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墨弦生病那些年里,可谓是博览群书,一些奇闻怪谈,乃至铸剑方面,亦是是涉猎颇广。当然顾流惜不确定是不是某人特意准备的,总之萧远山说的眉飞色舞。
用膳时,难得的把他酿了二十余年的桃花酿拿了出来,拉着闻墨弦喝酒。
顾流惜吓得不清,她师傅师姐两人都是酒鬼,喝起酒来,简直没有底限。至于闻墨弦,她从未见她喝过酒,而且就她的身子,定然没喝过酒,忙开口道:“师傅,墨弦从未喝过酒,她之前身子不好,沾不得酒,哪里喝得过你!”
萧远山愣了愣:“现在也沾不得么?”
闻墨弦知他兴致正好,也不想拂了他的兴,笑了笑:“可以,只是晚辈确乎没喝过酒。不过,前辈您亲自酿的,少不得要喝一点,只是若不胜酒力,望前辈见谅。”
顾流惜直瞪眼,闻墨弦却是笑了笑。
萧远山很是开心,拿了碗直接倒上了:“你这小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我的,却是爽快的很,不错,不错,哈哈,别叫前辈了,直接叫师傅吧。”说罢看了眼顾流惜。
顾流惜脸色发红,心里高兴的紧,可看到那大半碗酒,顿时又发愁了。
这二十年的桃花酿,味道香醇,韵味悠长,入口带着股甜意,在舌尖化开,又带着股辣意,香味散去后,口齿留香。虽然有些辛辣,闻墨弦皱了皱眉后,却笑了起来:“当真是好酒,回味无穷。”
看她模样倒不似奉承,萧远山开心地紧,见她喝了几口,面色丝毫不改,眸光也透亮,更是开了兴致,一直同闻墨弦碰杯。
顾流惜拦都拦不住,看着闻墨弦喝了三碗依旧坐的端正,脸色也只是微微晕红,不由大为惊奇。
施棣是不喜欢喝酒,孟离柳紫絮喝得也不多,只有闻墨弦和萧远山最后生生喝光了三坛酒。
这桃花酿后劲极大,萧远山喝得豪迈,喝光两坛已然撑不住趴下了,喝了近一坛的闻墨弦依旧如无事人一般坐着,白皙的双夹染了红晕,漂亮得不像话,眼睛依旧清澈得很。
柳紫絮三人看的目瞪口呆:“流惜,你确定,她没喝过酒。”
顾流惜却不再是惊讶,而是无奈了,她之前也以为闻墨弦当真如此厉害,可是现在她总算晓得了,这人看似清楚得不行,其实早就醉傻了,亏得她光目瞪口呆看着她喝了。
果然,那厢萧远山已经趴下了,闻墨弦还是依旧笑得得体有礼,拿着空碗依旧做了个碰杯的动作。高度,距离,几乎一下不差,随后也不管对面没人理她,依旧平稳地端回了碗,递到嘴边喝,那动作神态,若不是知道是个空碗,还真以为她在喝酒。
这下三人的表情更加愣了,顾流惜伸手接过闻墨弦的碗,低声道:“好了,不喝了,我们回去休息好不好?”
这次闻墨弦乖乖松了手,并未闹着要继续喝,她缓缓转过头,看着顾流惜,眸子里似乎纤尘不染,透亮的犹如一汪泉水。随后她偏着头,对着顾流惜嫣然一笑:“好。”
这个笑容太美,那眼中的一汪水顿时如活了一般,让顾流惜差点连心都不会跳了。回过神,看着还清醒的三人惊艳的模样,顾流惜的第一反应,她不能让这个妖精在这里乱笑!
“师姐,师傅就麻烦你们照顾了,她喝醉了,我带她去休息。”
原本柳紫絮怕顾流惜受伤了不方便,怕是扶不动喝醉了的闻墨弦,正要帮忙,闻墨弦却已经乖乖站了起来。
她步履平稳,不但绕过了桌椅,还特地走到顾流惜右边,牵住她未受伤的右手,目光灼灼,吐字清晰:“惜儿,我们去睡觉。”
顾流惜脸腾地红了,呆头呆脑被一个她所认为醉傻的人,牵着走了出去。
施棣看着她二人离开,呆呆道:“这是醉了?”
孟离也是张着嘴:“可也不像醒着。”
“肯定是醉了,闻姑娘不认识去流惜房间的路,她这是朝院子外走的。”柳紫絮也是破天荒头一次见到,喝酒喝到这个境界的。
果然门外传来顾流惜的声音:“墨弦,走错了。”
三人面面相觑,随后忍不住都笑将出来。
被回过神地顾流惜这么一喊,闻墨弦停了下来,目光四处打量了下周围:“错了?”
随后她点了点头:“确乎错了,没看到床。”
顾流惜哭笑不得:“别乱跑,你跟我走就好了。”
将闻墨弦带回房间,闻墨弦目光四处逡巡,顾流惜房间很简单,一张竹榻,一套竹制座椅,就连杯子都是竹刻雕花的。
旁边有个书架,摆了许多书籍,看起来简洁却很有隐士雅致。
让她乖乖坐在床上,顾流惜柔声道:“你乖乖坐在这,我去给你做醒酒汤。”
闻墨弦看着她,看起来乖巧得不行。
顾流惜端了汤回来时,闻墨弦还维持着那个动作,顾流惜看心里软的不行。端了解酒汤,递给闻墨弦:来,喝一些,不然明天要头疼了。”
闻墨弦喝了一口,皱紧眉头:“难喝。”
顾流惜无奈:“难喝也得喝,醉酒会难受的。”
正说着,门外传来敲门声,顾流惜看了闻墨弦一眼,示意她乖乖喝,起身出去了。来的是柳紫絮,闻墨弦醉了,顾流惜手又伤了,她便将热水给她们送过来了。
柳紫絮进来时,闻墨弦还是坐在那盯着手里的碗,一动不动。
“流惜,她怎么样了。”
顾流惜看了眼安静的人,笑了笑:“很乖,一点都不闹。”
柳紫絮也是笑了起来,随后顾流惜送她出去。
回来的时候,闻墨弦擦了擦嘴,将空碗放在桌上。
“喝完了?”顾流惜有些惊讶。看着闻墨弦认真点了点头,目光随即一撇,落在一旁闻墨弦因着发热解下来的外袍,此刻白色的锦衣团做一团。
顾流惜上前抖开一看,衣服湿了一大片,还滴着水,散发着所谓喝完了的醒酒汤味道。
她额角直跳:“……”她收回刚刚那句话,这人喝醉了,一点都不乖!
“我喝了一半。”察觉到顾流惜脸色发黑,闻墨弦信誓旦旦道。
实在拿她没办法,看这衣服怎么也不是半碗的量。
看着冒着热气的水,准备给她擦脸,却发现一只手并不方便,正想着,闻墨弦却走了过来。她握着她的手,仔细看着裹着白布的左手,随后又看了她右手手心,眼睑低垂,低着头看起来有些低沉。
顾流惜看她突然有些沉郁,也意识到她在想之前她受伤的事,忙开口道:“没事了,都快好了。这手也不疼了。”
闻墨弦摩挲着右手心那仅剩些印记的伤疤,没有说话,自顾自去一旁拧了帕子:“脱衣服。”
“……”
“你……你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闻墨弦偏头看着她,似乎在思考,随后却是没回答,径直去解她的腰带。
顾流惜忙朝后躲,闻墨弦没有继续动作,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眸子里竟是颇为委屈,嘴都扁起来了。
顾流惜这下确定她真醉了,这模样好像谁抢了她糖一般,被她这实打实可怜模样看的心中不忍。暗忖,干什么和一个喝醉的人纠结这么多,无可奈何下,低声道:“你替我拧帕子,我自己来便好。”
闻墨弦抿了抿唇,重新拧了帕子递给她,随即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顾流惜强忍窘迫擦完身子,闻墨弦这才去处理自己。
这会儿折腾一番,闻墨弦原本只是微微发红的脸,已然一片酡红,眼里也带了层迷蒙,总算是有了些醉酒之人的模样。
看着坐在床上的顾流惜,她突然抬手解了自己亵衣的系带,看得顾流惜顿时舌头打结:“你……你要干什么?”
“睡觉。”
“睡觉脱这么干净作何?!”
闻墨弦顿了顿,似乎在认真思索,片刻后才道:“热。”
不过她却没继续脱,径直上了床,随后利落得开始解顾流惜的衣服。
顾流惜用右手死死捏着衣襟,心跳的几欲破出胸膛:“你……师姐就隔壁,你别……”
山间竹屋的隔音她可不敢保证,这要让她乱来,万一忍不住,她以后不用活了!
可是闻墨弦表现的再乖,还是个醉狠了的人,哪里肯听。压着顾流惜的左手,熟练地将顾流惜脱了个精光,随后将自己的衣服也退了干净。
顾流惜身上臊出一身汗,除了紧张莫名,还有股热意在身上燃起。闻墨弦肌肤格外细腻,两人相贴,那些不可言说的记忆无可抑制地浮现在顾流惜脑海中,熨帖间的美妙让顾流惜呼吸顿时有些凌乱。
被有些发烫的身子抱在怀里,顾流惜已然心猿意马,可是理智却是纠结得不行。纠结着,纠结着,突然发现闻墨弦抱着她就没了动作,定神一看,面色潮红的人,已然阖上了眸子,长长得睫毛微微轻颤,鼻息浅浅,竟是已然睡着了!
被折腾出一身汗的顾流惜简直生无可恋,闻墨弦到好,把她剥了精光,自己却睡得香甜,可怜这种状况下,她如何睡得着。目光下移,清妩漂亮的身子白皙诱人,此刻透着股微粉,玲珑有致的……顿时顾流惜呼吸又乱了。
偏过头深吸了口气,顾流惜有些恼地凑过去咬了口那红润的薄唇:“再也不能让你喝酒!”
颇为磨折的一夜过去,翌日宿醉的闻墨弦醒的反而比顾流惜早。睁开眼,揉了揉额角,头有些疼,感觉到身边柔软滑腻的身子……柔软滑腻?
闻墨弦眸子猛睁,被子下两人显然都没穿衣服,目光落在被丢了一地的衣服,闻墨弦突然觉得头更疼了。
她昨晚干了什么?努力回想了下,记忆在和萧远山喝酒时就断层了,可看着那皱成一团的衣服,又看着眼睛明显有些乌青的顾流惜,闻墨弦脸腾地红了,随后又白了白。低头看了看顾流惜的左手,托起来轻轻按了按,顾流惜没什么反应,而且似乎也消肿了,她才松了口气。
眸子里懊恼之色难退,闻墨弦小心起了身,穿好衣服,察觉到后面有股视线盯着她,转了身,看着起初有些迷蒙,随后颇为沉默的顾流惜。她低低咳了声,坐了过去:“醒了?我……昨晚……”她耳朵发红,顿了顿,才有些愧疚道:“是我不好,对不住你。我……我喝多了,日后决计不会了,你莫生气。”
顾流惜盯着她,一言不发,随后淡声道:“你可记得你昨晚干了什么?”
闻墨弦一愣,抿了抿嘴,有些无措地摇了摇头。
顾流惜也未直说,脸上还是淡淡的,一向温柔的人突然这样,纵使精明如闻墨弦,也有些不在状态了。
“以后还喝这么多么?”
赶紧摇头。
“当真?”
“当真。”
“将衣服给我。”顾流惜努力维持淡漠,低声开口。
“不许看”
意识到自己闯祸了,闻大阁主在媳妇真的生气了后,乖得不行。转头听着窸窣声,闻墨弦有些懊悔,也怕昨晚自己醉糊涂,伤了顾流惜。
想着精神明显不振的顾流惜,她有些忍不住,回头有些黯然地看着顾流惜:“我昨晚……是不是……”
看她真的当真了,顾流惜忙站了起来,刚要开口。却突然觉眼前一晕,脑袋里仿佛被人拿针刺了一下,身子顿时朝前踉跄了一下。
“惜儿!”闻墨弦脸上这下彻底没了血色,将人抱了起来,伸手就要解开她衣服。
那股尖锐痛意来的突然,却很快就散去了,顾流惜晃了晃脑袋,看着脸色极度难看的闻墨弦,急忙道:“我没事,你昨晚没对我怎么样,脱完衣服你就睡着了!”
真怕闻墨弦怪自己,她一股脑将事情全说了出来,而听到闻墨弦那句有些惊慌的喊声的柳紫絮恰好赶了过来,听到顾流惜的话,顿时呆在了原地。
顾流惜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有多暧昧,顿时将脑袋埋在了闻墨弦怀里,当起了鸵鸟。
闻墨弦却没心情去管,无论自己昨晚又没伤到她,可她那突然的异样举动绝对不正常。
“师姐,惜儿不舒服,你给她看看。”柳紫絮略通医术,此刻让她看看也是好的。
柳紫絮想着之前闻墨弦的失态,也很是慎重,过去给顾流惜把脉,片刻后,她摇了摇头:“脉相很正常,只是有些乏。”顿了顿:“流惜,方才怎么了?”
顾流惜怕她们担心,开口道:“也没什么,就是刚刚起太急了,突然有些头疼,就没站稳。你们太紧张,应该是昨夜没睡好,有些累了。”
柳紫絮点了点头,若真是累了,这般却也正常。不过,她很识趣没问她为何没睡好,看了看顾流惜的左手,随后笑道:“我去做早膳,用过后,再休息一下。”
“嗯,谢谢师姐。”顾流惜忙应了,柳紫絮走了,闻墨弦脸色虽然缓了些,可仍旧不大好。
顾流惜暗自觉得自己作死,柔声道:“我真的没事,就那一下疼了,现下好得很。”
闻墨弦将她揽了过来,将手探上她的脑袋,低声道:“哪里疼?”
顾流惜笑了笑,舒服地靠着她,指了指一处,微凉的手轻轻抚了上去,力道适中地给她揉了起来。昨夜的确有些乏,顾流惜几乎天亮才睡着,被闻墨弦抱着,手指揉的她舒服地很,最后原本清醒了些的她,居然睡了过去。
看她睡着了,闻墨弦低头看了看,心里稍稍松了些,的确是累了,可是心里依旧有些不安。手下未停,继续揉了会儿,看她睡熟了,仔细检查了下她的身子。并没有其他痕迹,昨夜她应该是没碰她。
经过这次的事,闻墨弦当真一口酒也不肯喝了,萧远山只当她醉狠了,也未再强求。
在山上几日,萧远山特地试探了下顾流惜的内力,仔细询问了下她练习进度。因着闻墨弦那次的叮嘱,顾流惜一直在稳打稳扎,至今仍在巩固第四层,让萧远山开心不已。
毕竟年纪人总多了些焦躁,有天赋,又有上等心法,如此情况下还能稳住心思,不骄不躁,实在难得。
偶尔闻墨弦也会陪着萧远山过招,把萧远山哄得格外开怀。只是心里对那日顾流惜突然的不适一直耿耿于怀,可这么多天顾流惜却是好得很,她才将心暂且放下,想着回去让苏若君给她看看。
因着闻墨弦的打算,待了五日后,闻墨弦和顾流惜便向萧远山辞行。
闻墨弦想到之前的消息,递给萧远山一支信号弹,正色道:“师傅,因着我的原因,没办法和惜儿留在身边孝敬您,墨弦深感愧疚,希望师傅能和师姐师弟能好生珍重。师傅身份特殊,冥幽教似乎隐隐察觉到您的行踪,您们千万当心,必要时,用这个联系心昔阁的人,他们便在山下。”
萧远山笑了笑:“放心,我晓得,你们不用担心这里,我虽年纪大了,可还没到动不了地步。到是你和惜丫头,千万小心,莫要伤了,需要我的话,随时传信。”
他捋了捋胡子,凑到顾流惜跟前悄悄:“她很好,为师很满意。还有,她体质阴寒,内息也偏寒,珞珈十九诀你可以教给她,对她有好处。”
顾流惜眼睛有些湿,狠狠点了点头。
临走时,萧远山突然回屋拿出一个裹在粗布中的长条物事,随手掷给闻墨弦。
闻墨弦愣了愣,随后解开布条,里面赫然是一把剑。剑身长约三尺五,剑柄雕刻镂空铭文,暗黑色剑柄光泽流转,和剑鞘完美融合。闻墨弦眸光一亮,手指轻弹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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