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蘅道:“三轮比试。每一轮都是一句诗词,而我们根据诗词比才艺。这才艺可以是绣花,可以是作类似的诗,可以画画,可以当场做菜,可以雕刻,总之,只要契合这一轮诗词的才艺都能拿出来表演。最后表演完,由隔壁那些人帮忙品评。很简单很好玩吧?”
陈蘅笑得殷殷切切。
郑如骄面上虽笑着,心里却……
好吧,穿越到这个大唐朝,她平时忙着练功制药配药,琴棋书画,除了古琴其他都差强人意,绣工一般,厨艺从来都是平平。其余各种乱七八糟的才艺更是一样都不会。刚刚她会那么爽快地答应比才艺,是以为一般才艺拿出个一项能见人的就行。她会古琴,其他也还可以,才艺比拼糊弄下也就过去了。可现在听了这才艺比拼简介,她要哭了,这明摆着至少要精通三项才艺才能通关全场。不然……
郑如骄心里哭不得笑不得。
其他人可不晓得她心里想的,看她那么淡定,有些人还更恨她了。
而陈蘅,她帮着兄长甄选嫂子呢,哪会手下留情。
只陇西李氏这位嫡女李长织是个好人,这会还拉着她一个个介绍这些贵女都是谁。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肤白手美,静坐一角一直安静到没存在感的女子是平阳陈姒。
长相清秀,却自视甚高,一脸不屑地看着郑如骄的那一位是荥阳郑妆成。
沉静如一幅画,诗书气十足的这一位是太原王绡绡。
再有河东裴江蓠,仪态万千,却生着一张端庄不可亲近的脸容。
另有河东薛绮,天,整一放大版洋娃娃,长得超级可爱粉嫩。
最后一位,看着平和面容,只是一直用那种类贼似的目光盯着她,郑如骄是完全看不出此人哪里如她表现得温柔好说话。这一位,不用说,就是众世家女口中爱慕陈述到完全不知避讳的河东柳氏女柳暮阶。
随着李长织的一一介绍,郑如骄笑着一一打招呼过去,走到柳暮阶面前,她是没想搞特殊,当场翻脸,还是一脸笑。
这一位却憋不住了,死死盯着她的脸皮,正当郑如骄以为此人要当场不给她好脸。
这女子却忽然莞尔一笑,对着走过来和她招呼的郑如骄,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甜甜道:“才艺表演每一轮都不可重复哦。以往我们都是这样的,今天一定也是这样。怎么办?听说骄阳县主才艺只琴一项能拿出手。不能重复的才艺表演,骄阳县主可怎么办?”
甜甜微笑的小尖脸,放射出十二万分的恶意,旁人看到的却是河东柳氏女和昭王府的骄阳县主谈笑欢快。
陈十七郞什么时候已经过了明目,让摄政王赐婚给她了吗?面前这神经病要选择跟她玩宫心计。
还真是呵呵的紧啊。
郑如骄面色无动于衷,转身离开这人的时候,却是振了振衣袖,拂落无色无味“平平淡淡粉”留给这一位。
平平淡淡粉,郑如骄自我研制出来可以让人浑身奇痒难忍,非得抓破皮肤才能止痒的好东西,遇水就发作。非常适合喜欢把她当情敌的有些人。喜欢把她当情敌啊,那就享受下做她情敌的好处喽。
“都认识了吗,骄阳?”李长织是感受到了柳暮阶对郑如骄的敌意,些微皱眉,心里不甚赞同柳暮阶飞蛾扑火的做法。百花令下,陈十七郞如果确定要娶宗室女,这柳暮阶这么闹,早晚有天要出事。
可是她平素和这个柳三娘关系也一般,所以也不便多说什么。
于是,她摇摇头,只拉了郑如骄到她身边。
她能做到的也就是隔开这两人,希望这柳三娘不要太愚蠢才好,枉费她一番好意。整这些没用的,女儿家的婚事难道还能自己做主不成?
李长织瞟了一眼还在暗恨中的柳暮阶,在心里对自己摇摇头。拉过一边的好友道:“阿蘅,才艺表演可以开始了。”然后,她又把身子转向众人道,“第一轮的题目,谁自告奋勇来开个头?表演开始了。”
李长织一边说,一边示意自个的婢女下去告知诗社的掌柜,备置才艺表演所需的东西。
婢女们下去后,很快地,诗社的人又搬来好几张花式小几,几张月牙凳,并一大堆才艺表演所需的东西:蔬菜瓜果,刀具锅子。绣架绣棚,各色丝线。琴几书案,古琴笔墨。另外,整块的木头,旁边放置着雕刻刀。还有红纸彩纸,剪刀若干把。但凡李长织刚吩咐的,诗社的婢女仆人都拿了来。等会比试开始,还有不足的,这诗社也会随时为你取来。
这就是这一家诗社繁荣于长安街,永不败落的最大原因。这诗社是什么都能为客人弄来,只要你付得起钱。
李长织的话落,陈蘅就兴奋地跳出来丝毫不矜持地挥舞手臂道:“第一个我来我来,你们谁都不许跟我抢。哼!”
“好,好,好,谁叫你是我们的阿蘅呢,我们绝不跟你抢。”郑妆成笑嘻嘻地凑到陈蘅跟前,问,“那可以请我们的阿蘅小娘子开始了吧。说诗词,说规则。”
“还是你懂我。”看着底下好几个头歪一边,很不把她当一回事的世家贵女,陈蘅拍拍郑妆成的手,故作老成道。
这一句话,又是惹来一片嬉笑声。
李长织在旁道:“阿蘅就开始了呗。没见我们一个个都等着你开口,你这丫头怎好意思还在卖弄,不进入正题?”
被闺中好友不屑地鄙视,陈蘅总算安静下来,出题了。
第一题是近年来疯传长安城的一首诗,昭王府明微县主的成名诗“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日暮汉官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要求每个贵女选其中一句诗表现自己的才艺。一炷香的时间定输赢。
“呀,这个简单。春城无处不飞花,就做个汤羹好了。阿蘅真是好心,找这么简单的。”这是太原王绡绡。这会的她手上正飞快地切着各种需要的菜,然后按照她的理解,掳去青菜叶,就剩青菜的经络,摆放成细细杨柳枝的样子,再把好好的整鱼切成片,拉成丝,充作东风徐徐。然后还用几种水果切块拼成皇宫的样子。工序繁复得令人咋舌,这一位却做得很是顺手熟练,刀工尤其了得。
“长安城,柳絮纷飞。寒食节,折柳插门。皇宫,赏赐。烛烟,权贵。简单简单,随便哪一句做菜绣花都有实物。这个容易。第一次看见阿蘅这么善心肠,这是体贴未来嫂嫂呢。这么简单的题目,这么平民的才艺。”这是河东裴江蓠,此时她坐在绣架前,拿针弄线,穿来穿去娴熟非常。她的绣面上,长安城里杨花飞舞,人们围坐一团吃冷食。
“哼!怎样?”这是第一轮才艺的出题者清河陈蘅,她在绣着东风,柳枝插门。
“不怎样,有人羡慕嫉妒喽。”
“哪有?你们几个坏东西就知道取笑我,我不理你们了。”柳暮阶拼完了一盘的甜点,手上各式甜点的碎渣粘了一手,她正要起身洗手。闻听,不依地叫嚷。
众贵女起哄,她且含羞带怯,她心中早就把陈十七郞看成是自家的了。而区区一个昭王府的嫡次女。
柳暮阶扫了几步路外,做菜做得完全没了形象的郑如骄。
呵。烧个菜都不会的女人,拿什么跟她比?
若不是那摄政王无耻的百花令,陈十七郞一定会是她的。
现在,她等着清河陈家应付完摄政王,再休了这宗室女,到时,不知这骄阳县主还有心做这娇滴滴的鬼样子给谁看?
柳暮阶收回目光,示意婢女端水上来,她要洗手。
那温热暖乎的水一接触到她的手,怎么感觉痒痒的?
用手去抓,却越抓越痒,恨不得把皮撕碎了才能解痒。
“啊!柳三娘你疯了吗?你把皮都抓破了,还抓?你怎么了?”裴江蓠第一时间注意到好友不对劲,发现的时候,柳暮阶自己都快把一双手的皮肤抓烂了。
“怎么了?怎么了?三娘这是过敏了吧?”
“哎呀,快找郎中来。柳三娘出事了,柳三娘出事了。”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郎中很快来了,查看了一下柳暮阶的症状,轻描淡写道:“这位娘子只是过敏了,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吃了某开的药,回去休息个两三天,很快就会好的。”说着,这位年过半百的郎中随意扫了下雅间的环境,然后道,“你们这里东西混杂,柳娘子这状况很可能是碰了使她皮肤受不了的东西,才出现的这症状。你们要是为她好,还是快点另外给她安置了屋子才是对她好……”
“你这人瞎说什么,我家娘子从来没有过敏的情况。你这郎中胡乱诊治的吧?什么过敏?奴看着是有人下毒害的?”没等郎中说完,柳暮阶的贴身婢女就跳出来,指着郎中的鼻子声音尖锐地指责道。
听这指责,郎中心中不满,只是在场的都是高门大族的世家子弟,他纵使再不满,也只能耐着性子道:“诸位若信不过某的医术,可以请了长安城其他郎中给这位娘子诊治下,就知道某说的是不是真话了。”
医者诊治,最忌讳同行来评头论足他的诊治医术怎样?可这郎中不是怒气冲冲的一句“你们另请高明”,而是让在场的世家子弟去请了别的郎中来鉴定下。这态度是放得有些低了。
世家子弟中,陇西李二十一郎被推出来平缓柳三娘这边的无理取闹,对着柳三娘的婢女,眼神威吓道:“还不让人抬了你家娘子回去好好休息。杵在这里,是要耽误你家娘子的病情吗?”
说着,不等柳三娘鬼哭狼嚎的不满,不肯就此离去,回头示意了下,他带来的仆人就上去“恭敬”地送了柳暮阶一程,顺便把这郎中也送了出去。
过敏事件一出,在场众人心中都有些忌讳,跟柳暮阶关系好的裴江蓠道:“我们这才艺表演还要继续吗?”
郑妆成嘻嘻哈哈跑出来说话道:“为什么不要了?郎中不是说了吗?柳姐姐只是过敏了,又没什么大事。回去休息下就好了。平时好意思说这个娇滴滴,那个软绵绵的,其实你看吧,今儿在这的小娘子就属她自个最娇贵的没边了。嘻嘻,没事啦。”
“哈哈,确实。七娘说得对。这三娘惯会说我们这个碰不得,那个嫌脏,娇娇弱弱的让人看不上,其实是谁最娇娇弱弱了。就做个菜罢了,柳三娘这娇弱的手指就受不了了。嗨,我说这才是顶顶说不得的娇弱病西子哟。”郑妆成这一打岔,陈蘅也站出来笑话柳暮阶的娇弱。
就连一向安静,不怎么吭声的平阳陈氏女陈姒都噗嗤笑出声,道:“确实啊,奴今日才知柳妹妹才是最最娇贵,碰不得的。”
“是啊,是啊。哪像我们几个粗糙贱皮子,左右什么都不怕。不就做个菜吗?仆人做的,奴家也是可以的。你们来瞧瞧,我的菜。”洋娃娃放大版河东薛家女薛绮蹦蹦跳跳地奔了过来,直嚷嚷着现在就把成果送去隔壁雅间,李二十一郎他们可以评定了,她的厨艺有进展了,不会再是最后一名了。
被薛绮这一感染,两边雅间再次兴奋了起来,由婢女们拿着端着贵女们的成果去了隔壁雅间,由隔壁雅间的世家子弟品评。
至于柳三娘,等会才艺完,她们再去看她不迟。兴许,那时吃了药,不在接触过敏东西的柳三娘病就好了。
其实她们所料没差,郑如骄这平平淡淡粉药效也就一天,一天后柳暮阶的过敏症状就会自动痊愈。
本来郑如骄就只是不想在现场看到一个虎视眈眈盯着她,可能还会绊手脚的人,所以才撒了这粉,让柳暮阶今日不用参加这才艺表演了。其余,这女子虽然可恶,对她也没什么伤害,她也不至于上来就喊打喊杀。不过,死活要把她看成情敌的人,给她个教训也是应该的。郑如骄安坐屏风床上,眼角微微挑起。
嗯,就是这样,没错。
郑如骄对于自己造成了这么一场混乱,那是丁点愧疚都没。本来就是个见人就能利用的货色,对柳暮阶,她自认很是手软了。毕竟,有人可是胆子爆肥,主动宣战来的。她收点利息不为过。
郑如骄心里万般算计,只坐着却安静的很,旁的贵女更是没有一个想得到今日之事是她所为。
几个贵女还在兴奋等会的名次。
她们在讨论这一轮的表演谁会拿第一?
隔壁芙蓉花开雅间,正中摆着一张雕饰华丽凤鸟纹的黑漆大方床,围坐一圈形容都十分颜色的年轻郎君。
刚刚海棠春睡雅间的婢女们拿来了贵女们的作品,现下摆了齐齐一堂,第一轮才艺表演比较宽松,贵女们心思也还没在争斗上,只随大流,奉上的无外乎菜式和绣品。
而在一众菜式和绣品中,就以李长织的绣品和王绡绡的厨艺最是精湛。
李长织的绣品素绢上,简单几笔就勾勒出几个太监高官人物,被众人围着,众星捧月。这一群人旁边又绣了几只小狗拱手作揖学人样,被几个奉承高官的小人一脚踢开。寓意深刻,毫无悬念第一名。
王绡绡的厨艺一向是贵女中最好的,今儿这一道“春城无处不飞花”更是体现了她精湛的刀工,出色的拼盘技巧,第二名是她也没人有意见。第一第二名评了,接下来的第三第四乃至最后一名,就更是简单随意地一指就定下了,丝毫没有悬念。
正当众世家郎君书写了品评的木牌,托了他们这边的婢女送去隔壁雅间。
厚重牡丹花开图纹的竹帘被撩起,雅间踏进一双朱红丝线勾纹的高头鞋履。
~~~~~~
“咦?阿兄他们怎么那么慢还没评好吗?第一轮的才艺一向很简单的,大家也都随意比试了下,只为适应,还没拿出什么了不得的真本事来呢。几位兄长怎么如此慢腾腾,又不是让他们才艺表演,就品评一下还那么多时间?”等了有一会,海棠春睡间的贵女们有抱怨了。
本也是,第一轮的比赛还没到重复的时候,众家贵女,谁还没个一项拿出手的技艺。没到第二第三轮,自然各个都能拿出才艺。当然技艺有高低,她们自己都看得出,这次的第一第二名不是王绡绡做的菜就是李长织绣的绣品,其余的名次也就众家郎君看着给的,品评应该没什么困难。怎么品评的木牌半天还没过来。
于是,贵女们焦躁了,叽叽喳喳有小不满的,有议论的,有找了婢女们去打听的。
只郑如骄些微皱眉了,因为她听到了那一声“摄政王殿下”,然后,那边静谧了好一会,才重新开始议论纷纷,居然是摄政王临时□□来一脚,也准备参加品评。
隔壁在说:“……我家阿织的绣品第一,王家小娘子的菜式第二,其他,第三第四名……这些物件里,就薛绮妹妹这菜做得实在不怎么样,是为最后一名。殿下可同意?”
听声音和称呼,隔壁此时说话的这人应该是是陇西李二十一郎李耀。此刻他应该在问询无端要插手贵女们品评的摄政王宋辰仪的意见。
一般的时候,五姓七家的世家子弟是很不把什么皇家宗室放在眼里的,但真到了明面上,谁也不会当面表现不屑给人看。所以,隔壁雅间摄政王来了,才出现了世家子看似尊重的态度,实际名次都出来了,李耀这么说的时候可是没想要宋辰仪真提出什么意见,只是顺口问问。
那宋辰仪倒好,在雅间那头装模作样道:“第一第二某没意见。这排第五的这位烧的菜比起后面两位的才艺也差不多,怎就排了第五?依某看,这后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