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有人治她了,脱脱渔拎着马鞭子进来,骂道:“再说一句,罚你去洗尿布!”
妹喜吓的不敢则声。
脱脱渔笑嘻嘻地过来看孩子:“流风哥哥,名琴嫂子很漂亮,只是因为在临产前,而且刚刚出生的孩子也还没长开”
流风盯着孩子看:她一点儿也不丑!有两个小酒窝,鱼儿,给她取个名字吧!
脱脱渔一听酒,再一看妹喜,也有俩酒窝,是不是某人因此喜欢上她了?
心里那个气,“我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孩子有俩酒窝,就叫甜姐儿吧?”
妹喜惊呼:娘娘怎么知道我的乳名?
脱脱渔想挥着鞭子抽她一顿,但又一想,自己如今还和他的女人生气,是不是犯傻?
就笑道:“后天就是加九锡大典,这两天流风哥哥会很忙,回雪就留下伺候嫂子,再找俩乳母。妹喜和毒美人就跟我回琉璃宫,陛下下榻在那里。”
二女大喜:多谢娘娘。
脱脱渔现在巴不得她们去呢,几个人睡在一个寝殿,省得尴尬。
大人孩子都平安,她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想进去看看东城名琴,可是妹喜和毒美人因为赶路疲乏极了,急于洗澡换衣服,安顿着睡下。
脱脱渔道:我先带她们回去,三日后我在宴宾楼大宴宾客,庆祝咱们的甜姐儿出生!
回雪笑着答应,而流风只管瞧着刚出生的女儿看不够
一路上,妹喜和毒美人哈欠连天,进了琉璃宫,妹喜四处打量第一句话:宫殿好破旧!
脱脱渔道:这是旧宫,在外城,墨玉宫在内城。
妹喜一撇嘴:最烦旧的,什么都是新的好。
你!
这话一语双关,明显在嘲讽,脱脱渔又差一点儿用鞭子抽她,不过她一告状,某人只会觉得她是在吃醋,只好忍了。
就再也不想看那个可恶的女人一眼。
毒美人看不过:“妹喜你不懂别瞎说,宫殿就和古书,古玩,古琴一样,越古老的越有厚重的底韵,就像苇原宫。”
脱脱渔心里想,若我是男人,也会选毒美人。
但她终究不是,天刚亮,尊被曹安民叫醒,两个女人进去伺候,尊挑中了妹喜,留下侍浴。
毒美人噘嘴出来寝殿,看见脱脱渔一直没睡,坐在外头的玉阶上,背影十分寂寞。
她依偎着坐在她身边,两个风格迥异的大美女仰头看瑰丽的日出。
后来,曹安民出来,一边走,一边大骂:这都来不及了,那个叫什么妹喜的女人还只管在浴室里和陛下嬉闹!
毒美人听了唏嘘,脱脱渔安慰道:男人的审美本来和女人就不一样,再加上他们已经有了开始,有一就有二
这样子想着,身后一个柔情似水的声音:少主,咱们也有了一,您的二呢?
我去!脱脱渔要疯
毒美人回头,看见一个浑身薰香刺鼻,娘兮兮的敷粉仙郎,靠在宫柱上,嘴里横噙着一支玫瑰
惊愕地转向脱脱渔:“娘娘,嫔妾是女人,也理解不了您的审美”
脱脱渔捂住脸,我自己也理解不了,可是它偏偏发生了
成小器把玫瑰扔了,整整粉绿的袍子,把脸正色,拿着强调:“原来你们女人都喜欢安静的美男子。”
毒美人拿着宫扇扑飞过来的蝴蝶,“对啊,成公子,你生的不错,要是换上一身素净的衣服,把脸上的脂粉洗干净,说不定,娘娘会再次招幸你噢”
成小器大喜,这就回去脱胎换骨。
人走了,还留下扭来扭去的背影,脱脱渔翻白眼,吐白沫
毒美人看着她的样子,笑道:“娘娘,不是嫔妾说话不好听,其实在大兴府听说过您和流风大人的事,今日见了他本人,真是美如潘安,气质雅漾,而且看的出来,他对娘娘情深一片,可是,娘娘为何放弃他选了成小器?”
脱脱渔才不会趴在她怀里哭,说自己喝大了,造的孽。
深沉地无奈地摇头:“唉!猿粪弄人啊”
毒美人叹道:这一路和娘娘走了十几天,知道您嘴硬心软,对东城郡主照顾的无微不至,对嫔妾也是
脱脱渔笑道:“本宫可不记得特殊照顾过你,你又不是大肚婆。”
“那封陛下来的情信,是您冒充他写的吧?”
“你猜到了?”
毒美人低头垂泪:“若是陛下写的,怎么会出来一个妹喜?”
哦
宫里的女人失意脱脱渔见多了,当时觉得没什么,可如今置身事外,才冷眼旁观出那么多的无奈
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毒美人却再也忍不住,趴在她怀里哭了。
脱脱渔摸着她的头发,低声道:“当时我什么都不懂,只是觉得自己和陛下好,不关旁人的事,更不想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才使得元承荣想不开,做了傻事,可没想到我这么快成了一个下堂妃,现在想想,那时候争的你死我活,到底有什么意义?”
毒美人听了,拿帕子擦干眼泪,“是啊,所以嫔妾不争了,随它去吧。”
一夜没睡的脱脱渔站起来,伸个懒腰,打哈欠:“时辰不早了,我去沐浴换衣,父亲今天接见招待外邦使节,我要全程陪同。”
她知道,父亲刻意避开皇帝,没有来觐见的意思,这是意料中的,没正式加九锡,称尚父之前,魏王就只是魏王,和齐王阴山差不多,见了皇帝要三拜九叩,五体投地,这样做还不如杀了他。
正准备走,属下跑过来报:少主,流风大人府里来人,要见您,跟她说您现在没空,她不听。
脱脱渔笑道:“回雪来送红鸡蛋了?叫她进来吧。”()
第五百六十八章 伴父如伴虎()
脱脱渔笑道:“回雪姐姐来送红鸡蛋了?叫她进来吧。”
回雪过来跪在地上见礼。
起来吧!
这是在宫里,离魏王好近,回雪变得诚惶诚恐,脱脱渔看见她怕的脸色都变了,就道:不必害怕,父亲在内城的墨玉宫
回雪四下瞧瞧,见有很多侍卫军执戟站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鱼儿,嫂子她死了!”说罢,失声痛哭。
脱脱渔大惊,以为自己听错了,毒美人急忙问:“昨晚还好好的?大夫说母女平安呀?”
刚死的
看她欲言又止,脱脱渔怒道:“快说,怎么回事?”
回雪泪流满面:流风哥眼见是留在这里不回去的了,我不忍心看见名琴一个人在大兴府守一辈子活寡,再说,孩子也不能没有父亲。
脱脱渔听见她又开始从头说起,气的直跺脚。
毒美人问:“难不成,名琴郡主终究还是路上动了胎气,生产后大出血而死吗?”
“哼!不是东城名琴动了胎气,只是魏王动了胎气!”
这世上除了一个人,谁也不敢在琉地墨玉宫里这么公然说魏王。
三人急忙跪地:“参见陛下。”
起来吧。
脱脱渔站起来,皱眉道:“陛下,当初您就应该下一道圣旨,阻止她来的,不然也不至于”
尊冷笑:东城名琴对流风一片深情,千里寻夫,是个人就不会在人家夫妻重逢的时候,刚刚生产过后,赐给她一盏“安神汤”。你是有多无耻呢?明明猜到了,还在那里装傻!
脱脱渔:“”
回雪骇然:陛下犹如亲见,您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脱脱渔避开尊犀利的目光,手指甲把手心抠出血了。
与其说父亲此举是不放过一个刚刚生产的女人,还不如说他在借由此事,告诫他身边的人,哪个人敢脚踩两只船,就是死路一条!或许,也包括她这个亲生女儿,不!根本就是做给她一个人看的!
抓着回雪摇得她快散架了:“那你和流风哥哥就看着名琴嫂子喝下毒?!为什么不先阻止,然后来给我报个信?我自会去求父亲饶了她。”
回雪哭道:“哥哥天不亮就到衙署去了,其后魏王妃打发人来送了一盅补品,说是丹图进献的千年老人参炖的鸡汤,那我一听,高兴极了,嫂子产后失血过多,正需要补一补,谁知道她喝了之后,就七窍流血而死!”
“这个死女人!”
脱脱渔转身就走,找萧柒柒算账去了。
尊问:这么说,流风还不知道?
回雪点点头,“不但哥哥不知道,府里的下人也不知道,奴婢来的时候,吩咐他们,夫人乏了,睡着了,谁也不许打扰”
毒美人道:“最好别告诉流风大人,否则他在魏王爷面前稍露痕迹,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回雪深以为然,“所以,奴婢现在就去重金收买御医,写个假医案,说嫂子产后血崩而死,瞒过去。”
毒美人道: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只是可怜那孩子了,那么小就没有了母亲
尊摇摇头,“是啊!流风一辈子不知道多好阿?难得糊涂嘛。”
说罢,拂袖而去。
他也要接见各国王上和使节团,及琉地的文武百官,一天的日程排得满满当当。
脱脱渔刚到墨玉宫内廷门口,迎头遇到萧柒柒带着一群侧妃。
“鱼姐姐来的正好,母后驾临白陀城,咱们一起到城门口接她老人家。”
萧柒柒穿的非常漂亮,兴冲冲地。
脱脱渔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恶狠狠道:“你是不是人阿?杀了刚生完小孩的产妇,还若无其事?”
萧柒柒怔住了,“我是在帮你父亲哎!想想流风领禁军八万,他的妻子却是皇帝的人,这叫王爷怎么放心?”
“不放心,你们大可以免了他琉州副统帅!不带兵不就行了?”
“可是现在王爷正是用人之际,流风对他又忠心耿耿。”
“知道他忠心耿耿就杀了他的妻子啊!这不是逼着他反么?”脱脱渔吼出来。
萧柒柒百思不得其解,“若是忠心耿耿,又怎么会为一个女人背叛王爷?”
脱脱渔只觉得很累很累,松开了揪着她的手,“求求你们,别再杀人了!”
萧柒柒抻了抻华丽的裙衫,冷冷道:“听说你这个做女儿的为了皇帝的一只鹰,就砍下王爷的骑射师傅一只手,王爷他好可怜!”
轮到脱脱渔怔住了,“爹爹他哪里可怜了?”
“他哪里都可怜,不管站着,坐着,就连走路都可怜”
天呐!脱脱渔鸡皮疙瘩掉一地,这个死丫头迷父亲迷疯了。
跟这种疯子也没什么道理好讲,不过她的目的达到了,墨玉宫所有的人都知道东城名琴已经死了。
而她也说不好,只觉得既然尊猜到父亲会赐东城名琴一碗‘安神汤’
,那么,他不会不让月水莲告诉回雪提前规避。
一天转眼过去了,期间她异常忙碌。
魏王脱脱颜飞的号召力令人咋舌,黑斯王朝即将继位的俊达塔王子,丹图王朝的萧太后,吐箔王朝的摄政王拜赞,乌鹊国的锦努尔王子,中原诸国的使节,琉地周边小国的王,还有西域远道而来的各国使节此刻云集白陀城,墨玉宫大小宴会排得满满,招待贵宾。
而魏王也没忘了与民同乐,白陀城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黄土垫道,净水泼街,白天舞狮社火游街,四城各大戏台上有各地名优伶大戏通宵联唱,夜里,又燃起烟爆竹,东风夜放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夜集里的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流风就没被允许回府,他作为北道副都统帅,琉州副使,主理白陀城的防务,忙的目不交睫,脚不沾地。
知道了妻子东城名琴的恶耗,回雪已经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人都下葬了,理由自然是因为魏王爷加九锡的大喜日子,不能办丧事。
流风得到的死因自然是产后大出血,又有御医的医案,同僚都叹息夫人怎么这么年纪轻轻就去了,撂下一个刚出生的小娃娃,实在太可怜了,为了纪念她的母亲,流风就让女儿随母姓了东城,名字叫东城念慈。
脱脱渔真的是庆幸自己酒后临幸了成小器,这或多或少减轻了父亲的疑心。
她才知道过去的两年里,她待在皇帝的身边有多轻松自在,他们无话不说,一起做梦。
可在父亲身边,真正体会到了伴父如伴虎,每时每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第五百六十九章 化尸水()
陪父亲接见众多的外邦使节及政要,接收大批礼物和国书,并答礼,一天下来,脱脱渔累的像扒了皮的鱼,看见尊比她早回来一点点,刚刚沐浴完,换上寝衣躺在床上了。
嗯,房梁上有月水莲,前殿成小器,中殿有妹喜和毒美人值夜,整个寝殿有曹安民德德律领两千禁军轮班重围,还有自己领的侍卫军五百,里里外外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她很安心,锦褥抖开,合衣在他床边打地铺。
冷不丁那道与世隔绝的珠帘被掀开,妹喜露脸,试探着问:陛下,奴婢能进来和您一起睡吗?那个成小器老是拿话撩拨,很讨厌呢!
尊道:进来吧
脱脱渔阻拦:“成小器吃了熊心豹子胆?而且陛下很累了,今明两天你就自己睡,等加九锡大典过后,你跟着他回苇原宫,多的是时间。”
切!
妹喜摔帘而去。
什么态度阿?恃宠而骄?
脱脱渔气的真想出去抽她一顿可是又怕尊误会她吃醋,气呼呼睡了,又做了噩梦,她哭醒了
爬上床去,伸手摸尊胸口的心跳。
随即她的手被抓住了,又放开了。
出去,尊说,你太吵了
加九锡大典的前一天,礼部安排文武百官在天霄台把仪式的过程站位走位提前演练一遍,由于一项一项过于繁琐,整整一天。
即使晚宴时间,父亲雷打不动地在西苑练气打坐。
脱脱渔只好代替父亲主持,大宴一直到子时才散了,领着一群护卫回琉璃宫寝殿的时候,看见毒美人和成小器还在中殿下棋。
她打哈欠,问一句:“陛下呢?”
毒美人没好气,已经睡了!
成小器笑道:“也难怪美人娘娘生气,每一盘都输给奴婢”
脱脱渔瞪了他一眼,是这个原因才怪!
果然,毒美人把棋盘一糊,不下了,心烦!
大吐苦水:您今天回来晚了,妹喜给陛下侍浴后,居然厚着脸皮和他在内殿一起睡了,真是够了!死缠烂打。
脱脱渔点点头,那我就睡这里吧,反正要绝早起来,只有不到两个时辰好睡。
成小器眼睛一亮,少主不陪着陛下在内殿了!
毒美人掩口笑道:娘娘,嫔妾给您腾地方?
脱脱渔狼狈不堪,闭嘴吧!
过去榻上,合衣躺下
毒美人对冯小保道:“你还是到外殿睡吧,这两天娘娘太忙”
成小器冷笑道:“妹喜缠着陛下,您不管,反倒横在在下和少主之间,不会是被皇帝冷落,就转而看上了在下了吧?”
毒美人气的脸上变色:你到大兴府打听打听,多少皇亲国戚,我焦毒用眼角夹过谁?如今贵为皇帝嫔妃,你算什么东西?
说着到前殿去了
她走了,成小器走到榻前,躺到另一面,笑道:“少主,奴婢成功地把她气走了,咱们可以好好在一起,没人打扰。”
脱脱渔把头伸进枕下,打雷劈死我吧!
她忘了,她和妹喜一样是乌鸦嘴,一句咒语,咔嚓!头顶一声雷击,她脸唬的变了色,司天监的一帮子废物!说明天是晴天为何会下雨。
“少主,这是过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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