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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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 第3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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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进入汴梁的,正是李频李德新,他从景翰九年年初开始任南和县令,此时还不到三年。由于政绩而被召唤进京,算是要破格提拔了。不过,此时他回头看了看汴梁城门外的情景,看看城门处的兵丁,叹了口气,面上却不见太多的喜色。

    自从南北灾情肆虐开始,开封府所负责的京畿一地就已经加强了管制,此时出现在城门外的流民是并不多的。不过,当官、读书到他这个程度的人,早已学会自蛛丝马迹中寻找事物端倪的本领,见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南和县富庶,李频在这两年里的经营也很不错,因此灾情扩散之时,他所处理的地方还没有出现太严重的情况,李频也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只不过,此时被召上京城升职,一路之上所见的情况,才越来越多的让他感到忧虑。

    在城门处的小广场边稍作休息,跟随着李频的随从谷雨问道:“老爷,我们现在去哪?”李频皱眉看着附近熙熙攘攘的人群,随后伸手指了指不远处一辆正在出城的大车:“去那吧。”

    谷雨探头望去,那辆马车正从城门出去,车壁上盖着厚布,但看来颇为整洁,其中一面车壁上却写着“竹记”二字。谷雨便笑了起来:“知道了,老爷是要去访宁公子,小人这就去问。”

    四人之中,只有随从谷雨是自江宁起就跟随着李频的,对于李频在江宁的许多事情,与宁毅的交情等等,都颇为清楚,甚至也知道自家老爷能补实缺或多或少都得托赖对方。

    李频为官之后,天南地北的,与宁毅之间的来往便少了。谷雨偶尔会听李频说起宁毅,他多少跟李频念过些书,知道在自家老爷心中,两人是“君子之交”的情分。不过,有关于那位宁公子的另一份消息,却是最近几个月内才从某个渠道听到的。

    那是有关京城“竹记”的传闻。南和富庶,旅人也不少,“竹记”一楼一诗的消息,在这几个月里传到南和,最近两个月,还有“竹记”兜售货物的那种大车去到了县城里,多少造成了些话题,李频才从其中打听到了宁毅的事情。

    这次上京,按照谷雨的想法,自家老爷有两个地方是要去的,一是右相府,二是生意在京城已经做得很大的宁公子。此时听李频点头,当即便去询问了油壁车大城市中公交马车的路线,随后他骑上唯一的那匹驮着货物的马,李频等三人上了油壁车,一路往竹记雨燕楼的地址过去。

    油壁车在名叫三官坊的站边停下了,李频等人下来时,谷雨也下了马,望着不远处的那栋楼,微微地张开了嘴。

    “哇,好热闹啊……老爷,宁公子做生意,真是有一套……”

    李频“嗯”的点了点头。

    谷雨的声音中,颇多欣喜与惊叹之情,倒是没有注意到,自家老爷望着那边的目光里,倒是没有欣喜,而是在些微讶异之中,包含着的复杂的忧虑……

    “走吧。”过得片刻,他说道,“我们先去问问……他的住处。”

    下午的阳光明媚地照在汴梁的城市当中,前方,名为雨燕楼的竹记分店与其开业时的装潢并没有太多改变,只是其中展现出来的热闹景象,却与半年之前,有着天壤之别了……(未完待续……)

第四九七章 流转(下)() 
ps:

    前半段有些快进后的重要铺垫,为了之后的种田,我是写得很爽,但可能有人会觉得枯燥,可以跳过……啊,其实真不想加这种ps,不过毕竟是刚开始写……嗯,说起来,一开始有人觉得这本书是宅斗文,然后是才子佳人文,然后是商战文,然后是武侠文,然后是官场文,总之,我还是过渡到这里来了,故事和人生嘛,就是这样。接下来的节奏,应该是生活爱情戏中慢慢渗入部分种田的情节了,我是蛮喜欢那种小仓鼠一点一点检查自己过冬果子的感觉的,放心,我会慢慢来,生活戏还是主流,你们跟得上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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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竹记的两家店在京城开业以来,到这一年的七月中旬为止,整个“竹记”的实体店铺,在汴梁附近范围内,已经开到了五家。对于许多在京城做生意的商家来说,这是一个难以企及的扩张速度,但就宁毅这边的自觉来说,这最初半年的扩张还算平稳,是谈不上有多快的。

    在某个方向上,宁毅真正在操控扩大的主力,还不在竹记的五家实体店铺上,而在于不断发往各地州县的一拨拨的“推销员”。以二月里宁毅带着五个弟子到木原县为起点,到后来宁毅去往江宁,再从江宁返回京城,整个布局都在不停的发展运作。

    在最初的一个多月里,这批推销员们并没有带来太过显著的业绩,顶多是在周围探清楚了路。宁毅在江宁的一段时间里。吸收了十余名与苏家有关系的年轻人做训练,其后带领着上京。对苏檀儿来说,这家这个夫君到底在干些什么事,她看得并不是非常清楚。然而回京之后,一切就开始迅速地膨胀起来。

    位于汴梁城外的研发大院里,宁毅之前就曾指导着制造的一些小商品已经成熟。香水、香皂、蚊香、花露水等物开始在竹记的货物柜台上一样接一样的出现,而最初成绩只是平平的“推销员”们在短短的十余天里忽然出现大量的斩获。原因在于宁毅开始归纳大量的货物需求、朝廷政策偏向之类的信息,供手下人使用。

    这年月里的武朝,虽然说起来是经济最为发达的时候,但普遍上来说,还是信息封闭的农业社会。除了一些大城市、大家族的豪绅们占有大量的信息资源,在他们之下,许多中小地方的地主们对信息的敏感度就呈明显的梯次下降,譬如某一家收了粮食,只是囤在家里。就算想卖。也找不到靠谱的买家。某一家种了棉花。长期供某个商户收购,价格基本没有变化,某一天这个商户破产或是死了。棉花就不知道该卖给谁。也有时候在小地方做买卖的两家讲价钱,一方不清楚外面的市价。或者喊得太高,或者喊得太低,最后发现自己二了或是亏了的情况,都有出现。

    后世所谓市场经济的调节作用,要建立在大量买卖意向对比的情况下,如今的调节,或许有,却并不明显。整个社会上巨大的贫富差距也源自于此。当然,官本位的思想对贫富差距的巨大其实是一种变相缓冲,钱到了某个程度,意义毕竟相差不大,一个小地方的地主,攒一辈子,或许积蓄不少,但得到的享受和心理上的优越感,往往还不如培养出一个秀才来得多。

    宁毅最初训练这批推销员,着重于如何能让自己的说话看起来高大上,此时则加了更丰富的内容。京城一地最近缺少什么货物,附近的价格是什么,有哪家人在收,若是你要卖点什么东西,到哪里去最是实惠,东西该怎么运,附近的关卡怎么收税,如何打通关节,哪些官员清廉,哪些要钱……等等等等。

    这些信息,宁毅算是有针对性的发下去的,手下的人们也不用说得太多,稍微透露一两点关壳,多少能打动一些乡下财主的心——他们也不至于立刻就相信,但听了这类东西,顺手买上一两瓶看来包装精美的香水,做上两套苏家布行的衣衫,总是应有之义了。

    五月里,放在外面的推销员们才做成了第一单中介的生意——其中一个推销员为一个商家与相隔不远的地主牵了线,由此定下一笔生意。不过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没有收取佣金什么的,只是两家买了他不少货物。宁毅倒是因此给了他一笔奖赏。

    此时例如汴梁、江宁之类的大城市里,做类似中介生意的人其实也有,多半是朋友多的闲散之人,帮忙牵线拿抽成,但终究并不专业。而宁毅,从一开始有一部分想法就是冲着这个去的。

    几个月的时间里,其它的一些事情,也在与竹记一同膨胀发展。它们相辅相成,如蛛网一般的纵横延伸着。

    其一,二月里在四平岗附近崭露头角的榆木炮,已经由宁毅转献给了秦嗣源。虽然安全性能还堪虑,手工制作、操作、发射都需要经验和培训,性价比不算高,但已经能算得上一样不错的武器,战阵之上至少起到奇兵的作用是可以的。秦嗣源将这一火器转给军方造作局继续研究,同时,宁毅也因此保留了私下改良榆木炮的正当性。

    其二,经营着外放团队的同时,京城内竹记的生意,也以惊人的速度不断扩张。对宁毅来说,之所以算是平稳发展,因为其中不乏右相府、秦嗣源、尧祖年、纪坤等人顺手帮衬的影子。在这个原本就是关系决定大部分事物的社会上,这些人或多或少的帮忙加上煤炉、香水等古怪物品的出现,加上餐桌上包装精美的果汁、鹌鹑蛋罐头等物的推出,再加上宁毅的包装手段、诗词、名气的烘托,如果说生意会做不好。名气还不够大,那宁毅基本上也是不用做事了。

    其三,竹记膨胀的过程里,独龙岗附近原本关押着的一部分梁山余匪。此时已经完成了他们的“训练”,筛选之后作为竹记的员工,并入了整个体系里。这一些人身上不乏武艺与狠劲,然而到得此时。却与去年被俘时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他们大多安静、谦和、守礼,极讲制度与规矩,有些人身上甚至泛着苦行僧一般的气息。

    宁毅决定用他们时,其实多少也做了一些防范。日常休息时,仍旧让他们集体在一起,或是锻炼或是安排人给他们讲点课,也会组织出去帮忙别人,做做好事。互相监督。

    汴梁内外五家竹记。这些人安排了一部分。城外大院里安排了一部分。外放的人中也安排了一部分,后来准备用马车拖着竹记货物到处跑时,通常成员会是一名推销员。一名苏氏布行的伙计,一名说书人。一名给穷人贩卖零碎物件的伙计,配上两名保镖。

    推销员们主要负责去富户串门,布行伙计会跟着准备卖衣服时丈量对方身形。说书人在村子里讲故事,吸引贫户、小孩,卖杂货的伙计便出售一点廉价的小食品,又或是各家各户需要的廉价布匹、针线等物,若是有人需要,花露水、蚊香等物自然也有出售,穷人家买不起很贵的东西,若是买香水、香皂,多半则是为了成亲办喜事。这样的组合,随后成为了标配。

    其四,南北灾情开始变急的时候,宁毅便一边控制着竹记的扩张,一面参与了密侦司的赈灾策划。虽然忙,但基本上,两边也都没误事。

    就大局而言,若非是宁毅有榆木炮的功劳,有参与赈灾筹划、人员调配有条不紊的能力,秦嗣源等人或许也不会这样简单的将自己的影响力借给宁毅。而在宁毅这边,至少在苏檀儿看来,自己的夫君简直就像是奔走在一条不断绷紧的铁索上。作为生意人,竹记的膨胀之迅速,简直是令人赏心悦目的艺术,但另一方面,这种直接撑到极限的迅速扩张往往让人感到忧虑。

    竹记的第三家、第四家、第五家店铺在宁毅还未回到汴梁时其实就已经开始策划。随着第三家的装修投入开始,城外大院里成果推出,几个专门的小作坊就也已经迅速成型。同时宁毅归纳着各种信息,指挥外地的手下做事,又迅速地放出第二批推销人员,同时进入第三批第四批的培训,在这期间还有大院里其它项目的进行、相府赈灾事宜的召唤。

    几个月的时间里,宁毅看起来简直像是一个没有极限的信息归纳处理的机器,苏檀儿都有些不明白自家夫君为什么看起来还像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遍地开花的生意,最先吸收的,是庞大的资金。但就在宁毅投入的钱快要见底的时候,资金回收的趋势,也已经不断变大,回馈过来的收入又被迅速地投入到扩大的生意里,在几个月内,将一切变成了疯狂扩大的漩涡。

    由于根基不算稳,原本的人力储备已经开始见底,新人的招募和加入往往会导致体系的动摇加剧,如果是苏檀儿,多半会停下来看看再说。但看起来,至少这个月里,宁毅倒是愈发轻松起来了,手头上,简直像是在享受着这种走钢索的快感,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竹记迅速发展的这些事情,李频知道的是不多的。在他而言,能够知道的是随着竹记大车流出的一些传言,包括打听之后,才听说的流传于绿林间的一些消息。与梁山的冲突、杀梁山人的坚决、心魔的名头等等,这天下午,他便在竹记掌柜的引导下见到了宁毅,走进宁家院子时,所见到的一些情景多少也让他更加感到忧虑了些。

    当然,与宁毅叙旧时,李频还是收起了心头的这些想法,笑着跟宁毅谈起了为官两年多的见闻,又问及了苏家与梁山的冲突。宁毅对李频还算是欣赏的,这次见面便也算是愉快,不久,李频说起的一个人名,倒引起了他的注意。

    “……去南和为县时,曾与宗汝霖宗大人有过一面之缘,后来书信来往。获益匪浅……老大人学识心胸,都令我辈望尘莫及,可惜,去年年底退仕回乡了……也是得罪了人啊。那时,怕是有些心灰意冷的……”

    “宗汝霖……宗泽宗大人?”

    “嗯,立恒也听过他的名字吧?”

    “听人提起过,具体倒是不清楚了。”

    “不清楚也好。”李频摇了摇头。“总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或许是觉得这事与宁毅关系不大,李频也就没有再说。一同吃过晚饭之后,宁毅送了李频出去,走到屋檐下,李频才叹了口气:“立恒,你知道吗……百姓不好过啊。”

    他为官近三载,此时一声叹息,颇为沉重。宁毅听了,倒也没多想。片刻之后。笑着点一点头。不久。两人约好明日在相府见面,李频领着仆人与师爷离开了。

    一路回到竹记的客房里,跟随在他身边的、名为陈判的师爷暂时留了下来。与李频闲聊一阵。陈判好奇,李频便多少说起了在江宁与宁毅相识时的事情。片刻之后,倒也叹了口气。

    “……当时我对立恒学识见地,都是颇为佩服的,虽然他有些剑走偏锋,但我辈读书之人,总能守中持正……可一晃三载未见,他所行之路,却与我所料,相差甚远了……唉,许是我想得岔了,可今日所见……”

    他说到这里,有些为难,不再说下去。那陈师爷道:“依在下今日所见,这竹记也好、宁府也好,看起来,确实是有几分豪族气象的……他毕竟背后有相府的帮衬,还蓄养了那许多的家奴……”

    “其实商贾终是小道,他原本入赘商贾之家,我想他却是不会去沾这些的。却想不到,还是这样……梁山这等江湖纷争,虽说他为家人报仇,没什么可说的,可后来闹到那个份上,他与这些黑道的牵扯,怕也是越来越深了。陈兄说的是对的啊,行商贾之道,追逐虚利,攀官场、结黑道、蓄私奴,这些终究是豪族所为,以立恒的能力,能做到这些,我是不奇怪的。可传闻中,竹记还在暗中收粮……最近这等天灾**,他还趁机做这种事情,真不明白啊……”

    那陈师爷想了想,忍不住开口道:“东家,这等事情……还是置身事外为好啊。”

    “岂能如此。”李频笑着摇了摇头,“许是我看得岔了,这几日,总得看清楚一些。我辈君子之交,求的是光明磊落,问心无愧。他若真是误入歧途,我也定要对他规劝一二,以立恒才学,实在不该耽误在这等事上……陈兄,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不用多说了,此事就算得罪人,我也是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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