已习惯了她的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态度，也不甚在意，只是笑了笑。

　　　　李观鱼在旁边也是哭笑不得，明月是跟在才他面前才会变得这样，也继承了他当年想说什么就说的脾性，对她又是喜****又是无奈。

　　　　杨韵慢慢的感觉到脸上有了变化，正如他说的那般，有了很不舒服的麻痒感，非常想用手去扰。她坐立不安起来，总觉得全身都不对劲，非常想要立刻把脸上不适的东西给扣下来。可是现在才是开始，她必须得坚持才能恢复容貌，而且机会只有这么一次，如果现在就放弃的话，还有以后么？

　　　　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不适的动着脑袋，眉头紧紧的皱起，一副欲哭无泪的感觉。刘季寒担忧的问道：“不舒服吗？”

　　　　她委屈似的点点头，咬着牙继续坚持。

　　　　“这是正常反应，坚持一个时辰，如果有点作用，明天还得继续。”李观鱼在旁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杨韵咬着牙，觉得自己麻痒的厉害，可又找不到落脚点，那种感觉令她难受的要命。虽然只是简单的麻痒，但她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掉。很想抱怨，很想哭，可又不知道在哭什么。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李观鱼收拾好了东西，说道：“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时间一到，它自动就会脱落。明月，跟我去厨房。”

　　　　“哦。”明月自己也端了一点东西，跟着李观鱼出门去了。

　　　　杨韵看着刘季寒，痒得很想上前去打人，很想去扰，可就是不行。

　　　　刘季寒看出了她的痛苦，隐忍的表情，走上前来到她的面前，“坚持一下就好了，要忍耐，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杨韵看到四周无人，嘴里开始呜咽起来，她可怜兮兮的望着他，露出自己从来没有露出的可怜表情。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样的情形折磨疯掉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刘季寒抓住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安慰道：“你想想自己现在的模样，再回想曾经的样子。我们出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如果现在就这样回去，伯母问起来你该怎么说？如果说自己真正的毁容了，她该有多伤心？而且还是你自己放弃，自己没有坚持下去的。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只要忍耐一个时辰，很快就会过去的。”

　　　　杨韵咬着牙，嘴里发出的声音戛然而止，口齿不清的说道：“好了一点。”

　　　　刘季寒笑着道：“我说了吧，这是你的心里作用。”

　　　　杨韵做着最坏的打算来激发自己，她最不愿看到的就是母亲为自己伤心，要是她看到自己现在变成这样，肯定非常的伤心，到时候还有什么颜面说都是自己放弃的。而且自己明明也很在意这容貌，到时候再说不在意，岂不是自欺欺人。她的右手此时也紧紧握住他的，她现在非常需要的就是一个支撑，而面前的刘季寒正好是这个便利的人。

　　　　这一个时辰就像是一秒一秒的被她数过去的，‘熬’成了最佳代名词。当感觉到脸上的药膏慢慢的滑落之后，她的心终于落了下去。刘季寒看到这个现象，也高兴的出去叫李观鱼了。

　　　　她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嘴角露出笑容，很想伸手去看看有没有效果，又怕影响李观鱼的诊断。只好收回手，两手放在一起。望着自己的右手，上面本来还有被他缠绕的纱布，现在还残留着他的温度，那么真实的存在。

　　　　李观鱼很快来到书房，看到她的模样，叫刘季寒端了一盆水放在旁边。他用纱布轻轻的为她擦拭掉之后，仔细的看了一眼，终于露出了笑容，道：“有点效果，按照这样的情况，再坚持十天半个月就能全好了。”

　　　　此时杨韵一点也不觉得高兴，而是觉得前途是无止境的折磨，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第二卷　风雨急，不为倒　141　纵容

　　　　141　纵容

　　　　坚持就是胜利这话说得也不是没错，但她现在每想到明天还要忍受这样的折磨，心里就非常得不爽。只不过看到脸上的伤痕确实少了不少，印痕也慢慢的消退，也算是苦中有乐。而且她忽然发现在此期间，刘季寒这个人非常的好用，自己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很直接的找他，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达成自己的要求。

　　　　当心中的坚持不再那么有用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必须要找个东西转移视线，不然那种麻痒的感觉实在是非常的难受。她想了想，这里又没有什么游戏、电视剧之类的可以打发时间，真是一件憾事。直到锁定刘季寒的时候，她终于想到一个点子，那就是要求他在院子里练剑给自己看。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