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尸体也扔下了。
苏若君也是一僵,急忙和紫曦几人迅速围过去,几人浑身血液都凝固了,跪在地上眸子瞬间变红了。
冉清影和慕锦神色凝重,看着院子里一片狼藉,破败的屋内跪了一地的人,想起方才闻墨弦那模样,忍不住心里发寒。
顾流惜那一声悲切地哭嚎,方才不要命扑到闻墨弦怀里的样子,让冉清影狠狠咬了咬牙,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明明她的目的达到了。走火入魔,到了最后都逃不过经脉具断的下场,可她却怎么都没有欣喜的感觉。
无论是顾流惜还是闻墨弦,都没办法让冉清影感觉开心。对手比她想象中的要厉害太多,虽然死了,可是她想要的那个人的表现,却更让她阴郁,低低说了开了口:“走吧。”
说罢也不再理会那座院内的悲泣声,径直离去。
第二日,天岳山庄。
冉清影一脸冷然坐在书房,看着进来的慕锦,淡声道:“情况怎么样?”
慕锦看她自回来后一直神色阴郁,小心道:“我派人去查了,苏府……全府缟素,在发丧。”
冉清影眉头微沉:“苏府人有什么动静么?”
“府内戒备森严,只能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哭声,气氛很沉重。”
“落霞楼那批人呢?”
“完成了任务,他们已经回去复命了。天网和追魂八箭具是损兵折将,虽心有不甘,却苦于苏府实力恐怖,他们没办法待下去了。”
冉清影沉默不语,随后吩咐道:“闻墨弦解决了,若她真是心昔阁阁主,心昔阁必然大乱,正是下手的好机会。按照苏旐所言,心昔阁在豫州,相必那边更容易发现一些事,立刻启程去豫州。若她不是,也需得再仔细查查心昔阁背后到底是何人,为何如此针对冥幽教。”
“是,教主。”
“还有,让岳池旭密切盯着苏府的动作,尤其是顾流惜,有任何消息,立刻告诉我。”
说罢冉清影起身离开了房间,慕锦听了她最后的吩咐,眼里有些苦涩,微微叹了口气,这才是她最想说的吧。
三天后,苏州官道上,一带着斗笠的车夫,闲适地赶着一辆简陋的马车,车辕缓缓压过马路,发出嘎吱的声音。
仔细看穿着粗布的男子一张脸棱角分明,看似无害的眸子里,隐隐带着丝凌厉,太阳穴鼓起,却是练家子。
那车内一身水蓝色衣裙的顾流惜,神色懒懒的躺在一身白衣的人怀里,眯着眸子歇息。身后的人微微曲起腿,让她躺的更舒服些,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把玩着她鬓角的秀发,精致漂亮的下巴顶在顾流惜头顶,眉眼清雅,眸中带着丝柔和笑意,正是慕锦口中已经发丧了的闻墨弦。
被头发扫到脸颊,顾流惜有些痒,睁开眼捉了闻墨弦的手,轻笑道:“你就这样带着我跑了,不怕若君拿针扎你?”
闻墨弦探了探她的脉,脉象平和,内伤应该好了稳定了,才正色道:“我连头七都没过,就去帮她救岳母,她谢我都来不及,为何要扎我?”
顾流惜眉头一皱,伸手掐住她腰间的嫩肉:“胡说八道什么?”真以为她诈死她没生她气。虽然提前跟她打招呼了,可那行情况下,说演就演,真是胡闹。
第一百零七章()
被顾流惜掐了腰,闻墨弦却是忍不住想笑,她腰部很是敏感,顾流惜掐她又不会用劲,倒是觉得痒得很。
赶紧把腰从她手里解放出来,笑道:“是我胡说了,你莫挠我。”
顾流惜见她精神不错,心下放松了许多。她的内伤虽严重,但她珞珈十九诀已然到了第四层,有了苏若君的药,在加上运功调息,其实并没有大碍。
但是闻墨弦却是走火入魔,经脉俱损。虽说她体质特殊,又有她辅以珞珈十九诀压制,逃过了经脉具断的下场,但当时晕过去时,体内已然被摧残的一团糟。
若是正常人体内经脉伤成那般,即使能活过来也是废人一个,当时把她和苏若君吓的够呛。可是闻墨弦昏迷两天后,醒来一点事都没有,经脉依旧破败不堪,可却自己在恢复,按照苏若君的解释,只能归功于她体内那个奇怪的血线蛊。
这只血线蛊有点特殊,这种蛊之所以称为血线蛊,除了它的模样,还是因着它钟爱吸食气血。可是闻墨弦体内的血线蛊被七叶琉璃花压制后,却格外喜欢闻墨弦体内那股极为阴寒的内息。闻墨弦体内经脉受损,若不能修复最终一身内力都会全废了,那血线蛊估计也有了灵智,该是怕自己没了宿主,竟是帮着修补经脉,让苏若君惊讶不已。
如今闻墨弦的情况正是应了一句,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血线蛊解了闻墨弦体内几股内力不相融的问题,这次也救了她的命,可是它借以闻墨弦内息滋养,若有一日强大到无法压制的地步,最终还是会要了闻墨弦的命。
原本放松了的心又开始悬了起来,这血线蛊就是悬在闻墨弦头顶的一把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上一世闻墨弦也恢复了功夫,可却断定她活不了多久。那一次没了她的参与,闻墨弦应该不可能染上血线蛊,那么她恢复功力的缘由会是因着那半株七叶琉璃花?那由于她的重生所带给闻墨弦的,究竟是一条生路,还是更残酷的绝境?
对于未来无法预知的危险,让顾流惜惶恐不安,一时间再也没了之前的欢心闲适,拧着眉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
闻墨弦发觉怀里的人突然变得有些黯然焦灼,微微愣了愣,扶起顾流惜,柔声道:“惜儿,怎么了?”
顾流惜没说话,只是转过身埋进闻墨弦怀里,将人抱紧沉默不语。深吸了口气,鼻端嗅到熟悉的带着淡淡药味的幽香,怀里靠着的身体柔软温凉,终是给顾流惜带来一丝安慰。
闻墨弦心里微紧,抬手轻轻将她环住,随后轻声道:“傻姑娘,又钻牛角尖了?你看,与你相遇以来,我虽几经险阻,可却都安然无恙,换做寻常人都不知死了多少次,可见我是一个有福的。至于你所担忧的,至少目前不会发生,如今你只需要好好陪着我,一起走下去。天无绝人之路之路,我相信一定会有解决之法,好么?”
就这个问题,闻墨弦已然劝慰了她许多次,她也明白她若太过忧虑,除了平添痛苦,更是让闻墨弦跟着她难受。方才之所以忍不住忧虑,很大程度是因着闻墨弦这段日子接二连三遭难,徘徊生死间。如今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她也不愿让她陪着忧心,抬头在她脖颈里蹭了蹭,对着闻墨弦笑了笑。
“你如今诈死,也不适合再顶着闻墨弦的身份到处晃荡,你可有打算?”
闻墨弦笑了笑,挑眉道:“山人自有妙计。”
苏若君看着空空如也的墨园,眉头拧的死紧:“真是胡闹,两个人身体都没好,就这么跑去青州。”
苏彦也是摇头:“墨影陪着去了,影卫我也让他们动身沿途护着主子了,经过这么一遭,冥幽教怕是暂且不会想到主子还活着,她们会很安全。”
“派人去青州了么?阿墨想要亲自动手,必须确保她们的安全,而且她们过去也得有人照顾。”
“已经安排了,廖月已经带人去青州等着主子了。”苏彦正色道,随后又开口道:“为了让这场诈死更让人信服,顺便坐实心昔阁阁主丧命的真相,苏望月卿几人已然连夜赶来苏州了,只是主子突然一声招呼不打,就带着流惜姑娘走了,他们怕是要落空了。”
苏若君抚了抚额:“那也只能这样了,天岳山庄最近也不安分,让他们顺便解决一下吧。等着他们放松警惕,我也得去青州一趟。阿墨这次离开苏州,怕是许久不会回来了,江南一带的产业都是心昔阁的经济命脉,就要辛苦你了。”
“我明白,你们要做什么都放心去吧,这里我可以解决。”
同苏彦告辞后,苏若君回了房,打开怀里破损的信纸,又仔细看了一遍。
落霞楼此次自认为完成了任务,又无法在苏州讨到便宜,就迅速离开了苏州。肖梦锦那次虽然出了手,可当时情况混乱,肖梦锦也刻意掩藏了伸手,加之四煞同天网,追魂八箭甚少一同出任务,这次也是他们撇开肖梦锦和流擎他们行动,倒也未识破。
虽说有顾流惜和闻墨弦的保证,可是她还是不大放心,也就亲自去了青州。
看着纸上最后一句话,“待我救回娘亲,我立刻便回来寻你,你好生照顾自己。”字迹略有凝滞,苏若君都能透过字迹看到她落笔时的别扭。嘴角微微勾了勾,将信好生叠好放进隔间内的檀木盒中,摇了摇头:“都跑去青州了,我哪里待的住。”
半个月后,一辆马车缓缓驶入青州城,墨影回头低声道:“主子,到青州了。”
清雅低柔地女声平和传来:“晓得了,直接去他们落脚处,这些日子也乏了,先歇息吧。”
“是,驾。”墨影低喝一声,驾着马车直接朝城东驶去,青州城并不大,人流比不上苏州,因此有外来人到来都比较新奇。因着考虑到这一点,几人甚是低调的进了城。
行了近一炷香时间,墨影扯住缰绳,马儿低嘶一声,马车也随之在一座古朴的宅院前停了下来。
墨影跳下马车,朱红色的大门应声而开,一身黄色衣衫的女子立刻迎了出来,看到墨影后眸子顿时一亮,朝墨影颔首扬声道:“统领。”
随后很是利索地抱拳单膝跪下,甚为激动地道:“属下廖月,参见阁……主子!”
一只指节分明的修长素手轻轻撩开了车帘,廖月只能看到端坐在那车内的纤细白影,旁边还有一抹蓝色衣摆。
“廖月,我的身份如今比较特殊,不要再随意向我行礼了,起来吧。”
声音一如记忆中那般清雅温和,却是更多了丝沉稳内敛,说话间闻墨弦已然探身下了马车。
一身淡雅月白色衣袍,腰间一抹白色腰封,挂着一块紫色暖玉,长发被一个玉冠束起,缓带轻裘,端的是温润如玉,雅致无双。
脸上带着半边银质面具,恰好遮住上半张脸,露出精致白皙的下巴,一双墨眸透过略显冷凝的面具望着廖月,让一向随性的廖月都忍不住呆住了,随后竟是脸红了起来。
闻墨弦微微笑了笑,随后转身扶着顾流惜下了马车。
廖月:“……”
“惜儿,这是廖月,地字影卫的领队。”
顾流惜点了点头,看着比之上一世略显青涩的廖月,眼里颇为复杂。看了看闻墨弦,随后压下思绪有礼道:“廖姑娘。”
廖月看了眼握着顾流惜手的闻墨弦,想起之前从苏望月卿那里得知的消息,眸子微微闪了闪,收了眼里的激动,随意对着顾流惜施了一礼,淡声道:“久仰顾姑娘大名。”
墨影有些微微皱眉,而闻墨弦瞥了廖月一眼,明显看出廖月的冷淡,开口道:“此次来青州,我不便出面,青州的事都交给惜儿处理,你也莫要唤我主子,唤我公子便好,以后我暂且用苏顾这个身份。”
顾流惜一愣,虽然她们商量了闻墨弦暂且扮作男装掩饰身份,却没说商量化名,她此时当着廖月的面,让自己处理青州之事,又取了个苏顾的化名,分明是因着廖月方才的态度。
她并不介意闻墨弦的属下怎么看她,毕竟在他们心里怕是没有人有资格配的上闻墨弦,对她而言,他们只要对闻墨弦衷心便好,更不愿闻墨弦为了她与他们有隔阂。忙开口道:“墨弦,我对这些并不……”
闻墨弦摇了摇头:“你对青州比我熟悉,而且我的身份不合适出面,我只需安心做你的幕后军师便好。”
其实她本想直接说做她相公便好,可是又怕自己太过,就廖月的性子怕是对顾流惜更有意见。
廖月自然看出闻墨弦的意思,脸色有些发白,抿了抿唇。她只是不明白,月卿那么好,为何阁主没选择一个足以匹配她的男子,却不选月卿而选择相识不足半年的女孩子,还看上去那么小。
闻墨弦看她低下头,随后放缓了声音:“今日先休息一下,明日说说这几日你了解的消息。这么短时间能寻到这座院子,辛苦你了。”
廖月眼神顿时亮了亮,开心道:“不辛苦,阁……公子喜欢便好。”
顾流惜看着她瞬间明媚的脸,不仅有些失笑,心昔阁的众人对着闻墨弦,总是变得格外单纯。
另一边冉清影带着慕锦几人已然到了豫州,得到苏州传来的消息眉头松了松随后又皱了起来。
据岳池旭所言,当初追踪的心昔阁几位堂主全加急赶往苏州,而且如此快速对天岳山庄下手,明显是悲愤之下施加报复,太过轻率。
所以她之前的忧虑是多余的么?一切都朝着预料的方向发展,她却莫名觉得不对劲。
可是闻墨弦走火入魔的表现定然不是作假,那种情况下华佗在世也难以救回来,而且心昔阁的主事之人如此冒险前来,不大可能就为了做戏。如此一想,仅存的忧虑也被忽略了。
只是顾流惜一直没动静,她有些不安,她与闻墨弦感情如此之深,闻墨弦丧命,她怎么可能没动静,难道是太过伤心?还是已然悄悄寻仇去了?心思一动,她低低呢喃:“会是青州么?”
第一百零八()
廖月一到青州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寻找居所,这座清幽雅致住宅,她的确废了大心思。因着在她记忆中闻墨弦身子极差,甚至连走路都很费劲,受不得寒,脾胃也不好。饮食需极为精细,若不注意不但会积食,严重了更是会吐出来。虽然月卿她们说,她已然好了,可是当时闻墨弦那虚弱的模样,让廖月印象格外深刻。以至于她还是极尽可能地打理好一切事物。
青州的冬日温度比苏州更是寒冷,闻墨弦的房间特地被重新修缮了,地龙也被细致改过,整个房间带着前面的书屋都格外暖和,北方温泉甚少,于是沐浴之处更是花了大心思,看的顾流惜不禁暗自咂舌。晚膳照例是闻墨弦惯爱的口味,北方饮食历来口味稍重,看菜色是特地请的江南的厨子。
闻墨弦自然也察觉到这细致到极致的安排,看着顾流惜感慨的模样,有些无奈道:“是不是觉得我很难养,简直到了穷奢极欲的地步?”
顾流惜有些失笑,摇了摇头:“怎会?只是有些感慨廖月对你的上心,几乎没有一丝疏忽。换做是我,只要我能办到,自然也要好生布置,你那身子,总觉得怎么小心都不够。原本我还有些担忧你来青州不舒服,现下到放心了。”
闻墨弦勾了勾唇,随后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惜儿,你们是不是都忘了我已然不是那个走几步就喘的病秧子了?我内力都恢复了,哪里还精贵到这个地步?”
给她闻墨弦舀了晚鸡汤,小心放在她面前,正色道:“没忘啊,可是你还是很瘦,身子也总是冰凉冰凉的,我不放心。还有若君说了,你伤了底子,比不得寻常人,仍需好好照顾着。我已然习惯好生顾看你,这样挺好的啊。”
闻墨弦有些无奈,看来自己在对方眼里,还是个孱弱细碎的瓷娃娃啊。
看着眼前的补汤,认命地喝了下去,鸡汤清亮撇去了油沫,汤里加了莲藕,鸡汤的鲜香中透着丝莲藕的清香,鸡汤中带着丝莲藕的清甜,滋味却是不赖。抬眸看了看顾流惜,眼里有些惊讶,想着之前喝的汤:“我这些日子喝了这么多汤,鸡汤也不少,怎么味道却没有重样的?”
顾流惜微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