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包扎的带子打开,众人一看,一个还在出血的洞,令人毛骨悚然
脱脱朔华看见皇帝脸色大变,就又追加一句:陛下,当时骊妃娘娘的情形,就像要喝您的血,吃您的肉
尊背过众人,从水榭里向外看,月亮用一道潋滟的光芒,分开了一片湖,光是无情的,那水是命中注定的。
既然她这么恨他,他还在这里做什么?
江华忐忑不安地问:“陛下,那明日还打不打北原府?”
尊不答。
脱脱宇明道:“虚张声势,象征性地打一打,然后让他们用回雪来和亲,嫁给大将军脱脱宇明。”
江华骂道:“宇明将军,你把军国大事当什么了啦?儿戏吗?”
“哼!被你这个色鬼教训,心里还真是憋屈!”
“陛下,其实宇明将军这个法子还真可行,不如就让骊妃把一个孩子送来做人质,将来她若图谋不轨,就把孩子杀了!”
脱脱朔华说完,几道目光同时注视着她
她脸皮再厚,也羞红了。
半晌,江华咧嘴道:“啧啧啧,陛下,您从前就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
尊懒着说话,大步走出去,月水莲,脱脱宇明快步跟上。
众人恭送了圣驾,脱脱朔华懵了,不是!陛下,您还没
不好意思说临幸二字,哭着问江华:“陛下明明说是来看我,为什么?”
“娘娘,陛下因为华太后娘娘薨了,守制三年不近女色,如今还差两年,这一次能来看你一眼,就不容易了!”
天呐!等两年!脱脱朔华哭着跑了
总算是把这个女人“打发”走了。
江华慢条斯理坐下喝茶,想着鱼儿从前是怎么欺负她这个师傅的,如今一胎生下那么多,写信过去羞辱羞辱这家伙,展开信纸,刚写了几行字。
就看见尊又折返回来了,慌忙起身行礼,陛下,您怎么又回来了?
脱脱宇明面色凝重,“刚刚得到丹图细作密报,丹图大军已经开进琉地了!”
江华眨眨眼,怕陛下攻打北原府?可是您才有了这念头一刻,他们就知道了?
尊道:“先时魏王向丹图借兵二十万,萧太后虽答应了,可是以征西域的兵没尽数撤回来为由,只发兵二万。如今趁着骊妃生产之际,萧柒柒就以魏王妃的名义,再向丹图借兵,这一次,萧太后一口允了,而且发兵神不知鬼不觉,先期的十二万已经快到白陀城了!”
江华吃了一惊,“魏王已经死了,为何还要借兵?鱼儿最近向云门关新增兵十五万,不就是防丹图突袭这一招么?守将尚敬竟然不阻拦?”
尊道:“这只怕是萧太后之计,最近几个月琉地到处在传言,因为骊妃生产,金凉皇帝大怒,要发兵攻打北原府的洗马关,丹图按照先前魏王定好的盟约发兵援助,又拿着魏王妃的一纸明令,尚敬自然就放行了。”
尊越说越气,“这个该死的女人!父亲刚死了不到一年,琉地人心未稳,没事儿生什么孩子?野心勃勃的萧太后利用这个弱点,趁虚而入,让她的女儿萧柒柒取而代之,过后,弄不好,她和她生的那些孽种一个也活不了!”
江华直勾勾地看着月水莲,月水莲缓缓摇头,江华知道她什么意思,此时若告诉尊孩子都是他的,那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他是一国之君,岂能犯险?
江华道:陛下,如今该怎么办?
尊取出调兵牙璋,正式任命江华为镇北兵马元帅,急调北道十二万兵马攻打洗马关,又派脱脱宇明和月水莲,分别去西北道和西南道两处,调二十万大军前来相助。
此时,西北的乌鹊国王锦努尔刚刚继位,西南的吐箔因为乌鹊金凉结盟,也准备送公主过来和亲,可以说,来自背后的威胁已经不存在了。
事情紧急,三个人不敢多待,立即动身,但月水莲担心尊,此次来的实在心血来潮,也没带月千重。
尊道:朕在这里很安全,你怕什么?
江华临走之前,又派了五百兵守护皇帝。
可是,第二天侵早,江华在衙署里调兵遣将之时,他的一个手下气喘吁吁报信,说皇帝不见了,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江华顿足()
第五百九十七章 身陷敌营()
尊是半夜走的,他曾经到过一回白陀城,认识路。
但他并没有走官道,沿着洗马河一直走,是一条捷径,到达洗马关的时间可以缩短三分之一,不过不好走。
看着黑压压的云,要下大雨了,急忙催马前进,走了一刻,隐隐听见前方轰隆隆有水车转动的声音,原来那是一处人家的磨小麦的磨坊。
磨坊里空无一人,侧面有巨大的青石地坪,七八个金黄的大草垛,一字排开。
尊下马,让朱砂自去吃草,他把逸骊给了天机,这一匹是乌鹊国进献的汗血宝马,名叫朱砂。
刚要进磨坊躲雨,听见远方有马蹄声,他不进磨坊,急忙钻进大草垛里躲避。
随即听见銮铃声越来越近,那些人驰到近前,有金凉的语言也有咕噜咕噜听不懂的话,那说的分明是丹图语!
原来丹图兵已经到了这里了,大军未至,粮草先行。
大概是他们早就勘察好的,这地方隐蔽又临水,是位置绝佳的粮草供给点,那些人居然开始收拾着要驻扎下来,等待运粮车来。
他在草垛里,不敢出声,感觉对方大概不下两百人,嗯,一个不妨,竟然落入敌营。
可是也不能总不出去,钻出去,抖抖身上的稻草,抬头看天上,依旧是黑云压城城欲摧,偶尔有闪电,远处隐隐雷声隆隆。
远远瞧见大磨坊里有灯火,里面的兵生起篝火,哔哔噱噱,越近越嗅到了一阵香味儿,原来他们在烤肉吃,估计是从哪里抢来的牛羊,还有喝酒划拳的声音,以及几个女人苦苦哀求的哭声
凭直觉,这不是军寨的伎,而是他们抓来的百姓,这群兵竟然糟蹋琉地的民女!
极速来到磨坊的后面,朦朦胧胧看见一棵大枣树,但却不过去,静静守着被废弃的大磨盘后面,果然,一会儿,一个当兵急颠颠跑过来,站在树下自己给自己吹口哨,嘘的尿线成一弧。
尊等此人尿了一半,过去捂住他的嘴,用刀背在后脑一击,那人软软倒地昏过去。
把那人拖到石磨盘的后面,尊把他的战袍铠甲扒下来,穿上了,再把他扔到一口废弃的枯井里,想来他醒了,爬上来,也要好久。
幸运的是,丹图的男人较金凉国的男人高大,尊穿上还挺合适,就是一股浓重的汗臭味儿。
裹着龙逢刀黑色的剑囊背在背上,再把那把丹图特有的弯刀挎上。
刚把这一切做好,又听见有人跑过来,提着羊角风灯,他低着头走过去,对方以为他是同伴,打招呼,他也举手示意,擦肩而过的时候,趁其不备,猛地抱住对方,将他的脖子咔嚓扭到一边,那人哼都没哼一声,昏过去了,又被他丢到那枯井里。
尊提着那灯火,一路走一路点燃柴草,火借风势,迅速着了起来。
因为四周布满岗哨,和来回巡查的兵,百夫长就放松警惕,领着什人长,伍长们在大磨坊里快活,不妨进来一个身材高大威猛的家伙,看戎装的级别是一个丹图前哨巡逻官,神情倨傲,即使戴着一只眼罩,仍然英俊无比。
“外面粮车到了,弟兄们去帮着搬一下。”
众人一怔,他们才刚落脚,运粮车哪有这般神速?
而且,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露馅了,穿着丹图军的衣服,说着一口正宗的金凉官话,众人觉得可疑,正要发问,外面急促的响锣,有人扯着嗓子大叫:走水啦!走水啦!
十几个头目顾不得再问,更顾不得被绑着的女人们,抓起兵器,没命地冲出磨坊,一到外面,火光冲天,几个草垛都着起来了,一看就是有人蓄意纵火。
草垛是易燃之物,火借风势,越着越大,就是龙王爷此刻借东海之水都已经来不及了。
顷刻之间,大磨坊周围织成了一片火海。
众兵一时乱了,顾不上别的,最先到栓马的临时马厩里,牵出自己的马,马是骑兵最珍视的,跟亲人兄弟一般。
骑上之后,百夫长大声命令,先撤离此地,以防中了埋伏。
众兵有序撤离。
整个大磨坊也是木质的,瞬间着起来,烟雾弥漫,目不见物,尊寻着哭叫声,看见几个女子,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在地上被绑着,就过去用刀挑断绳子。
门是出不去了,指点她们立即从一处窗子跳出去,因为那窗子下面正好是几口大水缸。
尊是最后一个出去的,还背着一个醉鬼,那些死里逃生的女人都怕他烧死在里面。
这一切时间很短,随着大磨坊和几个草垛化为灰烬,那些兵还是会回来扑灭余火,重新安营扎寨,修建粮屯,因为这地方不远处就是饮马河。
以饮马河为分界线,这里已经是并州地界,是金凉国的地盘,所以一直朝南走,就是尊来时的那条路线,就可以到达安全地带,
几个女人不妨这个救了她们的丹图兵原是金凉兵假冒的,都说遇上了贵人。
可火势太大,四周浓烟滚滚,根本没办法逃走。
正愁眉不展,卡嚓嚓!再次雷鸣闪电,憋了很久的大雨终于哗哗下了起来。
众人欢呼雀跃,火势慢慢被大雨浇灭了,众女找路向南逃走。
地上的俘虏也被雨水浇醒了,实际上,他先是醉了,后面是被熏昏过去了。
一睁眼,雨幕浓烟中,模模糊糊一个怪异的大个子丹图兵,满脸黢黑,瞎了一只眼睛。
他说话却是字正腔圆的金凉官语,磁性动听,懒洋洋地。
他直觉这人不好惹,就哭丧着脸道:“好汉饶命!我只是华从虎将军帐下的一名粮草押运官,八品,什么军事机密都不知道阿!”
知道什么说什么,不然杀了你!
“只听说,魏王妃从丹图借兵抵抗金凉,丹图这次领兵的是南院枢密使萧恐雀,她是一个女元帅,但十分厉害,三天前她突领大军出现在白陀城以北的附城,说要进驻了白陀城休整,为这个,都统帅华贵佑大发雷霆之怒,他也不明白萧恐雀元帅为何中途改道,这洗马关大战在即,他们丹图军一仗没打,有什么好休整的。”()
第五百九十八章 过关()
和尊得到的情报差不多,脱脱渔手里的二十多万禁军,十五万增兵云门关。有五万交给华从虎,加上原有的五万兵和两万丹图兵,共十二万,守洗马关。
如此一来,她只有五万多禁军可用,还因为生产,交给了华贵佑。
而萧柒柒从丹图借的十二万大军,却并不按盟约里约好的到洗马关打金凉兵,而是突然改道开进了白陀城。
而白陀城此时只有五万禁军,出其不意加力量悬殊,白陀城只怕已经彻底沦陷丹图之手了。
押粮官道:“该说的都说了,可不可以放了我?”
尊咳了一声,道:实不相瞒,我是玛尼教的,我的名字叫长榴。
那人听说,一拍大巴掌:你可是大大有名阿,每个茶园子里的说书先生都爱说赵嬷嬷和你的风流韵事。
尊心想,能没有名吗?一个少年找一个四十岁的老妇。
“我要去白陀城,刚好遇到打仗,钱买了套军服穿上好混进洗马关,没成想,被人唬了,这原来是丹图兵的衣服,一说话就露馅,所以,你帮我到那里,过后有重谢!”
那人一听重谢,他当兵就为求财,自然心动。
“哼!哪有过后谢的,现在就兑现!”
尊扔给他两锭金子。
押粮官接过来,看看成色,极好,掂掂重量,十两,踹在怀里,又一扁嘴,这可是冒生命危险!
尊道:“我们玛尼教的人别的没有就是钱多,到地方再付你二倍。”
押粮官见钱眼开,道:就接了这趟活。
尊一声呼哨
可是,这么大的雨,他的马早就躲到哪里避雨去了。
而那个押粮官也空手而归,马厩早就化为灰烬,马也跑了,他抱怨,因为那是他骑了几年的马,有感情了。
幸亏这是一场过雨,很快停了,紧接着,月亮出来了,夏夜的星空闪烁点点光芒,二人沿着朝洗马关出去的路走出去一段,就听见一阵马蹄声大作,那一群兵又回来了,迎面碰上,押粮官就大声对了暗语,然后亮出腰牌,声明刚刚一场火灾,爱马跑了,他们要去找马。
对方毫不怀疑,甚至还因为巴结小头目,匀了一匹马给他们,叫他们找到了立即归队。
因为众兵也急着过去在原来定好的地方,重新安营扎寨,等候大批资重和运粮车的到来。
尊问对方姓名,那人回答:邬必胜
尊大喜,我必胜阿!虽然这一次没带它,可是这不是又有了吗?
到了前面不远的一个树林,朱砂已经等在那里,尊把马给了邬必胜,骑上朱砂。
邬必胜嘴里艳羡那是一匹千金难买的好马,为了不惹人注意,二人给它抹了一身的泥巴。
一路上,不时看见运粮,运军备物资的车,源源不断的补给。
驰了两个时辰,午后到了洗马关,那里已经戒严,不许百姓进出,其时正好关门大开,一名副将点一队兵开赴前方营寨。
邬必胜认识守关的兵,亮出腰牌说进关催粮草,尊是丹图兵的服制,也有腰牌,所以跟着邬必胜,一路通行无阻,进了北原府。
一路向北,越接近白陀城,丹图兵越多,驱赶逃难的百姓,像赶牲口,时不时还看见有大白天抢百姓财物,调戏民女的。
幸亏尊穿的丹图军服品级还不低,喝止了好几起。
整整又驰了两天,天黑之前,到了离白陀城还有三十里的大王府,这里因为战事,已经宵禁,城里的人家早早关门放狗,二人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了。
因为是看是押粮官陪着丹图军爷,掌柜的只象征地要了很少的钱,开了一间天字号房,伙计热情招待。
晚上吹了灯,月光如水,荡漾一室。
“您不睡么?”
邬必胜看见长榴坐在窗台上,一身白衣,那侧影俊美的令男人都心跳。
“嗯,琉地的夜色好美,和大兴府一样美。”
听见他动情地说。
“是,琉地是一个美丽富足的地方,但也是一个不太平的地方,就像狼群里的羔羊,注定摆脱不了被吃的命运。”
“在你们的眼里,金凉也是狼吗?”
这个嘛?
邬必胜想了想,“很有些老百姓,他们不管谁是琉地的主人,他们只关心褡裢里有没有钱,米缸里有没有米,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不想有战乱,他们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尊点点头。
第二天,和邬必胜进了白陀城,城门处已经是丹图兵了,盘查的更严,挨个搜身,到了他们这里,守城门的兵要搜身,邬必胜不干,只叫他回禀城门官来见。
城门官来了,是丹图的一个游击将军,可是他带着的译者是琉地人,译者看邬必胜是自家军队里的押粮官,要进城公干,跟他行礼寒暄,就跟城门官报了,城门官戒备少了一半,邬必胜陪笑道:“都是自家人,而且我们除了发的兵器,什么都没带,就别搜了,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说着,悄悄给那城门官手里塞了一锭金子,那人紧紧握住,一挥手,叫部下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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