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妈妈听了犹豫起来,毕竟苏挽青的事情她是不能做主的。
“不牢大师费心,小女子胸无点墨,只求与家人平安度日,对于其它的并无兴趣,还请大师见谅。”客气话谁不会说。
慧真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微微一笑:“佛家讲究随缘,既然小施主无心佛法,贫僧便不勉强了。阿弥陀佛。”
苏挽青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真能演。
第十九章 眼见为实()
祖孙二人回到家中,孙妈妈充分发挥高门大院中三姑六婆嚼舌根的本事,将打听到的张员外家出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与苏瑾娘等人听。几人在家中难免唏嘘感叹一番。此处不做细表。
苏家受到不良氛围的影响,晚上吃过晚膳之后便早早歇了。
隔壁借宿的萧煜和慧真却在亥时末出了门。
深蓝色的夜空悬着一轮暗淡的下弦月,似乎没有月光洒落下来,四周一片漆黑。一阵风吹过,那本就微弱的白色纸灯笼中的火苗立时不安地跳动起来。
慧真穿了一身利落的青色武僧僧衣,瞥了一眼身旁萧煜冷硬的侧脸:“真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这厉鬼肆意杀人,连老天都来助阵,你看这黑灯瞎火的,不杀人太可惜了。”
萧煜淡淡道:“出家人都像你这样嗜血吗?”
慧真当即黑了脸:“罪过罪过,你们道家都像你这么毒舌吗?”随即又觉得自己从小受师父教导,多年的修为怎么可以和他一般见识,立即调整了自己的情绪道:“上次去张宅,那个张员外态度那么强硬,今晚他会让我们进去吗?”
萧煜面无表情道:“让不让是他的事,做不做是我们的事。”
慧真叹了口气:“世人多愚昧,非要用几条无辜性命的断送才能让其清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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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宅。
灯火通明宅院中,张家上上下下都聚集在正堂,张员外和张奶奶端坐在主座上,一旁的客座坐着大着肚子的姨娘花红和一个容貌清冽、气质华贵的锦衣少年,少年如玉的脸上一直挂着浅淡温暖的笑意,而那魁梧的副将就站在他的身后。张家算上下人长工共有二十三人,加上客人,宽敞的正堂站得满满当当,没有人说话,只有深浅不一的呼吸声,气氛一时显得有些凝重。
突然,外面传进东西打碎的声音,除了那锦衣少年和他身后的副将司马魁,屋子里的人都紧张起来。几个呼吸后,张伯从外面小跑进来。
见来人是张伯,众人都松了口气。
张员外面色不善:“张伯,不是让你和刘根在一起的吗?你来做什么?”
张伯抬起眼皮看了看张员外的脸色,躬着身子答道:“老爷,那两个人又来了,说今晚不能再死人了,他们可以帮您驱除厉鬼,再迟他们也要费些功夫了。”
张员外听了,一股火气冲上脑袋,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桌子的响声十分突然,吓了大家一跳:“又要我将家事和盘托出,然后他们装模作样的做几天法事,驱邪镇灾是吗?这种江湖骗子我见得多了!你,你去和他们说,若是再上门来,就将他们绑了送去官府!”
张伯看着自家老爷气得发抖,犹豫着要不要将后面的话说完。
张员外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更加生气:“还有什么话?”
张伯赶忙道:“那和尚说了,不管您信不信,他只说这几句。三年前张宅必定是出过人命,而死的那个是个女子;您若不信他的,那女子还会继续害人,每晚必有一人丧命;每拖一日,那厉鬼便会更加厉害,到时候想要收她都是难事了;”张伯看着老爷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连忙将后面的话一口气说完,“最后,他说他和友人就住在村西头,老爷什么时候改变主意,随时去找他。”
听到这里,张员外心中已然没了底,都被那和尚说中了,难道真的是她在作怪?可是这怎么可能?!人死如灯灭,若是能化作厉鬼报复,怎么会等三年这么久?
张员外咽了口唾沫,狠狠地瞪着张伯道:“让他们滚!”
张伯看他这个样子,心中没来由地一慌,转头匆匆出了屋子,经过门口的时候,险些被门槛绊倒。他爬起来继续向前小跑着离开,心中奇怪,老爷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这是怎么了?而他自己这么大的年纪什么没见过,怎么的怕成这样?
今晚处处都透着诡异。
张伯回过话之后,便关上了门。
萧煜和慧真交换了一下眼神,慧真叹了口气道:“果然不出所料,现在怎么办?”
萧煜眯着眼睛看着高大的院墙道:“翻过去。”
慧真双手拢在胸前后退一步道:“三思啊,咱们对付的是鬼,他们对付的可是咱们,我这细皮嫩肉的,可不想去牢里体验疾苦。”
萧煜观察这院墙的高度,心中盘算着翻越路线,口中道:“毕竟是条性命。”
慧真还要说什么,却见萧煜已经一个纵身,几步借力跃上墙头,正坐在上面看着他。
慧真叹了口气,双手合十唱了句佛:“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说着也一个纵身跃了过去。
桌上的沙漏已经漏光。
红姨娘看向脸色阴沉的张员外,弱弱地道:“老爷,子时到了。”
众人的心瞬间都提到了嗓子眼,正堂内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在众人渐渐放松下来的时候,后院忽然传来女子的笑声,那笑声是被人伤到极致的惨淡,凄凉之中又带着丝丝怨毒,仿佛能浸到人的骨头里,令听者心中不可抑制地升起一股寒意。
只是很短暂的几个呼吸,那声音便消失不见,周围重新归于寂静,但是众人都知道,那不是幻觉。
正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张员外身上。
张员外面色发白,心中却仍旧不愿承认这种诡异的事情,兴许,兴许是后院的王家媳妇又被她男人打了。
张员外目光落在正堂的院门处,脑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众人都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正看到两个黑色的身影从正堂院墙上翻了进来。
萧煜和慧真不熟悉张宅的路,连翻了两道墙,这第三道墙刚刚落地,便被几个粗壮的长工用棍子挟持住,押到正堂。
两人在正堂站定,慧真从容地看了一眼萧煜,瞧你出的馊主意,这个烂摊子你来收拾。
萧煜淡定地收回目光,任由张员外黑着脸打量。
见面三分情,更何况慧真还是个出家人,张员外也不好做得太过,面色不善地道:“小师父,鄙人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家里的事情我自会处置,不劳烦你们费心,怎么,如今的出家人也成了梁上君子了吗?”
这话说得也不客气了。
萧煜面不改色地道:“没有我们,你处置不了。”
张员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也不用你们这些江湖术士插手!我张德才虽然只是一介员外,要将你们赶出烟霞村还是做得到的!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萧煜道:“帮你驱鬼。”
张员外怒极反笑:“鬼?!这世上哪有鬼?”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要说有,也是在这里!你们少在这里装神弄鬼!既然你们死缠烂打,像你们这种骗子我也没有必要留什么情面,长松,给我把他们赶出去!”
萧煜盯着暴怒的张员外,攥紧的拳头渐渐松开,道:“你会后悔的。”
张员外嚷道:“滚!”
萧煜转头向外走去,慧真叹了口气,双手合十说了句阿弥陀佛,便随着萧煜离开了张宅。
两人刚刚走出张宅,身后的怨气冲天而起,慧真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又是一条人命,造孽啊。。。”
张伯一脸慌张地跑进院子,刚进门口就颤着声音喊道:“老爷,不好了,刘根。。。刘根他。。。”
话未说出,张员外冷汗便如雨般流了下来。
“刘根怎么了?”
“刘根死在后院的井里了!”
“什么?”
“当真?”
“我的妈呀!”
屋内顿时嘈杂一片,众人都慌乱起来。
“慌什么!”张员外一声大吼打断乱想的众人,道:“长松,带人去看看。”
张员外吩咐着,众人纷纷带着工具往后院行去,这么多人,倒也可以壮胆。
此时堂屋内只剩下张员外夫妇,红姨娘,锦衣少年主仆二人。
锦衣少年起身,张员外一家立即跟着站起来,毕恭毕敬。
少年道:“张员外不必客气,既然今日没什么大碍了,在下先告退。”
张员外将少年送出门去,又嘱咐红姨娘回屋歇着,才重新做回主座上。发了半晌呆,将桌上凉掉的茶一饮而尽。
张奶奶浑身还在止不住的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张员外也没心情安抚她,又过了半晌,才渐渐回过神来,转头想要和妻子说话,却发现她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
张员外心中纳闷,刚才还在瑟瑟发抖,怎么这一会儿便睡着了。
转过头来,猛然发现自己身侧,飘着一袭红衣,那红衣无风自动,甚至有几分飘逸之感,红衣前浓密的黑色长发垂在两侧,一直垂到腰际以下。
张员外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刚刚退下去的冷汗重新冒了出来,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停止跳动,强忍着夺门而逃的冲动,缓缓抬起发木的头,看向那红衣的主人。
只一眼,他险些昏厥过去。
那红衣女子的头就在他的侧上方,他转过头来看,那头几乎挨到他的鼻尖。
红衣女子的脸都被隐在披散的长发中,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点惨白的皮肤和黑紫的嘴唇。
张员外已经不能动弹,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这么僵直地保持着这个姿势。忽然,那黑紫的嘴唇向上一挑,发出一阵悲凄地笑声,和方才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只是此刻声音的源头离他不到一寸,那种悚然的感觉更加真实。
仿佛是过了很长时间,又好像只有一瞬间,那诡异的笑声兀地停止,红衣女子像是烟雾一般,逐渐飘散,消失在张员外的眼前。
后院处理好尸体的下人赶回堂屋复命的时候,张员外还保持着那个抬头的姿势。
“老爷?”下人奇怪地看着他,喊了一声。
张员外白着脸,颤抖着嘴唇半晌动了几下。
下人疑惑地道:“您说什么?”
张员外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快去请那两位大师来!”
第二十章 阳女体制()
天刚蒙蒙亮,苏挽青便在梦中那陌生男子邪魅的笑容和“我来了”带来的恐慌中清醒过来。
该死,你到底是谁?你来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挽青有些恼怒,对于这些没用丝毫根据,莫名其妙地梦境,又觉得很无力,因为她没有丝毫线索能够解开这个谜题。
天色有些阴沉,苏挽青走到院中向方面张望,那明显比之前浓重很多的黑色烟雾依旧飘在张宅后院。她叹了口气,这种东西自己就算想帮忙也是无能为力,还是和家人好好的过日子吧。
扫完院子,孙妈妈端着早饭回来,进门还在嘀咕:“那小师父和它的友人被张员外接到张宅去了。怎么好几天了,张员外才想起结佛缘来?”
苏挽青稍作思索,便猜到了个大概,想到萧煜和慧真已经到张宅驱鬼,心中轻松不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它们那么有信心。可能是觉得有本事的男子都该是冰块脸那样的。
苏挽青甩了甩头,怎么想起他来了。
吃过早饭,阴沉的天气逐渐放晴,苏挽青带上砍柴的工具向山中行去。
她刚刚离开家,张员外的长工便来敲门。
孙妈妈打开门,长工说明了来意。
“什么?要我家女儿的生辰八字?”孙妈妈疑惑道。
那长工长得瘦高个儿,却十分的腼腆,不好意思地道:“是啊,员外说让村中的人都帮帮忙,要找个未婚的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女子,好镇镇家里的阴气。”
孙妈妈为难道:“这。。。女子的生辰八字可是不能轻易给人的。。。”
“这个你放心,张员外说了,所有女子的生辰八字它找慧真大师看过之后,直接烧掉,保证不会泄露半分。”
“这。。。”
长工见孙妈妈还是犹豫,便道:“孙妈妈,您虽然是这几年才搬到村子里来的,但你应该也知道,张员外虽是地主,却也从来没有亏待过村里的人,逢年过节,遇灾遇涝还会救济咱们,你就给帮帮忙吧。”
孙妈妈终于点点头道:“你在这里候着,我进去和女儿商量一下。”
长工见有门,忙点头应了。
苏瑾娘听孙妈妈讲完,沉思片刻道:“张员外也不是坏人,眼见着村中连出人命,我们也过不安稳,既然他承诺了,便拿给他吧,这样的大事,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我那两个女儿命一个比一个寒,别说全村的女儿都召集起来,就是十个村子也不一定出一个阳女啊。”说着苏瑾娘叹了口气,“真是多事之秋,现在只盼着少死些人,这件事早点过去。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孙妈妈也跟着叹了口气,点点头,安慰了苏瑾娘几句,便拿着写好的姐妹俩的生辰八字给那长工。
见到墨离,心中的秘密终于有了宣泄的地方,苏挽青抱着墨离,将最近离奇的经历一股脑全说了出来,说过之后,觉得轻松了不少。
今日的墨离似乎有心事,窝在苏挽青怀里不动弹,只是偶尔将头探到她的手中蹭蹭。
苏挽青为了逗它,轻快地道:“对了,你知道吗,你上次给我的那棵人参,我祖父拿到镇上的药铺,足足卖了五十两银子呢!我娘说,等我及笄之后,便选一个大点的院子,这样我和姐姐都能有一个单独的房间了,这可都是你的功劳。”
墨离终于抬起头,张开嘴巴对她“笑了笑”,随后又缩回她怀里。
苏挽青揉了揉它的头道:“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病了?”
墨离没有抬头,只是身子又往她怀里缩了缩,将头靠在她的胸前。苏挽青感到它对自己的依赖,心中一软,将它抱得更紧了些。
或许是因为墨离是只狐狸,苏挽青每每和它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格外放松,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墨离抬头看了看她的睡颜,小心地站起身。
周围树木扑簌,水声潺潺,纤瘦的少女躺在水潭边光滑的石头上,睡得安稳,不远处一只白狐蹲坐在她身侧,认真注视着少女。
这张脸不美,甚至是很丑的,但是这丑得出众的外表下却藏着一颗善良的心。
墨离长吸一口气,闭上狐狸眼。忽然,它的整个身体都绷起来,胸口处缓缓亮起一颗紫红色的光点,随着光点越来越亮,四周狂风大作,树木都被吹得倒向一边,奇怪的是,这突如其来的大风似乎是以苏挽青为中心,因此她没有受到半分影响,依旧安稳地睡着。
墨离胸口处的光点亮到一定程度之后便开始逐渐向它的头移过去,顶到脖子时墨离张开嘴,那紫红色的光便从它的口中浮出来,径直飘向苏挽青,从胸口没入她的体内,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四周的狂风也停了下来,周围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墨离似乎十分疲惫,它垂下头喘着气,重新缩进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