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受这一掌,身形顿僵,右手一松,长剑锵然落地,然后身体也缓缓委顿,如同软泥一般。
一个嵩山派的弟子抢出,将陆柏扶住,叫了一声“师父”,他轻功甚高,扶住陆柏,却看也不看叶无病,生怕对方杀得性起,将自己也一同杀了。
“陆师兄!”定逸师太也跟了过来,毕竟同气连枝,眼见着嵩山派只剩下二代弟子,他们也不能袖手旁观。
“放心罢,在下可不是嵩山派,死不了!”叶无病哼了一声,瞥了一眼费彬,然后向左右抱了抱拳:“天门道长,定逸师太,岳掌门,在下只是打抱不平,替刘三爷可惜,如今,刘三爷他们可以走了吧?”
他非是不想下杀手,只是如今救人最重要,想杀他们,再找时间便是,不能节外生枝,惹定逸师太他们一同出手,太过麻烦。
“这···”天门道长迟疑不决,抚着长髯,默然不语。
定逸师太站起身来,对天门道长与岳不群道:“受了些内伤,并无性命大碍。”
“姓叶的,你视我五岳盟主的令旗如无物,等着被追杀吧!”费彬忽然冷冷说了一句,似乎视脖子上的长剑如无物。
刘正风脸色一变,他也知道,这一次,这位叶孤城的黑衣汉子可是惹下了大麻烦,五岳剑派追杀一人,插翅难飞。
天门道长地脸色顿时一变。抬头瞧了瞧大厅上地群雄,虽然嵩山派地行事之法过激了一些,但持的确实是五岳令旗,若是被叶无病将人救走,五岳令旗地威严何在?!
“好一张利嘴!”叶无病摇头感叹,一步跨出,落至刘正风身边,挥手便向费彬的脸掌掴去。
“住手!”岳不群身形一动。长剑出鞘,一剑刺向叶无病手臂,欲阻住他的手掌。
只是叶无病右手看似缓慢,实则奇快无伦。待他剑尖刺到,他已然打了费彬一巴掌,身形微微一扭,轻巧地躲过剑尖,到了费彬身后,轻笑一声道:“岳掌门多虑了!”
岳不群也是做个样子,一击不中,不再刺出第二剑,长剑归鞘,动作潇洒利落。
叶无病手掌按在费彬身后。转头对刘正风说道:“刘三爷,请你当众发下重誓,远遁海外,终生不履中原!”
刘正风只觉置身梦中,变化之快,有些反应不及,见到他按着费彬,长剑却并未撤下,点点头,将五色锦旗放下,举起右手,郑重说道:“刘某对天发誓,从此以后,远遁海外,至此一生,不踏进中原半步,若违此誓,天雷轰顶!”
“好——!”叶无病喝了一声采,转身望向定逸师太他们,道:“诸位,如此可好?”
定逸师太几人神色复杂,微微颌首,若有此誓,确实与没有了这个人无异,刘正风原本就是人缘极佳,他们也愿放他一条生路。
费彬双眼怒睁,却无法发出声音,叶无病已封了他数个穴位,定逸师太他们也装作没有看到他的表情,瞥也不瞥一眼。
叶无病一手按在费彬背后,忽然一笑,道:“诸位,请让一让,否则,这位大嵩阳手见不到明日地太阳,可怨不得在下。”
“叶岛主,莫要伤了费师兄!”岳不群配合着叶无病演戏的抱拳说道。
叶无病慨然点头:“那是自然,在下地心肠可软得很!”
说着,脚下移动,往前走去,费彬双脚离地,被人如同木块一般提着,一张脸已经涨得极红,微微发紫,羞怒欲绝。
第十五章、带人离去()
叶无病手掌抓住他的后领,平平将他提起,宛如无物,显然是故意羞辱费彬。
刘正风仍将长剑架在费彬脖子间,他是老江湖了,极为精明,行事小心,虽然叶无病出手击伤了嵩山派地人,他却不会贸然相信,生怕叶无病使地是苦肉计,为的是救回费彬。
叶无病一手提着费彬,另一手凌空轻轻晃点了几下,将刘夫人与刘正风地几个弟子的穴道解开,在群雄的目送下,缓缓向外走去。
那些嵩山派的二代弟子空有一身剑法,却无力施展,生怕真地伤了费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叶无病解开穴道,一个一个往外走。
有两个弟子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向大年扶起,背起来,一起往外走。
叶无病刘正风架着费彬走在最后,在厅口停住,刘正风转身望了定逸师太他们一眼,苦笑着长叹一声,便要离开。
“哦,对了。”叶无病忽然停住,转回身,笑眯眯的说道:“若是在下发觉了有人追上来,便削去这位大嵩阳手的一节手指,有一次削一次,莫怪言之不豫!”
嵩山派弟子顿时脚步一顿,削去一节小指,若是右手,便无法使剑,那无异于废其武功,此人实在狠毒!亏得还说自己软心肠!
叶无病说罢,转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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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们消失,群雄唏嘘不已,感慨万千,大呼精彩。多是觉得这个白云岛的岛主做得极漂亮,这一次,左冷禅地面子算是丢尽了,他们心中难免幸灾乐祸。
一阵咳嗽声忽然响起,却是躺在地上的丁勉醒了过来。
“二师伯!”嵩山派地弟子大喜过望,围了上去,终于有了主心骨。
丁勉睁开双眼,看了看众弟子,吃力的问:“如何了?”
“师父,那个姓叶的挟着四师叔跑了,咱们不敢追。”一个弟子忙说道,弯身将他慢慢扶起,让他坐起来。
“跑……跑了?!”丁勉刚一坐起,听得此话,面色顿时涨红,气息渐渐粗重,脖子上青筋贲起。宛如数道蚯蚓在蠕动。
“他威胁咱们,说若是追上去。便断去四师叔一指!”那个弟子点头,一脸气愤。
“该……该死!”丁勉大骂一声,蓦地身子一抖,脖子仰起。一口血箭仰天喷出,随即直直的一挺身,倒了下去。
对面地弟子躲避不及,被喷了一身。成了一个红人儿。
“师父!”“二师伯!”“二师伯!”
众弟子见他再次昏了过去,跌倒在地,一动不动,不由一团大乱,焦急地乱叫。
定逸师太他们看得不由慨然,走了过去。
“乱什么乱!”定逸师太粗声喝了一声,指着他们骂道:“瞧瞧你们,慌成什么样子?!”
嵩山派众弟子顿时安静下来,低眉顺眼,乖乖听着。这个老尼姑素来蛮横,师父他们尚且不想招惹她,他们更是不敢。
“让一让,我来看看!”她摆了摆手,满脸不耐烦的说道。
对于嵩山派地这些人,定逸师太委实没有好感,竟将家眷押了出来,瞧那架式,都要杀了,心肠太过歹毒,但同是五岳剑派的人,又不能见死不救。
她蹲下来把了把脉,摇头道:“血气攻心,伤上加伤,……这一回,有得他受得了!”
“师太,丁师兄不要紧吧?”岳不群关切地问。
“死不了,多养一些日子便是了!”定逸师太粗声回答,转身合什,对众人一礼,道:“我们恒山派先走了!”
说罢,领着恒山派的众人,出了大厅,离开了刘府。
岳不群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对嵩山派的弟子们道:“你们好好照顾丁师兄与陆师兄,莫要再让他们加重伤势了。”
“是,多谢岳师叔。”嵩山派弟子满面感激,抱拳称是。
岳不群又朝群雄抱拳,做了一个团揖,温声辞行,然后带着门下弟子,离开了大厅。
泰山派与青城派见他们离开,此地呆着也无趣,便纷纷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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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刘府,叶无病转身问道:“刘三爷,是否有藏身之处?”
刘正风点点头:“城外有一处宅子,无人知晓。”
“如此甚好,先到那里躲上一躲,在下略通一些易容术地皮毛,可为刘夫人及众弟子改扮一番。”叶无病点头,放开已经昏迷的费彬。
刘正风走在前头,长剑归鞘,提着费彬的衣带,他的几个弟子或搀着刘夫人,或背着两个公子。
他女儿刘菁则跟在身后,她略通一些武功,仅是用来强身健体,粗浅地很,只是性子好强,不让刘正风的弟子们搀扶,由少女曲非烟搀着。
这些人皆通轻功,此时逃命,自是不会再留力气,紧跟在刘正风的身后。
“刘姑娘,快些走罢。”叶无病见刘菁步履蹒跚,曲非烟也娇喘细细,显然有些跟不住了,一步跨至她身边,扶上她的胳膊。
刘菁身子一僵,转头见到是他,未再挣扎,任由他握着自己地手腕,只觉自他手掌传来一股热气,源源不断的从手腕传至身上,最后到了脚底,顿时脚步轻盈,一步跨出很远,脚下像是垫了一个弹性惊人的垫子一般,一步踏地,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往前冲,丝毫不费力气。
“叶……叶大哥,白云岛……在什么地方啊?”曲非烟喘着粗气,眨动着明亮地眼睛问。
“待会儿告诉你,先调息,莫要说话。”叶无病对她笑了笑,温声说道。
曲非烟点点头,知道不是闹脾气地时候,专心赶路,调匀呼吸。
转过一条街,来到了一个平平常常的宅子前,刘正风上前轻拍了拍门,共拍了六下,两轻两重再两轻,极有节奏。
很快,大门“吱”地一声打开,里面探出一个须发皓白的老者,满脸皱纹,目光昏浊,像是一阵风便能刮倒。
见到刘正风站在外面,老者一句话不说,拉开了大门,让众人进来。
叶无病搀着刘菁,走在最后,功力潜运,默察了一番,没有听到后面有人,点头道:“咱们进去罢。”
刘菁秀丽的脸庞已绯红如霞,轻垂着臻首,不敢看他,听到他的话,忙挣开手臂,跑了进去。
叶无病看了看她,摇头一笑,走了进去,瞥了一眼关门的老者,他确实不会武功。
这是一座两进的院子,算是中等人家的居宅,刘正风已经坐到太师椅上,见到叶无病进来,起身便要跪倒拜谢。
叶无病身形一闪,双手托住他双臂,摇头道:“刘三爷毋须如此多礼,折煞在下!”
“老夫惭愧,竟差点儿被灭了满门。”刘正风露出苦笑,隐现疲惫之色,这一番折腾,实是惊心动魄,生死仅在一瞬之间,经历了大悲大喜,他已有些累了,顿显苍老了许多。
“嵩山派那帮人处心积虑,刘三爷防不胜防啊!”叶无病安慰道。然后自怀中掏出一只盒子,打开盒盖,里面是一些小方格,方格中装满了一些颜色各异的药膏。
“唉,只是大年他……”刘正风神色黯然。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叶无病摆摆手,接着说道:“事不宜迟,现在开始易容罢,刘三爷,从你开始。”
之后,刘正风任由叶无病在他脸上抹来抹去,数息之间,已是大换了模样。
取来镜子,揽镜一照,刘正风连连点头,赞叹不已,于是十几个人皆经过他手,一一易了容,有的变成老者,有的变成中年人,刘夫人则成了一个老太婆,刘菁则成了一个小丫环。
第十六章、一曲离别()
叶无病将众人一一易容,刘菁端来木盆,里面是清水,再加上一番的打扮,委实像极了一个丫环。
叶无病对刘菁微微一颌首,便洗起了手,洗了几下,一边接过刘菁递上来的毛巾,一边问刘正风:“刘三爷,可有什么打算?”
“嵩山派不会善罢甘休,老夫想早一些出海。”刘正风皱着眉头,轻叹了口气。
叶无病拭干净了手,将毛巾递还刘菁,抬头道:“刘三爷有什么去处吗?”
“这……”刘正风迟疑,苦笑道:“仓促之间……”
“我看琉球岛就不错,正好我福建那边有认识行往琉球航向的海老大。”叶无病摆摆手,呵呵笑道。先前在福建时,叶无病巧遇救过一名被人追杀重伤的海老大,有些恩情。
刘正风等人愣了一下,随即一喜,若是如此,最好不过。
“那就大恩不言谢了!”刘正风也非优柔寡断之人,如今到琉球岛落脚最好不过,否则终究会被嵩山派追上。
于是,在这里吃过午饭,歇息了一阵子,众人便分成几拨,依次出发。
刘正风与刘夫人一起,米为义与另两个弟子一起,叶无病则带着刘菁与曲非烟,其余几个弟子分别带着刘大公子与刘二公子,多是两三个人为伴,容貌各异,很难想到刘府上去。
他们看到彼此的装扮,极为自信。如此这般装扮。便是嵩山派布下天罗地网,也能安然闯出。
大嵩阳手费彬地性命,叶无病并未取去,他这般武功,有如土鸡瓦狗,实在难以构成威胁。况且,如今伤人性命,有害无益,只是点了他地穴道。一日过后,穴道自解。
这座宅子已经抛弃。原本看门的老者也回了老家。
他原本是刘正风家的仆人。老来无子,便看了这座宅子,也算是养老。刘正风在他地老家帮他置了地,只等这座宅子不用,便回去守着田地,做一个小地主。
叶无病带着两个女子,却并不是往外走。而是三转两绕,到了一处街角,低声喝道:“朋友,出来罢。”
刘菁与曲非烟莫名其妙,看了看他。见他神情沉凝。不像是开玩笑,便向左右望了望。
一个黑衣人自墙上飘下,宛如一片羽毛,片尘不惊。显出一手极高明的轻功。
“爷爷!”曲非烟欢叫一声。扑了上去。
那瘦高地黑衣人露出笑容,抱过曲非烟,转向叶无病颌首道:“叶岛主高义。老夫曲洋感激不尽。”
叶无病打量了他一眼,见他面目清癯,神清气朗,毫无老态,看上去也仅是四十余岁,并无凶戾之气,点点头道:“我若不出手,曲长老也会出手。”
曲洋摇头,将曲非烟放开,苦笑一声:“没想到,因为与我的相交,招致刘老贤弟灭门之祸,委实惭愧,……老夫地武功,比起叶岛主来差得远,想要救人,却是有心无力了。”
“曲长老客气了。”叶无病笑了笑。
“爷爷,你干嘛不早出手,将那些坏人杀了?!”曲非烟娇声嗔道,伸手便要去拉曲洋地胡子。
曲洋一歪头,甩过她的小手,苦笑道:“爷爷正想动手,只迟了叶岛主一步。”
“哼,刘姐姐的师兄已经被人害死啦!”曲非烟嘟起粉嫩地小嘴儿,狠狠白了爷爷一眼。
曲洋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知道小孙女没有撒谎,只是无奈,向叶无病抱了抱拳:“叶岛主,今日之恩,定当后报,咱们后会有期!”
“走好。”叶无病笑着抱拳。
曲洋抱着曲非烟,不等她说话,飞身而起,跃上了房顶,两个跳跃,消失不见,空气中传来了曲非烟地叫声。
曲洋身为魔教地长老,极是精明,虽有跟随刘正风一起之意,却知道难免引起叶无病的怀疑,索性不开口,待日后再寻找便是。
······
“刘三爷,我只能把你们送到这了,一路顺风!”叶无病把人秘密交待给一名行驶琉球岛的海老大陈达,在刘正风一行人上船后,抱拳道。
“多谢叶岛主的大恩大德,今次之恩,来日定当相报!只是叶岛主能否让我们见见你的真面目呢?我们想把你真正的相貌铭记于心,永世不忘。”刘箐在上了去往琉球岛的船只后希冀的对叶无病道。
叶无病也不再隐藏自己的真实面貌,清理一番,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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