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了,太后娘娘要是吃坏肚子,尚食局的王尚宫就别活了”像是早有准备,月水莲冷冷道。
脱脱渔忙笑道:“没!本宫的肚子好好的!”
珍珠看着那边地上的死乌鸦:“哦,因为太后娘娘的宠物一下子死了三只,她悲痛欲绝。”
对!本宫要给它们厚葬,还要抄经颂佛超度亡魂。
“陛下要奴婢带话说,今日您要不来,就会和这三只乌鸦一样,死的很难看!”
“胡说八道些什么?本宫怎么会养乌鸦?”珍珠被主人训斥,这个说辞也被否定。
脱嬷嬷:其实是娘娘来了月信
翡翠用手比划
“好了!你一个哑巴就别掺乎了!”
脱脱渔头大了,脱嬷嬷的这个提议怎么对陛下启齿呢?
她加以解释:“对!本宫今日来了月信月当家,都是女人你就帮我骗陛下说,本宫得了急症,实在”
“奴婢才真的来了呢!玛的!麻烦死了,不知道一会子在朝堂上怎么张口出去更衣?喂!你把裙子撩开,奴婢要亲眼确认!”
“你!”又被即时揭穿,脱脱渔翻白眼。
这太后干的,真特玛的憋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六章 狗肉上不了宴席()
因为太后不比别人,要满三年才脱孝衣,所以此时脱脱渔被月水莲押着在寝殿里梳洗换衣。
穿上黑底镶白色绯边绣银凤的素色朝服,戴上一个极简的攒银明月珠的凤冠,一排精致的白绢花插在鬓边,两朵银卍镶四颗明月珠的吉祥云海耳钉,娃娃脸瞬间感觉大了几岁,可是那广袖实在气闷,又叫人用两条赭色皮带的肩拢扎起来。
月水莲道:“您这是要劫道还是要议政?”
脱脱渔问:“你们月道组还收不收人了?”
“拉倒吧!奴婢都被踢出来了,您这三脚猫的功夫,去了给人家试刀都不够格!”
“房弘毅都打不过我。”脱脱渔挎着一把竹刀。
“要说您师傅喝酒那是天下无敌。”月水莲拿着她的那把紫伞,用细布擦拭半截刀刃。
“对了,师傅的酒葫芦没带。”脱脱渔拿过一个红色的酒葫芦,用牙咬开塞子,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用手臂一抹嘴角的酒,呲牙咧嘴,真辣!
“太后娘娘,您这是做什么?一会子陛下闻到了酒味,您一定比那三只乌鸦死的还惨。”
“别跟我提他!酒壮怂人胆儿,喝完这一葫芦,本宫敢大闹勤政殿!”她狂妄地说,把酒葫芦挂在腰间。
最后,她哈哈口气,又愁眉苦脸:“月当家,可不可以等酒醒了再去,陛下他会把我揍扁的!”
“不行!快走!早朝已经快下了,别让陛下等急了。您不是号称金凉第一小无赖吗?怎么胆小如鼠?”月水莲扶着她走。
“你才是无赖呢!没听过狗肉上不了大宴席么?要是阴山那个老家伙对我来一句:牝鸡司晨!后宫不得干政!我该怎么办呢?我会当着那些起哄的朝臣尿裤子的”
月水莲:奴婢想,他应该不会吧?那么大岁数为难一个小女孩儿?
脱脱渔搂着她的肩:“月当家,你这句话可不可以到时候再说,说完就跪地求饶,陛下必然说你多嘴把你赶出去,那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出去宫厕里更衣”
“奴婢可从来没有多嘴的习惯!”
“那你就等着霸气侧漏好了!好心好意地被人当成驴肝肺,哼!”
虽然月水莲在杀手群里长大,也没见过这样惫懒的女孩子,她心里对某人欣赏女孩儿的独特眼光感到好笑。
事已至此,脱脱渔只好坐着凤辇硬着头皮去了,前面仪仗只有十个御前拨过来的人,稀稀拉拉,没办法,骊宫的奴婢都跑光了嘛,除了八个抬辇的,还要留下一些看家
从骊宫到前朝的勤政殿,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前朝三大殿的侧殿重华殿正门前,天刚蒙蒙亮,此时执笏冠冕朝服的朝臣们已经开始由西面的侧门陆续出来了,早朝不过走个形势,有本启奏,无本退朝,接下来就是皇帝和一些机密要臣到勤政殿议事。
正门只供皇帝一人进出,尊刚出来就远远看见骊宫太后的仪仗像刚下战场的败兵一样过去,往勤政殿方向走了,忍不住笑了,跟一旁侍奉的高常世道:“朕第一次觐见父皇那晚,她那时还没正式被侧封为皇后,那仪仗阵势就隆重汹动泱泱半里地,奴婢无数,才不到两个月功夫,落魄的如此地步了。”
高常世:“先帝一去,脱脱颜飞势力大不如前,说句大不敬的话,也亏了先帝走的早,否则假以时日,金凉改姓易主是迟早的事。”
高启明在后面接话道:“其实先帝不走他脱脱颜飞也死定了。”
高常世笑道:“你个猴崽子还没睡醒么?”
“陛下,奴婢听宫人们闲嗑牙的时候,都议论,他们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脱脱颜飞怎么敢把这样一个泼皮破落户的女儿送进宫来?先帝为人性子最是沉漠冷峻,万事苛求完美,所以他只要跟这个徒有其表的粗鄙的新皇后待上一天,那脱脱颜飞父女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基于这个道理,才说先帝走了,脱脱颜飞算是解脱了也说不定。”
一个内监津津乐道:还有呢,先帝御前的人都证实,其实脱脱颜飞早就已经放弃这个顽劣的小女儿,一心培养才色双绝的大女儿,按说那时皇后死了,接替她的人选应该是那个大女儿才对。
可没想到皇后在先帝怀里弥留之际,许是糊涂了,硬是哭求先帝答允她让这个小女儿入主中宫为后,抚养寿王,当时把脱脱颜飞唬得魂飞天外,跪地请求先帝换大女儿进宫。
可是一边超度亡魂的法师来了一句:死者最后的一个愿望是不能违背的,否则魂魄不安,夜夜扰的生者不得安宁,这话一出,把先帝也吓得不轻,就一力敲定这个小女儿进宫,想来这是脱脱皇后自己也对堂兄脱脱颜飞骄横跋扈多有不满,所以故意留下死扣,要是先帝不走了,那他脱脱颜飞有的解了,呵呵呵。
这名内监几个转折把事情说的更加曲折。
高启明生怕话茬掉地下,接着道:“这一点魏王身边的人也同意,他们说主人真的一点儿也没有让这个小女儿进宫的意思,连上门女婿都给她安排好了,一直带在身边培养着只等女儿长大了,就叫两人成亲”
尊配合他们,兴致勃勃地问:“哦?是哪个倒霉的家伙?”
“说起来,这个人陛下天天见,就是黄门侍郎流风!呵呵呵”
“陛下!早朝散了您不到勤政殿议政,领着一群侍郎内官八卦别人的家事,还有点儿人君的样子么?”
说话的人,是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子,身材修长,姿容秀丽,脸上总有一股忧郁的气质,一身绯色官服让他穿的玉树临风,站在人堆里,如鹤立鸡群,正是人们口中议论的上门女婿流风,他在这大兴府,相貌数一数二,难怪得脱脱颜飞青眼有加。
他旁边还站着武将脱脱宇明,也差不多同岁,相貌却差太多,浓眉大眼,一张脸古铜色,愣头青一个,他是殿前右卫将军。
尊抄着手看着流风:朕看你是活腻了!
脱脱宇明是个不折不扣的损友,大笑道:“陛下,杀了他!杀了他!哈哈哈!”
皇帝和黄门侍郎流风大人天天掐,御前的人都习惯了。
高常世打圆场道:“哎呦,真不早了,陛下起驾勤政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七章 留下好印象()
由于是在禁中,普通的朝会,皇帝只摆一千五百五十人的小型仪仗,前?32??拥护着从驾臣僚,百司仪卫。
曹安民和脱脱宇明两位大将军领着铁骑卫护驾,后面尊坐在黄罗宝盖的龙辇上,流风和另外五个郎官辇下跟随。
“流风大人,据说太后娘娘是您看着长大的?”几个御前的太监把流风围住。
流风板着脸:“别听人胡说八道,本官虽然是魏王府出来的,但是那府里和皇宫一样,分前廷和内院,太后娘娘是深闺女儿,自然是在内院足不出户,到现在她长什么样子下官都没印象”
“嘿!足不出户?那她是怎么变成那个样子的?”
“哪个样子啊!噢,是说她贤良淑德,大家闺秀,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茶道插花,针织女工”违心的话说着说着就卡住了,老脸一红,吹得太狠了,感觉天上有“牛”在飞。
尊在龙辇上冷笑:“怎么不往下编了?”
一个内监自然熟悉内廷的事,八卦道:“尚仪局的尚宫们说太后娘娘进宫的时候,才艺录上自己填的最擅长的才艺是吃喝玩乐!”
几个内监和郎官哈哈大笑。
流风道:“吃喝玩乐怎么了?那四样干好了最难!比如说吃,食不厌精,喝,佳酿琼浆,玩儿”他又卡壳了。
尊目视前方,忽然道:“那玩儿,不会是到仙郎苑找仙郎吧?”
流风脸色一变,抬头,看着晨光暮霭中的皇帝,这人是知道些什么还是随便瞎猜的?
这个少年不比一般的皇子,人家从前是在军营里打过滚的,立过不少战功,眼睛毒着呢!
宫人们交头接耳:“不会吧?这也太豪放了!那才多大点儿年纪就堕落到玩儿男宠”
“道听途说怎么可以当真,太后娘娘还是个小孩子,根本就不懂男女之间的事,我说,背地里议论一国的太后娘娘你们要到内管监吃板子么?”流风几句话,结束了这个话题。
太监们又去围着脱脱宇明打听,因为脱脱宇明是太后娘娘的堂兄。
脱脱宇明大笑道:“不认识!那样的无赖,本官才不认识呢!”
曹安民道:“别装了!据说,你当年领着十二岁的骊宫太后娘娘,把王大节度使的公子用刀活活骟了,当时轰动大兴府,从那以后,没人敢娶她了对吗?”
“这个嘛,好汉不提当年勇,哈哈哈!”
尊在龙辇上骂道:“哼!脱脱家没一个好人!”
“陛下!您这么夸臣,臣怎么敢当?”
“是夸你么?你不是那家伙的堂兄,是她的亲哥!”
自从脱脱渔成了太后,阴山祁王党自然不会放过她从前的斑斑劣记,为夸大其词无所不用其极,御前的人那是留了口德的,坊间传的才是不堪入耳,每一次还都有流风的份,清高傲世的脱脱朔华因为忍不了那些流言蜚语,跟流风是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闹,言下之意就是逼着流风跟父亲提亲,可是流风却一拖再拖,他在脱脱颜飞面前实在无法张口,因为大人没虽明言,他一直揣测着他的心思,从脱脱渔七岁宣布要嫁给自己开始,那个小家伙虽然是玩儿过家家,大人却认了真,烧了卖身契,领他走上仕途,把他当作儿子一般培养到今天,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正想着,勤政殿到了,就看见一身太后服制的脱脱渔半躺在落下的凤辇上,举着一个竹签子,上面穿着一粒圆圆的珍珠糯米豆沙丸子,她一边吃一边呆呆地看着东边还没升起的日出。
她怎么看也不像个太后,穿着黑白相间的银绣衣服,银凤冠闪闪发光,越发地明眸皓齿,青春活力四射,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他从来没注意到,从前那个爱哭鬼,什么时候成了千娇百媚的少女,绝世容光竟比她姐姐脱脱朔华更胜一筹,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骨子里还是那个无赖劲儿。
他看的出神,一段时间没见,他对她竟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的疏离感,这种情况反过来了,这也难怪,如今他身边的人,是脱脱朔华。
脱脱渔却浑然不觉,拿着小吃,吃的认真,直到她听见脱敏提醒:圣驾来了才回过神来,一口吃了最后一个丸子,扔了竹签子,蹦跶着下了辇,跪在地上接驾。
尊路过她身边:起来吧!
脱脱渔站起来,尊眼睛余光看见她的小脸红的像一朵玫瑰花,嘴边上还有几粒糯米,伸手一把拉住她的肩带,她不由自主踉跄着靠过来,
他耸耸鼻子:“你熏了多少香?齁的慌!”
脱脱渔:“起晚了,没洗澡。”
她一开口说话,他怒问:“你喝了多少?”
“陛下,臣没喝,只不过刚吃了几个扫地宫人给的酒酿糯米丸子”
“明明腰上还挂着小酒葫芦,再骗朕朕扭断你的脖子。”
皇帝恶狠狠的样子把骊宫的奴婢吓得跪了一地。
这个当口,脱脱渔居然张大嘴打了一个哈欠:“陛下,臣不知道怎么应付今天的朝会,紧张的一夜没睡,不过喝了一口提提神”
“喝醉了就知道怎么应付了?白痴!”
尊一伸手,脱脱渔以为要打,吓得一躲。
别动!
他把她嘴边的糯米粒拿下来。
“你是朕见过的最邋遢的女孩儿,没有之一。”
“哼!臣邋遢关陛下什么事?您不看不就完了吗?您有三千后宫,都看不过来,盯着臣做什么?”她用手一摸嘴边,还有一粒,直接放嘴里。
尊咧嘴:“可是,你的流风哥哥也在后面瞧着呢?这样子也不要紧么?”
什么?
脱脱渔刚刚还空白一片的的脑海再一次被流风那风流满洒的影像占据,头发根都竖起来了,多久没见面了,重新再见,意味着重新开始,一定要给他留下个好印象。
从前就是因为自己太放任自流了,他若喜欢朔华姐姐那样的大家闺秀,自己努努力也可以装出来,装的时间久了,就成真的了。
她来不及找出帕子,直接拿起皇帝龙袍的袖子擦嘴
“喂!脱脱渔你疯之前,先吃药!”尊拉过袖子,
内监忍住笑,拿着白罗帕子递给皇帝擦袖子。
脱脱渔刚把脸弄干净,御前的所有内监,鸿胪寺少卿,御史台的几个御史和黄门侍郎就跪在地下,黑压压一片,给太后娘娘行大礼。
脱敏叫平身。()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八章 一罚再罚()
脱脱渔刚刚庆幸给自己行大礼的人都不认识,却见流风也疾步走到面前?32??撂起朝服下摆,跪下行礼,恭恭敬敬道:“这位想必是骊宫太后娘娘,臣流风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下子脱脱渔的耳朵就扑捉到御前的人小声议论:什么嘛?还谣传说流风大人是骊宫太后娘娘的上门女婿,有私情,原来就根本没见过面!
“这是天命孤煞星,长的再漂亮还是命更重要,大兴府是没有人肯娶她的。”
众目睽睽之下,流风显然是想装着不认识她,因为金凉最重儒生,一班文臣个个饱学鸿儒,不会动不动就跪拜,只有朝臣初次觐见太后才行跪拜大礼,否则一律除冠躬身即可。
然而流风一跪没有丝毫的不自然,仿佛她天生就是太后。
脱脱渔一瞬间浑身血液逆流,一张小脸上的酡红变成死亡的苍白,她也许幻想过他给她跪下,就像广为流传的黑斯王朝的戏剧里,贵族少年无人处给自己心爱的女子跪下求爱。可是他却是在前朝这庄严的地方,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一跪,一骑当千,把一颗敏感高傲的少女心踩踏成泥。
看见他低头跪在地上,她看不见他明亮的眼睛,秀丽的五官,他那高傲忧郁的诗人般的气质,因为跪伏在一个女人脚下而变得尤其忍辱负重,她难堪到想拿刀把他杀了,又做不到。
她才知道,喝酒是一个多么蠢的主意,喝的半醉只有更痛苦,半梦半醒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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