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陛下可以呀!学的很快嘛!”
尊道:“是嘛?朕只是这么觉得”
“陛下有做个好皇帝的潜质!”
“鱼儿也这么说过,你们根据什么这样认为?好皇帝的标准又是什么?”
房弘毅忽然翻过身来,睁开红红的一双被酒淹没的眼睛,醉话带着满嘴酒气:江华!教一个帝王帝王学就像要教你嫖女人,教我喝酒,教流风奏琴,教一莲念经,教白板赌博,教司空鸟取偷窃,教撒骑马马术一样,是一个蠢的不能再蠢的主意!
你懂个屁!江华一脚踹过去,酒鬼翻身又睡了,嘴边上还留下带酒糟的哈喇子。
江华解释:“陛下,是这样,您刚才揣测脱脱颜飞的话很对,只能证明您和他是一样的人。”
尊冷笑:“你知道你还没一个醉鬼清醒么?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但即便您不高兴,也不能否认事实。
古时的孔子见了盗拓,他说天下有三德,身材高大修长,面容美好无双,无论男女老幼贵贱宗(尊)卑一见到就被其魅力折服,这是上德。知唯天地,能辨诸物,中德。勇悍果敢,聚众帅兵,这是下德。具备这三种德的其中之一,就有了南面称王,君临天下的资本。
如今您看那脱脱颜飞,人物生的天上有,地上无。而且才智过人,性格果毅,心狠手辣,兼能聚众帅兵,否则怎么能从一届优伶短短十几年就做到了魏王?
人家其实现在也是龙,一条从坤卦里一步一步升天的坤龙,这些都跟陛下如出一辙,您的境遇和他当初一样,您现在虽然在龙座上,但离九五至尊飞龙在天还远的很呢,顶多过了潜龙勿用,现在是九二爻,见龙在田,即便您得到了各方的认可,您才能到九三,九三是什么?
陛下知道九三是什么?
尊:“怎么讲起易经来了?”
“这不是废话么?易经里的乾道就是帝王学!陛下不会只看刀谱,只会逞匹夫之勇,连易经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知道!九三是君子终日潜潜,夕剔若,厉无咎。”
“着哇!到了九三,陛下就不是龙了,是君子,想想您该怎么夹着尾巴做人,要是觉得自己是个皇帝,是乾龙,就小看了已经是坤龙的脱脱颜飞,那您就完了,金凉国将迎来长期内战,敌国蜂拥而至,国家危矣。”
“朕知道了,要避其锋芒。”
“对极了,还是那句话,陛下要和脱脱颜飞斗,羽翼未丰之前,要先对他示弱,求娶了人家的宗室女,就是他的女婿了,您既是魏王的女婿,又是齐王的女婿,就先瞧着他们龙虎斗吧,宫里头斗的最后谁当上皇后,您就和她强强联合。”
尊长出一口气:“这叫什么事呀!江华是吧?朕的后宫怎么都好,反正已经被你说的三国鼎立,烽烟四起了。前朝么,你带着房弘毅明日找吏部的徐献,先给你们一个县干干,记住,别太显眼。”
“陛下三思,草民乃太子<党!”江华道。
“依朕看当初你能用银子打点着没进尚刑司,那是脱脱颜飞放了你一马,这就证明你不是太子<党的中坚力量,你不过是被你的老师杜士祯牵连。”
江华听见皇帝提起自己的恩师,胸口一阵发闷。
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陛下,不瞒您说,杜大人他一天也没教过我,草民的父亲当年在杜府做西席,而草民就给杜大人的公子做伴读,也许是老天爷开玩笑,杜士祯大人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他的儿子却是个白痴,一本三字经学了三年,还是稀里糊涂。
如此就显得我这个过目不忘的人太扎眼,其实过目不忘也不是什么好事,记住的快,忘的也快。后来家父生了一场大病,死了。我就离开杜府,回家自修。但他爱才,常常打发人来周济我们孤儿寡母,等到草民到了应试的年纪,一来家里实在没有银子打点考官,二来草民也不屑那样去做,结果居然五次应试都名落孙山
可想而知,杜大人都急了,他时任太子的老师,又是崇政院的副使,当下写信给主考官,说草民是他的学生,那个主考官原是他从前翰林院的同僚,至交好友,所以,硬顶着其他考官的抗议,脱脱颜飞的压力,给了草民一个一甲一名的进士,也许草民和鱼儿的命一样烂,还没授官,就被卷进一场风暴之中,杜大人含冤负屈,死在狱中,草民的一甲进士也被说成是通过给杜大人行贿卖来的功名,一撸到底不说,还差一点儿进大狱。
“原来你不是杜士祯的学生?那岂不是冤枉?”
“草民不觉得冤枉,杜大人出事后,他那些真正的门生纷纷跟他断绝了关系,可草民不管到哪里都自称是杜士祯的学生,自称是太子<党,虽然草民那时连什么是太子<党也搞不明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四章 衣冠禽兽()
尊十分讶异:“原来,你不是杜士祯的学生?那岂不是冤枉?”
“草民不觉得冤枉,杜大人出事后,他那些真正的门生纷纷跟他断绝了关系,可草民不管到哪里都自称是杜士祯的学生,自称是太子<<党,虽然草民那时连那是什么也搞不明白。“
“不过,朕不明白的是,这一次朝会上鱼儿为何坚决反对放太子<<党出来?难道她真的怕脱脱颜飞到这个地步?一点儿也不顾及你这个师傅的请求?“
“嘿嘿嘿!我们鱼儿跟我那是鱼和水的关系,她怎么会不照顾我的想法,但是也不能叫她父亲瞧出来,因为她知道皇帝一力是要放的,阴山不想放,她父亲也不想,如此一来就没门了,可要是她抢先提出来死活不肯放,还装出一副极其担心的样子来,那阴山很有可能改变主意,果然,他改主意了!如此一来,鱼儿可以和父亲交差,也可以和我这个师傅交差。“
尊点点头:“听说太子余党早就为你马首是瞻了。“
把茶盏递过来,江华跪地用一把铜壶给他添茶。
答道:“当年太子<<党一夜之间遭灭顶之灾,被抓进去了一百多号人,他们的家人可想而知,房屋田庄所有家财充入官中,男女老幼几百口,流离失所,后来都是我们把那些人家集中在一起,如今都在成修馆的后面修成的那一片济善村里,虽没有从前那样的荣华富贵,但是不挨饿,不沦落匪道娼道,就凑合着活着,这也是无能的草民唯一能为恩师做的了。“
“她以谁的名义?“尊低头问。
“陛下明鉴,也只有鱼儿能拿出那么一笔巨款,她通过枝江寺的一莲捐给大兴府佛会,再由一莲的师傅僧统玄湖大师亲自出面过问修建,那片地是个漆树园,用高价买下来,给那些遗族们盖了栖身之所,还可以收割漆树上的汁液做生漆再加工成熟漆,彩漆,销路还蛮好,足够他们生活无忧,他们的子女也可以免费在成修馆读书。“
“听说脱脱英生前对鱼儿就像你的老师对你,她一定恨极了太子的人,她怎么肯?“
“要说服那个小家伙自然不能太着痕迹,我当时只问她如果脱脱英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会怎么做,鱼儿想了半天,她回答,如果脱脱英姑姑要是为了私仇,而不顾大义,那她根本就是沽名钓誉的假把式”
“真是的!你就这么摧毁了那孩子心里最后的信仰,怪不得她被你教成无赖。”
“哼!脱脱颜飞的女儿要什么信仰?全天下的道德败类!陛下想想,她生在那样一个家庭,要是一心做脱脱英那样的人,可脱脱英死的多惨?我可不想鱼儿死,我要她活着,哪怕是个无赖。”
“好了,不管你是什么党,去上任吧,干砸了,朕再杀了你不迟。”
“哈哈哈!陛下是臣见过的最有趣的人。”
江华又问:“陛下,臣能问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么?您和鱼儿”
“和你们几个一样是她师傅。”
江华笑道:陛下别用这样的口气来说话,要知道,鱼儿收师傅也是很慎重的,一般人她可看不上。
一莲终于在一堆账簿里抬起头来,说:这还用问么?陛下,贫僧劝您使美男计找别人,因为吃鱼要挑鱼刺少的,否则鱼骨卡在嗓子,吐不出咽不下,极其痛苦!
尊道:给朕下话是不是?你倒不怕卡死,居然敢对公主起了觊觎之心,要不是公主远嫁了,朕免不了赐你一死。
一莲一笑:“现在贫僧的相好是太后,陛下若想赐死,这个借口足够了。”
尊只问江华:“他是跟你们学的还是自来就这样?”
江华道:一莲自幼跟随大兴府佛会僧统承天寺住持玄湖禅师,他少年高才,博古通今,潜心修佛,当年被定为下一界僧统的接班人,哪知度红尘的时候没度过去,淹死在里面了。不过他行为端方,那只是为了看起来显得和鱼儿更相配。
尊:还真是难为大师了!
一阵跑楼梯的声音,流风和脱脱渔回来了,脱脱渔肩膀上蹲着一只绿色大鹦鹉,身后跟着一名仙郎,送上一大铁盘羊肉串,油脂滋拉兹拉响,越椒胡椒粉和孜然粉的味道很窜。
月水莲进来,职责所在,和脱脱渔用雪白的湿巾把签子头上的炭熏黑迹擦干净,递给尊:“你仔细烫”
尊:“先吃谁的?”
月水莲道:“自然是奴婢的,已经用银针一一试过了。”
尊接过来,脱脱渔僵在那里,尊笑道:“你的也拿过来吧?”
脱脱渔:“我的有毒!”
“少废话!递过来!”
尊吃了一块肉,皱眉:“这么咸?”
脱脱渔问:要不要什么喝的?
“都喝了一肚子茶了”
脱脱渔只好过去舔了一口,“也不算咸啊,往下吃就不咸了,许是盐没撒开”
尊笑道:“恶心,让人吃你的口水”
脱脱渔瞪了一眼:真难伺候,要不还我!
尊摇头:勉为其难吧,反正也
脱脱渔急了: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江华真吃味儿了:龙一兄,您意思意思得了,剩下的要留给我的那两个”
滚!脱脱渔把他推到一边:膳房里都给她们留了!
鹦鹉忽然鸟语骂道:衣冠禽兽!
尊心里骂了无数次的话叫脱脱渔的鹦鹉骂出口了。
醉死过去的房弘毅让肉香熏醒了,他从来知道肉串和酒是天生一对,爬起来据案大嚼,就着酒,还不忘说话,“老白想你想的把你的鹦鹉都偷走了?”
脱脱渔道:“他听说我被打入曝室,病了一场,又被禁足,吓的不轻,怕我在宫里被那些女人欺负,想着叫司空鸟取把我偷出来算了,不过被厉半山的人发现了。司空说,偷人是不可能了,就偷鸟证明他去过骊宫了。”
江华大笑:“没成功也还算有那个心,就是老白和鸟取敢干点儿实事,他们就不怕脱脱颜飞把金凉国姓白的和司空的全迁到噬嗑岛去?”
“他们说了,救出我后,留下字据江华和房弘毅到此一游”
“他们干的出来,我知道。”江华点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五章 无赖至尊()
听脱脱渔说,极乐赌坊的老白板和司空鸟取救出太后,会留下字据,诬赖江华和房弘毅干的。
“他们干的出来,我知道。”江华点头。
脱脱渔又道:“顺便说起阴山的仨儿子在极乐赌坊里欠的实在太多,老白板的肝都颤了,问我该怎么办。我告诉他,只管叫他们欠,差不多了,我连本带利叫阴山把他富可敌国的财富抵给宫里,叫他们父子把这些年做花鸟使巧取豪夺百姓的银子吐出来!”
清丽纯美的少女完全换上一副流氓无赖的样子。
江华用手筑着下巴,眯缝着眼睛,卖弄风骚:嗯我的鱼儿,你无耻的表情,贪婪的表情都是一样美丽,这一生我注定要把你宠坏。
流风怒道:“够坏的了,再坏就流脓了!你们这些人渣!合伙把鱼儿毁了,培养出来一个无赖至尊!知道这些年为了这个,我挨了魏王爷多少骂?”
一击掌,两个小厮进来垂手而立,他吩咐:预备山楂葡萄汁。
尊忽然用手肘捣了脱脱渔一下,低声问:昨天兵部尚书邱秋的儿子邱大,进献的玉佛原来是在抵赌账对么?
脱脱渔笑嘻嘻:“那对父子是我父亲的死对头,可他家的邱大连带几个庶出弟弟都在极乐赌坊赌钱,他们不知道那是我的地盘,后来知道了,就换地方了。可是呢,全大兴府的赌坊都是我的地盘,所以,这和父亲没关系,完全是我自己一个人干的。”
“你简直了,无赖至尊!”尊咬牙切齿,脱脱颜飞有这样的女儿,一定是哭笑不得。
又问:“不过,那些儿子们赌博一定不敢让他父亲知道,那邱秋他为什么也要给你示弱?”
脱脱渔手一摊:这事明摆着,邱家当初迎娶公主就是为了做皇亲,那是一块儿可以狐假虎威的金招牌。否则他们费那么大劲儿把公主娶回去做什么?谁不知道宫里有人好办事?如今先帝不在了,他们最担心的是公主失宠,而不是像曹修仪说的那般封杀公主。邱秋在曹秉鲲面前抱怨,不过是提醒他,别看你们家有个皇妃,我们家还有个长公主呢。这话里有话,你听说过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可是有被打入冷宫的公主么?没有吧?所以,我旨意过去,他屁颠屁颠接着,生怕掉地下,嘿嘿嘿
尊点头。
脱脱渔的手又握拳,“还有,邱秋身为兵部尚书,纵容手下虚报军功军容,瞒报败绩,贪污军饷,比比皆是,我手里自然有一些把柄,不过还不足以扳倒他。这就不提了,没把握的事我可不做。”
江华道:“有把握也不能做!扳什么倒?早告诉你了,邱秋是小贪,你父亲是巨贪,你把邱秋连根拔起,他狗急跳墙,咬出你父亲在前朝的事,那样子你怎么收拾?把那些钱都吐出来?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他在前面贪,你在后面赢,他的儿子和家都让你架空了,还有什么咒念?那邱秋老了,他还能蹦跶几天,他退下去,他儿子一上位,就是你的死忠,何况邱大对你的赌技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又对你的美色垂涎三尺,财色兼诱,他不死心塌地才怪!攻城是攻,攻人也是攻。你记住,老天过于慷慨地赐于你如此倾国倾城的容颜,你不用白瞎了”
脱脱渔单腿跪地举起一串烤鹿肉,恭恭敬敬送到江华嘴边道:“师傅教诲!”
“江华,我早晚杀了你!”两个人异口同声大叫,尊和流风互相看了看,流风问:“干嘛跟我说一样的话?”
“这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尊斜睨着对方。
两个人开始了长达一刻的对视,心里都想:这个家伙气场好强。
他们在一起,对人来说是一种视觉盛宴,流风神清骨秀,纤长妍艳,如美妇人。尊却是一种充满力量的美,身材高大挺拔,风姿开爽,器彩韶澈,形貌昳丽。
人尽其才,一个那种是风情万种的乐器大师才有的气质,一个却是剑豪一般气宇轩昂的内敛。
只不过流风自己知道自己的美貌并陶醉其中,可尊却从来不把这个当回事,事实上他一度憎恨自己长成这样,要是如刚才那环眼大脸如张飞一般的莽汉,战场上的威慑力该有多强?所以当初戴着眼罩,装的杀气腾腾。
可惜他做了皇帝,皇帝是个专门玩心眼儿的职业,他从头学起,郁闷无比。
这一文一武叫众人看呆了。
江华看怀里的女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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