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早在一旁观战的三元子和白衣人,也显得站立不安起来。似乎他们心中有事,已有去意。
然而他们也看得出来,恶斗中的另外三邪与凌星男正陷入了生死较量的最关键时刻……半点声张不得,若是扰乱了他们的心神或者是稍有不慎,其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等待吧,这是许多时候唯一的选择。
坚持吧,还是许多时候唯一的方式。
努力吧,更是许多时候唯一的办法。
啧,啧……争分夺秒,瞬息万变的打斗,终于有变。
闻得,巨响轰然,金光爆炸,气流奔泄……
仿佛,保唐寺的地面都为之一震……
当时的情形,只能用“惊魂未至鬼门关,一响震破众人胆。”来形容了。
顿时,强大的真力罡气反震,死拼力战的双方均被震得暴退不已……
退得慢的,被真气劲道所伤,三邪中至少有二邪被当场震得口吐鲜血,显然是受伤不轻。
凌星男此时一样是嘴角渗血,丝丝血迹顺着嘴边流出。他那颤巍巍的身体在冷风中轻轻摇晃着,手中佛屠珠的金光在缓缓消散……
一点没错,凌星男也受了内伤,而且还伤得不轻。
“你们……还要再打吗?”凌星男还未等三邪缓过气来时,他冷冰冰的问了这样一句话。
……
一时无语,任凭冷风吹过。
这样的情形下,沉默毕竟是短暂的
“哼……你也受了内伤,再打下去我们未必会怕你”天星子冷哼道。
“那……我随时奉陪到底”凌星男愤懑地走上前去,显露出一副誓要拼命的样子。
邪道三子见凌星男说打便打,竟然毫无半点畏意似的又走了上来……
也不知是出于本能,还是真的怕了?他们都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这时,在邪道三子身后的白衣人终于说话了:“三位邪兄,时候可不早了……依我看,保唐寺内今夜有高人相助,我们还是走吧。所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来日方长嘛……”
三邪闻言,如同找到了一个抽身离去的正当理由,相互间点了点头,已有计较在胸。
果然听见月尘子极其识机地说道:“也罢,好小子……姑且便让你多活几日,若不是爷们有事,哼哼……定不会这么容易就算了的我们走……”
天星子、无妄子亦点了点头,最后狠狠地盯了凌星男一眼,他们便趁着夜色掠出了保唐寺的门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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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凭空成佛(一)()
待得邪道诸人离去,保唐寺内许多人终于轻吁了一口气。 w w wnbsp;。 。 c o m
这内外紧张的气氛,也渐渐地恢复平常;他们紧绷的心,终于可以舒缓了。
夜色,依然很美。
空气,依然清新。
只是死去的人,永远也享受不到了。
过不多久,保唐寺内又有了一阵噪动。全因保唐寺内来的这一个人——凌星男,星云山庄的叛徒。
在这里,这个人、那些事,几乎是家喻户晓的。星云山庄以及不少正道中人,为了捉拿他煞费苦心……
二年过去了,始终都未能如愿……
不想,在今夜这个特别的日子里,他却不速而至了。
众人的心中矛盾重重,尤其是星云山庄的人。
想到了这些,虽然是一些已经过去很久的事了。但有些事,在人们的心头是永远也无法轻易忘却的,仇恨便是其中之一。
凌星男的背影依旧背对着寺内所有的人,没有人看到他此时的表情,他的心里一定也很不平静……
冷风吹过,赶不走众人心底缓缓钻出来的火热,也许是激动,抑或是仇恨的种子在发芽。
突然,惊闻颓然一声。凌星男颤巍着的身体,迎着冷风倒下了……好像是经受不住冷风吹打一般,便这般倒下了。
这时,一个宽袍大袖的老和尚三两步走了过去,携上已经不醒人事的凌星男直往保唐寺的后院深处走去……
没有人去阻拦他们,可能因为他们都是怪人的缘故。
这一夜,实在不寻常,冷风吹个不停。
这一夜,真正不平静,人心动荡不安。
可是,还是在不寻常、不平静中,过去了……
第二日,太阳的光辉刺破乌云,探出了洋洋洒洒的大半个脑袋,斜挂在云端。
清晨的风,很凉,很清新。吹在脸上,拂在身上,有一种清爽的感觉,能让人忘却了昨夜的幽愁和烦恼。
这时,保唐寺的钟声嗡嗡隆隆的敲响了,声音听起来沉闷而显得无力,一改往日悠扬洪亮之声。
这也难怪,保唐寺昨夜经历了一场百年不遇的浩劫。今能苟延残存下来,也算运数了……
保唐寺后山绝壁之上,有一天然熔岩洞。在寺内被划为禁地,只有寺中住持长老辈方可允入。这在保唐寺中,是入门前几天的小僧侣记得最为熟悉的不是秘密的秘密。
这个时候,太阳光通过洞穴口照射进去,透过狭长的洞窟折射得老远,仿佛比平时明亮了不少。洞穴之中的地面并不潮湿,洞壁四周坚凹突凸、几经折回延伸过,将外界的嘈扰声响阻挡了,四处倒显得安静。
直到洞穴的最里处,为一天然石室。
石室内,径深方圆三丈左右。石壁上下均刻着简易罗汉、佛像的浮雕,也许是由于年代太过久远之故,看起来已不太清晰了。
室内有一盏青灯,一樽古佛,一个蒲团……墙角深处还有一张残破的石床。
室内确实很静,在阴晦幽暗的青灯影光下,古佛石像前的蒲团上坐着一个老僧,老得几乎头发、胡子全掉光了;看不清他的脸,因为他背对着灯光……
残破的石床上还躺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的样子,好像是睡着了,又好像是死了一般……
老僧已入定,不动如山,顿将身前身后事忘得一干二净,仿佛他这么一坐,可屹立百年不倒……
石室中,有缓缓的清风在流荡着,挤动着青灯的火苗左右摇晃起来。
不久,石室中渐渐的有了轻微的呼吸声,时急时缓,时轻时重,时长时短……
那老僧耳根微动,已由入定中返来,似乎也已觉察出来。他的肩头一动,轻轻地、缓缓地、不快不慢地击打起蒲团前方的一个破木鱼来……
咚、咚、咚……
如同泉水流淌的叮咚之声,连绵不绝,势不可挡。
而那室中的错乱的呼吸声,似乎是受了木鱼声音的影响,也变得连绵细长起来。
一吸一呼,已顺着木鱼的节奏在运行着。
渐渐地,呼吸声小了,匀称了。
这时,老僧敲打木鱼的声音,也停止了。
石室中,又恢复了平静。
这一天,日落西山时分。
清静的石室中,有了一些声响。石床上那个躺卧着的人,身体终于动弹了一下……还轻轻呻吟了一声,虽然声音很轻,还是将蒲团上坐着的老僧惊扰了。
老僧缓缓起身,可能是稍稍活动一下筋骨。
其实,这老僧的面容同样也是白晰如纸泊,颜面无血色,也许是长年在这石室中不见天日之故吧?
他走到那躺卧在石床上的人前,伸手探了探脉搏,过了许久才放开……
老僧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正欲伸手向那人怀中探去时,手突然凝滞在半空,停下了……半响后,撤回……
显然,是经历了一番思想波动起伏上的权衡。
老僧依旧走回蒲团旁坐下,又开始闭目养起神来……
过不多久,那石床上的人又动弹了几下。这一回,动作明显比刚刚弧度要大很多。
“咳……咳……”石床上的人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缓缓地,他吃力地从石床上撑起,坐了起来。
“醒了?”
那人似乎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只是人刚刚清醒还未弄清身在何处。他循着声音环顾四周,这才看清了石室中的一切,自然也包括刚才说话的老僧。
“你……咳……咳……,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躺在床上说话的人,自是凌星男不假。
对面禅坐着的老僧,当然就是凭空老和尚了。
“施主不必惊慌,你受了内伤……需要好好休息,还是躺着吧。”凭空和尚仍未起身,坐在蒲团上说道。
“多谢……大师救了我……”凌星男依旧吃力地说道。
“施主不必客气,要说应该是你救了我们……”凭空和尚回道。
凌星男沉默了一会,似乎也记起了一点什么。
“施主,可真是我师兄景仙之徒?”凭空和尚缓缓地睁开双眼,说道。
此时,老僧已面对室内青灯而座,他那苍桑的容颜尽入凌星男眼底,他额头上的面纹沟壑纵渠,实在是留下了无数岁月的脚印。
“是的……不过……”凌星男的回答有肯定的意思,但也有转折的意味。
凭空和尚听了,不免眉头一皱,问道:“怎么……”
“不过,晚辈与景仙师傅仅有一天的师徒缘份,他便……”凌星男说道。
“一天……唉,难怪啊我观你经脉大异常人、体内气息岔乱,散乱着数股真气,相互间对冲互克……而你似乎对我佛宗真气运行法门并不太懂,否则也不至于拥有一身佛宗无上真气,而无用武之地可惜啊,可惜……”凭空和尚叹息着说道。
“我师兄仙逝之时,便是你一人在场吧?”凭空和尚又问道。
“是的,晚辈与景仙师傅在一起……他一人独挡邪君母子以及邪道四子的围攻,只恨晚辈当时武功低微,帮不了景仙师傅……”凌星男道。
“唉,劫数啊……这么说来,那邪君的武功已经远胜昔日邪王了?”凭空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错,景仙师傅也曾说起,如今的邪君已经修炼成至高邪功‘邪神异术’……”凌星男说道。
“邪神异术已经失传上百年,不想竟然又让邪君修炼成功……自此正道多事,天下多事矣对了,我师兄仙逝时可还有什么遗言交待的?”凭空和尚正色道。
凌星男斜倚在石床上,好像突然来了精神一般,他轻轻地侧移了一下身体,才又继续说道:“景仙师傅仙逝时,特让晚辈来保唐寺找凭空大师您……”
凭空闻言,原本微闭的双眼中陡然迸射出二道夺目精光,他也突然来了精神。
“什么……他让你来找我作甚?”
凌星男强忍着体内绞心般的剧痛,吃力地把手伸入怀中,将贴身藏放的佛屠珠取出……
“景仙师傅让我将这佛屠珠交给大师保管……只道佛屠珠当归佛门中,切忌落入邪魔歪道之手。”凌星男继续说道。
凭空和尚一见凌星男手中的佛屠珠,果然精神大振。他立即从蒲团上起身,走了过来;并接过凌星男手中的佛门至宝‘佛屠珠’,开始仔细端详起来。
凭空和尚默默地看了很久,如同在欣赏一件绝代的艺术珍。
凌星男并未去影响他,默默地看着凭空这番奇怪的神情。
最后,只听得凭空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说道:“唉,这确实是我佛门至宝。只是,此珠若留存下来,今后将带给我佛门更多的不幸……师兄啊,师兄,你难道就没有想到这些么?如今邪道强势,正道沉沦。若此珠不保,落入邪派魔派之手,我岂不是助纣为虐吗?”
凌星男听得凭空和尚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也不由得愣住了。
他心想:“这凭空和尚莫不是见了佛屠珠一时过于激动,得了失心疯?否则,他又在叽哩咕噜的说些什么呢。”
那时,凭空和尚依然在痴痴地欣赏着手中的佛屠珠,似乎已经将眼前受伤的凌星男忘记了。他的脸上一会儿展现出轻松的笑意,一会儿又肃穆得过于刻板……
凌星男静静地躺在床上并未出声去打扰他,只是向四周看了一眼,他已得知自己是在一个清静的山体腹洞之中,而且看起来还是在凭空和尚长年修行之处。
这时,凭空和尚突然问道:“小施主,你这身上除了我师兄传授于你的真力外,另外散乱在你经脉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真力是从何而来?”
“这……晚辈也不太清楚,只是在景仙师傅仙逝时曾透过佛屠珠将一身真力渡入晚辈体内,后来师傅又说起我有福缘,竟将佛屠珠中历代高僧灌注其内的真力导入体内……”凌星男回道。
“原来如此,只是可惜啊……你未曾修习我佛门无上修真之法,虽有一身绝世的佛宗真力,却无法将数股真力溶合而化归己用。相反,还牵累自身真力的正常发挥,如今连我景仙师兄传入你体内真力的威力也无法发挥出来……”凭空道。
凌星男自然也深知这一点,如今他时时被体内数股交陈杂合的真力纠结着,常常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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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凭空成佛(二)()
“晚辈这次来保唐寺也是遵景仙师傅遗命,特请凭空大师医治我这身上之病……”凌星男见凭空将自己体内的数股真气纠结之事看出,不由得甚是欣喜,以为他果真有医治之法。
“阿弥佗佛,咳……咳……施主这身上的说来也并非是病,只是眼下看来却也不是福。倘若能将你体内的数股真力化归己用,便是你天大的福气。只是……这……实在是难……”凭空和尚一边咳嗽,一边说道。显然,他也受了很重的内伤,虽然经过了一番内息调整,但那伤势又岂是说好便能好的?
“这么说来……景仙师傅的一番心意,晚辈真是无福承受了?”凌星男极其失望地说道。
凭空和尚又仔细地把玩了一阵佛屠珠,再看了看凌星男无望的神色,说道:“凡事皆因缘起,一切都有必然的联系。小施主不必太悲观,容老僧想想,也许还有其他的方法……”
凌星男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多谢大师开导,实在无法便罢了。晚辈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也自知生死有命,我这一生行事都是不问苍天,不求鬼神,凡事尽力就行了!”
凭空和尚听完凌星男所言,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景仙师兄果然没有看错人,施主确实不凡。像你这般年纪便能看透生死的,只怕世上也没有几个人?对了,我师兄临终之时可还有什么物什留下?或者什么心愿未了的?”
凌星男抬头望着凭空,简单的思虑了一下,突有所思般说道:“景仙师傅坐化时留下了一颗‘舍利子’……至于其他的,倒还不曾有……”
说完,凌星男又从腰间掏出了一块粗黄布条,随手缓缓将黄布条打开,果然崭露出一颗乳白色的‘舍利子’来。在昏晦暗淡的青灯光影下,佛舍利子发出了淡淡的白光……
凭空和尚见状,竟然露出了一脸的庄严肃穆之色。他走近石床,双手接过凌星男手中的‘舍利子’,最后又迅速地走向石室中的石佛像前,将景仙坐化后留下的唯一见证:‘舍利子’,轻轻地放置在石佛底座前。
也许是放着,或许是供着。
这时,从凭空的口中开始默默叨念着一些如同梵音,又似经文的东西。凌星男一个字儿也听不明白,他只能莫明地望着。
最后,凭空又进行了一些佛门中特有的顶礼膜拜仪式。
这番下来,也花了不少时间。
凌星男并未打扰他,只是默默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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