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腓记- 第21部分

　　　　原来如此，擎川一瞬间醍醐灌顶，怪不得她会那样痛快答应为羲和养玉，原来她是想解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摆脱自己！留在自己身边难道比死还要痛苦？擎川苦笑，脸上却已布满泪痕。

　　　　……

　　　　白止以为擎川就此便会死心，以后也就不会再来打扰玑和，可是令她不曾想到的是，没隔几天就等到了帝君的旨意：将玑和速速送回鬼君神殿。

　　　　原来擎川从居陵山上下来，便已经开始运筹帷幄，为了不打草惊蛇，这才没有上山继续寻玑和，在白止放松警惕认为他已经放弃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暗中找到帝君。

　　　　白止又恨又怒，想骂擎川卑鄙小人，可是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将玑和送回。

　　　　玑和心不甘情不愿地被送回了神殿，临走前还可怜巴巴地问白止：“你会接我回去吗？”

　　　　白止感觉自己的胸口溢满愤慨，可是帝君的旨意难为，只能对玑和撒谎：“只是住段时间罢了，没关系的。”

　　　　听到白止这么说，玑和倒也乖巧，即便心中一百个不愿意，却也跟着擎川进门。

　　　　“这就是你从前住过的地方，还都跟从前一样。”擎川推开殿门，然后微笑对玑和介绍道。

　　　　听擎川这么说，玑和就更加疑惑了，自己从前真的住在这里吗？而且路上这个男人说自己同他成过婚，还说两人有过孩子，简直是胡言乱语！

　　　　见玑和犹豫着不肯进来，于是擎川伸出手想要牵住她，却被她紧张地避开。

　　　　她不喜欢这个男人，所以更不想他触碰自己！

　　　　擎川却并不气恼，笑得有些尴尬，“好，你自己进来。”

　　　　玑和走进殿里，开始环顾四周，每一个角落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可她却有一种感觉：自己好像的确住过这里！

　　　　她缓缓走向床榻。

　　　　“这就是你想要的？”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玑和头痛欲裂，双手捂上耳朵想要避开那个声音。

　　　　“少拿出这幅面孔来，你设计赶走了羲和，你是那样诡计多端的女子，现在却又摆出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只叫我作呕。而且我只答应过要娶你，至于其他，你便不要再想了！”

　　　　“我的确恨你，更恨不得亲手杀了你，可是我不会蠢到要这么做，我要将你留在我身上，让你痛苦百倍！”

　　　　……

　　　　“啊！”玑和猛地喊了出来，然后瑟缩到墙角，身子抖得厉害，“坏人，坏人……”

　　　　“发生什么了？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擎川紧张地蹲下环住玑和，却不想这样一来，玑和就抖得更厉害，下一句话几乎脱口而出：“不要碰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要设计你的！”

　　　　看着抖如筛糠的玑和，擎川一怔，原来她竟如此惧怕自己，于是急忙起身，然后远离玑和，语气已经软了下来，“好，我不碰你。”

　　　　玑和抱着头，不想再去回想，可是那些记忆却如梦魇一般缠着她不肯放。

　　　　“怎么？我就令你如此厌恶？可你别忘了，当初是你勾引我来着，你用那样龌龊的手段，为的不就是嫁给我吗？如今得逞了之后，竟又摆出这幅嘴脸，这也是你欲擒故纵的手段？”

　　　　“以后的日子，玑和你便受着！”

　　　　“你一心想要求死是不是？我便偏不叫你如意！”

　　　　“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我们慢慢熬。”

　　　　……

　　　　眼前的一幕幕好像真实发生过，玑和最终哭喊着晕了过去。

　　　　“玑和！”

　　　　见状擎川急忙跑过去，然后将玑和抱起，“玑和，醒醒！”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最想逃离的，可是他不答应，不答应她就这样把自己忘得干净。

　　　　临近傍晚的时候玑和终于醒了过来，可是在一睁眼看到擎川的时候，马上就警备了起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玑和冷冷地问，擎川虽然受挫，却还是微笑着问：“你饿不饿？起来吃饭了！”

　　　　玑和虽然不喜欢擎川，可是听到要吃饭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眼前一亮，于是一溜烟地从床上爬起来，然后问擎川：“去哪里吃？”

　　　　擎川有些受宠若惊，急忙扶着玑和下床，大抵是因为食物的诱惑，玑和这次没有推开他。

　　　　“这是粉酥肉，你从前最喜欢吃的。”擎川将肉块夹进玑和的碗里。

　　　　玑和将信将疑地将肉块塞进嘴里，嗯，果然好吃！虽然在山上没有吃过，可是熟悉的味道还是触发了她的记忆，她从前好像确实喜欢吃这种东西。

　　　　他这样了解自己，难道自己真的和他成过婚？

第五十二章　睹物思人（）　
那一天，菏漪约了白止在九华天会面，白止不曾多想便去赴会。因为她清楚，菏漪她虽记恨自己，却也不至于愚笨到要在颜尘的地界对自己进行打击报复。

　　　　到了约定的地方，菏漪早已经等候多时。

　　　　“你约我来是想做什么？”白止望着菏漪，出声问道。

　　　　菏漪却只是对她笑，笑得白止心里有些发毛，于是也没了耐性，“有话便直说。”

　　　　“白止，我带你去个地方吧。”菏漪带着白止来到一处偏僻的宫殿，然后独自推开门走了进去，见白止没有动作，于是扭头说道：“进来啊，你怕了？”

　　　　白止心中疑惑菏漪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于是背手跟着她走了进去。

　　　　“这处宫殿也是我意外发现的，”菏漪自顾自地说着，又看似不经意地问身后的白止：“对了，颜尘他是成过婚的，你知道的吧？五百年前在人界，同一个叫聆瑯的女妖。”

　　　　捕捉到白止不可置信的目光，菏漪似乎十分满意，“哦，原来你不知道，也难怪。”

　　　　“你到底想做什么！”白止知道此番菏漪她来者不善，于是冷冷地问道。

　　　　“倒也没什么，就是想带你看样东西。”菏漪脸上的笑容漾开，然后拉着白止朝殿里面走去。

　　　　当看到墙壁上悬挂的女人画像时，白止愣了一愣，那女人不说与自己十分相似，却也有个七八分，尤其是那双眼睛，白止差点要怀疑这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姐妹。

　　　　这时白止注意到画像下方的一排小字：吾妻聆瑯，这才瞪大了眼睛，如遭受雷击般愣在原地。

　　　　“起初我还想不明白，颜尘认识你也没有多久，怎么会对你如此上心，现在我却是明白了，有个词叫什么？睹物思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不过话说回来，这颜尘果然是个痴情的种子，那女妖都过世这么多年了，竟然还对她念念不忘。”菏漪说完这些话，望向白止的时候眼神已注满嘲讽。

　　　　白止情绪有些激动，只能攥紧拳头，“你、你何苦编这样的故事骗我？还大费周章地找来这样的画像，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片面之词吗？”

　　　　“我骗你做什么？这段往事整个九华天的人都知道，若是不相信，你大可寻个人去问好了。”菏漪走近白止，然后盯着白止的眼睛继续说道：“从前那个女妖就住在这里，这里的一切都还按照那个女妖生前的陈设布置，还有这画像，也是颜尘亲手为她画的。”

　　　　说罢便冷笑着走了出去。

　　　　白止身子不稳，差点要跌倒在地上，回想起两人从相识到现在，的确有诸多疑点，从前白止想不明白，颜尘如何这么轻易就爱上自己，现在却是明白了，从前白止在画折子上看到过一句话：惊鸿一瞥，从此我爱过的人都像你。

　　　　原来自己只是聆瑯的替代品而已，一瞬间想通之后，白止觉得天崩地陷。

　　　　……

　　　　擎川找来最好的医士为玑和医治，自己日日宿在玑和殿里，玑和的智力似乎恢复了许多，可似乎还是不太能够接受自己已经成婚的事实，几日的相处，玑和虽然不再厌恶擎川，可还是不愿意与擎川同床共枕，于是两人只能像从前在人界一般，两人同屋不同榻，擎川只能睡在殿内的软塌上。

　　　　入夜玑和似乎在做噩梦，于是睡得也不踏实，在榻上翻来覆去，最后只听“咚”的一声，整个人就滚到了地上。

　　　　擎川闻声急忙起身，看到的场景便是玑和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身上盖的被子也是一边留在床上，另一边垂到地上，只遮住了玑和的脚踝。

　　　　“怎么睡得这么不老实。”

　　　　擎川说着从榻上起身，然后走到玑和身边，蹲下来将玑和抱起，重新放到榻上。

　　　　刚刚盖好被子，却又重新被玑和踢开，就这样来来往往了几个回合之后，擎川终于被磨没了耐性，干脆躺到玑和身边，然后从身后环住她的身体，防止她继续踢被子。

　　　　这样近距离地抱着玑和，是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次，他也发现她似乎瘦了很多，抱着都有些硌骨头了，难道在居陵山过得不好？不过他马上就打消了这个想法，死生逃生的经历不是寻常人可以忍受的，养玉的时候她似乎比现在还要虚弱，整个人像褪了一层皮，那些日子，擎川几乎不敢去看，更不敢去回想。

　　　　宫殿里只点了一盏小灯，玑和的身影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不真实，擎川不得不抱紧她，生怕下一秒她又会消失不见。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擎川触上玑和的肩膀，动作很轻，生怕会惊醒睡熟的她。

　　　　抱着玑和的时候擎川睡得很踏实，这一天恐怕是擎川一年来睡的最安稳的一次，一觉天明。

　　　　擎川是被玑和的惊叫声吵醒，“你怎么会在我床上！快给我放开！登徒子！登徒子！”

　　　　玑和暴躁到想打人，两人不过才认识多久，他竟敢爬到自己床上！这个人果然不能相信！心里是这样想的，于是玑和挣扎着想要推开擎川，挣扎中，伸腿便将擎川从踏上蹬到了地上。

　　　　“我要回家！”玑和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擎川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想去惹怒玑和，于是柔声哄道：“昨晚你一直在踢被子，我是怕你着凉，这才从背后抱住你，我绝对没有其他意思……如果你不喜欢，下次我叫人给你送床厚一些的被子，可好？”

　　　　玑和将信将疑，问道：“真的？你真的只是想给我盖被子？”

　　　　两人都已经有了孩子，玑和竟然这样排斥自己，于是擎川只能略显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不是这样，我任你处置。”

　　　　玑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的确没有被剥落的痕迹，看来自己的确是误会人家了，人家一片好心，自己竟然恩将仇报，似乎刚才还踢了人家？

　　　　“你没事吧？”玑和有些内疚地问道。

　　　　“不碍事的，”擎川整理衣衫，然后柔声说道：“你开心就好。”

第五十三章　慢慢培养（）　
羲和再一次离开了，留下书信说去了北夷，叫擎川不要挂念，是放手，也是成全。

　　　　擎川接到书信的时候还是沉默了许久，他曾经以为，最爱的人便是羲和，可是当得知玑和的死讯之后，心口却像是像是被生生剐掉块血肉一般，他这才恍然大悟，多年的相处，他对羲和更多的是责任感，而玑和，却是深深嵌在了自己心口，得出这个结论之后，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羲和走了之后，霁儿便没了人照看，于是玑和也就被迫承担起了照看霁儿的艰巨任务。

　　　　仔细想想，霁儿从出生便是由羲和照顾，所以就算玑和没有失忆，在照顾小孩的这件事上也绝对算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

　　　　入夜，待乳母喂完奶，玑和这才将霁儿接了过来，也许是母亲的天性，照顾孩子这种事情她也算无师自通，霁儿在她怀里，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玑和是喜欢这个孩子的，伸出手指轻点霁儿粉嘟嘟的脸颊，望着霁儿的睡颜，她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然后将霁儿轻轻放在榻上，盖上被子后不禁心说：看霁儿的五官，好像的确与自己有几分相像，霁儿难道真的是自己与擎川的孩子？

　　　　正在玑和出神的功夫，擎川已经推门走了进来，见霁儿已经睡着，不禁感到十分欣慰，伸手便将玑和揽进了怀里，深深地圈住她。

　　　　“你，你干嘛……”玑和虽不反感他，可是对这样的肢体接触还是有些抵触，于是便要挣开。

　　　　这一次擎川没有放开，反而揽得更紧，玑和明显感到他的体温逐渐上升，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于是她开始有些紧张，但是想到两人早已成婚，这样冒然推开他，只怕有些不合适，于是柔声说道：“别把霁儿吵醒了。”

　　　　此言一出，擎川愣了一愣，扳过玑和的脸庞，望着那张白皙的小脸时，胸膛开始发烫，又有些亢奋，想起了一句俗话：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合。脑海中一个邪恶的声音响起：男女之间没有什么事是床上解决不了的！

　　　　手上滑腻的触感让擎川头脑有些发热，于是那只覆在玑和颊上的手开始不老实，由脸颊滑到了颈上，最后落在锁骨上，反复摩擦。

　　　　玑和感觉到事情好像不太妙，于是说道：“那个，我们有话好好说。”

　　　　擎川和羲和并未正式成过亲，擎川自然也没有碰过她，而玑和不在的这段时间，他更是从未亲近过女色，所以此刻，他不想否认，他的确想要她！

　　　　他伸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低头吻她光滑的额头，细致的眉眼，那熟悉的触感让他几欲疯狂，好在她并没有硬生生地躲开，于是他的内心更加躁动，手指也开始在她的身上游走。

　　　　他想着也许这样真的可以缓解两人的关系，凭着这股渴望，擎川覆下身将玑和压在身下，然后双手就要去解她的衣衫，可惜她的衣扣系得十分复杂，他解了半天也没有成功，焦急之下，偏头便撰上了她的唇。

　　　　被擎川这样对待，玑和显得十分气恼，碍于两人的关系，她又不能直接用拳头对待他，于是只能在他的唇还未落下来的时候，慌忙偏过头，躲过他的吻。

　　　　擎川有些气馁，却并没有打算放弃，在他的吻又要重新落下来的时候，玑和急忙伸出手抵在了他的唇上，另一手抵在他的胸口，“你不要这样，霁儿还在睡觉呢，别把霁儿吵醒了。”

　　　　“没事，我不会弄出声音的。”擎川的眼里已经写满热情，于是拨开玑和的手，嘴唇就又要覆上去。

　　　　听到擎川这样说，玑和面红耳赤，脑海中开始飞速转动，又说道：“等等，你先停下，我还有事要问你。”

　　　　擎川的热情被她这样三番五次地打扰，也顿时没了大半，于是翻身从她身上下来，单手撑着脑袋问道：“什么事，你说。”

　　　　“你说我是你夫人，可我当初为什么会失忆？又为什么会到居陵山？”玑和说出了自己这么多天的疑惑。

　　　　“那日我们外出游玩，遇了山洪，我这才与你失散，你大概就是那是受伤失的记忆。”面对这一连串的提问，擎川如同被一盆冷水浇下，那段时光自然也是他不愿回想起的，于是他只能选择说谎。

　　　　“可是居陵山离这里并不远，你怎么会寻不到我？”

　　　　“出事之后我派人到你我失散的地方四下寻你，都没有结果，却不曾想到你竟是被居陵山的山神所救，话说回来，我还真的是要好好感谢一下人家。”能和玑和重新开始，擎川觉得实在来之不易，于是只能面不红心不跳地继续编故事。

　　　　玑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相信了他的说辞，“是应该这样的，白姐姐对我很好的。”

　　　　片刻后擎川起身，然后对玑和说道：“好了，你先睡吧。”

　　　　刚准备离开，却想起什么，转身对玑和说道：“我知道突然让你接受这个事实，你肯定会有些不适应，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