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公,我到了。
这一刻,她想起杭州……
时光越过让人无法察觉的长河,许多的东西,都在慢慢的溜走。而这一刻的未来,压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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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与火的交汇,会渲染出即便在看不见的地方,都能嗅到的硝烟,地面在震动,空气焦躁,深处却平静。他坐在那里,有时候,在没有人能察觉到的幽静深处,会泛出纠缠的光影来。
“姑爷!”那认真的小丫鬟身影的脑后,有一动一动的小辫子。
“相公。”仕女福了一福,露出笑颜,她不再戒备了。
穿长裙的女子追着母鸡奔跑,在雾气里若隐若现。
老人在杭州的河边笑着,落下棋子:“立恒。”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我又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你只能成……三流高手。”
“我们在吕梁山……过得不像人……”
大雪落下时,在风雪之中,身边的女子伸出手来,笑容清澈。
杭州城。有硝烟弥漫,鲜血升起来。
“我辈儒者,最该做的事情……”有一位老人在牢中拱手,“是卫道!”
“我只是牧羊人,我没那么好。我只希望他们……都能抢到馒头。”
“我们以前都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后来,慢慢的被这世道教得怕了……我想告诉他们,有些大人是不怕的。”“包道乙,你要死了——”
“为什么要骗我,我的爹爹……是被朝廷杀了的啊——”
“梁山人。他们……”
“没想过要杀你,但我一定要宁立恒的命!”
“试试我跟不跟你讲江湖规矩!”
“我想灭梁山,请你们帮我。别担心……你们跟得上。”
“人在这个世界上,会遇上老虎。”
“……所以我吃人!”
宁毅一棒打在李逵的头上,又是一棒。然后看着他的眼睛:“看你一辈子都行!”
破旧的院子里,老人一脚将林冲踢出院门。
“文人当有尺,以之丈量天地,厘定规矩。武人要有刀,世事不能行……杀规矩!”
“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会拿到它,打上蝴蝶结……”
“我想……天下太平?”
“摩尼教的都要死!!!”
“婆婆妈妈的……”
“心魔!宁毅!你就算再凶再厉害!我会找到你的——”
夜风之中。最后的旌旗招展:“是法平等,无有高下。去恶锄强……为民永乐。”
“李兄……请你保证商道畅通。”
“路有饿死骨了……”
“你在与天下大族作对。”
“张觉……”
“老夫想要引人欲、趋天理……”
“他们在吕梁山,过得不像人……”
“血菩萨凶名赫赫……”
“你是红提的相公?红提也成亲了啊!我是她端云姐。我们小时候,还一起饿过肚子……相公和婆婆啊,都出去了,还没有回来呢……他们还没有回来呢……”
“宁立恒,杭州之后,你没想过……我还会活着再到你面前吧……”
“想必不容易……”
“……那样的天……我们遇上了马匪。我要死了……不过,她就那样出来了。她拿着剑,啊……她……好美啊……”
“你们两个。要好好的活啊……”
罗谨言跪下了:“恩师错在迫不得已。”“弟子愿以此身一试,只求恩师给弟子这个机会……”
“你没有机会了……”
“小婵……母子平安。”
“女真人来了。”
兵锋若洪流,漫漫涌山野,碾碎了一切可以碾碎的东西,无数的人群流离奔逃。
“这个国家,欠账了。”
“要多少人命可以填上?”
“活着回来……”
黑暗中回荡着声音,那不知是哪里传来的吼声,摇撼天地:“杀粘罕——”
“都是人,我等为何不能胜啊……”有哭声响起来。
“我的手——我的手啊——”凄厉的呼喊。
无数人的奔走挣扎,自战壕间起来,觉醒,牺牲,夏村的前仆后继。不知道名叫什么的将领,面对了汹涌的大军,厮杀至最后,吊在旗杆上鞭打至死。
他说:“我们败了,不要去啊——”
“不要被利用啊……”
血泪蜿蜒,至死不渝。
“我……我吃了你们——”
空气里似有谁的呐喊声。无数的呐喊声,他们出现过,旋又去了。
整个京城都在沸腾,火光,爆炸,鲜血,厮杀,对冲的呼喊若雷霆,殿内殿外,官员、禁军奔走,又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在再无他人知晓的最深处,有那样的一段对话。
“秦老啊,回头想想,你这一路过来,可谓费尽了心力,但总是没有效果。黑水之盟你背了锅,希望剩下的人可以振作,他们没有振作。复起之后你为北伐操心,倒行逆施,得罪了那么多人,送过去北方的兵,却都不能打,汴梁一战、太原一战,总是拼命的想挣扎出一条路,好不容易有那么一条路了,没有人走。你做的所有事情,最后都归零了,让人拿石头打,让人拿粪泼。您心中,是个什么感觉啊?”
“老夫……很心痛……为来日他们可能遭遇的事情……心如刀绞。”
“嗯。”
“那立恒呢?”
“嗯?”
“立恒……又是什么感觉?”
“……”
……
我为这一路走来牺牲了的人们,已经遭遇到的事情……
——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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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刻,他抓住周喆的头发,将他拉得跪了起来。
恍惚之中,周喆痛苦地仰起头,他听见他口中低声地再说:“你……朕……”
“别说话。”宁毅俯下身子,低声道,“我送你上路。”
他将刀锋对着他的脖子,插了进去。
俯瞰的城池,还在厮杀。
新的时代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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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君王社稷*完。)
ps:本来这个时候才码完,想要白天再发的,一看月票区,书评区,以隋萌萌同学为首的邪恶势力打赏了三个盟主,大家也都疯了,月票打赏什么的也把我砸晕了,那我就不留稿子了,晚上能看到的,就首先看吧。
赘婿的第七集完了,整个上半部,也算完结了。对我来说,有很多想说的东西,明天睡清醒了,会写一个小结,然后还有一小章剧情内容,算是整个赘婿上半部的大结局——嗯,小结局也行。就这样了,我其它想要说的,都留在明天吧。祝晚安,好梦。
第七集小结()
昨天晚上码字码到一点多,写出第651章发了,真到睡下,几乎到了凌晨三点,早上八点多又醒过来,睡不着了,我坐起来听歌,脑子里还在涨,但疲惫里也有满足感涌上来。距离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可能是在六年以前了,我写完《隐杀》的八月火,409章,我如朝露降人间,一天码了两万字左右,疲惫,但是心里感到满足和安宁下来。
很不容易,但我知道自己做到了很好的事情。
应该是在零九年,我在起点写完《隐杀》,苦恼于故事预定的几个大**做得不够圆融,唯一接近成型的八月火仍旧满是瑕疵,开书《异化》的时候,我一直在盯紧各种线索的收放。如今《异化》的大纲已经完善,但在当时,这本书的开局经过了大量的调整,虽然在小的枝干上做到了精细,但在整体成型上,那本书做得并不好,那是我在摸索中的过程,《异化》的前六集,在我而言,都是失败品,它们在小细节上,中层线索上,单集的自洽上,都已做得差不多,然而在单集与大纲的融洽上,这几集如同拼贴的积木,我并不喜欢。
当七**集出现后,我才真正看到这几集的线索与大纲达成一致时的状况,我在小学初中时看文学作品就曾感受到的理所当然的状态,到这个时候,我才作为一个作者,触摸和体会到它的轮廓。
《异化》的写作中,我的生活和写作本身都经历了这样那样的问题,书存在问题理所当然,但体会到那种感觉以后,我每每回顾,都难以忍受《异化》的前六集——可能在读者眼里这六集并无问题,但我向来是这样的作者:不是说你收货,我就会把作品给你了。
因为这样那样的别扭,我停了《异化》,开书《赘婿》。
这本书。我写得战战兢兢,不希望再出现以前的问题,那是11年的上半年。
《赘婿》这本书的开局,有几个简单点的立意。首先。当时我天真地想,我要写一本书《隐杀》一样的故事,故事的相同点在哪里呢?我要写一个无敌的人,隐杀的主角是杀手,以力破巧。无敌厉害,那赘婿就写心机狗,运筹帷幄勘破大局,聪明死别人——这样是一种另类的粗暴。我觉得这样我要考虑的问题就要少很多——真写的时候,我发现我掉进了坑里。
第二个立意,我要写主角在金銮殿上,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枪打爆皇帝的头。这个是作为爽点来想的,从开书时起,我陆续跟不少人说过这个画面。
第三个立意。我要复写中国近代史。
第三点其实才是整本书的核心。
但是近代史不能写,不光是因为起点的规定不许写多少多少年之间的事情,而是因为以我的知识积累,我不敢对近代史真正动笔——哪怕我在其中感受到波澜壮阔、惊心动魄、可歌可泣,感受到最深的屈辱,最慷慨的赴死和最悲壮的抗争,我仍旧不敢对它动笔——那不是我可以去“戏说”的东西。
但我可以将这样的感觉,溶入一个属于我的“寓言”里。
架空宋朝,分离出武朝的框架,不只是为了抄诗。它的好处甚多,但必要的一层,就是我要溶入近代史的一部分,那我就决不能写宋朝。当然。宋朝与近代有一定类似的地方,到如今,这些东西,已经掺在一起,分也分不开了。因为,既然架空了宋朝。那宋朝也不妨写一写吧。
赘婿的七集,每一集有各自的起承转合,有伏笔有爆点,而它们的每一集,都逐级递进的。第一集,是宁毅进入这个世界的温柔视野,第二集,是家庭这个小环境里勾心斗角的复杂,第三集农民起义,第四集草莽造反,第五集,回顾他们的造反,将目光投向世家大族,寻求因由,第六集,是悲惨的边民和朝廷的斗争,第七集,是朝廷的斗争和开始的战争,到第七集结束,所有的东西,就可以收归一点了。
这个国家,是什么样子的,它因何衰弱、破灭。而主角可以走上金銮殿,打爆皇帝的头了——当然,细节上又有修改。
因为这样的原因,写得很艰难,每一条线索的收放,都要看得清楚,深深浅浅,长长短短,许多时候我写一个明的线索,是为了掩盖一个暗的线索,我写一个情节,往往要顾虑很多方面。例如赈灾,我要写文戏,要写世家大族,要表现出他们兼并土地的核心,要死人,主角不能出现太多我还要让读者爽到,而这部分东西又不能过于赘述,必须恰到好处。
写作期间,有不少人说:“我看不出这部分情节要酝酿这么久的必要,所以作者一定在偷懒。”当时倒也无话可说,我要怎样才能说得明白呢。别说跟读者了,跟想得少一点的作者,都说不明白的。
曾经跟人说,我想要做网文的突破,到底说的是什么。一本传统,三十万字,一个故事完结,最多百万,是超长篇,网络,《赘婿》过了三百万字,写完一半,我要在六百万字的篇幅里拧紧每一条线索,我随手写下一个东西,要考虑它在几十章甚至百万字后还要不要出现,我写出的一个立意,要考虑它在第一层爆破后要不要有第二层的升华,甚至要不要到最后全书完成时凸显出第三层的寓意,人的脑子,有时候也真有点受不了。
我在每一集的小结后几乎都有夸奖自己,这一集成功了,是督促、鼓励也是敲打自己,我已经成功了这么多集,怎么舍得放掉他们,怎么舍得随便乱写。几年前起点分裂,人家说香蕉你走不走,买不买断,我说我要写《赘婿》,今年又有一次大的波动,拿来合同也就直接续约了,为什么,我要写《赘婿》。
这三百万字的东西终于能够在第七集的结尾形成一体,我很高兴。
这些事情。是属于作者的自我的东西,是我为自己的庆功,有些骄傲和满足和自恋,且请包涵。
然后。我还有更艰难的路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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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杀皇帝,也说说宁毅这个人。
最近几天,有很多人从利益的角度、大局的角度,说了杀皇帝的合理与不合理。看代入主角,犹如游戏。我攒了经验值,我攒了装备,我有了基地,我想要扩大,我舍不得扔掉,这是常理,也尤其是看网络的常理,但我想从精神内核上说一说宁毅这个人。
他跟老秦、跟成舟海这些人的对话里,其实精神内核已经在了。宁毅说:“你们做事为道义,我做事为认同。”其实就在这句话的“认同”二字里。
一个为“认同”做事的人。他的精神到底是怎么样的。古往今来,自近代往前,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不读书,读书的人、懂理的人,成为统治阶层的一部分,这是事实决定的东西,所以,儒家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很伟大的想法,这天下这么多人,我要为尔等担起这个责任,因为我是儒者。他们为道义出来做事。拯救天下,他们有责任为天下苍生做事。天下苍生是什么,屁民呐。
但“认同”呢,我不认同你——准确来说,是你没有到一定的层次——你就活该去死,我对你没有责任。这是什么内核?是冷血。是无情?是狂妄,是任性?都不是。
其实——是“民主”。
所谓民主,即人民能为自己做主。
以“道义”或是以“认同”为核心,有不同的时代背景,近代以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能以道义为核心,因为生产力还没发展到每个人都能受教育的程度,以这个说法为标准,在武朝的框架下,普通民众,要求他们觉醒到被人“认同”的程度,是很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宁毅他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冷酷一点的说,他的精神内核就是这样,不曾觉醒的人,他心怀恻隐,已经很好了,武朝如果真要灭亡,他真会看得非常重吗?
他经历了一次人生的失败,来到这个世界,他渐渐的看到认同的东西,溶入进来,他甚至开始做事,开始为天下尽一份“道义”,然而到最后,他认同的好东西,秦嗣源心怀天下殚精竭虑,夏村的将士在绝望之中发出的呐喊,如果他们的价值至少能得以保留,宁毅或许会继续做事,但到了最后,所有的东西,都摔得粉碎,他还被加了几个耳光。
回首整本书的楔子,他坐在河边,看那个失败的开发案,他成功了一辈子,忘记了曾经的朋友、伙伴,想让世界变得更好的期待,许过的愿望走过的路……这些东西在最初很矫情,在最后很珍贵,在重生后的他心里,则是很重的教训。他重生了,生命要有价值。
那么他在乎皇权吗?他在乎利益吗?他在乎人命吗?他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
他为认同的人和事而战,不认同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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