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杀人:以色列美女特工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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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杀人:以色列美女特工自传-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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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毫无疑问,何况头上没钢盔。怎么办? 我一个人,不可能截住他们。原地不动? 可如果被他们发现,我就完了。考虑的太久,我没的选择,他们已经到眼前了。我紧紧趴在地上,像块石头似的一动不动,心里不断祷告。
他们没发现我,从上面走了过去。敌方以对角线方向前进是想阻止我们的队伍回撤,从后面发起攻击。等他们走到正常射击距离,我就位,开火。打了很多枪。太多了。没子弹了。我曾经被教育过千万不能犯这种错误。得马上上弹药。我一边跑,一边咒骂自己把自己变成了靶子,因为对方立刻就回击了。我们的人也听到了枪声,回过头来救我。非常准确地,他们密集扫射了这一片,同时也再一次把我淹没在子弹堆里。我觉得夜色中有个什么东西。看看四周,什么也没有。也许是我的神经已经疲乏不堪。我装好子弹。突然有两个人大叫着跳到我跟前,向我开枪。我一个测滚,在几米开外停住,开枪。那两人就几米远,可我的子弹却没打中。就在这当口,同伴赶到我身边,完成了我的活儿。

第五章 黎巴嫩和真主党(6)

敌方被结果了四个,受伤的不多。我从此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在窄道里打中一头母牛,就得更冷酷。
回到营地,因为疲倦和死亡的气息我们已经困顿不堪。大家一言不发地洗完澡,回宿舍。我洗了一遍又一遍,想去掉身上的恶臭。我看看匆忙间丢在地上的那堆衣服。作战服上沾了血迹,还有些说不出名的淡黄色的粘东西。一股难以忍受的气味四处漫开。我想吐。我想
摆脱这一切。我把这些东西扔到走廊里,撞上门,因为除此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事情解决了。你确定吗? 我下意识地自言自语。洗个淋浴,扔掉衣服,这足以抹掉包围着你的死亡吗? 脑子里还做着恶梦,我筋疲力尽的身体已经呼呼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或许晚些,多夫过来叫醒我,确定我一切都正常。至于丢在走廊里的衣服,他一个字也没提。还是那么圆滑又那么不容置疑,他给我几分钟梳洗,然后去见他。
“待会把你的衣服拿到洗衣房去。现在去训练一会儿。”
训练,发泄。一次次驱除生理的疲惫。用新的动力来驱除心理的低落。调整身体每一块肌肉。不要思考,内疚,不要怀疑。只让最原始的坚定的反应保留下来,不发问,不迟疑。这就是军人。
1995念1月22日:两颗炸弹致死19人。伊斯兰圣战声称对攻击负责。
1994-1995年冬:领土。
我被指挥官召见。
“你将出发去执行第一次渗透任务,”他向走进办公室的我宣布。“明天你飞到苏黎世去,从那搭乘前往特拉维夫的航班。你会有一份巴勒斯坦人的简历,在约旦出生,随全家逃难到叙利亚,之后搬到黎巴嫩,最后定居瑞士。因为一个瑞士家庭和巴勒斯坦家庭的交流项目,你回到故土。这样你将可以在X城(西约旦境内的巴勒斯坦人定居点)呆一个月。”
这个消息让我有点小小的兴奋。不是因为工作本身有难度。我是说法语的人,而且一直这样生活,所以不存在语言问题。显然我得利用这个语言优势训练自己像阿拉伯人一样交谈,而且基本上不可能露马脚。作为一个在法国左派思潮笼罩下长大的孩子——他们中同情巴勒斯坦的人占据多数——我进入角色将毫无困难。离开基地和宿舍,这对我来说似乎也是个好机会。
只剩下一个关键问题:“鼹鼠”这种工作性质令我厌恶。我更喜欢在黎巴嫩南部地区溜达。我决定不勉强自己。既然我无法抗拒这次任务,那就执行好了,但没人能强迫我表现得过于热心。这样的话我能找到自己的尊严,某种意义上显得公平点。如此我只不过是个演员,并没把自己搭进去。美好的幻想。
负责接待我的家庭舒适干净。一家人都努力给人留下好印象。我因此倍受宠爱,有幸享受了女主人和她四个女儿美味的烹调。头几天就在美好的气氛中这么过去了。
安排有祷告时间和政治辩论的周末到来了。气氛为之一变。演说者宣泄出来的仇恨令我不寒而栗。他们注意到我有些不自在,于是交换了一下意见,回过头给我上了一堂经过“修正”的历史课,而怒火也再次燃烧起来:
“你回到祖国来做的对,你的位置在这片土地上。”
至少在这个观点上双方非常一致,我嘟囔着想。
“我们需要所有人回来和犹太分子战斗,把他们从巴勒斯坦赶出去,”这家的主人还在演说。“我们将摧毁敌人直到最后一个,因为我们随时准备为此牺牲,虽然有那么一些人不愿为这片土地去牺牲。当每一个以色列家庭都有孩子在攻击或者交战中送死,他们就会因沮丧而滚蛋,这是毫无疑问的!”
我无心再笑。我严肃起来。眼下这种情形丝毫不是装样子,也并非单纯的隔阂。这是发自肺腑的仇恨,它足以驱使这些人不顾一切。我意识到我的假期已经结束了,我无忧无虑的青年时光也就此一去不再复返。我语调平和,开始提成串的问题,试图辨别听众中有谁可能加入恐怖主义阵营。所接受过的那些训练,自然而然地找到了用武之地。

第五章 黎巴嫩和真主党(7)

第二天他们把我带到靠近以色列方障碍工事的地方,就在士兵驻扎地出口。借住人家的几个儿子追上一帮孩子和少年,他们正在羞辱士兵,投石块,焚烧轮胎作路障。我和其他等着上场的“示威者”呆在一起,远远地观察着孩子们的所作所为。
我的向导突然看了一眼表,很抱歉地说:
“记者很快就会到。我先走了,我得去安排他们的位置。”
“安排位置?为什么?”
“已经通知他们了。他们会做报道。你知道吗,我们没有坦克但有镜头。只要给记者他们想要的东西,作为回报我们会被全世界所了解。一定要帮他们找到好位置,这样才能不冒危险地拍出精彩照片来。不然的话,他们会随便找个地方呆着。你在这儿别离开,这角度不错。我半小时就回来。”
在我旁边,一名少年正双手高举,兴奋地跳来跳去。准确地说是一只胳膊,另外一只已经残了。我问他:
“怎么受的伤?”
他骄傲地回答:“向士兵丢炸药的时候,一些在我手里炸了。”
对这种愚蠢的无谓牺牲,我埋怨道:
“丢石子就不会出这种事!你扔炸药干什么?”
他一脸惊异地看着我:
“我加入战斗啊……而且这是付钱的。”
又一个新鲜玩意。
“付钱?多少钱?”
“5个新谢克尔1。投石头不给钱。丢炸药划算些。”
“双手健全更划算!”
他使劲摇头:
“我不在乎,我会战斗到死。如果阿拉需要,我也会成为烈士。你看,记者的车在那边。我去那儿了啊。”
我试图阻止他。
“什么,你到那边去? 就举着这么一只手?”
“是啊!我对他们说过,这是我从以色列人手里抢手榴弹时炸坏的!来吧,我把你介绍给他们,我全认识!你和他们聊聊!”
“不,”我摇头拒绝了,我不想被拍进去。
“随你的便,” 他无所谓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跑开了,不再为我操心。路上他把衬衣袖子卷了起来,好让受伤的胳膊露在外面。他冲到最前面一列,捡起一块石头用力地扔出去。闪光灯噼啪响成一片。
面对这些人士兵知道,一旦摄像机开动,最好的办法是让场面缓和下来。他们不会采取行动,除非骚乱规模扩大。等到了那种局面,就必须尽快有效地阻止“示威者”。既然还没有这个必要,士兵们便原地待命,谨慎防卫,不让前面的示威者更进一步而已。他们不想让总来找老套场面的这些记者得逞。
“他们在搞什么?”一个带队的人站在我旁边看了半天,抱怨说,“都睡着了吧,记者会走的。”
他向四周看了一眼,找出一个等在旁边无所事事的小伙子。
“哎,你!”他很粗鲁地斥责道,“站在那不添把火拖拖拉拉地干什么你?去造点气氛!去,快点!”
小伙子二话没说。他把他那贝都因人的发式盘起来,拿着一个燃烧弹跑上去就向士兵扔了过去。这一次,以色列那边的容忍限度被突破了。反击马上开始。孩子们变成了靶子。一辆巴勒斯坦方面的救护车尖叫着开了过来。一些大人冲过去抢夺一个摔倒在地的孩子。他们向以色列士兵做出手势,示意他们别开枪,只是想拖回受伤的人。这时候,另外一些人却在悄悄从装满了武器的救护车上往下拿枪。车子被清空了,孩子也就抱起来了。孩子并没有受伤,可镜头却不会说这个。年龄稍大的一拨人替换了扔石头的孩子们,开枪射击。正而巴经的战斗开始了。
那个小头目继续充当导演,行动十分热切,他大声叱责旁边的年轻人,指派他们一个个去完成各种“制造气氛”的任务,或者帮记者找拍摄位置。
“你,去帮那边的摄制组。他们占的位置太差了,什么也看不见。你带他们到第二条街的那个角上,知道那地方吗?就在杂货铺对面……你,去告诉他们重新开始扔石头,得让石头把街上铺满,还太少了现在……萨米尔哪去了?别马上烧轮胎,烟雾会妨碍摄像的。去给我把萨米尔找来!”

第五章 黎巴嫩和真主党(8)

枪声非常密集。跑来跑去的记者们进入了火力中心。
“他们开枪太猛烈了,”那小头目又抱怨起来。“记者都不拍了。要他们少开几枪,”他刚对一跑腿的说完,那人已经执行命令去了。
枪声缓和了些,以色列那边继续推进想彻底清场。一些孩子飞快地跑过来把轮胎拖到马
路中间,然后赶紧逃命去了。另外一些人在用燃烧弹放火。士兵前进被阻,于是石头大战又开始了,记者们重新开拍。
“太好了,”那头目喜滋滋地议论着。
见记者们开始后撤,他示意手下也和他们一样。以色列人派来一辆消防车救火。
“行了,我们走吧,”他说。“记者要的都有了。今天下午我们干得挺漂亮,”他带着满意的笑容补充道。
回家后,我注意到这家母亲径直找她那一大群牛羊去了,脸上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失望。
“我的儿子全都想做殉教者,”她在我耳边悄悄嘀咕,骄傲之情溢于言表。“有阿拉保佑,他们会做到的!”
我问她最小的儿子,他只有13岁:
“你也想做殉教者吗?”
“当然!”他兴奋地回答我。
“为什么?为什么不做个普通战士,而要去当殉教者呢?桑科…潘萨说过,‘一个好的游击队员是活着的游击队员’。”
“我就是想当殉教者!”他重申了一遍,“我不怕。”
我出神地看着他。我想起《哈姆雷特》里的大段独白。如果我们这般确信另一边更美好,毫无疑问……
“在这个地方死了比活着好,”少年肯定地说,好像他看透了我的心思。
“殉教者是巴勒斯坦解放过程中的关键角色,”他大哥插了一句。“就因为有这些攻击,不计其数的犹太人离开了以色列。我们正在收复特拉维夫,海法和迦法!”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当然!而且,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我们有官方统计,你看!”
“这是……哦……一个重大消息,”我很震惊地说。
这完全是身处险境的自然反应,我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是在“工作”。我很想做点什么来使情况不再恶化,拯救这些愚蠢地糟蹋自己生命的人。这可能过于理想主义而显得很傻。但是一切已经开了头:明白无误我是在一群狂热分子中间,他们相信自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拯救众生而甘冒生命危险。不惜代价。我出神地看着这个十三岁的孩子。是啊,他还是个孩子可他义无反顾。谁能说服他?他选择了自己的路,唯此可以让他抵达光荣,不需要努力,不需要上学,不需要工作,没有烦恼。这个打算使他免于悲惨生活,他选定了:他将无比健康地死于华样年华。他的照片会被贴在这个城市的墙上,名字被人无比崇敬地提起,并且永远不再挨饿受饥。
“可是如果你没被子弹击中要害,终生残疾变成家里的负担,没工作,没文化,生活无力自理。幻想破灭,一直破灭下去,而且只能破灭下去!”
不知不觉地,我说这些话时提高了嗓门。少年站在我身边,颤抖了一下,转过身去没有回答。我在愚蠢地冒险,也是我最后一次冒险自说自话。
我走出去,站在门口吸了几口气。我重新感到了白天才有的那种神经疲惫,荒唐的冲动沉重地包裹着我。我盯着地面,到处都是旧纸盒子、包装纸和可乐瓶。我想不会有人弯腰去拣这些东西,它们呆在那儿,就像是这里的人执意为这个地方贴上的悲惨标识。以色列也有特穷的犹太人,他们住木棚或者没有卫生设施的小公寓。我亲见他们怎样尽力让自己可怜的生活空间干净整洁,还尝试着作些装饰。为一个小小的家他们全力以赴,不管这个家有多么简陋;就像眼前的这个家。这里有尊严的生命个体所应具备的一切,但是却弥漫着我无法言喻的自我毁灭气息,充斥在每一个角落。仿佛他们存在的意义就在于自我否定。我不知道有没有一种药,能够医好他们病入膏肓的自戕情结。

第五章 黎巴嫩和真主党(9)

不管怎么说,不是这些恶心的垃圾而是那个巴勒斯坦“领导人”,为个人野心而使得自己的人民处境悲惨,他会深情地拍拍饿着肚子的孩子的脸,而他自己从来毋需动用的个人帐户上进钱多多。
依照我渗透进去的那个机构的想法,这次小住会是一个彼此融合的机会,帮助了解和感受巴勒斯坦人的生活和想法。结果恰恰相反。在度这个比训练课还严苛的“假期”之后,我
发生了质的变化。这回和我不断咒骂和竭力忍受的制度没什么关系,而是我理解了我的职业用途。我不再被动接受训练,而是积极参与了。
到目前为止,我还一直是在阿拉法特一派的地盘上活动。在有“殉道城”之称的希伯伦城区我走了一圈。到处都是小山丘和遍地砾石的荒漠,恐怕连市中心的“殉道街”也会惊讶于有这么多人为它争斗不休。
街上出现了一些正统犹太教徒的身影。这天下午有游行。一些极端保守教徒准备抗议一家名叫Kol bo的超市开门营业。示威者慢慢挤满了街道。听口音,集会演讲者是美国来的,他正用希伯莱语对着人群滔滔不绝,虽然语法错误连篇,倒也能叫人听懂。
阿拉伯人都呆在家里。他们在阳台上拉起篷罩。零零落落见一些孩子从厚厚的布帘后伸出脑袋来,看热闹。
以色列兵松松懈懈地在前面开路,不断调整游行队伍,看起来这些教友就像是他们手里的木偶。在时髦的年轻人和其他年龄段示威者之间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大喇叭里放着传统宗教歌曲,震耳欲聋。
示威者走过的街道都放了路障。一些骑车路过的阿拉伯人被士兵和气地要求绕行,或者等会儿再来。他们中大多数人都很配合,大约是一些说阿拉伯语的外交人员。在希伯伦这种地方人们一般不会随便造次。
黄昏时分游行的人四散了。跟接力赛似的,清真寺的大喇叭里传来召集阿拉伯人集体祷告的通知,很像是刻意报复。路障被搬开,阿拉伯人占据了街道直到宵禁。
在示威快结束的时候,一些犹太青年因为一批记者的到场而热血沸腾起来,做了言辞激烈的反阿拉伯演讲。他们痛苦难当,想要火烧一面巴勒斯坦旗帜。
“欧洲人”的身份允许我站在中间立场。我走到那个几次准备用打火机点燃旗帜的年轻人身边。
他向我解释说:“只有当巴勒斯坦人烧我们国旗的时候,我才会点火。”
“他们浇汽油了。你有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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