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此举也是为了让郦家其他人看着,这次的事情长亭做对了,自然会有赏赐!而长亭永远都是郦家嫡出长女,这是谁也韩动不了的事实。
不仅如此,姑奶奶还自掏腰包从王府内拿出了三套首饰送给她。
分别是一套价值千两的梯形八角祖母绿戒指,成色纯净,造型浑然天成,瑰丽夺目。
第二套是一整套的浅蓝色宝石首饰。浅蓝色的宝石本就稀缺,一直海中精灵的说法,比之深蓝宝石的神秘高贵,浅蓝色更加附和长亭清幽纯净的气质,而且这一整套都是打磨精良天然无暇的海中精灵,自是更加珍贵。
第三件则是一面镶嵌着十八色宝石的古朴铜镜。手执的铜镜端庄古朴,却因着十八色稀世宝石的衬托而更显高贵优雅,尤其是能将十八色宝石完美排列镶嵌,只凸显了铜镜与宝石的结合,不显丝毫凌乱,想来,当初的设计者可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长亭,其实说来,这三套宝物还是跟你母亲有着一定的关联。”
长亭原本是想着如何拒绝的,可因着姑奶奶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这三件宝物有着莫名的熟悉感。
“这戒指是当初你母亲赠与我的,而我今天再交给你,也算是它的功德圆满。至于这套首饰,说来还是我那时候脾气刚烈,有些霸道,原本是你母亲最早看中的一套首饰,还说着将来留给你做嫁妆,那时候你才将从宫里回来,你母亲整日欢天喜地的,可我也实在是稀罕这一套珠宝,于是就拿了另一套祖母绿与你母亲交换。你母亲是温婉大体的性子,自是不会拒绝我了,而今日,我却比任何时候都想要将这套首饰亲自交到你手上,想来,也是天意,如果当初这首饰留在你母亲那儿,只怕现在早就不知道落入谁的口袋了!如今我将它送给你,总觉得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本该就由我代替你母亲给你。”
姑奶奶的话,一字一句都落在长亭心尖上最为脆弱的一点上。
娘亲……
娘亲已经不在了……
她从重生以来,最是不甘的便是为何不是重生在八岁之前,也许她还来记得挽救娘亲的性命。如今再听姑奶奶提到娘亲为她准备嫁妆的一幕,长亭顿觉肝肠寸断也难以形容此刻的痛苦。
若不是郦震西的薄情寡义不闻不问,若不是钱碧瑶的落井下山,母亲不会那么早离开她的!
上一世的仇这一世的恨,她定要双倍讨回。
姑奶奶将铜镜递到长亭手中,轻声道,“这铜镜的样式是你母亲年轻的时候亲自设计的,原本是想作为你出生之后的第一份礼物给你,可谁知……你才出生就被调包送进宫里,我见你母亲之前画图辛苦,便想着如此巧夺天工的设计如何能让它化作虚无,于是便按照图纸设计的这样打造了这面铜镜,我总觉得,不管是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你一定会回来的,因为天可怜见,你娘亲为了你终日哭红着眼睛,等着盼着,上天一定会给她机会再次看到你的。所以我就……只是,你回来才一年,你娘亲就……这份礼物我也就一直放在箱底,不曾拿出来过。因为总觉得看到它,你母亲在世时的一颦一笑都近在眼前,那么真实,就是触摸不到。”
这一刻,长亭眼底泪意翻涌,却始终倔强的不肯落下。
“姑奶奶……谢谢你。我会好好保管这三件珍宝,像娘妻当年呵护我照顾我那样保管它们,这里面有娘亲对我的期望,有姑奶奶对我的信心,我绝不辜负。”
她将铜镜轻轻贴在胸前,一瞬说不出的酸楚痛苦在心底积聚继而翻涌着惊涛骇浪。
从郦府离开,长亭约了阳夕山殷铖在碧水楼见面,因着姑奶奶之前说的话,长亭的心情始终是压抑低沉的,可等在她面前的却有大大小小无数的障碍和陷阱,她没有太多喘息感慨的时间,有的只是步步为营风雨前行。
见了殷铖的面,长亭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我这里有一百颗八宝琉璃玲珑球,还有一些金银珠宝,我想托你帮我兑换成银票,尽量不要在京都的银号兑换,尤其是郦家钱庄,越快越好,这其中你的辛苦费你自行看着扣除,我相信你。”
长亭将一个锦盒推到殷铖面前,语气已然恢复平静。
殷铖看着她有些红肿的眸子,眉头一皱,旋即将锦盒交给身后护卫,“既然你如此信我,那我也没必要打开验货,我们互相信任,才能合作下去,不是吗?”
殷铖眉目英挺,自身便是一股与生俱来属于战场草原的狂莽煞气,此刻在长亭面前,却是难得的流露出温和俊逸的一面。
“你要这么多银票作何?”殷铖把玩着手中白玉杯子,看似随意的问着她。
“我想与张宁清合作,但在这之前,我想你能帮我一个忙!”长亭说着,递给殷铖一张图纸。
第九十九章 小长亭,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殷铖脸上的表情,此刻无法以语言形容。
哪怕是两年后的杀神将军,在面对郦长亭画出的图纸,也难以淡定。
“……你让我如何帮你?”殷铖将图纸折好,面上却有异样的绯红。
长亭两世为人,虽说上一世也是死在年少无知时,但她经历的年月多了,旁人觉得难为情的一面,她并不觉得难以启齿。既是重活一世,要拿回属于自己属于凌家的一切,就要有豁出去的决心,既想做生意脸皮就得适度的厚一点。
“你帮我换好银子之后,替我赶制图纸上的那些首饰和……衣物。越快越好,布匹我已经从十里锦选好了,但我不方便直接进货,也没有相熟的成衣坊,十里锦那边,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我若在那儿制作,迟早会暴露身份。还要麻烦你帮我办这件事。还有,我选了几处院子,也请你帮我签下地契。”
长亭说着,又将一张写了地址的宣纸递给殷铖。
“你不是在书院安心学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如何能得到这么多消息?这几个铺子的地址……”殷铖眼底流淌着深沉玩味的神色。
长亭笑笑,“就是在高山仰止隔壁。皇子你应该知道,繁荣一条街的道理,长安街上,每日车水马龙如流水一般,整条街,每个月都会有倒闭的铺子,但却从未见哪一间铺子关门歇业超过一个月,不过是一家倒闭,很快,又会有新的铺子开张,铺子的掌柜的都嚷嚷着生意难做,伙计难请,都嚷嚷着竞争激励难以为继,但为何每天都有人到长安街上打探是否有店铺出租售卖?”
长亭顿了顿,看向殷铖的眼神明净曜目。这一刻,殷铖莫名顺着她的思路延伸开来,
“你想将高山仰止打造成第二条长安街?”殷铖忽然觉得,眼前的少女其心思其气魄,都是超过世间一众男儿。她不该是只有十五岁的郦长亭,也不该是之前那个只会在街上飞扬马鞭无知无畏的郦长亭!
“高山仰止的掌柜如何个清冷孤傲我不知道,但能在开在附近,自是有我们的好处。待这几间铺子站稳了脚跟,我自是有法子再收其他铺子。”
“你说……我们?”殷铖眼神闪了闪,一贯独来独往,心性冷傲的他,突然被眼前这个清丽绝美的少女以我们称呼,莫名的触动感一瞬涌遍全身。他很奇怪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他以为自己已经因着战场上的血腥洗礼而对任何人都变得麻木,无论是男人女人在他面前都是一个样子。
可郦长亭……真的太不同了。
“没错,是我们。是你先说的,在凌家书院之外,你殷铖会保我郦长亭安全,也会尽你所能的帮我。那么现在,就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长亭俏皮的眨眨眼睛,抓着殷铖话柄自是要好好利用一番,也教会他一个道理,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殷铖眨眨眼,没想到她现在竟是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和态度,不知道一开始对他戒备满满的人又是谁?如今需要人帮助了,又有了利益支撑,她就不一样了!
“如此一来,我堂堂北辽皇子,岂不成了你的合作伙伴?”殷铖微眯着寒瞳,似笑非笑的望向她,语气说不出的深沉。
“那你还想成为什么?”长亭瞪大了眼睛反问他,明净眼底,明明是不然丝毫瑕疵杂质,可就是让人一眼望不到底,深邃,无垠。
“我……是啊,还能成为什么?”殷铖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种欲迎还拒的暧昧,比合作伙伴更近一步的是什么,他不是想不到。但此刻面对郦长亭如此纯净清幽的一面,他想要更深一步了解她,乃至,掌控她。
“皇子也是爽快人,之前那般帮我,自然也是守信之人,那就希望我们长久合作下去。”长亭轻柔出声,旋即缓缓起身,帮殷铖倒上一杯热茶,袅袅热气,如清晨的薄雾一般笼罩在她指尖,令她纤细白嫩的指尖被熏腾的仿佛透明一般,闪着瓷白如玉的光泽。
这一刻,殷铖忽然很想握住她指尖在掌心……
……
傍晚,长亭回到书院,因是在外奔波了一天,长亭婉拒了与尽余欢等人去碧水楼晚膳,而是准备回院子温习昨儿学习的曲子,路过肖寒院子时,却被一阵悠扬笛音吸引。
这曲子她第一次听到,高低婉转,却有着气吞山河的凌然霸气,能将悠扬悦耳的笛子吹奏出如此荡气回肠的感觉来,肖寒的确是担得起书院院士的称号。
只是这曲子既不像《春江花月夜》的优美流畅,又不像《孤舟离歌》那般婉转忧愁,似是有很多心事和疑问隐藏于笛声之中。
听着笛声,却让她瞬间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似是找到了突破之前古琴曲子的关键一点。
之前那首曲子,她每每在关键时刻弹奏上就会出现衔接上的问题,可现在听了这笛声却是瞬间领悟到,曲为根基,人为灵魂,人与曲子的结合才是一首有灵魂的曲子所应有的感觉,所以,她只是过度追求曲子的难度,却忽视了化繁为简的道理,一首曲子的关键点并不只是众人熟知的那个点,她还应该有自己的想法才是。
如此想着,抬眼便看见肖寒正在院中海棠树下吹着笛子,长身玉立,侧颜更是完美的让人呼吸一窒,一身青色锦袍在满天霞光映照下,散发着迷离神秘的气质。
长亭一早就知道,书院内的四位老师都曾是他的学生,但他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竟是琴棋书画礼乐骑射样样精通,难道他都不用梳洗休息吃饭睡觉的吗?
想到这里,长亭莫名撇撇嘴,倔强的表情,说不出是对肖寒的嫉妒还是叹息……
有些人,是否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是神话一般的存在?
见他放下笛子,长亭不觉凉凉出声,“肖五爷果真是样样精通呢,随便捡起一样都足够书院任何一个学生学上大半辈子的!不过,肖五爷笛声之中满含复杂深沉的情绪,即便是吹奏笛子也是带着万千思绪在其中!果真是高处不胜寒呢!站得越高,想得越多,日子,自然也就越过越复杂。”
长亭本想借此酸一下肖寒的,已报上次他戏弄她底子上唇印的事情,谁知,肖寒转身之后,径直朝她走来,眉目飞扬,语气温润,
“有你这般学生,我想静下心来也难。毕竟,我还要担心再过几年,你究竟会不会长大到让我一手难以掌握?”
肖寒旧事重提,长亭一瞬面颊绯红。
早知道就不该跟这厮搭腔!比起厚颜无耻来,她如何是他的对手?
“肖五爷贵为墨阁阁主,必定是阅女无数万花过身,今日记着的,明日转身就会网格一二干净了不是吗?更别谈论什么几年之后呢……”
长亭伶牙俐齿的反击他。
几年之后,他还不知道醉死在哪一株牡丹花下呢!而她,连明天的事情都不敢想,更何况是几年之后?
见她垂下的眸子莫名染了阴霾,肖寒抬手勾起她下巴,让她目光无法不直视他双眸。
“你没听过四个字……男儿本色吗?食色性也,好色是男人的本来面目,欣赏美之事物,源于人的天性。更何况是又美又聪明有趣的,自然更是不能放过了。但好色不等于滥色,没关系,你现在还不懂男人,我可以慢慢教你……”
他勾起长亭下巴的举动,明明是带着一分凌然霸气,可手指的力道却是掌握的刚刚好,丝丝温暖呵护的气息涌遍全身,长亭本能的后退一大步,下巴被他略微粗糙的指尖扫过,悸动的感觉再次在全身蔓延开来。
她将怀里抱着的书横在二人中间,急急出声,“你只是负责教我礼乐骑射,我懂不懂男人,不同你管!再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懂男人了?我又一定要懂你吗?用的你在这里言传身教吗?”
肖寒收回手,负手而立,面上却是笑意清幽,“你这么大反应作何,我又没说要用身体教你,小长亭,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长亭将书重新抱在胸前,只想说,肖寒这脸皮厚的一锥子都扎不透!!不对!是一锥子下去连滴血都没有!
“天色晚了,我要回院子了。”话音落下,她转身就跑,却是一时着急,跑反了方向,等她意识到自己走错方向了,不由得重新路过肖寒院子,朝自己院子跑去。
……
几天后,十里锦的庆典如约开场。因着红姑之前特意送来了帖子,长亭不好再次拒绝,况且十里锦背后据说肖寒也有份参与,那自然是权贵云集,虽说将军府的事情告一段落,但京都对她的传言却没有完全杜绝,长亭也知道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在众人心目中留下一个特别的印象是多么重要。
如此看来,她自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虽说十里锦只是京都最有名的成衣店铺,可长亭到了之后才知道,十里锦的面子究竟有多广?
区区一个十里锦庆典,竟是请来了京都大半权贵富甲家中夫人小姐们的捧场,多少让长亭有些意外。
第九十九章 你在骂我?()
红姑此刻正与张宁清不知说着什么,红姑的八面玲珑,张宁清的优雅清冷,倒是搭配的相得益彰。对于张宁清娘亲家的势力,长亭也了解一二。正是京都赫赫有名的司徒世家,虽是朝中三代武官元老,却是为人低调谦逊,早些年也逐渐退下前线,这才有了尽余欢父亲的崛起,而尽余欢的父亲,也正是张宁清外公的学生,如此,张家和将军府的关系自是密不可分。
张宁清率先看见长亭,忙拉着红姑走上前来。
“长亭,你身上穿的这身长裙,可是我之前看好的,当时红姑说你穿起来更好看,我还不信呢!今儿一看,我算是服了红姑看人穿衣的眼色能力了!以后这藕荷色估计就是你郦三小姐的专属颜色了!”张宁清与她在书院朝夕相对了几天,自是熟络异常。
红姑在一旁很有眼力价的陪笑不语。
“张大小姐,我倒觉得这眼色是你挑剩下的,你还揶揄我呢!”长亭嗔怪的瞪了张宁清一眼。
张宁清立刻陪笑道,“不敢不敢!现在谁敢揶揄你郦三小姐呢!不怕尽余欢那个愣头青找我算账吗?”
“愣头青?呵……这比喻不错呢……我很喜欢。”
“喜欢的话就不准再说我揶揄你咯。”张宁清反应奇快,立刻堵住了长亭嘴巴。
长亭呵呵一笑,替她整理下衣领,柔声道,“这是自然,况且今儿还是红姑的大日子呢,我们光顾着自己斗嘴,都忘了红姑了。”
长亭的话让红姑很不好意思的掩嘴一笑。
“什么我的大日子,说的好像我要出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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