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导心里十分害怕,因为谁都萧恐雀是一个恶魔,手下的兵杀人不眨眼。
长榴镇静自若,冷笑道:“都是京兆尹,大兴府的周佛安比你可强太多了!”
一句话,把王导气的跳起来,周佛安那个家伙,哪一点比我强了?
“你还好意思问出口,身为京兆尹,丹图兵都打到家门口了,你却麻木不仁,人家马上屠城,你毫无反应。”
王导面红耳赤:这能怪我么?骊妃娘娘生产,丹图军又是魏王妃借来的援兵。都统帅华贵佑亲自带他们入城。
说话间,有僧兵进来回报,丹图军兵贵神速,已经来到豪宠园的门口。
长榴拿着刀,临出去的时候道:“知道么?这个时候,周佛安他会和我一起冲出去,因为,他作为一个京兆尹,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让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
他把这话撂下跑了,王导呆了片刻,对啊,白陀城府尹啊,我是!
也拿着一把刀冲出去,一直来到长榴教主的面前,气喘吁吁。
领着一千人全神戒备的长榴看见他来了,“终于想通了?”
想通了!
说说吧。
“我终于想起来,我和周佛安哪里不同了,我是文官”
长榴另外一只眼睛险些气瞎了。
王导道:“不过,我弟弟王开,有万夫不当之勇,乃琉璃第一勇士。”
尊想起来了,王开这名字听过,据说十分能打,三年前,因为持械斗殴,失手打死了华贵佑的妻弟,犯了军法被斩首。
“他没死?”
王导点头,“幸亏不是在军营里打死的,在白陀城街头犯的事,关进了大理寺,后来,我了大价钱,弄了替死鬼。不过,他也只好隐姓埋名,远走黑斯国,听说最近琉地哪里都乱糟糟的,他趁乱回来瞧瞧老父亲。”
其实,大名鼎鼎王开就在般若寺里,谁都没在意,因为他本人年纪也不小了,一身寻常百姓的土布衣服,戴着一斗笠,遮挡脸上黥字。所谓黥刑,就是在人脸上刻字,然后施一特殊的药水,使那墨字,深入骨,就算死了,只剩骷髅,那字痕依然宛在。
他可以逃,不过逃到天边,脸上的屈辱的刺字都没有办法使他和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而且视犯罪轻重,刺的字体和方法都不一样,如流风兄妹那般,只是父罪,小孩子脸上的墨刑,不但字极小,随着年龄的增长,脸盘长大,字会越来越小,颜色也会逐渐淡去,若出千金,请极高明的纹身师,纹成图案,改变颜色,会很漂亮。
这一目了然的杀人犯的标志,使王开活的像一只老鼠,但是当尊递给他一把刀之后,他的整个人就变了,眼睛里精光大胜,犹如一只睡着的雄狮醒过来。
尊觉得自己策反王导真是赚到了!()
第六百零四章 黥刑()
尊觉得自己策反王导真是赚到了!
他反而不想拿出龙逢刀了,依旧就拿出一副纨绔的样子,把从三万玛尼教众里面挑出来的精锐一千,交给王开带领,埋伏在这豪宠馆的要害所在。
而王开没想到老天会给他一个机会,重新握刀,重新领兵杀敌,虽然是一群邪教徒,他在暗处,如金钱豹,刺探敌人的动向。
少顷,果然,一伙凶狠的丹图军拿着明晃晃的刀子冲进来,早就埋伏在树上和房顶的人,把金银财宝倾倒,丹图兵看见财宝从天而降,大喜,开始哄抢,还有更贪心的,干脆扔了武器
王开看准时机,领着人一拥而上,生擒活捉了一大半,少数抵抗的,几刀了结。
数一数,活捉了丹图兵近八百,可是这么多俘虏不知道如何处理,王开建议全杀了。
尊摇头,杀了做什么?
因吩咐王导看着,给他们行黥刑。
王导对这种刑罚实在太熟悉,而且,他搬家到了豪宠园,也等于把衙门搬过来,那行刑的工具都是现成的,当下指挥人,给丹图兵一个个颧骨旁刻字,由于人数多,时间紧迫,就只刺一个“囚”字。
丹图是马上民族,打仗不要命,把名誉看的比命还重,如今脸上被刻囚徒字样,痛不欲生,所以一个个咧着大嘴哭。
其中一个领头的要拿刀自杀,长榴一刀磕飞他的刀,笑问:“蝼蚁尚且偷生,你为什么要自戗呢?”
他说金凉话,那人听不懂,王导过来翻译了。
那人痛哭流涕:“我们的统帅萧恐雀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冷血动物,对部下也是一样,动辄得咎,削耳剜眼拔舌,这些个施酷刑,人人怕的要死,如今我们带着耻辱回去营寨,要是让她看到了,必受尽折磨而死!”
“你们笨吗?没听过法不责众吗?若十万丹图兵个个脸上都有黥字,萧恐雀总不能把你们全杀了吧?”
那人一呆,这是什么馊主意?
可是当王导把这个馊主意大声告诉其他丹图兵的时候,为了逃避萧恐雀惨不忍睹的军法,有的人居然答应了配合他们诱更多的同伴过来
王开大喜,凡是刺过字的兵基本上毫无斗志,而且怕自家的统帅萧恐雀会杀了他们,无形之中,把那个女魔头当做了潜在的敌人。
而此时,虽然丹图兵封城,不通消息,但所幸王导已经把信递到洗马了,那边王英已经接到密信。
尊估计王英一旦知道自己的父亲被逼造反了,他也就成了反派的儿子了,想独善其身都做不到,华从虎虽不杀他,但一定会为了这个原因将他囚禁起来,所以无奈之下,十有**在丹图援兵还没开到洗马关的时候,选择和江华合作,里应外合,华从虎必然不战而降,那江华大军当在最短时间内攻破洗马关,到达白陀城
解决了来自洗马关的一处外患,巨大的内忧仍然存在。
丹图兵在搜查玛尼教的时候,已经捎带着开始烧杀抢掠了,而且不放过女人。
王开带着玛尼教的精锐悄悄尾随他们,也是能救多少算多少,但是绝对不能暴露目标,若引来大批的丹图兵,将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虽然有些事情连佛祖都无能为力,不过,尊还是在佛前上了一柱香。
一莲大师道:“阿弥陀佛,陛下,贫僧终于知道为何金凉历代皇帝都信道了,果然,乱世道兴,盛世佛兴。”
尊合什在宝相庄严的佛像前,低声道:“和尚你怕少了灯油钱么?乱的不过是琉璃,金凉国正是盛世,等你回去了,还有的混”
一莲摇头:“陛下!贫僧知道您要做什么,可是您不能!因为金凉国的盛世需要您这样一个明君!”
尊道:“朕知道,可是,朕想替祖父文宗帝为琉璃做这件事情,更想替父皇为脱脱颜飞做这件事情”
“陛下!”
“别说了,你只要协助王导他们就可以了。”
正说着,半推大师叫人来请,因为给那么多的丹图兵施黥刑实在人手不够。
一莲只得走了。
尊已经穿好了一身黑色的骑射服,墨鞍靴,棕色皮带拢肩扎背,额头扎一黑色狭窄帛巾,上面绣着一个红色的凤凰涅标志,那是琉璃军旗上的图腾,双手戴着护腕,身背龙逢刀,手里还拿着一把王导收藏的寒月刃,随即打算出门,却发现门上靠着王开。
“你到哪里去?”
王开抱着一把长刀问。
“风和日丽,出去走走”
“那好吧,我陪你!”
“不用!我一会儿就回来。”
“知道么?你要面对的敌人,非常强大,强大到,你难以想象!萧恐雀手下有一百一八名金帐修罗将,每一个都很厉害,连我都未必打得过其中一个,何况你一个就知道泡老女人的小白脸!”
王开挡住门,大声道。
“是么?”尊笑道,“我知道这一趟很危险,带上你,死的时候起码不会寂寞,但是,你还有你的事。”
不是什么豪言壮语,但敢去挑衅萧恐雀,就令王开把轻视对方的心收起来,注意倾听。
“你听着,现在立即给三万玛尼教众换上丹图兵的衣服,和一莲过去,分头将四个城门的契丹兵通通解决后接管,暗中把百姓放出去,越快越好。而且,不管有多少丹图兵攻过去,不管我这边发生了什么,你都要死守那里,等待镇北元帅江华援军到来。”
说着,递给他一枚黄龙佩,“这是信物,江华一看就会明白。”
王开接过来,看了一眼,激动地噗通一声跪下,“臣王开领命!”
尊扬长而去。
听见王开在后面又多了一句:“您!千万,千万!小心!”
嗯!
其时,萧恐雀在阅兵台的点将楼里,正发脾气,莫名其妙,派出去搜索玛尼教的兵们都像凭空消失了,连个回音都没有,正要派联络官再去打探,就有小兵来报,外面有人来投案自首,他声称是杀了丹图使者的凶手。
几个人?
一个。
耶律镔铁大笑,声若巨雷,巨大的耳环佩鸣叮当:算这人懂事,否则屠城之下,他还不是个死!
萧恐雀森然道:“把他剁成肉泥,然后屠城!”
是,大帅!()
第六百零五章 长榴与嫦鎏()
点将楼的三层,空间大的,随便能容纳五百人,居高临下,可以把正前方整个阅兵台尽收眼底。
正值盛夏,一溜高大的雕窗大开着,它正不遗余力,把最后一点夕阳透进室内,橘色的柔光在纹繁复的天板和四周的墙上,投射出琼林玉树般的光影,暮色最后的灿烂被锦上添,风吹进来了清新浓郁的香。
国破山河在,美景依旧。
萧恐雀的金帐罗刹将一百一十八个,由于天热,又不上战场,他们并不穿厚重的黄金锁子甲。
有的穿着密缀铜星的绣战袍,护胸,还有的赤膊,只穿着内衬钢板的坎肩,更有的精壮上身,只着一个腰封,黑褶裤,健硕的身上纹着各种凶恶猛兽,而他们的目光比凶猛野兽更锐利,手持各种各样的武器,把元帅众星捧月在一张大宝椅上。
东边的楼梯响起脚步声。
上来一人,一身宝蓝色粗布短打,云袜绑腿麻鞋,戴着极大的斗笠,身背双剑交叉,提着马鞭子,斗笠压的很低,也瞧不清脸。
萧恐雀傲慢地问这一只进到狼群里的孤羊,“是你杀了我丹图使者?”
“是!”
“那阁下是”
“胧!”
胧?
萧恐雀绿莹莹的眼睛盯着来人,尽管此人惜字如金,但从声音听出来,他已经年纪不小了。
她征战沙场多年,素有识人之明,见来人周身有一种泰山压顶不变色的气势,渊岳峙。
“你为何要杀了我们的使者?想撕毁盟约么?”
胧怒极反笑:盟约?你还好意思说盟约?盟约上说你们可以进驻白陀城?盟约上说,你们可以包围墨玉宫?盟约上说,你们可以屠城,**妇女,烧杀抢掠?
一个女人道:这位胧大人是不是太偏激了?我们萧大帅是因为兵将们水土不服才临时把大军开进白陀城休养的,包围墨玉宫是怕玛尼教的刁民趁机哄抢财宝,杀了里面的骊妃,屠城是因为你们先做的太过份,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何况是盟国的使者?
胧冷冷问:你是谁?
“我是朔华,萧大帅的幕僚。”
“你是琉璃人?”
“是不是有什么重要,我身后的谋士里琉璃人很多。”
“是啊!做了狗,就没脸提起祖宗了!”
胧痛斥了一句,一鞭子抽过去,那个叫朔华的一声惨叫,嘴上全都是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萧恐雀恼他傲慢,刚要喝令部下动手了结了这个家伙。
就有小兵过来回禀:大帅,外面又来了一个人,自称杀了丹图使者。
哦?
这可真是新鲜,长了熊心豹子胆的居然还有一个人!
就听见西面楼梯嗵嗵嗵,上来了一个人。
萧恐雀仔细瞧来人,呵呵,展颜笑了。
她的部下没看见过主帅笑过,以为她哭了。
而脱脱朔华用手帕擦嘴上的血迹,看见来人,惊得面如死灰,魂飞魄散!用帕子捂着脸,再也不敢拿下来。
老实说,萧恐雀从来没见过这么英武俊美的男子,身后背着一个大剑囊,腰挎一把玲珑霜刃,很年轻,二十岁的样子,神采飞扬,形貌丽,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但进这个万劫不复之地,坦然自若的就像逛青楼。
这个表情迷住了她,她才想起来自己是个女人。
“要是猜的没错,阁下就是玛尼教的长榴?”
是。
“你们是一夥的?”萧恐雀转头看着胧。
尊循着萧恐雀的目光,看到对面有一个戴着斗笠的家伙,身材高大,瘦长,但面貌模糊不清。
看着周围人要活吞了此人的架势,尊明白了,此时此刻,十分佩服这人的胆量。
“这位英雄,请问尊姓大名?”
胧!
只这一个字,尊听在耳中,像炸雷!
“你是胧?”
对方已经不答了。
萧恐雀却从他们的对话里知道了二人并不认识。
可是尊忽然道:“胧大人,你鼻毛露出来了,好恶心”
胧下意识摸鼻子,却发现自己口鼻扎着黑巾。
心里一阵轻蔑,这人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
这时萧恐雀怀里的豹仔儿忽然醒了,迅速挣脱了她的搂抱,以最快速度跑出去,纵身一跃,跳进尊的怀里。
尊急忙抱住了,用手捋它柔软亮丽的金毛,从怀里摸出一块牦牛肉干。
喂给它,它吃的津津有味。
在场的人都惊异,萧恐雀把这头幼豹当做女儿养,日夜不离,所以这物也非常有灵性,从来不和除她以外的人亲近,今天真是奇怪。
“她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儿呢!”
尊笑道。
萧恐雀一看他的姿势,就知道此人也是爱豹的同道中人,而且,他一定常常和豹子待在一起,所以,这个小东西才出于动物的本能和他亲近。
不禁和他多说一句,“她叫嫦鎏”
场面一度尴尬,尊咳咳咳,被这个男人般的女人调戏感觉头皮发麻。
萧恐雀的脸微微泛红,怒道:她自来就叫这个名字,因为她的毛是金色的!只是跟你的名字同音。
尊长长松口气:那就好!
脱脱朔华不知道尊怎么来的,但看见连摒弃了女人身份的萧恐雀都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又升起醋意。
萧恐雀拿出一个特殊的哨子,稀溜溜吹了一声,尊怀里的小家伙听见主人呼唤,跑回去了。
它的主人抱着那个可爱的小东西,双眼垂帘,“不过,这么巧合的事,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就算是缘分,又怎么样?你要把这个嫦鎏送我么?”
尊的这一句话逗得萧恐雀哈哈大笑,“怎么可能啊?这个嫦鎏是本帅的命根子呢!长榴公子,既然咱们这么有缘,既然丹图使者不是你杀的,那本帅就饶你不死,跟在帐下,每日饲养嫦鎏好了。”
尊也笑了,笑容迷死人不偿命:要是猜的没错,这个嫦鎏它每天夜里也会和萧元帅睡在一起,不知道,我这个长榴要睡哪里?
这放肆的调笑,萧恐雀却出乎意料没生气,只道:你和它睡罢了。
这一句相当于说要长榴和她睡一起了。
这可真是一个看脸的大帅,金帐修罗将们,瞧着放肆的长榴,都憋着杀了这个专门玩弄老女人的家伙。()
第六百零六章 刀剑笑()
对于萧恐雀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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