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头发都乱了,衣襟上也全是血色,可还是那么的桀骜不羁。
容景深握住楚惜的手都轻轻的颤了颤,并没有答应容渊,也并未拒绝,“让我见她。”
第651章 我不冷,我和你一起进去。()
容渊知道容景深这番话,是在试探他话语的真实性。
现在有落影卫保护着他,他也不必担心太多,更何况,宋太妃确实就在他手中。
但这件事牵连太多。
容渊让楚怀远留下来处理地上的尸体,而后看了一眼楚惜,问容景深,“要让她一起去么?”
他很难得的问了容景深的意见。
男人喉头滚了滚,楚惜却笑了笑,“我不去也没关系的。”
楚惜向来都是这样。
她无条件的选择相信他,也理解他。
手指缠绕着女人的衣料,“你跟着本王一起去。“
“那好。“
还是那处禁地。
但走入禁地的时候,楚惜觉得周身冷飕飕的,风吹过树梢,发出极其诡异的声音,这一片并没有任何灯火,唯一的光亮只有前面几个落影卫手中提着的灯笼。
大概是昨夜下过雨,路还有些潮湿。
楚惜的鞋子和衣裙都沾上了泥巴,走过这条泥泞的路,面前出现了一处废弃宫殿的轮廓,因为光亮太暗,看不清楚前况,但能确定的是,这处宫殿是真的破落。
门板吱吱嘎嘎的响着。
落影卫上前将宫殿里的蜡烛点燃。
宫殿一下子亮了起来,窗户上都沾粘着蜘蛛网,地上还有着不少虫子和老鼠窜来窜去的,落影卫将老鼠给一脚踩死,那些血掺杂着绿色,令人头皮发麻。
“连奴,去吧。”
“是,陛下。”
连奴穿着宫中嬷嬷的衣裳,手脚异常利索的走到佛像后面,从身上拿出一块莲花金印来,慢慢的印在了一处暗格处,吱吱嘎嘎的类似于部件转动的声音响了起来。
偌大的佛像还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
在灯火下,有着几分诡谲渗人。
满是灰尘的墙壁快速的向上滑动,露出了一条黑暗的甬道来。
里面的冷气瞬间就冲了出来。
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容景深将外衣脱下披在了女人身上,双眸溢出了柔情,“里面是冰室,你若是觉得冷,便在外面等本王。”
楚惜握住男人的手,道,“我不冷,我和你一起进去。“
她实在是太害怕容渊这混账玩意使坏了。
就这样,落影卫和秦风刑墨在外面等待着。
外面冷,里面更冷。
零下四五十度的那样。
楚惜不由得在想,正常人居住在这里,真的能活下去?早就被冻死了吧。
心里冷的直打鼓,却也只能咬紧牙关往前走,奇怪的是,他们经过每一处,每一处的灯火就自动亮了起来。
大概走了半盏茶的时间,面前逐渐开阔,眼前是冰做的屋子。
而在他们的正前方,摆放着一具冰棺。
但里面并没有人。
楚惜四下里瞧了瞧,这已经是最里面的地方了,问道,“陛下,人呢?”
容渊显然也很意外,他走上前去,费力的将棺材盖推开,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连奴,这是怎么回事?”
连奴也没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那莲花金印,一直都是保存在她这里的,如今人没了,容渊自然是怀疑到她身上。
“陛下,奴婢也。。。。。。也不知啊!“
第652章 过于年幼的他,懂事的让人心疼。()
容渊一把揪住连奴的衣襟,“说!你到底将宋太妃弄到哪去了!”
如今连自己的儿子、女人、近臣都背叛了自己,容渊自然以为连奴也是叛徒。
连奴连连摆手,“陛下,奴婢是真的不清楚啊,这金印从未离开过奴婢啊。”
而之前她来这所宫殿的时候,也根本没见到其他形迹可疑之人啊。
容景深要笑不笑的开口,“容渊,不必再演了。”
这个地方,他来过一次。
只是上次,他清楚的看见他的母妃躺在冰棺之中,正当他想要将浑身冰冷的母妃带走之际。
昏迷的女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肢体相触的距离,导致那利刃准确的扎进他的胸口。
可能。
他早就不该抱以希冀的。
母妃,其实已经死了,而罪魁祸首是容渊。
楚惜察觉到身畔男人情绪的变化,不由得圈紧了男人的手臂,过往的事情她并不清楚,所以也不能安慰他什么。
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陪伴着他。
容渊甩开了连奴,道,“阿深。是朕的疏忽,朕。。。。。。朕确实一直将你的母妃藏在这里。
只是,朕并不清楚。。。。。。。”
容景深却半点都不想搭理他,带着楚惜往门外走去,当容渊失魂落魄的和连奴从冰室门口出来的时候…
眼前的景象让容渊瞳孔剧烈的收缩着。
自诩武功卓绝来无影踪的落影卫,竟然已经成了几具冰冷的尸体,而杀死他们的人,俨然是握着冷剑的容景深。
剑尖仍在啪嗒啪嗒的滴落着血珠,血迹蜿蜿蜒蜒的犹如蚯蚓一般。
容景深将剑扔给了秦风,道,“将宫中刺客尽数诛杀。”
“是,王爷!”
领了命令,秦风和刑墨便已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他们的身影很快和夜色融为了一体,消失不见。
天翻地覆的变化让容渊有些接受无能。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容景深之所以没有出手,是因为想看看他手上到底有没有宋太妃这个筹码。
连奴看着男人迫人的眼神,道,“王爷,陛下所言句句是真!太妃她真的还活着!奴婢认为应该是太子的人掳走了太妃!”
生怕男人不相信,连奴还跪在了地上,朝着容景深磕头,道,“王爷!陛下和您乃是亲兄弟啊,求王爷放过陛下!”
闭上眼。
儿时的一幕幕清晰的展现在脑海里,他的母妃很好,但却并不受宠,准确的来说,因为美貌,母妃曾经受宠过一段时日。
因为太过受宠,便惹了其他嫔妃的妒忌,暗地里给他的母妃使绊子,渐渐的。
父皇也不来母妃这里了,因为没有皇帝的荣宠,宫人们又是踩高拜低的,根本没将母妃放在眼里。
连带着那时的他也被皇子们排挤欺负,身上时常带着伤回来,他被那些人欺负的时候,唯一的愿望就是求他们高抬贵手,不要打自己的脸。
纵使身上仅是鞭痕与淤青,他也从不再母妃面前表现出半分疼痛的样子,从御花园回宫的时候,还会特意将衣服和发髻整理一下。
过于年幼的他,懂事的让人心疼。
第653章 以及女人唇齿间溢出的痛吟声。()
然而。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终有一日,他身上的伤实在是太重了,重到流脓溃烂的地步。
整日整夜的发着高热,宋太妃终于还是发现了,他全身大大小小的是数不清的伤口。
她心疼的握住他的手,柔弱的女人没有其他本事,眼泪不停的掉。
“深儿,是。。。。。。是母妃没用,是母妃对不起你。。。。。。”
容景深的小手艰难的抬了起来,将母亲脸上的泪珠擦去,声音嘶哑的仿似破了音似的,“母妃。。。。。
母妃你不要哭,我。。。。。。我没事的。
我不会死的。”
他很累,可他不敢睡,他的母妃已经够可怜了,他。。。。。。他不能留下母妃肚子一个人。
宋太妃派人去太医局请太医过来,可得到的结果,只是,那些人抽不出身来。
宋太妃不忍自己的孩子承受病热的痛苦,只能咬着牙披上了外衣走进了雨幕之中。
容景深浑身难受,视线渐渐模糊之际,只看见那抹单薄的身影离他远去,他的手悬浮在半空中,却什么也抓不住。
最终。
被黑暗所吞没。
醒来的时候,嬷嬷正喂他喝着汤药,而太医也笑眯眯的看着他,语气是从所谓有的尊敬,“殿下,您终于醒了。”
“太子殿下,小殿下他醒了!”
太医欣喜的去前殿向容渊通报,穿着一袭龙纹锦袍的容渊满意的笑了笑,随后走了进来,站在容景深的床畔,看着他稚嫩的脸庞,道,“小十,伤口还疼么?”
这个人是太子。
高高在上的太子,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一定是在做梦吧。
“母妃。。。。。。母妃。”
“小十,宋妃娘娘他昨夜受了风寒,此时还在休息呢,你不必担忧。”
后来。
这座宫殿不再像以往一样只有他和母妃还有几个老嬷嬷相依为命了,好像重见天日似的。
不仅派了新的宫娥和太监过来,甚至,他们的饭菜也不像是过往那样尽是残羹冷炙。
他在吃上热乎乎饭菜的时候,很开心的看向自己的母妃,却见母妃眼底湿润。
在接触到他视线的时候,宋太妃移开了视线,声音有些哽咽,道,“深儿,多吃一些。”
就连他在国子监的时候,那些人也不再欺负他了,更多的是,敬而远之,他学的很快。
他一直都以为生活发生变化,是因为他的父皇终于想起他和母妃了,可。。。。。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切,都只是噩梦的开始。
每个月总会有五天,母妃让他独自一人睡在偏殿,由于年龄太小,他根本想不到男女之间那一层。
可那一天,雷声轰隆隆的响着,他却怎么也睡不着,老嬷嬷却已经守在他床畔进入了梦乡之中。
他很懂事,趿拉着鞋子下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心中想着,母妃胆子那么小,一直都很害怕打雷的。
他披起了外衣,轻轻的推开了偏殿的门,外面光火昏暗,被闪电映的呈现出诡异的碧绿色。
他害怕极了,只能跑的更快了,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正殿外面一个宫女和太监都没有。
而他。
听见了,噼里啪啦类似绳鞭抽打的声音,以及女人唇齿间溢出的痛吟声。
第654章()
那声音容景深太过熟悉。
是母妃的。
母妃又被人欺负了么。
门并没有从里面锁上,所以,他很轻易的便推开了门。
里面的男女大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并未注意到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摸进了正殿之中,越往里面走,动静声音越大,直到。
那白花花的。
肢体交缠的场景闯入眼帘中。
他的母妃和太子在床上纠缠着。。。。。。。
“你怎么了?”
女人娇软的声音响在耳畔,将男人的思绪牵引回来,容景深暗沉的眸子亮了亮,道,“不用担心,本王—没事。“
这是没事么。
脸色都白了。
皇宫里的落影卫死的死,逃的逃,而容渊的亲信尽数被顾凌尘和容景深的人绞杀,这一场宫变,发生的太过突然,到处都是惨叫,到处都是哀嚎。
容渊被关进了天牢的单间之中,华贵的龙袍上满是血污,头发也染上了垢土。
他双手抓住栅栏,慌乱的连声音都抬高了,“容景深!你这是谋逆!即便你坐上了皇位又如何,你。。。。。。你是乱臣贼子,名不正言不顺!谁都不会承认你的!”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
一直以来,他都是将容景深狠狠踩在脚底的,可,有朝一日,竟然会被这白眼狼关进了天牢之中,这白眼狼还想要撺掇帝王之位,这不是太可笑了么。
比起容渊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容景深并没有过多的反应,他甚至很有闲情逸致的轻抚着身旁女人的鬓发,“会不会觉得很吵?“
“他都快死了,你也不让他嚎一嚎吗?”
贱男贱女。
“容景深,若非是看在宋太妃的份上,朕早就将你给杀了,如今你竟是恩将仇报?“
不用他们说太多,楚惜其实也能猜到个一二,这种戏码在书上看的真是太多了,大抵是,宋太妃为了容景深的前途,将自己的身体献给了容渊。
但,看见容渊眼睛里全是血丝和野兽差不多的样子,楚惜忍不住笑了笑,“上次我在这里的时候,差点丢了性命。
如今,陛下也沦为阶下囚了。。。。。。“
楚惜凑在男人怀间,把玩着男人腰间的玉坠,眉眼是湛湛的冰冷,道,“容景深,我—好像都没报仇呢。”
女人的头发柔软,扫过他脖颈的时候,酥麻且很痒,“玩的高兴一些。”
“好啊。”
宫里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处理,楚惜便从刑房中拿了一根鞭子过来,狱卒早在之前就换成了容景深的人,此时对着楚惜都是毕恭毕敬的,“王妃,您可悠着点啊,别让鞭子伤了您的手。”
“嗯。”
楚惜应了一声,刚往容渊的单间那里走,便看见了从门口被士兵押解进来的楚怀远。
他约莫也是在殊死搏斗,发髻都乱了,衣服上全是汗水和血水,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面如死灰一般,口里喃喃念着,“我要见。。。。。。让我见惜儿!让我见景王妃!“
“楚将军,您是王妃,哦,不,您可是未来的国丈啊,有大好的前途,为何要这样执迷不悟啊!”
楚怀远腿上受了伤,此时一瘸一拐的走着,嗓音嘶哑,“他们。。。。。。他们错了,他们不能这样对陛下,这样是对陛下的不忠不义啊!“
“陛下,如今咱们只认景王爷这一个陛下—至于容渊,呵,就是个夺走陛下皇位的强盗!下流胚子!”
但楚怀远向来都是个认死理的人,说是顽固不化也不为过。
因为。
之前,楚惜也得罪了不少达官贵人,都是容渊一力护着将军府的。
他是个感恩图报的人,更何况,容渊是他的主。
“惜儿,惜儿,你放了陛下吧。”
楚怀远抓住了楚惜的手根本不肯松开,近乎祈求般的说道。
时间停顿了很久。
漫长到众人以为楚惜不会回答的时候,楚惜道,“我不会放了他,他该死。”
楚怀远错愕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惜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即便这人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但在很长一段时间,他给了她很多温暖,楚惜让人将楚怀远身上的枷锁给解开,而后与狱卒一同扶着楚怀远往前走着,道,“爹。
您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您已经不欠他什么了。”
她的水红色长裙在暗黑的环境中仿似自带微光,更何况,她的容貌极为张扬冷清,更是让被关在天牢之中的人抹不开视线,无数的目光都钉在她的身上,让楚惜有些不太爽。
“王妃,奴才们已经为楚将军安排了一间干净的牢房。。。。。。您。。。。。。。“
楚惜白了他一眼,道,“我会看着他。”
“可是,王妃。。。。。。。“
“没什么可是的。”楚惜将楚怀远扶着坐到了椅子上,吩咐人去将太医给请了过来,扒开楚怀远身上衣服的时候,楚惜大惊失色。
楚怀远的后背上,有三道剑伤,虽然不深,但伤口一直在流血,还泛着黑水,而他小腿上也中了两箭,直接贯穿了他的腿。
箭羽还留在肌肤外面,此时伴随着他小腿的抖动而颤抖着。
太医皱着眉头替他处理着伤口,在拔出冷箭的时候,楚怀远连哼都没哼一声,唯独身体微微发抖,他从来没觉得这么冷过。
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去。
他看向楚惜,像是厌恶极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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