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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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 第5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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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渗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毅的步履已经穿过人群,他目光平静得像是在做一件事已经反复练习一千万次的工作,前方,作为武人地位又高的童贯首先还是反应了过来,他大喝了一声:“竖子!”醋钵大的拳头,照着宁毅的脸上便挥了上来。

    他于军中戎马半身,沾血无数,此时虽然老迈,但余威犹在,在眼前上来的,不过是一个平日里在他眼前卑躬屈膝的商人罢了。然而这一刻,年轻的书生眼中,没有半点的畏惧或是闪避,甚至于连蔑视等表情都没有,那身影似慢实快,童贯豪拳轰出,对方单手一接,一巴掌呼的挥了出去。

    那一巴掌砰的挥在了童贯的脸上,五指挥砸,沉若铁饼,这位收复燕云、名震天下的异姓王脑子里便是嗡的一响。

    童贯的身体飞在空中一瞬,脑袋砰的砸在了金阶上,血光四溅,宁毅已经踏上金阶,将他抛在了身后……

    时间,推向后方。

    再早一点,武瑞营的校场。

    晨练还没有停下,李炳文领着亲卫回到军队前方,不久之后,他看见吕梁人正将战马拉过来,分给他们的人,有人已经开始整装上马。李炳文想要过去询问些什么,更多的蹄音响起来了,还有铠甲上铁片碰撞的声音。

    被称为“铁浮屠”的重骑兵,排成两列,从不同的方向过来,最前方的,便是韩敬。

    李炳文下意识的挥了挥手,召集附近的亲兵,也让其他武瑞营的士兵戒备:“韩兄弟,你们要干什么!”

    韩敬没有回答,只有重骑兵持续压过来。数十亲兵退到了李炳文附近,其余武瑞营的士兵,或是疑惑或是恍然地看着这一切。

    “推!”只有冰冷的字句发出。

    重骑兵的推字令,即列阵冲杀。

    往日里尚有些交情的人们,刀锋相向。

    艳阳初升,重骑兵在校场的前方当着上万人的面来回推了两遍,其它一些地方,也有鲜血在流出了。

    然后韩敬骑着马,踏上校场前方高台,下面,李炳文以及所有的亲兵皆已化为残尸,吕梁骑兵已在附近列阵,整军待发!

    “尔等看到了!夏村战后,朝中众人倒行逆施,女真再来,武朝必亡!吾等不再奉陪!但君无道,民兴兵戈以伐之——”韩敬的声音响起来,“吕梁今日兴兵,不为清君侧,为斩杀昏君,悬尸城头!而今日过后……”

    校场上,那声若雷霆:“今日过后,吾辈造反!尔等亡国——”

    杀气,冲天而起——

    ps:我就不说什么了……

第六五一章 用九,见群龙无首,吉。() 
武瑞营,万人集结的大校场。血腥的气息弥漫,无人理会。

    眼见着吕梁骑兵对于李炳文等人的突然屠杀,无人上前。自夏村过后,对于自己这支军队的命运,一众兵将始终心中忐忑,由于先前宁毅推行的讨论制度,这样的忐忑,是由上至下渗入到了每一个人的心里的。

    然则秦绍谦被去职后,各种传言一日三变,底层军官当中,虽也有高呼着国之将亡、匹夫一怒的,但终究未敢出来干点什么。除了何志成,在京城当中,为了秦绍谦的名誉与王府家丁火拼,最终还被打了军棍。

    罗胜舟的来了又去,李炳文的到来,背后站着的是那位武朝军神童贯,这些东西压下来时,无人敢动,再后来,秦绍谦刺配被杀,宁毅被押来武瑞营站队,众人看了,已经没法再说话。

    明面上没有话,心中未必没有怨。

    这些东西压在心里,许多人是期盼着发生点什么的。也是因此,当重骑兵在校场前方碾杀李炳文时,众人或是心惊,或是恍然,却不为所动。然而当韩敬喊出那句话后,众人才真正的慌张起来了。

    那一边,骑兵队已经开始突出营门,人群里,才陡然有人喊了一句:“韩将军!那我等如何!”这是军中一名年轻小将,看起来也是热血沸腾,想要随着吕梁人干大事。不远处,韩敬勒马停住了。

    “尔等有家有室的,我不为难你们!”

    他留下这句话,掉头离开。地面轰鸣着,滚滚铁骑如长龙。朝京城那边奔驰而去,不多时,马队在众人的视野中消失了。日光照射下来,颜色似乎都开始变得苍白,校场上的士兵们望着前方的何志成等几名将领。然而,他有的看着骑兵离去的方向,有的看着这满场的血腥,似乎也有些茫然。

    队列之中,嗡嗡嗡的声音开始响起来,吕梁人反了。要杀皇帝了,李炳文死了,武瑞营无主,接下来要怎么办。前方几名将领还在互相打量,何志成与孙业走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说了几句。人群里,有人开口道:“不能这样啊!”

    他旁边有人应和:“是啊,他不过两千人,去了京师,必不能成事,我等被抛下在此,死无地矣。”

    “我有家人在,不能造反……”

    “我却没有。然则……”

    众人议论纷纷,他们眼见上方将领还没有定计,似乎也默许了众人的讨论。有人已经焦躁地出来说话。武瑞营中,毕竟有家有室的士兵、将领也是有的,不多时,便有人道:“我等要点起狼烟,先做示警。”

    又有人道:“你敢!”

    “为何不敢!他们要找死,我们跟着一起死吗!”

    “自夏村起。谁是忠臣谁是奸臣,谁为国为民谁弄权害国。看不到吗!点烽火,你个叛徒!”

    “我叛徒!他们都甩下我们了——”

    短暂的时间内。激烈的争吵便响了起来,争论和站队之中,许多人还在看着前方的几名将领,这时候,之间孙业和何志成也争论起来,孙业支持点燃烽火台,何志成则赞成造反。人群里早有人喊起来:“孙将军,我等过去!看谁敢阻拦!”

    “这等时候,犹豫不得了。”

    那几名将领大声说着,带了一群人开始往外走,不少人也开始冲出队列,加入其中。何志成一挥手:“停下!拦住他们!”

    队列之中也各有拔刀之人,冲向前方,排成一列。这场面立刻就混乱起来,这混乱到最高点的时候,有人大喊:“这造反之计乃宁先生策划,而今他正被昏君召见上朝……尔等想死么!”

    混乱的场面中,众人的声音低了一瞬,随即又开始争吵对峙,但渐渐的,校场大队列那边,有诡异的气息蔓延过来,有人指指点点,像是在议论着一些什么,逐渐有人朝那边望过去,随即,也说了几句话,安静下来。

    有一列人影,从那边过来。为首那人身材高大,脚下似乎还带着伤,行走微微有些不便,但他裹着披风,从那边过来,军中的骚动,便一时间停了下来。那人脸上有刀疤、络腮胡,瞎了一只眼睛。

    “秦、秦将军……”

    图穷匕见的时候,已死之人转回来了。

    “尔等去了兵器!”先前支持点燃烽火台的孙业指着那群要冲出去的人,如此说道,众人微有迟疑,孙业喝道,“放心!有家室的,不为难尔等!宁先生谋事,岂能算不到你们!?”

    初升的朝阳下,方才沸腾起来的一群人,放下了兵器。独眼的将领站在军列前方,夏日的白云飘过天际,不久之后,巨大的校场上,军阵逐渐的开始分离……

    这将是许多人生命中最不寻常的一天,未来如何,尚无人知晓。

    ……

    “是个阉人……”

    他想要干什么……

    汴梁城郊,秦绍谦的墓地前,铁天鹰有过片刻的失神,但随即,他已作出了决定,点了近一半的人:“去找仵作,尔等守在这里!其余人,跟我回城!”

    回汴梁,抓宁毅!

    奔波数日,他终于找到破局之机,也找到了宗非晓的死因。与宁毅之间,没有拖延的余地了。一行二十余骑沿着小道朝大道奔行而去,回忆起宗非晓的死,铁天鹰叮嘱道:“所有人小心,防歹人截杀!”事实上,此时清晨已过,他们一行奔跑的虽是小路,偶尔也能见到行人路过,不多时,小路延伸便要并入入城的主驿道,前方一个小坡,坡上坡下却有旅人停住,望向京城那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不要停下,入城招人!不管是任何事情——”

    马队转过那弯道。踏踏踏踏的,逐渐停下来。

    “那、那是什么……”

    视野前方,驿道穿插向汴梁的城门,阳光与如絮的白云之下,原野辽阔。如潮的骑兵队伍在这片天空下,直插向汴梁城门。

    “那是……吕梁人?”

    “怎、怎么回事……”

    队伍之中,有人呢喃出声,铁天鹰胯下的奔马转了一个圈,他望着远远的汴梁万胜门,低声道:“关城门啊……关城门啊……”

    城门处。有商旅四散奔逃,城墙上,有人从巨墙的外侧掉下来了。

    ……

    血光四溅!

    万胜门的城头,杜杀持刀挥劈,一路前行。周围,霸刀营的士兵,正一个一个的压上来。

    远处的原野上,铁骑汹涌而来。

    ……

    “西军反啦——”

    “武瑞营反啦——”

    “大军进城,清君侧,酸枣门已陷——”

    汴梁一侧,有战马奔行过长街,马上绑着绷带的骑士放声大吼。

    ……

    梁门。上街的民众被忽如其来的厮杀惊动,四散奔逃,周围几个街区。都相继炸开了锅。

    捕快的队伍汹涌而来。

    高高的城墙上,祝彪举起了一只手:“守住这里。一炷香。”

    ……

    兵部衙门。

    察觉到骤然而来的变乱,有人跑出大门,四处眺望,也有骑马的传讯者奔驰过来,门口的士兵和恰巧聚集过来的将领。多有慌张,不知道城中出了什么事。

    轰隆隆的声音陡然响起来。

    街道对面。那出院落的高墙一整排的倒下,烟尘飞起来。烟尘的那边,七门木制的、圆筒状的东西,一字排开。最先在烟尘中看到轮廓的那人张了张嘴,喉间干涩。

    这个时候,对于榆木炮,兵部的一些将领,已经有概念了。

    双方相隔——

    一条街的宽度。

    ……

    名叫西瓜的少女背着她的刀匣站在院子里,与其他的十余人仰头看着那只巨大的袋子正在慢慢的升起来。

    那大袋子由数十张不知材料的布匹拼贴起来,此时,院落里七八个火炉上接了管子,正转起巨大的鼓风机为它充气。

    那真是好大的孔明灯。

    孔明灯下,挂了个篮子。

    “我要来了……我要来了……”

    她摇晃着身子,轻声说道。

    皇宫城墙上,巡逻的侍卫已经看到了那升起来的大布袋,而相隔大约里许的另一处院落,另一个大布袋也正在鼓胀着升起来。

    远远的,城市中燃起黑烟。

    ……

    紫宸殿。

    庄严肃穆的气氛里,脚步踏上金阶。

    杜成喜从御座边冲过来。

    在这个上午的大殿当中,随着枪声的骤然响起,过去的,不过是一呼一吸的瞬间,那是没有人曾见过的场面。

    那身影的脚步似慢实快,转眼间已经穿过殿内,随着童贯的一声暴喝,他的身体随即飞起,脑袋狠狠地在金阶上砸开了。鲜血之中,有人跨过来两步,又被溅上,反应极快的秦桧没有抓住那道身影,杜成喜冲出两步,外面的侍卫才开始往里望。

    刀锋自那身影的左手袍袖间滑出来,杜成喜的身影被推得飞越过周喆的视野,飞过龙椅的后背,将那天子御座后方的屏风、瓷瓶等物砸成一片狼藉,顷刻间,哗啦啦的声音,漂亮的镂空雕花长明灯柱还在倒下来,砸在龙椅上。周喆坐在那儿,视野恍惚,有锋芒递过来,他张着嘴,伸手去抓。

    这片刻时间,殿内“轰——砰——哗——”的响成了一片,混合着童贯的骂声,惨叫声,到得此时,也已经开始有人发声,位于这天下中央的大人们下意识的吼喊,震耳欲聋,有人在举步前冲。而在那御座前方的方寸之间,周喆目光迷惑而痛苦,下意识的抓向刀锋。倒是没有大臣能注意到这个动作,然而在下一刻,他们看到那道身影的右手抓起了九五至尊胸前的衣襟,将他整个身体单手举在了空中!

    然后转身用力掼下!

    皇帝的身体自空中掉落,在那御座前方,金阶之上。狠狠的接触了地面,他的右手下意识的先落地,然后脑袋在地上撞了一下,地上的浮沉漾起。冲在前方的人眨了眨眼睛,因为鲜血飚射过来。溅在了他的脸上。皇帝的右手前臂已经断了,白森森的断骨从衣袖里插出来,他痛苦地蠕动。

    没有多少人能在意到声音了。有人大喊,有人谩骂,有人冲向前方,更多的人目瞪口呆。脑子里嗡嗡嗡的,在理解着这不可能发生的一幕。

    金阶上方,御座之前,那身影挥落周喆之后,在他身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宁毅在金阶的最上方坐了下来。他目光平静地望着前方的所有人,那些或歇斯底里,或不可置信,或满眼谴责,或目瞪口呆的大臣。手中的刀锋压在了仍在地上痛苦蠕动的皇帝身上,然后,他用刀背在他头上用力砸了一下!

    距离他最近的大臣只在前方三步远,是脸上沾了血滴的秦桧。不远处,李纲须发皆张,破口大骂。无数不同的表情浮现在他们的脸上,但整个殿内,没有人敢上来一步,他将目光越过这些人的头顶,望向殿门之外,阳光炽烈。那里的天空,想必有悠悠的白云。

    汴梁城已经乱起来。

    城外远处的驿道边。令人窒息的一刻。

    视野那头,奔腾的铁骑洪流冲入城市!

    在女真人的强攻下都坚持了月余的汴梁城。这一刻,大门敞开,不设防御。

    兵部门口,炮声轰然响起,梁门附近,同样有炮声响起。汴梁城内能够开花的主节点上,转眼间,已经遍地开花,禁军殿帅府,陈驼子率领众人已经轰开了外墙,直冲而入,斩杀其中的禁军官员,掠夺传令符印。宫城外墙,不少禁军被那升起的两只大皮球吸引,然而此时宫内已经传出骚乱,西面宫墙外的一处,数百人陡然汹涌出来,有人抬着叠成一摞的梯子,梯子上有绳索和绞盘,随着人群的拉扯,那梯子一节一节不断的升高!两架云梯靠上宫墙!其余人手中拿着十余架经过改装系有绳索的巨弩,将勾索射上城墙。

    他们同时涌上!攀爬绳索,快得如同山里的猴子!

    皇宫御书房旁的等待小屋里,红提站了起来,走向门口。即便在这里,守卫都已经感受到了混乱,一名大内高手迎上来,他伸手,红提也挥起了手掌。那高手迟疑了一瞬,手掌轻飘飘的拍落。

    他的身影在那一瞬间退出了两丈,然而天灵盖已碎,视野最后残留的画面里,是自己的长刀不知为何已在那女子的手里,她从房间里走出来,屋檐之下,两名同伴所在的地方,血光暴戾地分开!

    在那一瞬间,他看见的,仿佛修罗地狱……

    热气球升上天空。

    气球下方的篮子里,西瓜俯瞰着整个京城的样子,视野周围,一切都在扩张开去,血与火的冲突,杀戮已展开。万胜门、梁门、丽泽门,人们正在铺开道路,吕梁山的骑兵沿着长街汹涌而来,扑向宫城!

    圣公,我到了。

    这一刻,她想起杭州……

    时光越过让人无法察觉的长河,许多的东西,都在慢慢的溜走。而这一刻的未来,压过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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