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当然,这肌肉对诸侯这种庞然大物的威胁可以说不痛不痒,但足以保证无极阁在所谓江湖中的超然地位——袁绍等人自然也明白。
经过张钰根据后世印象而提出、夏侯兰等人总结安排,无极卫的训练方式不一定是科学的,但的确相当有效。这些龙精虎猛的壮实汉子,经过了长时间在无极卫中的训练,一出场便带着与杂兵截然不同的精锐之气,让袁绍等人纷纷看直了眼。
“高顺,你是否觉得这无极卫和你的陷阵营很像?”吕布手里还握着那块紫玉金章,侧身朝高顺问道。
“若是此时对战,三百无极卫,一百陷阵可破之。”
“我们陷阵有这么强?”
“是无极卫够强,只要这支人手经过战场洗礼,当可不逊我陷阵太多。”
“嗯……”吕布没有多言。若说他自信自己的武艺天下无敌,那高顺对陷阵营的自信恐怕不比他差多少。
那日吕布从长安逃出,目的地本就是先到中山国,同张钰叙话商谈后再往邺城去投袁绍。虽然张钰锦囊言明勿要投奔袁氏兄弟,但吕布也有自己的想法,或者说……野心。他终是熄了投奔袁术的念头,转而北上来寻袁绍。
有些狼狈的狼骑于老巢并州行进之中又招揽了不少民壮,军队也拉到了上万人,更恰巧听路人言说所谓河北第一武道会正在毋极搅动风云,其主办者正是毋极侯张钰。
吕布闻言,毫不犹豫引兵赶往。谁知就在刚刚入了中山国境内时,天空突然降下一场疾雨,雨势又急又猛,将众人衣甲打湿。这些战场上滚刀的汉子倒是无妨,铁甲也能遮雨用,可刁秀儿的衣衫在吕布匆忙下遮挡仍有些浸湿,再加上连日来赶路的疲惫一并爆发,这才是她在夏日都能患上伤寒的缘故。
也正是如此,吕布如发疯一般纵马朝无极城赶去,仅用半日便杀到门前,上演挥戟砸门挑群雄的一幕。而随后,则是张钰火速派济世堂的医工前去诊治,同时将刁秀儿接往无极城中安歇。
武道场的人组决赛不能因此中断,可决赛另一方何昶已经被吕布甩晕,张钰打算走个程序直接宣布史涣为冠军,从而赶紧将决赛收尾。这场盛宴总得来说还是差强人意的,张钰有预感自己的声望值将因此走上人生巅峰,人组的决赛并不是最终的压轴,所以他想要尽快完结。
谁知史涣也是条汉子,在众人都无异议的情况下,他竟然表示击败何昶的乃是吕布,自己也必然不敌吕温侯,决意要将冠军让给吕布——张钰一听,眼睛一亮,天组冠军够分量,地组冠军够分量,这人组若是能由吕布撑起来……
张钰有自己的想法,可火爆脾气张飞第一个就坐不住:“玉郎说了,这比赛要讲规矩,他三姓……吕布又没有报名参加,更没有经过初赛比试,哪里来的参赛资格?若是早知如此,俺张飞直接杀上擂台挑了他二人,岂不是这【河北武尊】就是俺张飞的?”
张飞的话可以说是十分一针见血了,说来也是这人组奖励很有诱惑力,【武尊】、【武圣】、【武狂】之名,哪个武人不想要?何况现在的无极阁认证,几乎就代表了江湖中的官方意见,不是谁都能不屑一股、弃若敝履的。
“你若不服,和我打上一场?”
“打就打,俺张飞怕你?!”
“不怕我,你总叫那红脸儿来帮忙?”
铁齿铜牙能言善辩的三哥闻言一窒,张钰忙出来打圆场道:“三舅……你和吕布都是当今天下顶尖的猛将,只是放在人组比赛中,到底是吕布把那何昶给击败了……”
“哼,那也是史涣的头名不是?”
“但史涣想把冠军让给吕布。”
“这冠军还能如此处置?”张飞已经看出张钰的意思,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别扭,“那他要将冠军给他老母呢?”
“这个……钰会亲自和他老母斗上一场,以验其成色!”
第二百二十七章 侠客行出,武道会终(上)()
毕竟张钰和三爷的亲密度满满,自己又算是他外甥,张飞也不好刁难,只是黑着脸不再言语——就当是更黑了些吧……
连张飞这种有本事有身份的人都选择了妥协,其余反对之声自然也烟消云散。至于吕布违规夺冠是否会引发人们对赛制公信力的怀疑……从全场观众的反应来看,这个问题似乎并不用担心。
于是乎,最后的人组结果终于出炉,轰动天下的河北第一武道会也落下了帷幕。
今日的闭幕会,就是张钰最后准备的重头戏。
无极卫的训练显示过后,颁奖环节正式开始。夏侯兰于场中宣布,天组冠军袁绍队将可以获得百车玉纸、百坛谪仙酿、二十坛神佛倒和五坛玉帝醉,同时获得赛前宣传的神秘礼物——一把兼具了华丽和锋利的宝剑。
“好家伙,百车的玉纸!怪不得整个河北的诸侯都愿意参赛,这可是万金之礼啊!”士族区一文士叹道。
“此言差矣!玉纸虽珍贵,但随着如今无极阁印刷之术广而用之,纸张价格也不再会居高不下,这真正值钱的,还得是那些酒水!”一旁的士子反驳道。
“俺看这位老爷说得就不错,俺滴乖乖,二十坛神佛倒就不说了,那可是五坛玉帝醉,五坛!俺见识浅,但也听说这玉帝神酒天下仅有十坛,先前俱都只按瓶售卖,这五坛岂非无价之宝?”一衣着朴素的壮汉插嘴道。
“理是这么个理儿……”
“这我得说道说道,”一位侠客模样打扮的青年出声道:“玉纸珍贵,美酒珍贵,但为何无极侯强调的神秘礼物偏偏是一把剑?这只能说明这剑更为珍贵,必然是一把绝世好剑!”
众说纷纭间,袁绍没有让侍卫代为去接宝剑,而是亲自上台从夏侯兰手中取过,握紧剑鞘将宝剑拔出。
清音悦耳,锋芒毕露。
“无极侯,此剑何名?”袁绍笑问。
“此剑今日属于袁公,可名为思召剑。”
“思召……丝召即为绍,好!此剑本就不凡,如今又得无极侯赐名,当世天下一等一的神兵利器,我袁绍受之不恭了!”
天组之冠颁奖完毕,刘备、张燕等组也都有不同的奖励,尤其是自家舅舅,私底下资助可不能小气,就目前来看皇叔成气候的机会可是比前世还大不少,最起码一切按照前世那样发展,只要有自己在,荆州应该是不会丢了。
接下来便是地组,胜者灵剑门和神枪宗分别获得张钰提写的【武道圣地】匾额,晋升为河北两大宗门的认可,以及为灵剑门进行进一步修缮、对神枪宗进行山门的选址和修造,这在大多数江湖人眼中比天组奖励还要丰厚。
同时,由金刀王韩孟为教主的金刀教也趁此时机一并公之于众,想来凭老刀王的号召力,这金刀教日后必将成为欲在刀道精进之人趋之若鹜的地方。
人组的颁奖有些意思,第四到八名的选手上台领取一枚无极卫的玉牌,凭此玉牌可免试加入无极卫。同样,这玉牌也是武力和能力的象征——能入无极卫的人,必然是本事非凡的人,这已经成了河北百姓公认的事实。
探花郎,碧玉铜章获得者,今后的【河北武狂】,便是那是被吕布一戟甩飞的何昶,但是他这【河北武狂】的名号不一定能叫响,因为如今江湖中已有好事者将其称为“飞人何昶”了……他那飞跃擂台的英姿可是许多观者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榜眼,白玉银章,史涣放弃了问鼎的机会而成为了【河北武圣】,这一手既体现了自己的谦逊,给众人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同时又避免了和颜良文丑、王越童渊这类人一样站在河北武道的至高位上成为众矢之的,可以说是极为明智的举措,也让张钰都刮目相看。
再说状元郎,吕布恰到好处的闯入被张钰在时报中宣扬成了早就安排好的踢馆选手,天下第一武将做选手来踢馆,并且成功获得人组桂冠,这噱头完全足够,武道会的最后缺憾也已经弥补,根本没人敢不服或挑衅,连带着整个武道会都是逼格满满。
可以说这首届河北第一武道会,已经能代表当世武力的最高水准。当然,手中拿着金章,脸上装作不屑又憋不住开心笑容的吕布此时还不知道,他已经被张钰当作炒作的话题来消费,不然说不定此时就是他的长戟伺候了。
一切都已妥当,观众的情绪渐渐平息,静待着离场的指令,就连袁绍刘备等人也不知张钰的安排如何,各自欣赏着自己得到的礼物。
忽地,张钰不知何时来到擂台中央。
不再是飘飘如仙的俊朗衣衫,而是一身潇洒的侠客布袍。
少年意气,剑眉星目,执剑走江湖。
现场女子呼声响起一片,这时的张钰收敛了太多无极侯的威严,真正显露出天下第一公子的风姿。
在全场注目之中,张钰缓缓开口,发出的声音竟是环绕会场,直冲长空。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
“玉公子又出大作了,快,快记下来,这必将又是轰动士林的名篇!”
“我的纸笔呢?谁拿来皆小弟一用,小弟家中老父八十有六,唯独喜欢君侯诗文……”
“这……是一首五言诗,开头质量不俗!”
张钰的诗,在此时已经胜过蔡邕的字,只要一出,必然是流芳之作。方才还兴致缺缺的观众嘉宾瞬间被点燃,无数目光击中在那个少年侠客身上。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回来了,那个诗句动天下的玉郎回来了!”
“我还道他做了君侯便弃了才华,如今观之,玉郎之才仍在!”
故意停顿,让气氛充分活跃起来,张钰一口气将全诗诵完。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第二百二十八章 侠客行出,武道会终(下)()
一诗作罢,四座皆惊。
此《侠客行》一出,怕世人再说不得玉公子只能七言称宗而五言逊色。
从百姓到士族,从书生到武夫,这首诗既能满足外行看热闹,也有足够的门道让内行人品鉴。
正如蔡邕对着胡昭所言:“玉郎久未有诗作现世,如今这篇豪情之作可说是应时应景,八斗之才显露无疑。这《侠客行》采用叙事体例,但其中大开大合,收转自然,中间偶见议论之句,亦如画龙点睛,教人对全诗主旨更加了然了。”
胡昭笑答:“开篇仅仅二十字,仿佛全篇写物而非写人,但这寥寥数笔就将游侠儿的气势、风貌展现在目前,这份功力胜昭多矣。”
“皆因玉郎他并不是为写物而写物,而是处处着眼于人的精神气势而写物,这笔法较之以往愈见高深了。
‘缦胡’之‘缨’,‘霜雪明’之‘吴钩’,‘飒沓如流星’之‘白马’,这些任侠象征,不仅具有其典型性,更流露出所述之人之豪纵、慷慨,真正将物写活。”
胡昭道:“只是没成想公子对我们研经著书之辈如此蔑视,那修书的扬子云可比昭高出不少呢。”
二人相视一笑。
王越和童渊坐在一处,两位老江湖如今也是振奋不已。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王兄,如此排忧解难、不图名利、尚义气、重承诺的侠义之身,正是童某自幼之所愿啊。”
“王某又何尝不是如此?雄付你选择加入无极阁,实在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某有预感,公子定会带着无极阁成就一番前无古人的大事业。”
看着雄心万丈的王越,童渊也没有出言泼冷水,只是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那般大事业,又怎么是他们所能涉足的啊。
场中一处,易潇也朝孟瑜赞叹:“好一首《侠客行》!尤其是那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连我这书生听来都恨不能投笔从戎,策马疆场!”
“侠客和战士可不同,你让那十步杀一人的侠客上战场,不一定能捱过两个训练有素士兵的齐攻。”魏贵淡淡道。
“当真?”易潇不信。
“差不离,所以说战争是残忍的,一点没错。”孟瑜道。
“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努力求学,以一身才识报效明主、平定纷乱,为这乱世开太平。”易潇一脸坚定道。
“希望吧。”魏贵看着下方的张钰,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贵宾室中,刘备正毫不吝惜溢美之词地对手下夸赞着自家外甥,那语气活脱脱成了一个脑残粉:“我燕赵之地,本就多慷慨悲歌的侠义之士,云长、益德、子龙和子义,还有我刘备,都这是世间最好的男儿!
但你们要记住,真正的好汉子并非如我等一般沙场驰骋之辈,恰如钰儿如今所作,必可唤醒北地之民任侠之风,今后平原招兵易矣!这就是我刘备最想要的人才!”
“昔《庄子·说剑》便曾言:‘赵文王好剑,剑士夹门而客三千余人’,同样是《说剑篇》中,“臣之剑十步一人,千里不留行。”这里是说侠客剑术高强,而且勇敢……”赵爱儿听了张钰诗作随口说道。
“乖徒儿莫要试探为师。”南华呵呵笑道。
“徒儿不敢。”赵爱儿忙道。
南华只是乐着,也没有更进一步的表示,这心里却想着该如何把这账算一算。
他和张钰可算是对老少冤家,先前挑选楼层就被张钰搞得处处受制,还榨了不少油水出来,可惜空有一身道法也不好对那弱鸡少年动手,如今正憋着一股气呢。
“二哥二哥……这诗中是何典故,孚儿不甚明了。”
“这两句呀,”少年摸摸比自己低半头的弟弟,稍稍提高声音道:“就是讲战国时朱亥锤击晋鄙之事。
当时的魏、赵两国结成了联盟共同对付秦国,这就是合纵以抗秦。在秦军围困了赵国都城邯郸之后,赵向魏求救,魏王身为同盟,便派大将晋鄙率军救赵。
但秦国势大,魏国弱小,秦王稍稍恐吓,魏王就赶忙下令晋鄙按兵不动。这样下去不光赵国危矣,魏赵联盟也势必瓦解。
魏国有一大臣,就是鼎鼎大名的信陵君,他苦劝魏王出兵无果之后,准备破釜沉舟、亲率家丁与秦军拼命,专程去向侯嬴辞行。侯嬴起先不语,在信陵君去而复返之后又为其献计,串通了魏王宠姬,盗得虎符,去到晋鄙军中,假托魏王令代晋鄙领军。”
“晋鄙相信了?”这话不是弟弟问的,而是身边一个男子。
随着少年的讲述,很多人都稍稍侧耳靠近,别怀疑这故事足够出名,要知道如果此时天上掉下石头砸死十个人,九个都是家中没书大字不识的平民百姓。
“当然相信了,这故事俺好像听过,最终是秦国败了!”
“不。”少年淡定地打断了他,“晋鄙不信。”
“那怎么办呀?”
“对呀!这么说那信陵君岂不危险?”
少年微微一笑,“这就是玉侯诗句‘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的由来了,就在晋鄙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位名叫朱亥的勇士掏出巨大的铁锥将晋鄙击杀,信陵君遂率魏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