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运行到轨道高点么……”夏咏芝先开口，“这个高度就逃脱了爆炸，说明这枚行星杀手没有埋入地心，可能在比较浅层的地方就炸了，我猜陀川还能保留下一个残骸，不会完全塌缩。”
“留下了一个可以供大家吊唁的墓碑么，真是完美的计划。”
林有德刚说完，胡桃就报告：“来自海顿人无畏舰的通讯，本舰将曲速至企业号附近五十万公里处，不必紧张。”
无畏舰因为过于巨大。所以自带一个小引力井，曲速时的精度比一般的飞船更烂，而且更容易引发各种问题，曲速坐标定在距离企业号五十万公里的地方按道理说有点危险。但海顿人这样做。林有德认为这说明他们很可能拥有和企业号一样的曲速稳定技术。
“回复海顿人”
“有舰艇在向我们曲速，啊，到了。”夏咏芝的报告听起来有点怪，不过也正常，这么近的距离曲速，在客观时间的角度看就和瞬移一样。
林有德立刻通过企业号的观瞄设备观察海顿人的无畏舰。无畏舰的外装甲可以看到很明显的毁伤，外装甲上布设的设备应该也受到了几乎毁灭性的打击吧，但企业号其他探测装置获得的信息则表明，这艘战舰基本没有受到可以被称为严重毁伤的伤害，也就是擦了下皮的程度。
无畏舰果然很硬。
林有德的想法通过精神连接共享给了夏咏芝她们，于是夏咏芝说：“你不知道海顿人的无畏舰采用双层外壳设计么？外面那一层只是附加装甲，主装甲带在下面，而且主装甲带上也布置了武器和侦察感应器阵列，战斗的时候外面这层直接蜕皮褪掉，就还是一艘战斗力完整的无畏舰。”
“我以为企业号这样的裸奔思路比较主流……”林有德说。
“人类舰队采用无害通过，是因为人类个体生存力强，采用无害通过思路的种族基本都具有生存力强这个特点。”
“哦，谢谢你，夏老师。”林有德半开玩笑的说道。
这时候，海顿人发来了激光通讯请求在这个距离，激光通讯在调整完毕之后几乎不会泄密，除非有人刚好插进了通讯光束当中。
很快，林有德就在军官频道里看到了海顿人舰桥的景象。
“抱歉，”他率先开口，“我们现在都不在舰桥上，所以不能提供这边的画面。”
“我知道你们人类可以随意在任何地方进行通讯和会议，没事。”海顿代表说道，站在他旁边的海伯利安人的代言人则露出微笑。
“事态被组织推向了一个极端，”海顿人继续说，“接下来银河议会不得不组成远征军，对嘉苏进行讨伐。”
“你是说。灭族？”
海顿人沉默了几秒，随后回答：“实际上，是的，八成以上的嘉苏人会被杀死。她们的工业将会被彻底摧毁，主要的核心星系会变成一片废墟，但是只有农业的初级殖民地将会得到保留。之后银河议会将会建立保护区，保护嘉苏的文化。”
林有德沉默了。
片刻之后他说：“这样你们和组织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伊拉莱大美女说道，“本来就没有区别。正义本来就是一个虚构的概念，文明诞生之前，这个宇宙根本就不存在正义。你们的母星地球，曾经的霸主是爬虫类，结果他们灭绝了，不管灭绝的原因是小行星撞击还是气候变化，对这些爬虫来说，灭绝他们的自然界是不正义的。像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自然界没有正义。”
“我以为海伯利安是一个……”
“更加像佛祖的角色？”伊拉莱大美女接过林有德的话茬。因为实际上两艘船之间存在一秒多一点的通讯延迟，所以这句话是她在听到林有德说之前就说出来的。看来海伯利安连林有德的反应时间和说话的速度都考虑了进去，才能如此精确的卡到这个时间点。
林有德略微惊讶了一下，但马上摆脱了影响继续说道：“我不能支持这种灭族行动，我决心和组织对抗到底，就是因为他们犯下了严重越过我底线的罪行，如果银河议会也做同样的事情，那么我就不能和你们站在一起了。我在来陀川之前，在吞族的全族追悼会上，向我的舰员们发表过演说了，我不能违背演说的内容。我不能出尔反尔。如果你们决定对嘉苏事实种族灭绝，那我们在陀川的议事厅里谈好的交易，就要作废了。”
“你这发言可不像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佣兵。”海顿人说。
“盗亦有道，你们没有对应的文化。所以我才用佣兵这个称呼，实际上，我更愿意称呼自己为侠客。侠客也会干点押镖之类的活儿讨生计，但侠客就是侠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劫富济贫惩恶扬善。”
“你这样说难道我们不应该先阻止对嘉苏的灭绝行动么？”恩莱科吐槽当然只是在企业号的军官频道内部。
“我们也要掂量自己的实力啊。侠客又不是死士。”林有德回答。
海顿人沉默了，林有德此时又产生了和在议事堂时一模一样的感觉海顿人在观察他，通过某种方式。这感觉和被疯狗状态的芙蕾雅到处舔很相似……
“我好像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又中了一枪，汪。”芙蕾雅在后宫频道中说。
最终，海顿人开口了：“无畏舰不要啦？”
“我看了下你们无畏舰的造型，太丑了。还是我的企业号比较漂亮。”
然后海顿人拿起一个扩音器一样的东西，用那个东西发出了人类风格的豪爽大笑。
林有德等人被海顿人的突然逗逼弄懵了，可马上海顿人停止了笑声。
“那就让我好好的看一看，你能把你的侠客当到什么地步吧。作为你刚刚发言的奖励，我将会共享一些情报给你，有真的，有假的，自己辨别。”
“那还希望你顺带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们我是说，海顿人和海伯利安，对进化到下一个阶段这件事了解多少？”
（白天又玩了一白天的量子破碎……你们听我说，是我的x波x先动手的！今晚的目标是争取十点开直播，依然是玩文明滚球，我要血洗昨天晚上唱着歌推进结果没有打下城市的耻辱，好吧，其实你们过来更多的是看我吹水的嘛。房间号5911）（。）
641 为了不后悔（）
“无可奉告。＇。l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海顿人如是说。
“别这样，你看我们这么热情，企业号又跑得比香港记者都快，你就给我们讲一点人生的经验嘛。”
林有德说完军官频道里几个人就一起吐槽：“别人根本不懂这个古代梗吧？”
海伯利安人沉默了几秒，随后说：“这项技术现在不具备实用的可能性，所以组织这么着急，只能导致越来越多的悲剧。”
林有德咂嘴，这海顿人和海伯利安人果然也是知道飞升这回事的。
&bsp“原来如此。那么至少我们在阻止组织这个方面，目标一致。所以能不能把情报中错误的部分给去掉？”
“就算我点头答应了，你们真的会相信那些情报全都是真的吗？你们一样会小心的鉴别。这没区别。情报将会通过传送直接送到你们的护盾外侧，那么，就此别过。”
通讯中断。
“敌舰——不对，对方启动了曲速引擎。”
“也许有一天，我们真的要把海顿人的无畏舰称作敌舰呢。”林有德如是说。
“现在怎么办？”林香织问。
“先回收传送过来的记忆体，然后把船上这些普通人，送到陀川的后勤星球去，接着我们就出发吧，呆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
林有德刚说完，胡桃就报告：“收到安塞波指示，希望本舰暂时收容舰上难民一个陀川自转周期，等待议会安排收容。”
林有德耸了耸肩，表示：“那就等一个自转周期。话说陀川都没了，还用陀川自转周期来作为时间单位……”
“人类不也一直用地球自转作为时间单位么。”德尼罗说。
林有德摇头：“那是因为地球是我们的母星。文化诞生地，而陀川和任何一个文明都毫无瓜葛。算了。别在意这些细节。现在全员注意，将维持舰上难民的生存作为第一优先级任务，不知道我们的人力够不够。”
索娅这时候插话道：“不够。”
“我们的机器人一起算上去呢？”
“还要增加百分之三十一点七五的机器人数量。”
林有德无语了，他扭头看着其他几个军官，问道：“你们有什么办法来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没有。＇。。l＇”恩莱科说。
德尼罗摇摇头。
林有德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林香织身上，而她不负所望的建议道：“既然不能满足需求，就需要分散难民们的注意力，我们搞个演出吧。”
林有德皱着眉头：“没问题吗？”
“除了个别可以听到的声音频率区间比较奇葩的种族之外，大部分种族对音乐的理解是相近的。所以相比饮食文化和各种带有‘内容’的文化比如小说影视什么的，音乐是银河系中交流和传播最快的一种文化。尤其是人形种族，大部分人形种族在音乐方面的审美很相近，只存在细分上的区别，就算是突勒人，也是可以欣赏摇滚的，部分突勒人还能欣赏rp之类节奏感比较强的音乐。”
恩莱科说：“比如‘我不可以轻易狗带’？”
“那种不行。”林香织果断摇头，“还有对于突勒人来说，贾斯丁比伯的歌就和毒药一样。会让他们抓狂。同一种风格的也应该摒弃掉。总之，演唱节奏感比较强的歌曲，一般就能得到比较广泛的回应。”
“等等，你是怎么从突勒人的音乐审美突然得出这个结论的？”林有德问。
林香织翻了翻白眼：“我只是拿突勒人举例。后面是我根据我所掌握的知识做出的一般论。大部分种族都能接受比较有节奏感的音乐，懂吗？还有，大部分人形种族都认为伊拉莱人是美丽的。所以芙蕾雅要做ceer，再选八个美少女。组成一个组合，给难民们来个演唱会。”
“让芙蕾雅做ceer不行吧。太污了，万一什么时候她和老大那啥的那啥被爆出来了，会导致粉丝的玻璃心破碎的！”恩莱科严肃的说。
“放心好了，我的后宫们都不会爆这些的，而只有我的后宫们——”林有德顿了顿，“以及诺亚有记录下这些的可能性。”
“万一你的后宫为了宫斗……”
“她们关系可好了。”林有德打断了恩莱科。
“好吧，不说这个了，唱生么呢？苍茫的天涯的是我的爱？”恩莱科问。
“还不如小苹果。”林有德评价。
德尼罗说：“两个组合在一起如何？反正旋律可以无缝衔接。”
“然偶再弄几个机器人在背后跳舞？”恩莱科有些来劲了。
“在把我们的浮游光子武器平台拿来制造舞台效果！”林有德也有点跟着起哄的意思。
他和恩莱科再次申请对视，然后两双大手再次紧握在一起：“同志，好同志啊！”
林香织扶着额头：“你们也二十二岁了吧，据我所知现在人类青年的心理成熟速度比两边年前要快得多，十三岁左右就能达到前宇航时代末期二十岁的程度，你们倒好，活回去了。”
“男人至死都是少年！”林有德和恩莱科齐声说。
林香织叹气。然而不知道从哪儿刷新出来的芙蕾雅直接从后面抱住林有德的脖子：“说这话的林好帅！我蹭我蹭……”
也就只有芙蕾雅这种，能做到说出“我蹭我蹭”这种话还不引人讨厌了。
第二天，银河议会的后勤部门见识到了奇怪的一幕。
从那艘灾厄之船企业号上下来的难民们都莫名其妙的呈现出非常愉悦的精神状态，每个人身上都绑着写着“芙蕾雅命”或者“诺亚诺亚诺”和“普兰普兰普”的绸缎带子。
而且有些和人类相似度比较高的种族的人更是热切的说着“芙蕾雅殿下太美丽了”“诺亚大神法力无边”之类的话。
其实企业号这边也很囧，企业号的舰员，基本都有一定的灵能等级，而且受过特殊训练，对心灵攻击的抗性本来就高，所以没什么事。但是芙蕾雅这货是个不知道自控的九级心灵系灵能者，而且林有德强烈怀疑这货自带什么特别的被动灵能效果，反正她抱着“我要把注意力都转移走”的念头上台唱歌跳舞之后，下面的难民们基本都中招了。
当然也不是全部，但是演唱会持续了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芙蕾雅无意识的精神攻击根本就没停过。而且所有的具备社会性的动物，都会受到环境的影响，周围绝大多数人都在打cll（就是跟着节奏舞动荧光棒什么的）的时候，那些本来可以扛住精神攻击的人精神防御被严重的降低了。
人类早在前宇航时代就通过一个叫“斯坦福监狱实验”的心理学实验证实了这一点，随后人类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在发展粉丝经济学，其内在的原理都可以和斯坦福监狱实验扯上关系——环境可以非常有效的改变一个人，尤其是在一个相对封闭和排外的团体中，人类很容易被洗脑成狂热份子。
不管是偶像团体的粉丝群，还是曾经的x销团体，还是各种邪教，其实都是在这个基础上建立起来了。
它们在社会心理学这门科学的范畴中，性质是一样的，都具备同样的特性。
总之，企业号竟然在短短一天内，就为芙蕾雅为ceer的临时拼凑的偶像团体制造出庞大的粉丝群体。
而这些粉丝群体导致了另一个结果——
银河议会后勤部门的内网上开始疯狂的讨论企业号这艘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他们不可避免的得出了结论：“那艘船上有恶魔在给人洗脑。”
林有德看着已经完全变成“芙诺普人”的难民们，问身旁的林香织：“我们是不是做得过分了一点？”
“何止过分了一点。”林香织叹气。
胡桃的声音突然传进林有德脑海里：“来自银河议会的通知，希望指挥官列席马上要举行的银河议会紧急会议。”
林香织：“怎么办，鸿门宴的请柬送来了。”
“还不一定吧。如果我们现在就跑走，说不定会被组织潜伏的人借机造谣什么的，还是去看看好了。这次我带诺亚一起去，肯定不会出问题。”
林香织斜眼看了看林有德：“真奇怪，你刚刚这话，逻辑上根本讲不通，但是我却莫名的信了。我觉得再过一段时间，连我也要变成诺亚的脑残粉了。”
“你竟然还没有变！”就在他们俩身后的诺亚说，“我不开心，我要炸个旋臂！”
【别。】
【当然是说笑的。】
诺亚淡定的吃着手里的东西。
“于是，我准备启程了。”林有德拍了拍林香织的肩膀，“我离开之后，舰船战斗归咏芝，船内战斗调度归德尼罗，你负责所有其他事务。拜托了。”
“了解。安心去吧。话说，你过去并不仅仅是因为不去的话会被人抓把柄吧？”
“嗯，我……总觉得，去了的话也许能做点什么来阻止事情变得更糟糕，明明这是银河历史最重要的转折点——我是说，这将会是，我却从这里逃开了，之后说不定会后悔的。为了不后悔，哪怕只是去见证一下也好。”
“这样啊，我理解。”
（我履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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