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什么把握或者不把握的问题。”
胡峰轻笑了笑,随后他用一种类似演讲,却又全然不似做作,充满坚定信念的声音开口道:“相信我,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而我们革命者应该做的,就是联合起广大受压迫者,启蒙绝大多数人的民族意识,推翻满洲政府和建立新中华!”
此时此刻,没有时间理会早已发愣的喻培伦,更没有时间去关注四周眼神狂热、憧憬仰慕的众人,胡峰牢牢的挺直腰杆,仿佛总结中心思想一般的吼出声来:“未来,大家绝对可以迎来希望的时代,必将建立成属于我们的新中华!”
拿着眼镜的陈少白,其食指微微有些颤抖,不知是内心的激动之情,还是身体虚弱的原因,艰难而又微笑的喃喃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一定会的!”
第十一章,《清朝留学生取缔规则》!()
横滨早春的冷寒天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在人不经意间,气候已然是呈现出一种不冷不热的适宜温度来,持续整整一周的樱花绽放日,也是缓缓被埋葬在和风中。
同一时间里,作为依赖清朝四川政府提供助学资金,从而留学日本的胡峰,虽然他已于好几日前取得了毕业学位和烫金证书,但是由于清朝四川政府征调安排的策令未到,胡峰也是只能漫无目的的待在日本,继续浪费时间般的等待时机,重返故土。
反观同样留学日本的二位好友—林觉民、喻培伦;他们由于家境较为富裕,而且还颇有田产,所以也全都是自费出国留学之人。
举个例子,作为福建闽侯人的林觉民,祖父不仅是福建闽侯的最大地主,而且还占据着当今福州最昂贵的豪华地段—三坊七巷;同时家族产业更是绵延于满洲政府控制下的中原地带,财富不可计数。
正因为这种背景情况,林觉民其本人,也是在昨日午间时分,欣欣然惬意的登上渡轮,返回老家福建去也。
而同样作为自费生的喻培伦,尽管家族一直多次发电报来信,希望前者能够尽早回去成家立业,但是胡峰也是看的分明,每一次的催促电报中,喻培伦总是以学业为重为借口,以此长期赖在日本横滨,尽可能的学习同盟会的各种理论,推崇自由平等。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谈一谈清末大时代中,能够顺利出国留学的几种人了。
第一种,往往就是胡峰这样家境贫寒、全靠个人毅力努力求学,同时态度又较为开明的年轻人,经济上基本全都依靠清政府援助支持,接着出国留学的方面,也是专注于军事、工业、科学等理工。
一旦顺利学成之后,伴随着清政府的电报调令,这一类的官费生们,也会重返故土,然后接受清政府的人事安排,要么被分配去天津、北京练兵处,要么是各省督练公所任职,又有可能是任教于各省陆军学堂,或是直接被任命成下层新军长官。
第二种,则是像林觉民这种地主官僚,或是家庭环境较好、又有足够财力供养的知识青年,经济上专门由家族资助支援,一般都是来国外开阔视野,以便回去继承产业,能够适应时代发展。
当然了,还有一小部分人,也是类似于喻培伦的这种情况,起初纯粹是来外国游学玩乐的,但是由于后来的种种原因,要么是因为国外事物特别吸引人,要么是因为接触到了同盟会等先进革命组织,顿时也是宛如被点燃的**般,从此转变的乐不思蜀,不愿再回到清王朝治下。
不过。
就在胡峰平静的等候调令之时,在那遥远而又冰冷的日本东京大森海湾上,一位坚定的革命者,也是燃烧着自己的生命,迸发出最炙热的火光来!
当时,为了挽回辛丑条约签署以后,清政府越来越国衰民穷的下坡路,慈溪太后也是难得开明一次,不仅派出了大量青年留学美国、欧洲和日本学习先进军事、科学、技术等事物,同时允许各地省政府自主资助官费生,远渡重洋学习先进知识,而在这其中,又以留学日本的各地官费生最多。
鉴于签署辛丑条约后,清政府实际上已经成为“洋人的朝廷”这种情况,当时美国驻上海领事馆的驻华领事,也是发至肺腑的指出二条道路来:“要么进行君主立宪改革,美国可以为清政府培养一批改革人才;要么进行一场大换血、大洗牌的暴力革命,而不出人意料的话,贵国数量众多的留日学生,已经是在准备进行颠覆清朝的武装起义了!”
这番大实话一说出来,那简直还得了?
顿时,光绪三十四年四月十一日,伴随着中下层满清官吏内心诚惶诚恐的上奏,有关于留日学生蓄谋造反的折子,立刻也是以十万火急的速度,奇快无比的登上了那个暂时不叫故宫,依然唤作清王朝的中枢器官—天子居停的紫禁城。
或者说,是那位被世人尊称为老佛爷的、被光绪强颜欢笑,称作“亲爸爸”,清王朝现今实际掌权人的居所里—宁寿宫!
“老佛爷,这些都是今儿的紧要奏折,还请您过目。”
低眉顺眼的李莲英大太监,一面关照小太监恭敬送上奏折,一面在进了宁寿宫后,立刻按照宫廷内的规矩,满脸堆笑的开始跪下磕头行礼道。
“李谙达,你让人把黄山云雾茶取出来”
慈溪太后稳然坐于原地,微微撇了撇嘴的开口道。
“报!”
“军机处紧要秘闻,请老佛爷过目定夺!”
突如其来的,一位军机处的满人将领,额头上汗珠多如雨下,一路横冲直撞的滚进宁寿宫前,毕恭毕敬的行礼道。
“呈上来。”
“喳!”
“老佛爷有令,呈上前来!”
刹那之间,李莲英那个破公鸭嗓子的太监声音,随之从宁寿宫内传出。
闻言,原本伺候在宁寿宫前的几位小太监,也是在相互对视几眼,随即有着一个胆子较大的,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显然是准备取下满人将领手中的军机秘闻折子,送于慈溪太后一览。
其实来说,不怪这些小太监诚惶诚恐,实在是这军机处的规矩,那简直就是大的骇人!
依稀就得签署什么辛丑条约之后,好几位略显好奇心的黄门小太监,就是因为在清扫紫禁城内务的时候,不幸多看了一眼军机处的正门,立刻就被当时满肚子气的众多满人军机大臣,以“窥伺军机秘闻”的罪名,斩首于午门之外。
也正是这个原因,现在这些紫禁城内的小太监们,对于任何来自军机处的要务秘闻,除非是慈禧太后这样的顶尖掌权人发话,否则就是借前者一百个胆子,也是丝毫不敢再去多看一眼!
“老佛爷,军机处的折子来了。”
踏着不紧不慢、甚至还是专门经过训练的宫廷步伐,转手从小太监手上接过奏折,大太监李莲英随之递了上去。
片刻之后。
“咳咳!这些该死的革命党人,居然还引诱留日官费生参与革命,简直就是唯恐大清的天下还不够乱!”
“咳!这群乱成贼子,早晚该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紧紧皱眉的看完眼前的军机折子,满头珠翠的慈溪太后,心中情绪显然也是剧烈激动无比,连连咳嗽不止。
“老佛爷,如今国事虽艰,但您的凤体更应要保重啊!”
听见自己主子咳嗽,大太监李莲英也是急的满脸痛心,关切之意更是溢于言表。
“李谙达,传咱家旨意,立刻请诸位军机大臣入宁寿宫,共商国事!”
“喳,奴才得令!”
“微臣以为,留日官费生人数诸多,辨别是否加入革命党人的寻常手段,恐怕不能即可奏效。”
“既如此,依臣之愚见,不如立刻釜底抽薪,联合日本当局政府,严格管制所有留日官费生的日常活动,同时命令专人监督于此,以防私通革命党人!”
“臣附议!”
“臣附议!”
“咳咳!好,就依诸位军机大臣所言,咱家这就传旨下去。”
剧烈咳嗽声中的慈溪太后,一面用金丝双线纹凤手帕掩住嘴唇,一面缓缓转动眼珠,望着手帕上的点点血丝,足足怔了好半天,方才继续说话道:“哎,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了!恐怕今年的咱家,是注定熬不过这个寒冬了!”
“啪!”
双眼通红无比的大太监李莲英,直接狠狠扇了自己一记耳光,随即哽咽的说话起来:“老佛爷切勿多虑,奴才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为国为民者,洪福齐天也!”
“天怜我见,老佛爷您为大清奔波数十载,怎可能临到这节骨眼,反而会驾鹤西去呢?”
“啪!”
“呸呸呸!瞧瞧奴才这张臭嘴,又说错话了。”
说到最后,仿佛知道自己失言一般,大太监李莲英急忙又是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清脆响亮。
“李谙达,你啊你,还真是个忠心耿耿的奴才啊。”
看着哭的鼻涕眼泪满脸的李莲英,慈溪太后难得地舒展开眉头,苦笑了笑,道:“罢了,罢了!”
“咱家也懒得再提什么不吉利的事了,如今议论国事已久,咱家身体也是有些乏了,诸位军机大臣,明日请早吧。”
紧接着,1908年4月28日,大清朝一个依旧平静的日子里,为了扑灭在日本官费生中,越来越高涨的暴力推翻清朝政府的革命火焰,在慈溪太后和诸多军机大臣的指挥和协调和谈下,日本政府文部省于当日,随即发表了一个严格管束中国留学生的规则,正是引起轰动一时,众人皆知的清国留学生取缔规则!
清国留学生取缔规则,明文规定下来:一,各地政府立刻停派速成班;二,官费生派遣权尽数收归中央;三,申请留学必须具有中学毕业程度并通晓外文﹐还须由地方官“出具印结”并报中央备案﹑保证不参加革命党﹑服从学部指定所学科目和公使指定所入学校
除了上述的明文之外,还有三大最严厉苛刻的要求!
第一,中国官费留学生,必须而且一定要在清朝政府驻日公使和日本学堂登记,留学生的活动、到哪里去都得要登记。
第二,所有清朝官费生通信要登记,给国内给朋友写信、电报都必须登记。
第三,所有清朝官费生不准住到别的地方去,只能住在留学生学校的宿舍内。
至此,这一项完全不近人情,苛刻至极的清国留学生取缔规则,瞬间也是以极快的传播速度,迅速的传入日本各地的清朝官费生耳中,余威波澜不止。
而且更为令人恼火羞愤的,则是这一系列情况,很是让日本报纸为之幸灾乐祸,纷纷描述中国留学生、甚至拓展到中国人,都是“放纵卑劣的一群乌合之众”,必须需要日本政府的法律明文来管理,同时相当恶心的从各个层次来讽刺,拼命挖苦中国人缺乏团结力,影响甚大!
第十二章,革命殉道者?()
一直以来,在日本留学的诸多清国人,由于脑袋后留着一根又丑又长的“猪尾巴”,所以上街时候,总会惹得不少日本顽童,拍着手跑在一边,指着前者的辫子大声喊笑起来:“清国奴,豚尾长,硬又臭,讨人嫌!”
甚至来说,在经历过甲午中日战争之后,日本各地的不少年轻人,更是喜欢对清国人讥笑嘲讽,然后引诱清国人忍无可忍的发脾气,随后赶来的大队日本警察,往往也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偏袒日本人。
而且更为重要的,当清朝政府勾结日本政府文部省,发表清国留学生取缔规则以后,日本社会各界对于清国留学生的态度,更是随之降低到了极点,还有许多猖狂的日本军国主义分子、坚信大东亚共荣圈的日本浪人,也是趁机针对华人的店铺居所,进行残酷的烧杀抢掠。
根据日本东京新闻报纸的记载,当时曾经相当引人瞩目、繁华一时的横滨中华街、神户南京町、长崎新地中华街等地,也是不得不宣布暂时关门歇业,以此躲避日益动荡的袭华风潮。
就在这种情况下,一位追求革命到底、主张武力反清的陈姓青年,也是在当时中国上海的申报刊物上,发表出一篇标题为破碎的革命文章来。
中国人民,就像抛洒在东方大陆上的无数种子,缓缓生根发芽。
他们在关中大地治河,在北方边陲群山之巅筑建万里长城,在五岭蛮荒之地开辟草莱;他们跟传统文明的其他国家的人民一样,以自我牺牲的劳作和牛马一样的苦役为上流社会效劳
他们像蚂蚁、像芽虫、像蜜蜂,机械地活着,悲惨地死去!
他们,就宛如西方生物学上,那毫无质量可言的生物群,终其一生,只能以数量保种取胜,以供古往今来的皇帝,乃至是今日的满洲人,源源不断地盘剥、杀戮!
这,便是我们东土大陆的奇观。
自古及今,它都算人类世界最庞大的基因种群,但这个种群却以最卑微的姿态生活;它的个体成员要么加入上流的吃人宴席,要么被吃,要么离群索居,或者成为化外之民,一经化外,它的个体成员就为夷为狄。
也就是说,它的个体成员从未成为自己,成为文明的人格。这个种群,中国人民,似乎是为了一种奇特的目的而牺牲自己的!
紧接着,不等晚清浑浑噩噩的知识分子醒悟过来,这位陈姓革命青年,也是充分发挥自己擅长民间弹唱的天赋,先后在二十世纪中华、民报刊物上发布出二部通俗易懂,朗朗上口的宣传革命作品来。
举个例子,这位陈姓革命青年―陈天华,其人最为出名的作品,无疑就是那部宛如口语一般朗朗上口,全力宣传革命,号召中国人民反清反帝的猛回头!
拿鼓板,坐长街,高声大唱;
尊一声,众同胞,细听端详:
我中华,原是个,有名大国;
不比那,弹丸地,僻处偏方;
论方里,四千万,五洲无比;
论人口,四万万,世界谁当?
论物产,本是个,取之不尽;
论才智,也不让,东西两洋;
看起来,那一件,比人不上;
照常理,就应该,独称霸王;
为什么,到今日,奄奄将绝;
割了地,赔了款,就要灭亡?
这原因,真真是,一言难尽;
待咱们,细细数,共做商量!
五千年,我汉人,开基始祖;
名黄帝,自西北,一统中央;
夏商周,和秦汉,一姓传下;
并没有,异种人,来做帝皇。;
这是我,祖宗们,传留家法;
俺子孙,自应该,永远不忘;
可惜的,骨肉间,自相残杀;
惹进了,外邦人,雪上加霜;
到晋朝,那五胡,异常猖獗;
无非是,俺同种,引虎进狼;
自从此。分南北,神州扰乱;
到唐朝,才平定,暂息刀枪;
到五季,又是个,外强中弱;
俺同胞,遭杀戮,好不心伤。;
宋太祖,坐中原,无才无德;
复燕云,这小事。尚说不适;
难怪他,子孙们,懦弱不振;
称臣侄,纳贡品,习以为常;
那徽宗,和钦宗,为金捉去;
只岳飞,打死仗,敌住虎狼。;
朱仙镇,杀得金,片甲不返;
可恨那,秦桧贼,暗地中伤。;
自此后,我汉人,别无健将;
任凭他,屠割我,如豕如羊;
元靼子,比金贼,更加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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