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贼人把持朝政,秀儿没有一天不想为大人分忧,可只是自己一介女流之辈,又有什么可以做的?
今日秀儿从堂屋前经过,不小心听到了大人您和一位公子的谈话,秀儿才知道……原来我真的可以帮到大人,甚至,帮到大汉,帮到无数的人,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
所以,秀儿在此恳请大人……用我去实施那连环计!”
刁秀儿看着王允,眼中已是泪水涟涟,她的容颜让月中的嫦娥也羞惭地退了回去,也让王允一时老泪纵横。
“我王允,何其幸运!能够得到秀儿你这般的大义女子相助!”说着,王允竟朝她深深一拜:“若非无计可施,我也万万不想出此下策,还望秀儿不要责怪。允,拜谢秀儿大义!”
“大人不可!”刁秀儿赶紧扶起王允,“秀儿怎么受得起,何况,这也不光是为了大人,更是为了我大汉社稷万民!秀儿……愿意——”
“不可!”
一道清亮之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玉郎!?”
王允看着幻影移形般赶来的张钰有些茫然,而刁秀儿更是错愕地看着他。
“我不是说了吗,我的王司徒,没必要啊!”
“章台柳巷,我陪你去,不相信找不出一个附和要求的来!”
张钰一脸无奈还带着些恨铁不成钢,随后看着刁秀儿佯怒道:“还有你……着什么急,焚什么香,你也知道你是女流之辈啊?在家里待着侍弄花草就好了啊,这种救国救民的事情用你来做要我们男人干什么!”
“公子你……”
看到貂蝉的一瞬间,张钰不可避免地被惊艳到了。
相比起甄洛稚嫩的美,那貂蝉已经达到了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级别,这种天然的美与媚,在后世已然绝迹。
可是他没有任何歪心思,因为貂蝉对于张钰来说,是那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美,是一种惊心动魄而又不敢触碰的美。
而他也完全没有动用自己的大脑,直接下意识地出言阻止。
开什么玩笑,来到三国非但没有阻止貂蝉的悲惨命运,反而——
这美人计特么还是我一手促成的?
“玉郎。”王允虽说人老成精,可这时也有些误会了张钰的想法,看着这夜色中宛如一对璧人的两人,还以为张钰是对貂蝉心存爱慕。
而这老匹夫心中竟然突然冒出一种想法,“若是那董卓好男风,说不定……”
不正经的念头赶紧打住,毕竟张钰此时也已经算是天子皇兄,这种事情是万万不能想的。
长叹一声,老匹夫接着道:“国事大于私利,你应该懂得。老夫又何尝忍心将秀儿送入虎口——”
“你这不是将她送入虎口,你这是将她送到虎狼之前,让他们一人咬一口!”
张钰看着梨花带雨的貂蝉刁秀儿,想到后世对于王允的吐槽,一时爆发怒斥道。
王允懵了一下,随后也强硬回道:“可这计谋不都是你定的么?若非秀儿此等姿色,又怎能让他二人甘心中计!?你白日才和我定下谋划,晚上我就碰到秀儿焚香祷告,这岂非天意注定?”
“注定个屁,我不同意!”张钰一把将刁秀儿拉到身后。
“刁秀儿是我府上的人,你这小贼凭什么不同意!”
“你说我小贼?我堂堂大汉皇兄,你敢说我是小贼!”
“大敌当前,有了秀儿相助已是事成一半,关键时刻你却罔顾我大汉利益,你也配称皇兄?我看你同那董卓吕布都是一丘之貉!”
“你这老匹夫……”
二人唾沫横飞,眼看就要掐起架来,却只听得“噗通”一声——
刁秀儿竟是直直朝张钰跪下:“公子,算秀儿求您了!此事是秀儿自愿,能为司徒大人分忧,秀儿死而无憾,请你不要再阻拦了!”
张钰一口气闷在胸口,一时没说出话来,只听刁秀儿又说道:“公子您为何不愿让秀儿去完成此计?此计若成,您得名望,司徒大人和秀儿皆夙愿得偿,我大汉也除去两贼,迎来复兴之机,岂不是一举多得?何况你我二人似乎并不相识——”
“哪儿那么多废话,我就是舍不得!”
第七十章 颜值最高的姐弟()
“你!”王允指着张钰,浑身颤抖。
“王司徒,也算我张钰求您了。”张钰见他不吃硬的,换上了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语中带着浓云般的愁绪,“若是真的因我之计害了秀儿姑娘,张钰必将食不下咽,寝不安席,终生活在愧疚里!”
还有无数读者的唾沫中,成为穿越者的耻辱。
听着张钰真切的感慨,王允也是一叹,“玉郎,你老实告诉老夫,你是否对秀儿姑娘动心了?”
张钰一呆,也听到了身后刁秀儿突然一窒,回头看向她这张貌绝天下的脸,却只是觉得亲近或者倾慕,并无觊觎和欲望。
很多心底纯真未泯的男人都会理解这种感情,起码对张钰来说,貂蝉的美让他兴不起一丝杂念。
“并非如此,只是钰看到秀儿姑娘,就像见到了姐姐一般,不自觉就想要护着她,又怎能让她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张钰朝王允一拜,又看向刁秀儿,“既然此计是我张钰提出,自然该由我负责,我愿直接前往吕布府上,劝说他除掉董贼!”
事到如今,张钰也只能想到这样的缓兵之计了,他当然不会去送死,只不过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去章台寻来一个足以代替貂蝉的人选。
“皇兄啊!”
“公子不可!您此计本就是为了大汉,为了天下苍生,又有何错……自打昨日您从宫中回来后,您成为陛下皇兄一事就在长安城中传扬,秀儿也有幸听人说过您的佳作。
您既知‘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也应当知道,若是能以一个女子换来天下太平——”
“换不来的。没了董卓,还会有张卓,李卓,这天下,烂透了。”
“皇兄!慎言!”王允横眉怒斥。
“再者说,”张钰眯着眼看着王允道:“你可觉得吕布会因为一个女子就心甘情愿去杀董贼?”
“吕布,匹夫之勇,有勇无谋。允略施小计——”
“司徒,计谋千百种,定有最适合的那一个,这连环计只是我一时的计策,日后肯定还有更好的办法。”张钰诚恳道。
一直僵硬着脸的王允突然苦笑不已,随后道:
“你二人,倒也真像是亲姐弟。”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用长辈聊天般的语气岔开了话题,“既然玉郎你如此执着,那这连环计我们就暂且打住。”
“正该如此,钰谢过司徒!”看着王允总算被自己说动,张钰也开心地冲刁秀儿一笑,少年之美让如墨的天幕似闪现了星光。
“司徒大人……公子……”刁秀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抬头看了王允一眼,随后赶紧将头低下。
“玉郎,你既然对秀儿这么上心,论起年岁她也比你大上不少,不如就做个姐弟如何?”
和貂蝉做姐弟?这老匹夫又在打什么主意。
张钰略加思索,没发现什么毛病,看着披着月华流光、美如天仙的刁秀儿,带着笑意点头答应。
“从此秀儿姑娘你就是我张钰的姐姐,谁敢欺负你,我绝饶不了他!”
“公子,”刁秀儿美目又化作清水一泓,“秀儿身份低微,怎么能配和公子姐弟相称?”
“这又如何?我张钰成为皇兄之前也只是一介布衣,甚至早生些年头,还只是人人瞧不起的商人之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张钰最后突然来了一句起义的口号,让王允一时咳嗽不已,心说你小子如今也已经是皇兄了,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咳嗽劲儿过去,王允看着二人笑道:“身份的确不是问题,今日秀儿所言所行,让老夫感慨颇深,也敬佩不已,你在我府上也待了不少日子,不如……做我的义女如何?”
张钰仿佛看到了事情的真相,笑言道:“感情王司徒就是想占我便宜是吧?”
“嘿,你这小贼,”王允也乐了,“老夫一把年纪,还用得着占你的便宜?许你和她做姐弟,就不允许我和她做父女了?”
“你这老匹夫,心机太重,你这个心机表,”张钰也咳嗽一声,“现的太明显了。”
“你还敢折辱老夫?你走,现在就给我搬出去,我司徒府不欢迎你!”
“我不走,老匹夫,皇兄我就赖这儿了!明天我的兄弟们也要来,你准备好人伺候着!”
刁秀儿有些难以置信,剑拔弩张的局面过后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反转。
转眼间,自己从府中的小仆人,变成了皇兄张钰这样绝世公子的姐姐,王允大人这样当朝司徒的女儿,一切好似一场梦般。
看着这一老一少在庭院下又斗起嘴来,她只觉得这便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
闹了大半夜,张钰还沉浸在有了貂蝉做姐姐的兴奋中,可王允睡眼惺忪地倒是有些困了。刁秀儿搀着王允回了卧房,张钰也告辞回去歇息了。
刁秀儿将王允扶到榻上,回身去将房门轻轻关上,却没看到王允睁开的眼睛,哪里有半分睡意。
轻轻合上房门,刁秀儿走到床前为王允盖被子,只听“半睡半醒”间的王允轻声唤道:“秀儿……”
“义父,秀儿在呢……义父!?”
“张钰他一个外人都如此坚持,为父又有何尝想让你以身饲虎。我说的那每一句话,都是在拿刀子往我的肉上割啊……”只见王允平躺着,泪水溪流般落入枕畔。
“只是……没办法了,曹操行刺失败,我王允也险些暴露,连那十八路讨董联军……现在也做鸟兽散了。”
说着,王允长叹一声:“这连环计,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
“秀儿都知道。”刁秀儿看着王允:“先前秀儿也看到了义父您的眼色,我自然愿意为大汉献身,只是张公……我弟弟那里?”
“这里又不是河北,他空挂皇兄之名,能翻起什么浪花。”似乎觉得语气重了些,王允随即缓和道:“总有一日,他会长大,会像秀儿你一般明白为父的苦心……”
刁秀儿臻首低垂,“秀儿愿为父亲分忧。”
“你可知道,为何为父你同那张钰做姐弟么。”
“秀儿不知。”
“说起来,也是老夫的一点私心。”王允翻身,看着床前的刁秀儿,眼中满是歉疚,“老夫欲谋之事,若成则青史留名,若败则抄家灭族。玉郎他在河北颇有名望,还有个即将扬名的皇叔舅舅,如果大事不成,董卓和吕布二人也不会迁怒与你,老夫死不足惜,到时还要仰仗秀儿你的关系,让盖儿、景儿和定儿在河北有一处容身之地了。”
“怎么会不成呢,若真如此……义父您放心,秀儿一定会努力劝说…弟弟他在河北保护三位公子的。”
“好,有你这句话义父就放心了。时候也不早了,快回去歇息吧,再将就一晚,明日我叫王奉给你安排新的院子住下来。”
“是,义父。”
看着刁秀儿走出房间,将房门带上,王允静静躺着,直到万籁俱寂——
“王奉。”
“在,大人。”
那榻后的屏风中竟好似凭空闪出一人来。
“明日,你……”
第七十一章 吾乃大汉皇兄!()
五月过半,雨如帷帘。
飘飘洒洒下了一个清晨,空气中好像掺了薄荷一般清凉,世间万物也变得清新而透彻。
雨至日近中空方才停歇,阴云很快散了个七八,透出几许让人慵懒的暖意。
东坡《渔父》中曾言:“自庇一身青蒻笠,相随到处绿蓑衣。”
一直到了唐宋时,蓑衣和斗笠仍是古人防风避雨的主要用品,而张钰这种手残党,只能默默暗恨自己不是万能的理科生,不然定要顺手“发明”出雨伞来。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即便他会做,这个时代的伞也不是乱打的。
我国历朝历代对用伞都有严格规定,包括其所用质料、色彩、尺寸等,就像官员的乌纱帽、身上穿的朝服一样,要区分出来官职大小和身份尊卑。你要是为了低调打一把黑伞出门,那不好意思了——汉代规定,二千石以上的“三公九卿”才可以用“皂盖”,就是用黑伞。
把玩着手中的斗笠,伊人踏着地面未干的水迹悄悄走进。
“玉郎!”刁秀儿溜到张钰身后出声道。
“秀儿姐姐。”张钰早就听到,只是故意装作没发觉,笑着回身,和她打着招呼。
纵然二人已经见过不少次,可张钰每次看到她的第一眼都会有种拘谨和局促,似乎在担心自己有没有哪里不够齐整精致,害怕有丝毫瑕疵。
再看此时的刁秀儿,她大概和穿越前的张钰差不多大,二十出头的年纪刚刚褪去了所有青涩,却还能保留着几分俏皮与纯真,拥有着无尽的美好。
张钰甚至都觉得,仅仅为了她的美貌,就足以让吕布对董卓产生杀机了。
自从被王允认做义女,刁秀儿在司徒府里的地位也是节节攀升,连王允的三个儿子都对她恭敬有礼,让张钰觉得很好笑。
“你们哥仨都是珠峰级别的近视么,这么个大美女就在后宅愣是看不到,这下好了吧,成了兄妹了。”
张钰依旧是一袭刚好垂到脚跟的白色锦织袍,而刁秀儿也换上了一件白色云纹罗衫,两人并肩行走在院内,让王家几十口亲眷和上百仆人都惊叹艳羡。
“姐姐你说,你这么美,小弟这么帅,我们俩往那沙场一走,贼军必定缴械投降,恐怕只需你我二人,直接就能倾尽天下了。”
刁秀儿白了他一眼:“玉郎你什么都好,就是这张嘴总爱说笑。”白眼一翻,嘴角也翘了起来,已有魅惑众生之态。
“秀儿姐姐你可知道,为什么钰不愿以你为计么。”
“啊?……不知道。”
张钰看着她,一字一句念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刁秀儿将头低下,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张钰又道:“当一个国家的命运,需要寄托在一个女子的身上,那这个国家又有什么希望呢?最多不过是赢来苟延残喘之机罢了。”
“那钰儿你觉得,这计谋可能成功么。”
“成功没什么问题,可是没有意义。”
“为何?”
“汉室之乱,绝不在董卓一人,自古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汉朝已经到了不破不立的地步。即使董卓授首,这大汉天威也已经镇不住诸侯的心了。”
“可是最起码,董卓死了,这长安,这司隶的百姓也会过的好一点,不是么。”
“也许吧。”张钰继续前行,却发现刁秀儿的脚步慢了些。
“秀儿姐姐?你怎么了!”回头望去,佳人的脸颊又挂上了银珠串。
“没事……只是又想到钰儿你对姊姊的维护,一时情难自抑。秀儿从小便同父母失散,孤身流离而后又入深宫。
这么多年,秀儿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能有这么幸运,能有钰儿你这样的弟弟,能有司徒大人这样的父亲。。”
张钰揽过刁秀儿的肩头,轻声安慰道:“秀儿姐姐,等这里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你就和我回河北吧。”
“那里有钰的阿翁阿母,他们定会待你视如己出。那里有已经许嫁给钰儿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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